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言苦乐
德克萨斯正在把获得的情报传给罗德岛的联络人员雷蛇，这些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已经预估好的整合运动的撤退路线，大致方位，人数和武器类型。
德克萨斯已经事先与阿米娅探讨过，关于双方之间接下来的合作进程，并且达到共识。企鹅物流负责压制住整合运动的感染者，至于那头巨大的怪物……则是由罗德岛与近卫局携手围剿。
“德克萨斯，你知道吗？老板过来了！”
能天使有些欢脱地蹦蹦跳跳，浑然没有身处战场的自觉。
德克萨斯点了点头，干脆利落地收起移动终端，将嘴里含着的半截巧克力棒咬碎吞下。舌尖上苦涩醇厚的味道弥漫，慢慢渗出的甘甜治愈着困乏的大脑，她稍微提起精神来。
能天使笑嘻嘻道：“没想到罗德岛这么厉害，居然请得动老板。真让人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需要老板亲自出马，而不是下单给我们去派件。不过也好，老板再不运动的话就要发福了，胖企鹅。”
“……老板在罗德岛有熟人，关系比较复杂的那种。”德克萨斯回应道，她轻轻地伸出食指点了点能天使的脑袋，“还有，别让老板听到你对他的身材有意见，他会生气的。”
“啊哈哈，反正你也不会告密啦~”能天使傻乎乎地挠了挠后脑勺。
“是吗？一杯白玉茉莉豆乳茶，少冰，正常糖，记得加芋圆和寒天。这是贿赂费，不然这件事免谈。”德克萨斯趁火打劫道，她的嘴角稍稍扬起，眼眸透露出狡黠的笑意。
能天使瞪圆了眼，脱口而出：“你怎么不去抢！”
“抢哪有这个来的赚？”
德克萨斯轻笑道，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嘴里残留的巧克力更甜了。
能天使当场炸毛，龇牙咧嘴的扑了上去。
“好了好了，不闹了，我们可不能让整合运动太闲着。”
德克萨斯抬手制止住企图抱住她挠痒痒的能天使，同时将手头上残留的饼干屑擦在能天使的肩膀。动作娴熟，这丝毫不留痕迹的手法，一看就知道是惯犯了。能天使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身上传来的味道是什么，这要取决于德克萨斯当天的心情，以及手头上的零食。
“阿米娅大概已经绕后到那头怪物的行迹路线，我们不能让她同时面对复数的敌人。”
德克萨斯眯起眼睛，整理己方获得的情报，再对阿米娅的为人进行舍身处地的换位思考，沉声道：“我有预感，阿米娅会为了营救米莎做出傻事。我们现在能做的事情，就是尽可能地支援她。”
“那个小兔子领导啊……”
能天使眨了眨眼，双手抱在胸前，手指轻轻地抬起又放下，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我对她印象挺好，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成为她的长期合作伙伴。如果她死在这里的话，我大概，也许，可能……会有那么一点点难过吧？”能天使自言自语道。
德克萨斯嘴角微微上扬：“就一点点？”
“你好烦喔。”
能天使有些不悦地鼓起脸颊，她稍稍歪了歪头，低声道：“你和我被比自己年龄小的孩子这么直接的信赖着，托付着，怎么可能会感到无动于衷。她才这么点大，就要扛着这么重的压力。如果让我见到那个所谓的博士，我一定要好好整他！怎么可以把这么多事情推给一个孩子！”
“别到时候被人忽悠瘸了，把自己都搭进去。”德克萨斯叮嘱道。
“怎么可能，我可是能天使呀！”
能天使自信满满地挺起胸膛，此时的她还不知道，将来的自己会彻底沦陷。
“干干正事吧，能天使。”
德克萨斯握住源石剑的剑柄，望向友人，问道：“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船长！我们去抓整合运动吧！”
“那么，先做点热身运动，先从他们的岗哨开始。”
德克萨斯拍了拍能天使的腰侧，嘱咐道：“这里已经是超出龙门管辖的地方，必要时刻不要吝啬，直接用蚀刻子弹。”
“好的船长！！”
“所以说，为什么要叫我船长！？”
————
龙门荒漠，废弃地带。
黄沙、荒原、岩石，夜幕，这里凑齐了一切野外作战的要素。
如果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的话，那么这个地方占据了前两者，属于兵家必争之地。
整合运动早已设伏好在这里，但这里的指挥官不是梅菲斯特，而是W。别看她一幅疯婆子的模样，W的作战经验远比其他人想象的还要长，而且……她曾经还在泰拉最优秀的战场指挥官手底下学习过不少东西。哪怕她怎么讨厌那个人，也不得不承认他教会给她的本领，能让她在这个残酷的世界活得更久一点。
在荒芜大地的废弃建筑之中，临时清理出的伤员休息处，整合运动的干部碎骨缓缓睁开双眼。
碎骨迷惘地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再低头看着自己缠上简易绷带的伤口，他想要撑起身子，却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完好，疼得喘出一口气。
“你醒了？”
W晃着修长的双腿来到碎骨面前，她俯低身子，小手捏住碎骨的下巴。左顾右盼，再掰着碎骨的眼皮看了一下眼珠子，确认没被炸到脑震荡后，她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竖起大拇指。
“这个是几？”
“……别闹了，W，我看到了你手里的炸弹遥控器。”
“啊哈，真聪明。”
她本来还想碎骨回答之后，告诉他这其实是第三炸弹败者食尘，但对方机智的没有上钩。
碎骨试图抬起手，但因为疼痛感而有些不适，无法摆脱W的手。
W转动着遥控器，轻轻地敲了敲碎骨的脑袋，微笑道：“这么激动干吗？是想要跪下来给我道谢吗？别急着谢我，我救你是有原因的。”
“……我为何要谢你？我这一身伤，难道不是拜你所赐？是你引爆了炸弹，是你，W。”
伴随着剧痛感在体内流窜，碎骨的意识也逐渐变得清醒，昏迷前的记忆也跟着涌了上来。就算他现在一幅身轻体柔易推倒的模样，被W以大姐姐欺负小正太的姿势捏着下巴，他的眼神依旧锐利。
“啊拉，被你发现了。”
见此，W不怒反笑，笑得更加愉悦。
她松开掐住碎骨的手，转身走到另一侧，将两把铳刃向他扔了过去。
碎骨皱了皱眉，忍着手臂传来撕裂的痛楚将武器接过，身体传来细微的颤抖。深蓝色的气流从武器上蔓延，平复着他的疼痛感。这件古老猎人的武器具有灵性，一旦滴血认主，那么就只会让认定的血脉者持有，除此之外的人会受到反噬。
“呼……”
碎骨缓缓呼出一口气，痛楚感渐渐麻痹，他有近乎一半的实力都是依赖着这把武器。如果让他换成一把普通的整合运动制式长刀，那么他发挥出来的作用也许还不如一位萨卡兹百夫长。
“这回你总该谢我了吧？你以为我这身伤是怎么来的。”
W晃了晃右手，她的手上缠满止血绷带。
为了将碎骨的武器带回来，她可没少受罪。
“……谢了。”
碎骨抱着铳刃，有些不情不愿地说道。
“救你还真是没有成就感啊，不过我也说了，我救你是有原因的。”
W摆了摆手，十分随意地坐在一个勉强能够称为桌子的物品上，扫视了一眼碎骨。
“我本来以为你只是个好骗耿直的工具人，只需要怂恿一下就好。不过现在看来，你比我想象中还有脑子。恭喜你，至少不用死的不明不白。”
“……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夸我吗？”
“当然，一般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个工具，而你，至少还能够在梦境中保持清醒。”
“我怎么听都不觉得你这是在夸我。”
碎骨一脸黑线，他突然有种想要给面前这个祖安美少女一脚的冲动。
W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她沉声道：“米莎被梅菲斯特掳走了。”
碎骨的表情稍稍动容，他有些心情复杂，淡淡道：“那不是很好吗？任务完成，我们可以回去切尔诺伯格。在龙门死去的同胞，也可以含笑九泉……”
“这就是你的真实想法吗？”
W冷冷道，她直接打断了碎骨那听起来相当软弱的声音。
“梅菲斯特的所作所为，也许其他人不清楚，但作为干部的你一定有所了解。你以为米莎接下来会面对什么？在整合运动高高兴兴地过日子？别想了，当她身上关于切尔诺伯格核心城的启动密钥被搜出来。接下来迎接她的命运只会是成为梅菲斯特的实验体，失去理智，变成可憎的怪物——”
“他敢？”碎骨暴喝道。
“他怎么不敢！”W提高了声音，她的手放在黑红色的铳械上，眼神冰冷，“你以为他是为了什么才花费时间在整合运动不断抹黑弑君者？否定她过去为了组织作出的贡献与功绩。又是怎么将她的直属部队玩弄于股掌之中，搞成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听好了，如果我没有把你从废墟中带回来的话，那么你将会是那群怪物的新成员。梅菲斯特绝对不会放过你，就像是他一直觊觎着弑君者一样。不仅仅是你和米莎而已，我，霜星，甚至是爱国者那个老头都在他的狩猎名单。他大概只会放过他的小男友浮士德和塔露拉吧？其他人在他眼里都是玩具。”
W的怒意含蓄在眸子里，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看上去就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告诉我，亚历克斯，你真的能够放心将米莎……将你的亲姐姐就这样拱手送给那个恶魔吗？”
“……你说的是真的？”
“爱信不信。”
W的话点到为止，再多说下去，反而显得她很急迫，在谈判的过程中反而会趋于劣势。
碎骨缓缓握紧着铳刃的握柄，他冷冷地注视着W，脑海中不断地回味对方所说的话。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W没有撒谎，她也没有撒谎的必要。
关于梅菲斯特的传闻，碎骨对此不感兴趣，但他确实有所听闻。
就连霜星都曾经提醒过他，在这次龙门突袭战中记得留意梅菲斯特。
综合自己今天经历的种种因素，隐约能够窥探出一个答案，那是他一直不愿意去思考的问题。
碎骨忽然觉得心好累。他仰起头，将脑袋靠在脏兮兮的墙面，浑然不顾自己一头雪白的短发染上尘灰。反正像自己这种被荼毒的人，早已污秽不堪，又何必在意这点泥污。
当老师消失之后，整合运动一直是在他心中的归宿。
只是随着时间变化，物是人非事事休，早已不复当初。
“塔露拉。”
碎骨缓缓开口。
他抬头看着W，目光炯炯。
“你的目标是塔露拉，对吧？”
“我收回之前的话，你比我想象中聪明的……不止一点两点。”
W都想要为碎骨鼓起掌，但她还不清楚碎骨的表态，因此没有这么做。
“啪啪啪。”
好吧，她还是忍不住鼓起掌来。
“你是怎么推理出来的？碎骨大侦探。”W好奇地问道。
碎骨漠然地望着对方，他有些心灰意冷地说道：“这次任务，根本就不是塔露拉口中叙述的那样，为了整合运动的同胞们而行动。我只看到了无谓的牺牲，丝毫不顾及胜利与否的自杀式袭击。这些信赖着我们的同胞们，刚加入我们，就被活生生地推去送死。这是报复，这是对这座城市的报复，而不是为了感染者的未来做出行动。这和塔露拉说的，完全不一样……”
“啪啪啪。”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鼓掌。”
碎骨有些不悦地抬起头，但他面前的W一脸惊愕，因为她的手根本就没有动。
空荡荡的废墟之中，除了W与碎骨之外还存在第三个人。
第三百三十六章 人生商谈（4K）
“是谁？”
W感到头皮发麻。
这里是她设伏好的地方，除去整合运动的士兵之外，四周还有将近二十名萨卡兹佣兵潜伏在杂草丛中，废墟，沙丘等隐蔽的地方。就连切尔诺伯格攻城战，整合运动也只是派遣出四十七位萨卡兹佣兵而已。说来惭愧，其中有四十人死在弑君者的手中……
这意味着对方能够闯入到这里，至少也有与弑君者相同的实力。
W静心凝神，听音辨位，举枪瞄准，一气呵成！
“怎么会是你？！”
在发现来者是谁后，W惊讶地险些扣下扳机。
那人穿着贴身的夜行衣，将充满少女气息的修长身形完美展露出来。纤细的双腿微微摇晃，细跟的高跟鞋诡异地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她迈着无声无息的脚步，如同猫一样优雅。这身衣服不仅仅是为了融入夜色而已，外衣经过哑光处理能够避免光线反射，还具有超高机动性的辅助。
无国界之军出品，必属精品。
“朝山！！”
W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无国界之军谍报小组组长，朝山。
在泰拉世界的灰色地带，曾经有那么一个佣兵组织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从卡兹戴尔逃亡出来的萨卡兹人，没有人不向往着加入到无国界之军。据说在这里，他们能够获得真正的容身之处，不需要再过着漂泊摇摆的日子，能够拥有一个称得上“家”的地方。
当年的幼W对此将信将疑，她可不是那种随便听听传言就会相信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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