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迷途不返
许施明的声音和在电视上听到的一样，威严中透着沉稳。
李启轩咽了口吐沫，低头汇报：“董事长，有家小公司找到康陶分部，想跟咱们合作。他们拿出的商品是醇-2水稻。”
许施明沉默了数秒，语气加重：“东西到手了吗？”
“是，就在我手上。他们提供了植株样本和基因模板，不过也加了一道防盗措施。”
“人呢？”
“没…没带回来。他们只派了一位话事人，我不敢打草惊蛇，先派人盯着他们了，随时可以抓捕。”
“嗯，你这决定很稳妥，直接按原计划来总部，我会安排研究员和设备，在这等你。”
“是！保证完成任务！”
“嘟嘟…”
“嘟嘟…”
“呼——”
直到电话挂断许久，李启轩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很稳妥…有这个评价，他这次小小的逾矩之举就算翻篇了，顺便还在一把手面前露了个脸！
这次冒险，他赌赢了！
接下来惟有耐心等待，希望李奥拿出来的醇-2水稻真如他自己说的那般好。
焦急的等待中，每一秒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又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硬生生地抻长。
四十分钟的旅程，硬是带来了三天三夜没合眼的疲倦感。
驾驶员的提醒根本无法钻进李启轩的耳朵，直到机舱门打开，荷枪实弹的总部安保人员向他行礼，他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已然抵达目的地。
强行振作起精神，举手回礼。
他不敢东张西望，只是紧紧攥住拉杆箱的把手，跟着内部人员安静前行。
周围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沉默着迈步。
脚步声在环形廊道里回荡，激起空洞的回响。
李启轩认出这里是康陶位于沈阳的真正总部，却无法确定自己身处哪个区域。
沿途的安检极为严格，真正做到了十步一岗、五步一哨，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从四面八方窥探着他。
一行人足足走了十几分钟，才乘坐内部电梯，直达地下研究所。
随行的人员不断减少，但级别却越来越高。
最终，前方带路的安保人员突然停下脚步，一扇厚达半米的合金门缓缓滑开。
“李启轩副总监，请您独自入内。”
一道温和的女声从头顶传来，说话的正是康陶总部的超级AI“羲和”。
李启轩点点头，打起精神，迈步走进实验室。
放眼环顾，他最先注意到的，是自己的老领导凌霄汉，然而下一秒，他的视线就被另一个身着军装的高大身影牢牢吸引。
那正是康陶的创始人——许施明！
与他的目光短暂交汇，李启轩像触电一样低下头，不敢再去窥探他的神色。
“愣着做什么，快过来！”
凌霄汉的招呼声让他回过神，快步走了过去。
两位研究员打扮的中年人满脸兴奋地围了过来，伸手就要接过他手中的拉杆箱。
李启轩此时脑子有点乱，本能地就想抬手推开他们。好在他及时看清了当先一人的容貌，连忙把已经抬起的左手又放了下去。
那人正是智能武器研发部的负责人霍元，职务是首席科学家。
另一位是同部门的技术总监。
虽说同为总监，但总部这两位大佬跟他可不是一个级别的，完全惹不起。
趁着交接材料的间隙，他迅速扫视了一圈周围。
除了许施明、凌霄汉以及智能武器研发部的这两位大牛外，在场还有三人，分别是——
国际业务部，北美分部负责人。
政府关系与战略合作部，负责人。
生产与制造部，负责人。
全都是康陶公司真正的高层。
时隔数年，李启轩再一次体会到了站着如喽啰的卑微感。
他低垂着头，乖乖等待着大佬们的问询。
第375章秘密会议，真正的大人物们
踏—
踏——
脚步声由远及近，首先映入眼帘的是75式作战靴，再往上是笔挺的军装裤，利落整洁。
“不用这么拘束，出去历练几年，怎么胆子还变小了？”
老领导的声音传入耳中，冲淡了心中的紧张感。
李启轩抬起头，露出得体的笑容。
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心里清楚，他这只是在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待久了，不太适应国内这种处处受掣肘的感觉。
最近天天跟军科和生物科技的人混在一起，他有时也会想，要是康陶也能…打住，场合不对，别作死。
他缓过神，迅速伸手，接过老领导手中的军用版便携超梦编辑仪，主动将数据线接入自己的神经端口。
【请不要紧张，保持放松，我将提取您的超梦数据，保证不会对您的健康造成任何影响。】
超级AI羲和的提示直接出现在视网膜正中。
李启轩点点头，早就对这个例行流程有所准备。
自超梦录制技术臻于成熟，大公司便在所有高级军用植入体中内置了超梦录制装置，其目的不言而喻——掌控更多情报。
在这科技发达的年代，死人是会说话的，不仅会说，还会把自己看到的一切，乃至自身都没意识到的情报都留存下来，给公司提供身临其境的一线实况。
李启轩知道，自己与李奥不久前的会面场景，很快就会通过植入体传输到AI的数据库中。之后，这些资料会被逐帧解析，借助大数据分析挖掘出所有潜在情报。
头颈部位的植入体微微发烫，那是电磁传感器作用产生的正常现象。
他凝神静气，快速回忆起自己的一言一行：从见到李奥开始说的每一句话，做出的每一个应对。
嗯…
应该没问题，他之前就跟总部报备过，提及了夜之城那个来历不明却又口气颇大的家族弟子。整个过程没有留下任何把柄，也不存在私情，想来不会出什么岔子。
他这边问题不大，两位高级研究员那边问题就很大了。
他们的大呼小叫声从一开始就没停过。
不同的是，刚开始完全是见猎心喜的兴奋呼喊。慢慢地，声音低了下来。到最后，只剩下“啊”、“咦”、“这啥啊”这类满是疑惑的嘟囔。
一刻钟后，超梦数据提取完毕，两位研究员二脸茫然地走了回来。
许施明神色平静，开口问道：“情况如何？”
智能武器研发部的负责人犹豫了一下，目光投向副手，用眼神示意对方去“丢人”。
技术总监老脸一抽，硬着头皮答道：
“确实是新型醇-2作物没错，我们在各个生长 拔傘】邻氿弃（九）焐覇阶段的植株里都发现了生物醇物质。
经过对比，这种醇-2水稻与醇-2小麦的基因差异极大，大概率能绕过生物科技公司对醇-2小麦种植的专利壁垒。”
“哦？”许施明语气首次出现明显变化，“那应该是好事啊，怎么你们两个这副表情？基因模板已经到手，他们的防盗措施很难破解吗？”
“强者发型”的技术总监点了点头：“准确来说，我们根本没看懂这种水稻的基因模型，太古怪了…”
“怎么说？”
“呃…”技术总监挠了挠头，把皮球踢给AI，“羲和，汇报一下我们的发现。”
“明白。经过与基因库中收集的水稻基因作对比，我们发现这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水稻。从它的基因图谱中疑似发现了动物基因的影子。”
“转基因物种？听起来像是生物科技的手段。”
“不，经过对比，我们怀疑这是一种前所未见的跨域基因融合物种，与生物科技的研究方向不同，目前尚未发现对标技术。”
“一种新技术…”
不光是许施明，听到这话的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东西的美好前景。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这话放到2076年也毫无争议，甚至比以前更正确了。
兴奋（二^）澪罢儛灵揪散酒!过后，新的疑问在众人心中冒头：
这不声不响的，从哪蹦出来一家新兴技术公司？
从水稻的生长情况来看，这家公司显然已经研发出这种水稻有段时间了，还真沉得住气。
“基因稳定性如何？”
“粗略估计在99.9%以上，满足大规模种植需求，除了古怪的基因模型外，也没有发现故意为之的致病基因。”
“按照基因模板，尽快制作一批种子亦$（二）零珊迩邻)肆（八），进一步研究。”
“明白，已经在做了。”
将任务安排下去后，许施明没有急于查看超梦影像，转头看向了在场的一位中年女性。
政府关系与战略合作部的负责人蒲冬寒。
看这个部门的名字就知道，这是政府安插在康陶的“监督员”，地位等同于以前的党支部，只不过换了个国际化的名字。
“蒲女士，给政府部门和其他几家大公司传信吧。既然确定了这是新的醇-2作物，那就尽快拿出个章程，兵贵神速。”
“明白了，邀请函已经拟好，这就开始发送。”
许施明点点头，“记得邀请中穗集团的袁研究员，她是这方面的专家，也许能看出更多信息。”
康陶毕竟是一家专注于智能武器和智能机械的公司，在植物研究方面比不上由几家大型国有粮油食品公司重组而成的中穗集团。
仔细想想，这事其实很有意思。
种植醇-2小麦需要大量耕地，这是中穗集团的管辖范围。
提炼醇-2燃料，加工各种醇-2衍生物则是东方石化的本职工作。
放着更合适的合作对象不找，偏偏找上康陶这么个不太搭边的，是因为夜之城范围内只有康陶有军事部署吗？
对方看起来不想回国啊…
思索间，时间过得飞快。
没用多长时间，几位够分量的政府代表和公司代表就齐聚在康陶的地下研究所中。
李启轩老实地站在凌霄汉身后，趁着众位大佬打招呼的间隙，快速看了一圈。
够资格参与会议的人都比他职务高，在不敢开扫描器的情况下，他认不全这些人的名字，只知道大致身份。
政府，中穗集团，东方石化，中信国际，医药集团…排得上号的大公司都派人来了，哪怕他们跟醇-2作物其实没什么关系。
事情闹得比想象中还要大，这么多势力一起争夺利益，别把康陶先踢出去了…
第376章许施明：李奥确实不是康陶的人，但他可以是！
位高权重的与会者衣亻尔邻珊洱《另器四紦踆们再次从康陶的两位技术大牛口中确认情报，纷纷露出了如狼似虎的眼神。
秘密会议从一开始就充满了火药味。
其中声量最大、攻击性最强的两位，自然就是中穗集团和东方石化的代表。
这两家一个负责农业和食品生产，一个负责石油化工，都是国企改革后，所在领域无可争议的超级霸主。
醇-2水稻对他们的意义太重大了——有了这个，最次也能摆脱生物科技公司的专利和技术管制，发展出中国自己的醇2产业链。
这甚至都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能源安全和国际地位的问题。
两家大公司的代表互不相让地吵了几句，忽然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联起手来，一致对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