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秋白夜
隔着玻璃观察窗，她与此前高高在上，如今落魄不已的粉毛对视。
对方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流露——甚至于，叶渚叶渚能自然地从花耶那平淡、清心寡欲的表情中，感受到对方那股几乎扑面而来的‘可怜’感。
她微微蹙眉，并没有对花耶产生任何同情心。
启动了了通讯装置，她尝试通过通讯装置与禁闭室内的花耶沟通。
“罪人-不知火花耶……你是否对自己犯下的过错有所忏悔？”
“是否觉得想哭？”
“是否时常感觉焦躁不安？”
其实这方面本该是由心理医生来做的，但奈何防卫室目前没学生懂这个，瓦尔基里也比较悬。
而叶渚……目前还不太了解联邦学生会的其余部室，更不好从别的部室借力。
叶渚如常询问，而花耶，也如常回答。
在这一问一答的记录中，叶渚总感觉……今天的花耶，好像与数天之前问话时的状态有明显不同了。
甚至于……叶渚有一种，仿佛与‘一夜之间就变得更加成熟的花耶’交谈的感觉。
毕竟直到不久之前，花耶都还是自己那倒霉上司，叶渚怎会不知她那种类似小儿取闹的内在脾性，以及短视、盲目、做事不考虑全后果等种种弊病。
今天花耶的话多了不少，回答问题的积极性，以及说话频率都提高了，甚至谈吐都成熟了不止一个档次，说的一些意见，甚至让叶渚都感觉有些匪夷所思——‘这真的是花耶能说出来的’？
按流程问完了今天的试题，叶渚打算离开。
花耶倏然开口了，她用一种接受现实的冷静口吻表述了自己的问题：“……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叶渚步伐停顿，又回到通讯器前。
“需要等待你的精神状态恢复，确认精神状态正常并且能以清醒的状态接受处置为止。”
“我现在……已经很正常了。”
精神病人是无法轻易证明自己精神正常的，叶渚也没打算轻易相信花耶的说辞。
“正常与否……需要经过专业的评断。”
“在申请精神状态评估之前，我想要问你一个问题……”
叶渚尽量放松了语气，没去采用以前审讯偶尔会用的气场压人。
“……不知火花耶。接受了你的‘处罚’后，你会做些什么？”
“我……我打算去寻找我的「家」，我的灵魂归宿。”
叶渚：“？”
这家伙在说些什么呢？
怎么忽然哲学起来了？
哦……？
微微眯眼，因疲惫而耷拉的兽耳也重新竖起。叶渚漫不经意的“哦？”了一声。
“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想明白了。”
花耶满是虔诚：“以我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达成本就不切实际的目标。”
“从短暂的联邦学生会防卫室室长的生涯中，我领略到了一件事……”
“学生的力量，是有极限的。越是工于心计，越是容易陷入到意想不到的困境中。”
叶渚：“……”
看起来精神状态还有待评估。
她这边儿在心中下达论断，花耶则继续说着：“我想……那位此前被我‘看不起’的Sensei，反而才是我真正该依附的那一道光。”
嗯，难得还算是说了句人话。
“今天的‘对话记录’，我会上传到联邦学生会那边的。”
“感谢你的配合。”
第二十章 天使的羽毛
十月月初，基沃托斯终于披上了一抹凉意。
行走在街头巷尾时，雨宫看到的，因时节的原因而换上秋装的学生越来越多。
裙摆略微变长，与此同时裤袜厚度也明显增加，虽然不再具有半透特有的灵蕴，可却多了几分或黑或白或其他各色特有的，如嫩玉一般的感觉。
“关于黑色系的偶像服，美祢团长那边似乎还有一些意见，所以……”
走在千年科技学园的街道上，换了一身常服的粉发少女稍微有些拘谨，用手捻着自己发侧垂挂的一只羽毛，不好意思的解释：“……在玛丽同学将观察结果上交过后，美祢团长就……”
“打算让芹娜悄悄跟我一起‘走动走动’？”
雨宫稍感好笑，同时也算是明白为什么今天的芹娜看起来有些心虚尴尬了。
这种行为，已经几乎无异于偷跑了吧？
【~???~】（芹娜）
红着脸，沉默着憋了好一会儿，芹娜才闷闷的应声。
“……嗯。”
‘一旦跟Sensei一起行动后……心中那种‘不愿停下’的感觉就会愈发强烈……’
‘以往游荡在Sensei身边的，和Sensei同样建立了深刻的羁绊关系的学生们……’
‘她们，也会有这样的感觉么？’
“话说……关于芹娜头发上的那根羽毛，我很好奇。”
“……？”
思虑中的芹娜停下了捻羽毛的动作，稍微有些忐忑：“Sensei……是好奇什么？”
“圣三一的学生们中，有‘羽翼’并且因此有羽毛的学生并不在少数。但像是芹娜这样独特的，我也还是第一次见……稍微有些好奇，芹娜这根羽毛，也会像是别的圣三一学生那样，随着换季、成长而更替吗？”
芹娜不太明白为什么雨宫要这么问，不过又不是什么完全不能回答的隐私问题。
大致回忆了一下关于自己羽毛的种种细节，芹娜放缓语速，边想边说：“我的羽毛，的确也是会像是别的圣三一学生那样成长，并且随季节自然掉落……”
“然后，掉落下来的羽毛，按照圣三一的习俗来说，一般能收集的会尽量收集。作为‘成长的证明’，再或是别的特殊纪念保存好……”
“Sensei为什么忽然要问关于‘羽毛’的问题？”
雨宫心说，还不是芹娜一紧张就想要摸自己的羽毛，然后摸羽毛的动作，让自己想到了之前与小梓的‘约定’。
（「信念」卷·32章）
当时梓送自己她的羽毛时，就有一种仿佛在送誓约戒指一样的凛然神圣感。
“因为我在想一个问题……”
在粉发少女困惑不解的注视下，雨宫摸着下巴，以小夏同款思辨表情开口：“……对于圣三一的学生们来说，将自己的羽毛送出，是不是有着……嗯，什么奇怪的特殊意义？”
“……？！”
【~???~】
忽然被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芹娜惊愣在原地。
神色短暂的恍惚过后，少女原本就极具神采的瞳眸变得格外水润，波澜四起。
悄悄加快了一点步伐跟在雨宫身侧，观察了一下仿佛就只是因为好奇而问出这个问题的大人后，芹娜认为，Sensei只是无的放矢，随意问了个自己好奇的问题，而非另有目的。
“这、这个……关于Sensei的这个问题，嗯……”
捻着自己的羽毛，芹娜的心思在瞬间经历了百转千回。
‘如果自己先将羽毛送给Sensei，虽然只是在Sensei不知情的情况下，但这也……’
斟酌一下后，她放平口吻：“的确，对于有羽毛的学生来说，‘羽毛’的意义很重大。她们是不会轻易将羽毛送给任何人的——好朋友也不会送。”
“不过既然是主动送出……那就象征着某种「承诺」吧？”
“原来，‘羽毛’……对圣三一学生来说，是这么重要的存在吗？”
芹娜说的算是很隐晦了，但雨宫听得懂，也大概明白当时小梓拔自己内羽羽毛送给自己时的决心了。
这是……庄重的承诺啊。
稍微停顿了一下，雨宫喟叹道：“我本来还想要一根芹娜的羽毛……既然羽毛这么重要，那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轻易说出口为好。”
【~???~】
“……？”
“……？？！”
芹娜再度瞳孔地震。
“Sensei……为什么想要我的……羽毛？”
雨宫一本正经：“圣三一的学生……她们的羽翼要么是黑色要么是白色，仅有极少数的墨色或其他颜色。”
“而芹娜，与那些有羽翼的学生们都不同。”
「情感滤镜」（小绿）+「群星之声」（小玉）双重羁绊加成，雨宫深吸一口气，倏地深情款款：“芹娜没有翅膀……但却像是时刻游荡在我身边，关注着我的‘守护天使’一样。”
“诶？！啊……？那、那个……sen、Sensei……？！”
雨宫忽略了少女那慌乱无措，同时关注周遭有没有投来目光的模样，接着说：“芹娜的羽毛也和别的圣三一的学生们都很不一样……是独特的粉色。”
“或许……是‘戴在身上就可以祛病消灾’的，天使的羽毛？”
芹娜的信念正在接受考验……
心中的情感如洪流般跨过了某一个界限后，不知为何，芹娜感觉那种心动、甜蜜……种种情绪好像都在离自己远去。
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想去思考了……
如果能将就在自己眼前说这些话，还没有察觉到到底有多危险的大人抱住，去宣泄积累下来的，对他的关怀欲……
‘哈啊……哈啊……’
‘那种感觉，又出现了……’
独占欲！
【~???~】
她微仰着头，将所有多余的情绪尽数收敛，自然地流露出那天使般的微笑与气场。
“……Sensei，还是说一说今天的‘行程’问题吧？”
“您说关于救护骑士团的衣物定制要前往千年，具体……是为什么呢？”
见芹娜这副反应，以及看到的蓝色好感度音符，雨宫就知道——芹娜的好感度，应该是已经刷到了。
“是因为千年的工程部。”
雨宫停下并且给视线牢牢黏在自己身上的芹娜大致指了个方向：“看那边。”
循着雨宫指向的方向看过去后，芹娜看到了……一处像是‘奇幻世界传承圣殿’，与整个千年的校园氛围都格格不入的大型建筑。
“那是工程部的大楼……如果芹娜，或者美祢，对黑色系的服装设计不太喜欢，我还认识一个工程部的学生……”
“在自制服装这一特殊领域上，她应该是大师中的大师。”
嗯……的确有一种‘看建筑就知道很会做衣服’的感觉。
按理来说，千年不应该存在这种风格的建筑才对……
也是因为Sensei的原因吗？
‘……’
带着芹娜，雨宫直奔工程部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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