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秋白夜
第二十九章 花子逐渐理解了一切
“Sensei……能稍微借用一点时间么？”
扶着门框，半边身子溶于晨曦，被镀上一层暖色的粉发少女认真的看着雨宫，以认真而平静的语气发出疑问。
雨宫有瞬间的讶异与意外。
花子这是……自己跑来主动倾吐心声了？
他原以为，与花子的接触，会是于不断地试探与曲折之中，慢慢加深关系的过程……结果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瞬间讶异过后，雨宫颔首，面色澹然：“想要说些什么？”
“关于……”
胸脯微微起伏着，一向飘忽不定的花子似乎深深地吸了口气，而后才沉稳开口：“‘异世界’的问题。”
雨宫没继续发问，而是看着花子从依靠在门框上，到走入房间，小心翼翼的带上门并且背靠着门框，轻轻地关好门，随后用自己的身体抵住门。
这一套丝滑的小连招，让雨宫莫名幻视到了‘汤姆猫吞钥匙’的小动画。
将门从内部反锁过后，花子也没有第一时间说话，而是将手缓缓的伸向了上衣的第一个扣子，并且认真的观察雨宫的反应。
确认雨宫从始至终都毫无波动过后，花子果断放弃了后续的尝试。
将动作改为整理领结过后，花子开门见山问：“Sensei……关于上次您让日富美同学去夏莱值日……”
她眉眼间流转着复杂的思虑，以及那之后接近真相的猜测：“以您的‘反侦查能力’……想来早已经注意到我们了吧？”
雨宫没否认：“所以，花子要说些什么？”
“我只是想问……”
花子沉默十几秒，才垂着头看着地面，以很低沉的声音发出诘问：“为什么？”
雨宫听得出，这一声‘为什么’的疑问之间，蕴含着的好几种不同意味的意思。
“因为想要‘改变现实’。”
雨宫看向窗外，深深地吸了口气，以一声轻描淡写的话语，打破了少女那深陷囫囵的思绪。
“怪盗是需要同伴的……于异世界踽踽而行，这可是十分危险的事情。”
‘需要「同伴」……？’
这一并不是为了自己预想中的‘公理与大义’之类高大上的理由，让花子微微一怔。
但也就是怔了一下后，花子就释然了。
的确……有着哪怕连世界都要收入囊中的决心，这样的气量可不是单个人就可以轻易拥有的。
‘改变现实的道路上，需要「同伴」……？’
花子微抬眉眼，看向讲台上的青年的目光多了几分顾虑。
她其实很想问一句“为什么选择我们”，但想了想后还是放弃了。
——为什么选择她们？这还不简单吗？
那是因为……她们的‘处境’，本身就相当不妙啊。
一如【女神异闻录】故事中描述的那个，有着恶神操控，稍不注意就会走向毁灭边缘的怪盗团。
圣三一的现状……在花子看来，和那个被恶神控制了舆论的‘东京涩谷’何其相似。
暗潮涌动，风暴将至；
黑暗的痛苦与悲伤在绝望的摇篮中酝酿；
一旦‘恶魔’被唤醒……
祂会以绝望作为食粮，让整个圣三一都陷入到动乱中。
之所以有如此的判断——是因为，花子看到了那高高在上的空中楼阁，看到了那参天的世界之树，以及与那世界之树上若隐若现的伊甸之城。
雨宫那两句幽幽的感慨，直到此时依旧环绕在她的耳畔。
「没错……就是‘伊甸园’。」
「不过……却是由最纯粹的‘负面欲望’堆砌起来的所谓伊甸园。」
花子是相信这样的说法的……因为‘伊甸园’本身就带着一种极为夸张，华而不实的外观。
简直比空中楼阁都还要【空中楼阁】。
熟读基沃托斯古籍的花子可是知道——关于世界树，还有另一个相当知名的传说。
据那本古籍修复者推测而言，似乎和基沃托斯出现过的‘断层’有关。
那个知名的传说，叫【诸神之黄昏】。
伊甸园中的人类因为犯下了服用「智慧之禁果」的大罪，从而被逐出了伊甸园。自此，他们有了自我思考，有了诸多文明的发展与衍变——
然而……
“Sensei，您认为……我们，能做到吗？”
想到了那之后的‘诸神之黄昏’，花子就有些难以去设想，到时候场面到底会有多混乱。
仅仅依靠着数名‘人格面具使’构成的团队，真的可以阻挡这样近乎算得上灭亡的危机吗？
“重要的不是‘能不能做到’……”雨宫笑着摇摇手指，更正了花子的说法，“而是‘有没有勇气去做’。”
“花子，既然你玩过游戏的话，那你应该知道……天鹅绒房间的助手，称呼我为「诡骗师」（Trickst）。那么你知道这个词的真正含义吗？”
花子缓缓点头，脑海中自然而然的想起了关于名词解释的文本。
由那位研讨会的书记公开的，对部分难以理解的名词的诠释。
「名词解释-诡骗师（Trickst）：命运的‘骗术师’。反抗不公命运，代表着‘反抗之魂’的存在。」
「如果命运不公，那就去反抗命运。如果世界出现了问题，那就去订正世界。如果神犯下了过错，那就召唤恶魔之王予以责罚。」
「将其称呼为‘傲慢’之大罪也不为过……但我要说，无论怎样绝望都不会放弃，无论是虚饰的美好还是坎坷的现实，都有‘傲慢的勇气’去面对，去斡旋……」
「如果神所创造的伊甸园中，没有任何智慧与希望，有的只是让人盲目痴愚的幸福。那么，诡骗师将毫不犹豫，向创造这一切的神，发起‘对幸福的痛苦叛逆’。」
「将面对生活的‘智慧’留给众人，送他们离开那对她们而言虚伪到不美好的现实……」
「至于是非对错，就留与后人评说。」
“……”
花子略微攥紧拳头。
如果，将自己带入到Sensei那个位置，自己……有可能燃起反叛意志，召唤出自己的人格面具吗？
自己……会成为那个‘身旁的现实出现了问题，就会站出来义无反顾的去纠正现实’的反叛者吗？
她有些不敢想。
不敢想究竟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做出‘哪怕与整个世界的意志相悖，也要我行我素’的选择。
如那位研讨会的书记评说那样……称呼为【傲慢】之大罪也不为过。
但也正是因为‘决定了就要我行我素的去做’，‘将是非对错留给后人评说’这点，带着一种别样而独到的魅力。
花子踌躇着。
就在这时，她耳畔忽然响起了雨宫的声音：“你注意到日富美这段时间的表现了么？”
花子默默点头。
她当然注意到了……
日富美最近的变化，可不是一般的大……
就像是童话故事中的【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一样……
这样的变化，想不被注意到都难。
“那你说……”雨宫悠悠然的放缓了语速，“日富美的变化，是因为「什么」呢？”
花子有些迷茫的摇了摇头，她不知道。
说实在的……她对日富美的了解，也并不是特别多。
又怎么会知道对方会以怎样的信念，驱动着人格面具去战斗的？
“其实，她是因为‘想要以自己这份逐渐成熟的力量，保护更多人’。”
雨宫眸光悠远，声线逐渐缥缈。
“不想要黑暗而压抑的故事，想要更多人得到最好的结局。”
“自己决定自己的故事走向，自己决定自己的「青春日常」。”
花子沉默了。
日富美驱使人格面具的理由，一样简单到让人有些不可思议——
雨宫是‘只为了不再孤独’……
而日富美，她的目的，是‘守护更多人的青春与日常’……
要说简单吗？这些理由都简单到不可思议……
至少，比花子设想中的那种所谓的【拯救世界】；【为了大义】之类的理由，要简单的多。
出发点都十分原始而纯粹，无可挑剔。
可要说困难吗？这难度……花子只能想到一句山海经古籍的形容。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花子……”
“人格面具使的战斗理由，实际上都十分‘简单’。他们的出发点都十分纯粹……也正是因为这份纯粹，带给了他们‘哪怕对手是整个世界，也要将其掠夺’的勇气。”
“哪怕有着能远视未来的超能力又怎样呢……人终究是一种很短视，很笨拙的生物罢了。”
“他们啊……笨拙到，只需要抓住眼前的幸福，就已经抽空了全身的力气。”
“但……那也就可以了，不是么？”
“能抓住眼前的幸福……难道是什么‘让人失望’的事情吗？”
“人只能看到，也只能抓住眼前的幸福……对他们而言，又有什么不好？”
“这样无忧无虑，时而波纹荡漾的「青春」，「日常」，「枪」，有什么不好？”
“维系着你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深刻的羁绊’，有什么不好？”
雨宫的长串问题，让花子呐呐无言。
的确……
为什么要将目光放的如此之长远呢？
目光看的过远了，也不见得全是好事……
能看到，能抓住眼前的幸福，多数时候才是绝对正确的。
想来，故事中那个最后登上世界树，击败神明的【怪盗团】，也是怀揣着这样的信念，才能在神那涤荡万物的强大攻击中强忍下来，最终汇聚了全人类的希望，猎杀神明。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理由很简单……不是为了拯救世界。’
‘仅仅只是为了不让身旁的亲朋好友们受到伤害，挺身而出保护他们，仅此而已。’
“……我明白了，Sensei。”
少女沉寂如水的眉眼舒展开来，忽的像是理解了什么一般，对雨宫展露出一个恬淡的微笑。
她轻启唇瓣，语气格外轻柔的感谢：“感谢您的‘解惑’，Sensei。”
【……感受到了来自花子的信任。】
【Coopation已解禁！】
【浦和花子（植物和鸟类/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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