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逐华华
尽管只是梦境中的幻象,可雷电芽衣清楚记得母亲的指尖最后一次抚过她的脸颊
“活下去,带着我们的份……”
还要景夜在她面前,嘴角溢出血,手中的刀已深深没入自己腹部。
“活下去……” 景夜的声音越来越弱,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脸,却在半途无力垂下。
高天原的废墟上,无数暗红色彼岸花破土而出,将景夜的尸体缓缓托起。
花瓣如汹涌的浪潮,带着毁灭的气息席卷而来。那些花瓣如同温柔的手,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却也承载着她滔天的愤怒与无尽的悲伤。
彼岸花所到之处,残存的妖魔发出凄厉的惨叫,它们的身躯在花瓣的绞杀下寸寸碎裂,化作飞灰消散在风中。
整片天空被暗红的光芒笼罩,仿佛连太阳都在为这场惨烈的战斗而悲鸣。
战斗结束,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雷电芽衣跪在满地血泊中,将景夜逐渐冰冷的身体抱入怀中,泪水无声地滑落。
她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尽管成功守护了出云国,可她的心早已随着亲友的离去而破碎。
从那以后,她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灵魂仿佛永远留在了那片洒满鲜血的废墟上,再也无法找回曾经的生机与温暖。
记忆与现实在暗红色的光晕中重叠,她木然地看着姬子染血的绷带与母亲临终前的和服交织
琪亚娜倔强的眼神和扶里巴斯最后的笑容在景夜的威压下破碎成光屑,瞳孔里没有一丝波澜。
空气中的霸王色霸气如实质般挤压着她的耳膜,可她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呼吸。
在这个崩坏肆虐的世界里,那些曾让她以为是幸运的重逢
与记忆中姬子老师如出一辙的坚毅身影,还有那眉眼间酷似扶里巴斯的琪亚娜,此刻都成了虚幻的泡影。
熟悉的彼岸花顺着作战服的裂痕肆意生长,花瓣触碰过的金属地板泛起细密的霜纹,如同她早已冰封的心。
芽衣的银发在气流中狂舞,每一朵绽开的彼岸花里都倒映着过往的惨剧。
当第一朵花在她心口彻底绽放,暗红的光芒中浮现出高天原最后那幕
第一百六十章 回到最初的起点
她抱着逐渐冰冷的景夜,而此刻,同样的阴影正笼罩在眼前的众人身上,她却只是微微侧头,动作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
彼岸花的藤蔓缠绕上她的脖颈,她没有挣扎,任由这些带着妖异光芒的藤蔓将自己拽入更深的记忆漩涡。
曾经亲手埋葬的温柔与希望,早已在无数个日夜的煎熬中腐烂。
如今这份力量再次苏醒,她的眼神依旧死寂一片,内心没有挣扎,没有犹豫
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命运的裁决,就像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等待着下一场暴风雨的降临。
姬子染血的手指微微颤抖,她望着悬浮在空中的雷电芽衣,瞳孔里映出的不再是那个总是温柔体贴的学生。
眼前的少女周身缠绕着暗红色的彼岸花藤,银发无风自动,那双染成赤红色的眼眸中,仿佛凝结着千年的寒冰,没有半点温度。
这种陌生的气息,让姬子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曾经在战场上,那些失去所有、彻底麻木的战士。
德丽莎踮起脚尖,想要看得更清楚些,却被扑面而来的寒意刺得后退半步。
她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这、这真的是芽衣吗?”
圣痕在她的额头明明灭灭,却无法驱散心中的不安。
那个会在训练后给大家递上热毛巾,总是带着腼腆笑容的芽衣,和眼前这个散发着死亡气息的身影,实在难以重合。
符华的拳头微微收紧,羽渡尘在腕间不再震颤,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的寂静。
她看着芽衣胸口那朵巨大的彼岸花缓缓舒展花瓣,每一片都像是用鲜血凝成。
千年的阅历让她见识过无数生死离别,但此刻从芽衣身上感受到的冷漠,却让她心头一颤。
这种深入骨髓的冷,只有经历过至亲至爱之人全部消逝的绝望,才会拥有。
琪亚娜咬着嘴唇,现在雷电芽衣所熟悉的那抹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机械般僵硬的动作。
“怎么会……” 琪亚娜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
“我们认识的芽衣,到底去了哪里?”
景夜饶有兴致地把玩着手中的玩偶,看着众人脸上露出的震惊与疑惑。
*姬子膝盖重重磕在金属地板上,发出闷响。作战靴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在死寂的训练场中格外清晰。
她仰头望着悬浮的雷电芽衣,喉咙像是被景夜的霸王色霸气扼住般发紧。
暗红光芒笼罩下,芽衣周身缠绕的彼岸花藤轻轻摇曳,银白色的发丝如同凝固的霜雪,随着无形的气流缓缓舞动。
那双赤红的眼眸扫过她染血的绷带时,竟让她想起跨越生死的、早已将离别勘破的平静。
那目光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种近乎超脱的冷漠,仿佛眼前的姬子,不过是一具早已失去生命的躯壳。
芽衣的目光像浸透寒霜的刀刃,将她们曾在深夜特训后分享的热可可、在战场并肩作战的信任,尽数切割成碎片。
姬子想起那些温馨的时刻,芽衣总是默默准备好热饮,用温柔的话语缓解大家的疲惫。
而此刻,这份温柔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令人战栗的冰冷。
琪亚娜踉跄着向前半步,又被芽衣的眼神钉在原地。少女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四道血痕,却浑然不觉疼痛。
记忆里芽衣看向她时总会带着纵容的笑意,此刻却像凝视着某个久远的残影
那眼神空洞而遥远,仿佛穿过了无数个日夜,落在另一个时空的幻影上。
当那双眼睛掠过她的脸庞,琪亚娜突然想起自己抚摸过的那些冰冷墓碑。
在无数个寂静的深夜,她独自站在墓前,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寒意,那是失去至亲至爱之人的彻骨之痛。
此刻芽衣眼中的自己,大概也是这般没有温度的存在,如同早已被埋葬在记忆深处的亡灵。
德丽莎踮起脚尖,圣痕在额头明灭不定,她试图从芽衣空洞的眼神里寻找一丝熟悉的痕迹,却只看到深不见底的黑暗。
“芽衣她…… 到底经历过什么?” 细碎的声音里,满是心疼与困惑。
符华的羽渡尘泛起微弱的光芒,却无法驱散笼罩在训练场中的压抑。
她凝视着芽衣周身翻涌的彼岸花,那些暗红的花瓣在气流中舒展,宛如无数双悲鸣的手。
记忆如潮水般漫过心头,她想起梅比乌斯实验室里永远凝固的笑容,想起凯文最后转身时决绝的背影
想起终焉降临的那一天,天空被染成猩红,大地在脚下分崩离析。
此刻雷电芽衣身上散发的冰冷,与她记忆中自己站在荒芜废墟上的感觉如出一辙
那是目睹所有珍视之人逝去后,灵魂深处不可磨灭的空洞。
符华的指尖微微颤抖,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份冷漠背后藏着怎样的绝望与孤独。
曾经的她,也是这样独自背负着一切,在漫长的岁月里徘徊,直到遇见新的同伴,才重新感受到一丝温暖。
景夜把玩着手中的玩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他轻轻扯动丝线,被控制的众人身体不受控地晃动,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姬子咬着牙,强忍着身体的剧痛,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芽衣:“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们一定会帮你……”
她的声音坚定,却被景夜突然爆发的霸王色霸气震得戛然而止。
琪亚娜重新握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看着芽衣胸口那朵巨大的彼岸花,花瓣上凝结的露珠不知是血还是泪。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曾经那个会为她加油打气、在她迷茫时指引方向的芽衣,此刻却像一个陌生的幽灵。
“我不会放弃的!”
琪亚娜在心中呐喊,可现实却残酷地提醒着她,她们现在不过是景夜居合练习的活靶子。
金属地板在景夜的威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彼岸花的藤蔓沿着地板缝隙蔓延,将众人包围在一片血色之中。
符华望着雷电芽衣,第一次在心底生出无力感。
她明白,有些伤痛,只能靠自己去面对,而她们现在连自保都成问题,又如何能拯救深陷痛苦深渊的同伴?
雷电芽衣周身缠绕的彼岸花疯狂翻涌,她死死盯着被景夜操控的姬子、琪亚娜等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历经无数次折磨之后,她早已将心脏锻造成坚冰,做好了再次目睹亲友在景夜手下受尽折磨的准备。
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扭曲着,却无法在她死寂的眼底激起半点涟漪,仿佛眼前的一切不过是命运又一次的恶意玩笑。
然而,当彼岸花的光芒骤然暴涨,猩红的光晕将整个训练场吞噬,她始料未及的黑暗突然袭来。
意识坠入深渊的瞬间,最后残留的画面是景夜玩味的笑容
雷电芽衣的意识在黑暗中沉浮,混沌间,记忆如锋利的刀片划过脑海。
那些被鲜血浸透的过往、彼岸花盛开时的猩红、以及至亲之人倒下的身影,在她意识深处反复灼烧。
而记忆最深处,始终缠绕着那个与她相伴十几年的身影 —— 景夜。
再次睁开双眼,刺骨的寒意顺着脊背窜上后颈。榻榻米的触感陌生又熟悉,粗糙的蔺草编织纹路透过单薄的振袖和服,摩挲着她的膝盖。
房间内弥漫着沉水香的气息,却掩盖不住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腥 —— 那是迷药特有的味道。
昏黄的烛火在铜制烛台上明明灭灭,将屏风上的墨竹影子拉得很长,在墙壁上摇曳出扭曲的姿态,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厄运。
这些细节无一不在提醒她,此刻正身处景夜的房间,时间是初次上战场之前。
这时候的景夜,是与她朝夕相处的青梅竹马。
尽管景夜从来没有拿起过刀,可随着年岁增长,她总能从一些蛛丝马迹中感受到他的强大
暴雨中静止的雨帘、一举一动当中透露着的强大的气息,都昭示着他深藏不露的实力。
在明天初次登上战场之前,怀揣着对未知力量的好奇,雷电芽衣踏入了景夜的房间。
记忆里他温和地笑着迎接,眉眼间的温柔一如往昔,递来茶盏的双手骨节分明,却藏着致命的恶意。
温热的茶水触碰到嘴唇的瞬间,甜腥的迷药气息便涌入鼻腔,紧接着便是天旋地转的黑暗。
景夜下药的手法精准狠辣,他拿捏住恰到好处的剂量,让猎物在昏迷边缘徘徊,既无力反抗,又能清醒感知绝望。
可此刻,她却提前苏醒,四肢虽仍沉重如坠铁铅,意识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而此刻,她身上本该穿着的振袖和服,此刻却缠绕着暗红色的彼岸花。
她曾经紫罗兰的发色居然也依然保留着银白,发丝垂落在锁骨,在烛火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宛如冬日的寒霜。
“这不可能……” 她喉间溢出沙哑的呢喃,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四肢如同灌了铅般沉重。被迷药麻痹的知觉逐渐恢复,她清晰地感受到花瓣拂过皮肤的诡异触感
那些彼岸花,竟穿透时空,将她与这具过去的身体紧紧缠绕。每一片花瓣的触碰,都像是在提醒她那些无法逃避的宿命。
更令她瞳孔骤缩的,是手中紧握的长刀。
刀镡上的彼岸花栩栩如生,宛如鲜血在流淌。
这分明是高天原决战之后的那把刀 —— 景夜临终前,用扶里巴斯、母亲、姬子的鲜血浇灌,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锻造而成的妖刀。
她还记得,握着这把刀斩杀妖魔时,刀刃上传来的震动,以及彼岸花在刀身绽放时的悲鸣。
正是这把刀,在彼岸花的簇拥下,将残存的妖魔尽数歼灭,让出云国重归安宁。
刀柄传来的温度仿佛还带着景夜最后的余温,刀身微微震颤,似乎在回应她剧烈的心跳。
指尖触碰到潮湿的榻榻米,低头看去,碎裂的茶杯残渣旁,茶汤正与花瓣渗出的汁液缓缓交融,在月光下勾勒出妖异的纹路,与刀身的彼岸花遥相呼应。
纸拉门突然发出细微的响动,景夜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她的心脏上。
雷电芽衣垂眸掩住眼底的赤红,白发如帘幕般遮住侧脸,彼岸花藤蔓悄然收紧。
刀柄上的纹路与她掌心的纹路仿佛融为一体,这一刻,她既是第一次上战场前对青梅竹马实力好奇的懵懂少女,也是经历过生死决战的战场修罗。
雷电芽衣的呼吸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沉重,她盯着榻榻米上被她自己打翻的茶水,
从崩坏世界到此刻的出云国,时空的错位如同一场荒诞的闹剧,就像命运将她随意抛入不同的齿轮,任其在剧痛中咬合。
她不明白为何穿梭时空,正如她始终无法参透,自己为何会以 “另一个雷电芽衣” 的身份,出现在那个被崩坏侵蚀的世界。
纸拉门被缓缓推开,带着岁月记忆的木质门轴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景夜的身影笼罩在昏黄的光影中,还是记忆里那身
可当他抬眼,那双熟悉的眼微微眯起,眼角弯起的弧度里藏着毒蛇吐信般的危险,雷电芽衣瞬间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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