作者:无言苦乐
因为当时他的注意力放在那几个感染者小孩身上,所以他没有动真格,而是在对方身上留下标记就任由离去。后来阿米娅等人到来,他也就跟着标记走,找到了这些人的所在之处。
只是没想到骗徒居然能够跟踪到他。
“我本来在三年前就应该死了。”哨兵自嘲地笑了笑,“死在月畔湖。”
“……”
骗徒沉默了,他背靠在墙壁上,手中的卷烟燃烧到末端,几乎要烫到手。
他将手中的烟头纳入随身携带的便携烟盒,作为谍报人员,这是职业素养,不在任何场所留下证据。
骗徒斟酌着想法,但最后他也还是挠了挠头,吞吞吐吐道:“当初那件事……没有人怪你。”
“呵,呵呵……整个防卫小队全员覆灭,就我还活着……我甚至不能带他们回家,我回不去卡兹戴尔。”哨兵紧紧地抱着军旗,他忽然庆幸自己没有摘下面具,想必现在自己的表情一定很窝囊。
三年前,月畔湖。
哨兵所在的防卫小队负责守住古代遗迹的唯一通道。
这里是生命线,一旦失守,在里面进行勘察的人就出事了。
因此,本次任务的防卫小队每个人都是精英,以无国界之军的评级,最低也是A级佣兵。
哨兵是小队成员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如果不是因为他在感应危险的能力出类拔群,能够出色的完成整支队伍的侦查、巡逻和预警任务,不然他也不会被破格招入本次行动。
哨兵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天发生了什么。
血红的月亮高悬于夜空,无数怪物从阴影处诞生。
古代遗迹出口坍塌,防卫小队死守在坍塌处,在发现无法用源石技艺破开奇特的建筑材料后,他们只能以人力进行搬运。部分人抵御不断用来的兽潮,部分人试图打开一条生路。
最终,当坍塌的通道勉强挖出个小洞时,一只无瞳之眼出现在通道内侧。
所有见到单眼的人都出现异状,包括当时还很照顾哨兵的萨卡兹魔剑士。他的体表几乎是在半分钟内就披上一层厚厚的源石,整个人变成半源石半人的雕塑。
萨卡兹人对于源石本就适应性极高,也是矿石病感染率最高的种族。这位萨卡兹魔剑士感受到自己即将爆炸,果断决定自刎。但他的手已经握不住爱剑,只能向受到影响程度最低的哨兵下达命令。
一个极为残酷的命令。
杀了我。
当时还只是个团宠的哨兵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绝大部分萨卡兹人,其实从诞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悲惨的命运。
永无止境的战火,侵蚀入骨的矿石病,无法理解安稳日子是什么样的形状,没有立足之处的黑色大地。
仿佛他们从学会说话,学会走路的年纪开始就要学会如何杀人。没有人告诉他们杀人是为了什么,也没有人告诉他们活着又是为了什么。每个诞生在卡兹戴尔的萨卡兹人,手上都涂满了同族与异族人的血。
哨兵本以为自己终于见到了光,本以为自己能够在无国界之军吃饱睡好,本以为能在老大哥们的照顾下无忧无虑的过上好日子。他还有幸在巴别塔的舰船上见到过特蕾西娅殿下,以及在殿下身后的小跟班。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年幼的哨兵是这么想的。
在BOSS和特蕾西娅殿下的努力下,萨卡兹人一定能够重建自己的家。
当哨兵无声落泪地将剑刃贯穿往日里有口饭吃就绝不会让他饿着的魔剑士大哥,剑刃深深地埋入萨卡兹魔剑士已经结晶化的胸口,将他几乎停止跳动的笨重心脏斩断,搅碎。
那一刻,哨兵知道,他的梦已经结束了。
如果放任萨卡兹魔剑士源石化自爆,那么好不容易才凿开的通道将会再次坍塌,所有的努力全部白费,所有为之牺牲的人全部都白死。哨兵只能服从命令,他们的死是为了古代遗迹里更多人的生,他是这样坚信的。
这是第一个。
很快就有第二个命令下达。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不断地有人向哨兵发令,但命令的内容都是一样的。
杀了我。
直到最后,守在出口的防卫小队仅剩下哨兵一个人。
哨兵不知道等了多久,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军旗,将那些企图袭来的怪物击退。
那一刻,怪物与怪物之间的界限被模糊了。
如果有第三个人在场,估计也分不清真正的野兽究竟是从阴影处不断诞生的扭曲膨胀物,还是飞蛾扑火般煽动内心疯狂,背负着一道道恶灵的血人。
也许只是数个小时,也许是数日。
哨兵漫长的战斗迎来结束,血月散去,阴影物纷纷消融在阳光下。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古代遗迹出来了一个人。
只有一个人。
除此之外,没了。
“杀了我。”
哨兵向着那个人请求道。
“……活下去。”
那个人是这样说的。
第二百四十五章 活下去
“我听说,BOSS回来了。”
哨兵缓缓开口,打破了他和骗徒之间的沉默。
骗徒拎起烟盒轻轻一提,他本能地想要抽第二根,但手接触到烟头的时候还是顿住了。
一根烟的烟味已经够浓了,无论是衣服上帽子上还是皮肤上都是味道,他可不想熏到那些孩子们。哪怕这些孩子们早已习惯贫民窟独有的腐烂恶臭,淡淡的淤泥与尿骚味。
骗徒无奈地将摇出半根的薄荷烟塞了回去,回应道:“你一个哨兵得到的消息都比我这个谍报头子还灵通,看来所有人都知道了,有没有兴趣转部门啊?我们谍报小组活好技术强,福利待遇全组最高,还能有特定休假。”
“……战斗小组的暂任组长通知我的。”
哨兵把玩着手中从白袍感染者脸上取下来的粗劣面具,手指轻轻地摩挲着上面的纹路。
“她让我来龙门,让我来看看BOSS怎么样。”
“暂任组长?”骗徒将这个词仔细斟酌了一遍,摇了摇头,“她还是不肯承认静姐已经不在的事——”
骗徒的低声念叨被一股凌厉的寒意强行扼住在咽喉里。
他打了个寒颤,把剩下的话吞回肚子里,决定换个话题。
“那你呢?你就不想见见BOSS?我跟你讲BOSS回来后变得更帅了!就是不知道他那头白发是染的还是什么的,但是白凰组长和朝山组长表示这样也好,该说这两人不愧是炎国人吗……就连喜好都相同。”
骗徒的唠叨声被打断,哨兵向他抬起了手,示意话题到此为止。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问问BOSS。”
哨兵紧紧地攥着军旗,灰色面甲底下传来一阵粗重地喘息,胸腔起伏,他在忍耐着这三年来的情绪。
“我想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向我下达这么残酷的命令。”
——活下去。
对他而言,这才是最恶毒的诅咒。
骗徒收起烟盒,双手插在口袋里,仰头叹息。
“BOSS又何尝不是呢?”
心和魂留在三年前还没回来的人,不仅仅是哨兵而已。
哨兵沉默了,他也听说了关于BOSS失忆的事,再加上骗徒刚刚说的话。
“BOSS在哪?”他问道。
“老板出门还需要跟底层下属汇报的吗?”骗徒笑道,但他知道这孩子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可以开开玩笑,于是正色道,“BOSS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至于是什么,以我的权限还没有资格了解。”
“……谢谢。”
哨兵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面具抛过去。
骗徒一手接过,他本来想着整合运动的面具有什么好玩的,但他的手指抚在上面的纹路后,笑容就消失了。
“这是——”
“就当做是重逢的礼物。”
哨兵转过身,向着贫民窟深处迈出步伐。
他顿了顿,仰起头,灰色面甲亮起碧色的光。
“这些感染者,并非是整合运动的人。”
————
龙门贫民窟,无国界之军安全屋。
阿米娅瞪着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米莎。
白发!乌萨斯人!身高一米四五!美少女!
“请问……你是米莎小姐吗?”
阿米娅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她不久前才接到陈长官的通知,重点搜寻此人。结果跟着弑君者来到安全屋,就看到脸上满是心疼之意的米莎正在引导孩子们进入房间。
阿米娅小小的脑袋,浮现出大大的问号。
米莎安顿完哭泣的孩子们,她站在孩子们的身前,谨慎地问:“你们是谁?”
“请放心,我们没有恶意。米莎小姐,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同事。芙兰卡小姐和雷蛇小姐。”
阿米娅指向后方扭打在一起的两人。
“放电的!不就是给你绑了个蝴蝶结嘛!至于吗至于吗!”
“你,你——你绑蝴蝶结就算了,还——”
雷蛇脸色绯红,她很想骂人,但碍于现在的情况不好说出口。
她感觉自己的尾巴湿漉漉的,尾巴根又酸又疼,就像是被人蹂躏了数十下似的——事实上就是芙兰卡绑着绑着上头了,她尽情地把玩雷神的尾巴,摸的透彻,摸出精彩。甚至摩擦生热,噼里啪啦的电光火花都亮起来了。
“嘿嘿~”芙兰卡一阵坏笑,她知道以雷蛇这种老实耿直的孩子绝不会在人多的场合将事实说出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让芙兰卡感到相当地愉悦,看来以后可以让雷蛇有更多的玩法。
她把目光停留在雷蛇黑色的百褶裙上。
干脆下次就把她的胖次脱下来吧?
一想到雷蛇从极度乏力的状态下恢复过来,发现自己保持着真空,但又在人群中不好意思说,只能默默地忍耐着……芙兰卡忽然眼眸一亮,她的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雷蛇那羞愤而又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原本略微烦躁的心情瞬间晴朗。
她感到了一股使命感。
这不是行不行动的问题。
这是什么时候做,做到什么程度的问题。
“你又在动什么歪脑筋?”
雷蛇挑了挑眉,箭头型的尾巴末端还绑着粉色的蝴蝶结,微微摇晃。
“没什么~”
芙兰卡坏坏一笑,转头向着米莎打招呼:“你好呀,我是芙兰卡。”
“……中午好。”雷蛇轻轻叹气,转身点头,礼貌性致意。
米莎警惕地看着她们,直到其中一个孩子过来告诉了她事情的原委。
“这些姐姐是好人,她们救了暗索姐姐,还给我们擦药……”那女孩怯生生地说道,她把自己的手臂伸出来给米莎看,原本因为被龙门新生的年轻人拖着走而磨破的稚嫩肌肤缠着一圈圈纱布。
米莎这才向她们轻轻地点头,脸色变得温和不少。
“谢谢你们救了这些孩子们。”
阿米娅微微一笑,摆了摆手:“不客气,我们是罗德岛制药公司,作为一个为感染者服务的组织,这些是我们该做的事。我也得感谢你这两天帮忙照顾博士,感谢你对我们员工的细心照料。”
“博士……”米莎反复念叨数遍后,小声道,“BOSS?”
“——!?”
阿米娅心中一颤,她好久没听到有人这样称呼博士!
就在阿米娅想要仔细询问这方面的事情时,熟悉的身影闯进了安全屋。
“阿米娅,审讯出结果了!”
杜宾火急火燎地找到阿米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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