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角宿一
阿塔兰忒的兽耳突然战栗了一下。
这是……什么……?
少女瞪大了双眼:我居然……感到了恐惧?对这小子?
她脸颊流下一滴冷汗,目不转睛盯着士郎的行动。
只见红发少年将一支螺旋化的长剑搭在弦上,随后吐露宝具(武艺)的真名——
“——————射杀百头(Nine Lives)。”
那是在阿塔兰忒生活着的遥远神话时代。
由史上最强的大英雄凭其天赋开创,却又因无人能够传承而消失的「流派」。
传说中,在一瞬间同时发动九连击的神技,「流派:射杀百头」。
若用剑施展,会成为瞬息之间的九连剑舞,用枪施展则是一刺九击的绝技——
在妖精国,士郎解析了大英雄曾经使用过的武具(神话礼装玛米亚德兹)。
经过一系列的艰苦修行之后,少年最终完成了这一绝世技艺——
虽然无法实现一瞬九击,但是他做到了一瞬八击。
之前在与橙子家里那头黄金狼战斗的时候,士郎也成功使出了这个招式。
但是,士郎所习得的最多只是「流派:射杀百头」的近战用法。
被认为弓兵才是其最优职阶的赫拉克勒斯,他出神入化的弓术究竟是怎样的?
这一点,士郎根本就无从得知。
他所能做的只有想象,唯有想象。
将想象融入到自己的日常修行之中,士郎领悟出来的就是这个——
阿塔兰忒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明明从少年手中射出去的箭矢只有一支,但是却呈现出了那样的光景。
缠绕着龙种魔力的箭矢,在夜空中化作了八道轨迹。
那破灭般的光景,看起来就宛如一头漆黑的大蛇。
拥有八首的邪龙身影,在夜空中翱翔飞舞,将所有接近的光之矢群都吞噬殆尽。
“啊……啊啊……?”
阿塔兰忒半张着嘴巴,已经说不出话来。
八道轨迹化作八口大颚,扭曲着、飞驰着啃食世界,吞灭了她向神明祈求降下的灾厄。
只要是对弓与箭倾注了汗水与努力的人,都能够明白那是多么异常的光景。
虽然无法做到像原版那样达成「九」的奇迹,但是仅仅是实现「八」这个数字就足够令人叹为观止了……
真的是这样吗?
不,不对。
只有Archer清楚是怎么回事。
生前曾经与赫拉克勒斯一同经历多次冒险,深知那位大英雄底细的女猎人阿塔兰忒,才知晓士郎的真正异常之处。
因为————
这小子的「射杀百头」完全就是错误用法!!
真正的、原版的「射杀百头」,其实是同·时·射·出·九·支·箭·矢·的自动追踪型宝具。
一只手握住九支箭矢发射出去,这是只有拥有神王血脉与卓绝肉体的赫拉克勒斯才能做到的事。
赫拉克勒斯的弓是造于神秘浓烈留存的时代,从无数战场吸取敌人鲜血与魔力的强弓。
那金刚不坏的弦,阿塔兰忒偷偷试过,甚至连拉都拉不动,想必只有非比寻常的怪力才能运用自如。
所以,阿塔兰忒从来不会对赫拉克勒斯胜过自己的弓术产生任何挑战的念头——
毕竟,那已经是非人的神之领域。
然而今天她却见到了,有一个少年用他自己的方式进入了神之领域。
这名少年从未见过赫拉克勒斯本人。
就只凭想象,便将道听途说的神话——
将英雄穷尽毕生心血累积创造的绝技再次创作,诞生出了新的神技。
该说他是天才呢,还是幸运呢?
又或者……
阿塔兰忒怔怔地仰着脖颈,只觉得在天上狂舞的八首邪龙很美。
她震撼到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直到诉状的箭雨与大蛇的幻影一并消失,夜空之上重新恢复寂静,少女才终于回过神来。
“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嗯,什么?”
士郎朝舰首走过去,一边走一边说道。
“好了,跟我说说你们那里的事情吧。”
“…………你!”
阿塔兰忒露出了不满的表情。
士郎已经收起他的弓,这代表他认为自己在这场弓术对决中获胜。
那毫无自觉的轻佻举动,让阿塔兰忒再次感到了屈辱。
但是……
就算再怎么嘴硬,也必须承认「黑」之剑兵刚才的技艺,远远凌驾于自己之上。
咕……我居然在弓术比试里输给了Saber!?
阿塔兰忒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这个事实,顿时又羞耻又愤慨。
“Archer?我们可是约定好的啊,你不会打算耍赖吧?”士郎催促。
“不必你说,我自然会遵守约定。”
阿塔兰忒压下心中不满,咬牙道:“你想要知道什么?”
“你的御主现在在哪里?”士郎问道。
“这种重要的情报怎么可能告诉你!”
阿塔兰忒黛眉微颦:“我确实有说可以告诉你我方的情报,但是不可能把我的御主的情报也告诉你——”
士郎狡黠一笑:“该不会是不知道吧?”
“……唔。”
阿塔兰忒的表情一滞。
诚如士郎所言,在被召唤出来之后,阿塔兰忒马上发现眼前的白发男子并非御主,她感受不到魔力连接。
后来阿塔兰忒得知,这个名叫言峰四郎的少年神父是「红」之阵营的一员,也是自己的御主代理。
御主他不愿意出面,因此将战争全权交于言峰神父——
这种说法不管怎么想都很可疑……一旁的Assassin也很可疑。
而且不光是阿塔兰忒的御主,其他几名从者的御主也是一样,只有「红」之剑兵的御主拒绝了言峰四郎的合作。
虽然非常怀疑,但情理上也不是不能说得通。
这场圣杯战争……最大的问题不是打输,而是打赢了之后。
虽然是史上最大规模的战争,但大圣杯是只能实现一组愿望。
因此,打败「黑」方的瞬间,「红」方应该就会爆发内战了。
所以魔术师们才不愿意轻易现身,而是全部委托言峰神父代理参战吧。
阿塔兰忒依然觉得可疑,但确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你还想了解什么?”
“嗯,大致情况我已经清楚了。”
士郎稍作思索,然后开口说道:“我想,你的御主应该已经被言峰神父解决了。”
“…………什么!?”
阿塔兰忒心中一惊:“你是说我的御主已经死掉了吗?有什么证据?”
“不不不,人应该还活着,你的供魔依然良好就是证明。”
士郎说道:“虽然还活着,但……也仅仅是还活着了。”
“你的意思是……”
阿塔兰忒脑海里浮现「红」之暗杀者的绝美面庞与妖艳微笑。
如果是那个女人的话——
轻易将男人们玩弄在鼓掌之间的魔术女帝,就算做到这种事也不奇怪。
“真亏你能想到这一点呢。”阿塔兰忒倒吸了一口凉气。
士郎呵呵一笑:“我恰好认识正在做着类似事情的家伙啦。
剥离了手下败将的魔术回路然后安置在养老设施里面,你们这边的情况——
应该是被剥离了令咒,只保留作为魔术师的机能吧。
只要还在依赖他们的供魔,就不必担心那些家伙的安全,应该只是被魔术控制了思维。”
“没在担心,而且……全部都是你的猜测,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吧。”
士郎点点头:“Ruler似乎也察觉到异常了,正在到处寻找言峰神父的下落呢。”
“Ruler吗?”
阿塔兰忒若有所思地望向空中庭园的方向。
“喂,「黑」之剑兵,你已经跟「黑」之阵营分道扬镳了吧。”
“嗯,是这样啦。”
“既然这样,要不要与我合作?”
“不要。”
“…………”
阿塔兰忒皱起眉头,回过头来看向士郎。
“这样啊,看你的表情应该是已经与别人结盟了……我晚了一步。”
见红发少年点头之后,阿塔兰忒露出稍微有些遗憾的表情。
话说回来,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被男人拒绝呢,她突然想到。
“既然如此——”
话说到一半,阿塔兰忒突然绷紧了脸。
“……怎么了?”士郎问道。
少女叹了口气,带着自嘲的表情说道:
“我的「御主」下达了命令,让我过去帮忙……听说下面的情况很不妙呢。
那么,你要怎么办?要在这里阻止我吗?”
士郎摇了摇头,说道:“今晚就算了吧,下次见面就是敌人了。”
“好。”
阿塔兰忒轻轻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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