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秋白夜
“爱丽丝，勇者……是不能哭的。”
雨宫微笑着，接着轻声说。
“勇者……是不能哭的？”
桃井被雨宫这么一句话说的有些动容。
“是啊……人们期待勇者那光鲜亮丽的冒险故事，渴望着勇者的英雄史诗，却何曾看到过……勇者那被刀枪剑戟划伤的狼狈……”
雨宫顿了顿，在其他三小只的目光注视下接着严肃的说：“还有他那身处险地的凶恶，无路可退的绝望……”
“游戏故事都是这样发展的吧？伴随着故事冒险的继续，勇者的队友会与勇者经历‘生离死别’……虽然会在最后的大团圆重聚，但大多数冒险不都是这样吗？”
“勇者……可不单单是光鲜亮丽的所谓【游戏职业】……”
雨宫深沉的叹了口气。
“这一词汇……远比你们想象的还要沉重。”
第九章 你那表情是怎么回事，你那眼泪，又是怎么回事？
“这一词汇……远比你们想象的还要沉重。”
“勇者需要肩负着「拯救世界」的重任，需要承担众望所归的期盼，需要为了所谓的【世界和平】而战斗，需要秉承荣光；正义等宏伟的词汇，从不做一件恶事……”
“勇者，还需要对弱小者施以援手，明察秋毫，洞悉事件背后的真相，对真正的凶手予以惩戒……”
雨宫说到这里，沉默了好一会儿，等待着游戏部四小只的消化与回应。
“仔细想想……”桃井渐渐地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好像绝大多数RPG的剧情里，都有队伍闹矛盾的环节……”
“而那个时候……”
说到这里，桃井‘灵光一闪’，忽然拔高音调：“对了……闹矛盾的环节，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由勇者出面，分别调节双方队友的矛盾，然后让他们重归于好！”
“也是……”
小绿同样是一副若有所悟的表情，呢喃着说：“这么一想……好像勇者才是整个团队里最累，最‘大冤种’的那个……”
“承接各种委托的是勇者，分配队友们的装备与技能的也是勇者……”
“甚至就连四处募集队友，然后为了各种委托东奔西跑，强大自己的队伍力量的，也是勇者……”
“就连战斗的时候，勇者都通常因为比较强力而作为主力出击，如果带入到现实世界的视角的话……那就是多数时候冲锋到前线，丝毫不顾受重伤甚至死亡的危险……”
哪怕是如此融入游戏的游戏部三小只也都明白。
现实不是游戏。
现实中，受了伤可是要好好地修养，甚至可能会因此落下病根的——
基沃托斯的‘学生’们哪怕体质异于常人，也是如此。
现实也不可能一个治愈魔法就恢复所有伤势。
现实更不可能一个复活魔法，直接将已经战死，阵亡的队友重新‘拉起来’。
这么一想……勇者虽然承担着队伍最光鲜的头衔，但也通常都干着最不是人干的事儿。
“以游戏的视角上来看，做这一切的是‘玩家’……可以勇者的视角来看，那做这些事的，都是「勇者」自己……”
想到了勇者中后期时不时地就要面对那种“退无可退”的战斗，一旦失败就直接卡关甚至要删档的游戏，柚子也跟着有些揪心起来。
“但是，「勇者」从来不会有任何怨言……反而还积极的做着这件事……”
“所以勇者不能哭啊。”
雨宫鼻子一酸，接着低声感慨道。
“所谓的「勇者」，就是无论经历了哪怕怎样的创伤，也要将所有的眼泪和悲伤，留在『旅途谢幕以后』的存在……”
看向窗外逐渐日落的异世界风光，雨宫悠悠的语气，在沉默了十几秒后，再度传入了游戏部的四小只耳畔。
“指不定……勇者在打倒了魔王，拯救了世界后【解甲归田】，人们也不会意识到勇者击败了威胁世界的魔王，拯救世界的这件事——”
“纵然勇者为此付出了太多努力，太多牺牲，太多情感……勇者却依旧寂寂无名的度过一亦气6壹衤三贰爾生。”
桃井想反驳‘勇者明明可以受到封赏’之类的话语，可话到嘴边，忽然封口了。
因为她也玩过那种【屠龙者终成恶龙】的故事——本作主角要面对的最终BOSS是玩家非常熟悉（甚至就是本人养出来的）前代主角这样的事情……
她没将反驳说出口，而是默默的叹息着。
或许……
【解甲归田】，对于一名拯救世界的勇者而言，才是最‘美好’……也最凄惨的结局吧。
“无论经历了哪怕怎样的创伤……”
喃喃着，桃井下意识重复了一遍雨宫那句格外意味深长的话语。
“也要将所有的眼泪和悲伤，留在『旅途谢幕以后』……”
是啊，勇者经历的苦难，绝对不是那些‘勇者的同行者’们可以比拟的。
但勇者什么都不会说……
从不把眼泪和悲伤展露给任何其他人。
“爱丽丝……你是勇者，勇者不能哭。”
“所以你不能哭。”
捧着AI少女稚嫩的脸颊，帮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后，雨宫接着温柔的嘱咐道。
“我的一位‘老师’，曾经在我失意的时候痛骂过我……”
“时至今日，我还记得那个‘老师’在痛骂我时，眼角的泪水，和他脱口而出的，严苛却十分温柔的话语。”
“……『你那表情是怎么回事，你那眼泪……又是怎么回事。你的眼泪……可以拯救这个濒临灭亡的世界吗。』”
桃井细细地品味了一下这句格外有特点的话语，感觉……这句话就像是一个颇有经验的长辈，在看到后辈吃瘪时会脱口‘骂’出来的话呢。
“就像是RPG游戏里那种……在勇者跌倒时站出来，一边骂一边温柔的扶着主角站起来的老爷爷才会说的话语……”
“莫名的……好有感觉……”
擦了擦自己的眼角，桃井这才发觉，自己的眼角不知何时也流了泪。
小绿同样有一种‘泪眼婆娑’的感觉，用袖子使劲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后，语气稍微有些哽咽的说。
“的确……是一句格外富有人生哲理的话语呢。”
柚子：“……”
她虽然没说话，但却也已经暗暗地抹了抹自己的眼角。
不知为何，心中好像莫名的鼓起了直面的勇气……
“Jok说的很对。所以人类就是这一点，才值得我们AI来学习啊！”
索菲亚那雀跃的声音打破了稍有些僵化的气氛。
她的声音虽然听得出来带着些哭腔，但元气活泼丝毫不减，带着一种活跃气氛的愉悦。
“正因如此……我才想要成为『人类的好朋友』，才愿意和Jok一起冒险……！”
“我和Jok的相识与现在，最多也不过才一个月多一些的时间……但是，在我眼中……”
“和Jok，还有怪盗团的大家……以及今天和我在一起的各位前辈们……一起‘娱乐’与‘战斗’的时光……”
说到这里，索菲亚的语气多了不容置喙的决绝。
“这些时光……每时每刻，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我找到的，弥足珍贵的，无可替代的宝藏！”
“这些宝藏虽然会随着时间而蒙尘……但绝不会因为各种理由断绝！”
失意与不安中的爱丽丝缓缓抬眸，目光在一道道落在她身上的，亦或是关怀，亦或是亲切，亦或是鼓励的目光来回移动着。
而索菲亚，她的‘AI演说’还没有结束。
她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同样跑到了车厢中，关切的拍了拍爱丽丝的头。
随后，在对方那迷茫不安的注视下，自信的昂首挺胸。
“所以……时至今日，我都不会后悔，对Jok说出了那句话……那也是我在‘找回自我’之前，对Jok说的第一句话……”
“私は『ソフィア』。人の良き友人だ。そう。人にとって、とても良い友達という意味だ！”
“我是『索菲亚』，是人类的好朋友。没错，就是对人类来说非常好的朋友的意思！”
……
“索菲亚……”
小绿似乎能从此时此刻的索菲亚身上，看到一层朦胧而纯洁的，名为「希望」的光辉。
现在的她，就像是绝境中依旧不放弃的‘小太阳’一样。
那时觉醒‘人格面具’时，也是这样的信念吗？
虽然是个年龄还不到一岁的AI……但却非常值得她去钦佩。
如果无法成为‘人’……那就成为‘人’的好朋友……
无论如何，自己从‘苏醒’到现在这段记忆……都绝对不是虚假的。
自己如今所感受到的……这仿若心跳一般的，在‘胸腔’如同火焰燃烧着的情绪……
也都完全不是虚假的。
那就是……
自己一直以来……想要接触，却无法理解的……
真正的「情感」。
原来自己一直都有……
只是，始终无法发现，无法意识到……
始终在「程序的限制内」……尽量疏远着，这份让自己「不安」和「彷徨」的迷茫，未知的紊乱律动。
只要鼓起勇气接受就可以了吗？
那爱丽丝……可以做到。
嗯……可以做到！
感受着来自周遭的‘同类’和‘异类’们，给予自己的温暖与光芒，爱丽丝终于略微仰起头，对众人展露出了一个……
并非由程序推断做出的下意识行为，以及数据模型处理后的动作……而是真正属于她自己的。
平平无奇的“微笑”。
z鳍弍a衫磷肆疚泣伞就像是……
标准的计算程式输出的【“hello World”】一样。
但唯有这次，出于本心，出于她自己的‘情绪’所带起的反应，虽显得生硬，但却真实，纯粹。
“爱丽丝……明白了。”
“无论爱丽丝的‘真实身份’是怎样的……”
“爱丽丝都会打起精神，鼓起勇气，勇敢去面对的！”
第十章 游戏部的‘战斗方式’
“总算到达了‘魔兽山脉’的禁区……”
下车后，桃井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来自这片区域的森森寒意。
彻骨的寒风在这片绵延的山脉中呼啸着，葱郁的树林中影影绰绰，似乎蕴藏着数不尽的危险。
可事到如今……
她们已经不会再害怕了。
哪怕是为了寻找爱丽丝丢失的‘记忆’……她们也必须来到这里，必须深入这里，随后寻找这里的真相。
“武器已经装备就绪，爱丽丝做好了应对战斗的准备。”
拿上了负责远程的「光之剑」，同时装备好手中的勇者之剑，爱丽丝气势凛凛，如若在魔王城完成了最终的决战准备，准备触发与魔王的决一死战的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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