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穿越的我为啥都是天魔 第88章

作者:黄皮子不知道哦

  见到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灵喵喵和泉姐也跟在龙哥的后边,推开生锈的大门,走进了这处封闭了近50年的古楼。

  古楼里边十分阴森,透露着一股衰朽之感。灵喵喵三人走在其中,随处可见破碎的家具以及斑驳的楼墙,甚至他们还能看到一些黑褐色的放射状痕迹,有些观众已经猜出来了,这就是血迹的残留。

  灵喵喵带人走入一处宽阔的大厅,这里已经被官方人员清理过一遍了,不过那些已经渗入地板中的陈年血迹倒是无法祛除了。

  “这里就是当年齐家的家族聚会之所,”龙哥介绍道,语气中有些唏嘘,“当年那个大年夜,齐家众人就是聚集在此吃年夜饭,然后便爆发了那场惨案,从地面的这些血迹还能略微看出当年的惨案之景,我的外公外婆、大舅舅、二舅舅、三舅舅等等亲人都死在了这里。”

  “节哀。”灵喵喵和泉姐如此安慰着。

  龙哥轻笑了一下:“我倒也没有多伤心,那件惨案发生时,我母亲才六岁而已,就连她如今也记不清外公他们的模样了。对于我而言,我根本就没见过外公外婆以及舅舅舅母他们,说是伤心倒不如说是有些感慨。”

  “那么,那个大年夜,齐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灵喵喵做了个很好的捧眼,转移了话题。

  “是流窜凶杀案!”泉姐推了推眼镜,“我曾经在整理地方志时查阅过类似的资料,警察系统的档案中明确记载了这是一场灭门凶杀案。动手者有三人,都是来自外地的,极为穷凶极恶,在犯下大案不久后便有两人落网,不过剩余一人至今下落不明。”

  “根据警察的推测,剩余的那一个可能已经死了。”龙哥补上了结局。

  走在曾经的凶案现场,虽然这里依旧显得颇为阴森恐怖,可三人根本不慌。他们都是内部人员,知道这里早已经被灵异局清理探查过了,根本没有鬼物,所以显得极为放松。

  “灵喵喵还是胆子啊!”

  “是啊 要是我走在这里肯定吓得腿软”

  “龙哥和泉姐也不是一般人”

  “光是提起当年的凶案我就觉得可怕,他们居然还能在现场自在地侃大山”

  “那是什么”

  “woc 喵喵快看你背后”

  “真有鬼啊”

  “孩子快跑”

  灵喵喵脸色一变,她和龙哥泉姐三人迅速回头,此时在大厅最里边的那张供桌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正蹲着一只全身漆黑、双手血红、面白如雪的恐怖人形怪物!

  血手鬼物睁着泛着绿光的邪异双眼,紧紧盯着灵喵喵三人,突然它咧开满是利齿的大嘴,发出宛如婴儿啼鸣一般的凄厉笑声。

  灵喵喵三人毛骨悚然,她们顾不得多想,迅速关掉了直播,鬼物的消息不能传播出去,不然会迎来大祸的,这是灵异界血的教训。然后,她们才掏出相应的护身符,这是灵异局为她们这些外围人员配备的福利,可以短时间内抵御鬼物的攻击以等待灵异局的救援,不过只限于丙级和丁级的,到了乙级这种符纸就跟废纸没什么区别了。

  此时,灵异局已经迅速接到了消息,按照相应的预案,专业的网络人员已经开始管控网络舆论了,而外勤人员已经马上出动救援了。

  “该死的,那根本不是鬼物,那是失控的御鬼者!”外勤支援1队队长马吕有些暴躁,经验丰富的他迅速认出了那只黑身血手怪物的真身,“哪个傻缺的御鬼者逃进了齐家古楼,还失控了!”

  而在这个危机时刻,符阴市灵异局局长黄奇远则在局内的分析室内死死盯着大屏幕,尤其是紧盯着屏幕中那个失控御鬼者那对血红色的双手。

  以他强大的目力和记忆力,迅速将那只手掌的形状与档案记录中的那枚属于告死鬼的血手印进行了对比,像啊!真的很像啊!

  “快!通知李骁,让他带领2队也出动去支援马吕!把告死鬼的档案给他!还有,马丽去帮我接通剑南市陈局长的内部专线,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与他交谈。”黄奇远咆哮道。

  看着迅速行动了起来的马丽,黄奇远有些不安地磨了磨牙,他的脑中回荡着一个可怕的可能,不会吧!千万别是啊!

第179章 灵异复苏:御鬼者

  黄奇远的身边,负责分析室影像文件处理的员工洛兰抬起了头,端详了一番黄奇远的焦急神态。

  想要了解这个世界的概貌,最快的方式除了网络便是官方的文档了。

  但是网络上也不是什么都有,因为这个世界上有着大量只能见诸于纸质文档而无法流通在网络上的信息。

  因此洛兰便想办法调查起来这个世界处理灵异事件的官方机构,首先当然从政府和警务系统出发。一个大型的机构想要在一定正常运行,而且还是广泛地插手一地非凡事件,是不可能脱离这两个系统配合的,因此洛兰很顺利地就从警察局长那里得知了灵异总局的存在。

  灵异局非常神秘,这一部分属于军方序列,后勤、资金、人员调配都是走的保密渠道,因此警察局长也只是跟灵异总局的一部分接洽人员打过交道,但这些信息足够洛兰锁定灵异局的位置了。

  这处灵异局位于郊外,隔壁就是当地驻军基地,洛兰还是伪装成了灵异局的员工混了进去。

  通过符阴市灵异总局的内部资料,洛兰迅速地对这个世界建立了比较详细的认知模型。

  鬼,这个贯穿大夏国文化的词语。

  自上古先民之时,就隐约有着“鬼”的痕迹。历朝历代都能看到有关鬼物的迹象,只不过有些时代鬼物猖獗,有些时代鬼物活动相对较少。

  而如今的大夏便是正值鬼物活动的猖獗期,官方是以“灵异涨潮”和“灵异落潮”来形容鬼物活动期的变化规律。

  大夏活动的鬼比之传说更加可怕,那是真正的可怕的鬼故事大夏是不允许在民间流通的,经过研究,一种鬼物的活跃似乎跟它的流传度也存在神秘的联系。

  大夏将鬼物分为“伥鬼”和“令鬼”两类,其中“令鬼”的存在更为接近某种扭曲的规则实体或者说鬼神天灾,每一个“令鬼”都是灾级的鬼物。而“伥鬼”往往是受到“令鬼”或者某种神秘因素影响而衍生的鬼物,其形态更加接近民间传说的鬼物。

  刚诞生的“伥鬼”往往只是最低级的丁级鬼,但是伥鬼会不断成长变强,但丙级鬼就是“伥鬼”的上限了,要想继续壮大,“伥鬼”就必须得融合乃至衍生“令鬼”的特性,也就是所谓的“伥鬼-令鬼”融合体。

  一般的“伥鬼-令鬼”融合体都是乙级乃至甲级的鬼物,非常罕见。

  鬼蜮之所以容易催生灾级的大鬼,就是由于鬼物的聚集,会增加伥鬼衍生“令鬼特性”的概率,从而诞生纯粹的“令鬼”。

  每一个“令鬼”的诞生都意味着一场灾难性的仪式,这种恐怖的灾难都会被史书牢牢记下,不过往往会以大旱、火灾、水灾、兵灾这种天灾人祸的形式掩盖过去。

  而所谓的御鬼者便是指以人身容纳驾驭鬼怪的人类,与鬼怪进行了那么长时间的争斗,有不少势力总结出了容纳驾驭鬼物的经验方法,同时也有些人在鬼物袭击事故中侥幸存活并机缘巧合之下驾驭了鬼物。

  御鬼者这种超凡能力并不稳定,经过相关人士的研究,御鬼者相当于是将自己的身体做成了一个人造小型鬼蜮,这种方法虽然能容纳多只鬼,然后通过鬼与鬼之间的平衡制约让鬼蜮稳定下来,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体迟早要走向崩溃,就如同现实世界的鬼蜮一样。

  而且自人类体内钻出的鬼物反而会越发强大,变得更加棘手,很多御鬼者如果没办法容纳第二只鬼物,往往活不过三年。

  但御鬼者的力量却是人类不可或缺的,丁级和丙级的鬼物,人类或许还有办法凭借着一些现代手段克制,但是一旦鬼物晋升为乙级,开始诞生“令鬼特性”后,现代手段就很难杀死这些鬼物了,往往就需要鬼的力量去厮杀。

  这其实说白了就是一种饮鸩止渴,按照有关研究机构的推算,依靠着鬼物之间的吞噬来杀死令鬼,这样下去迟早会诞生出一只终极大鬼,不...或许不用等待最后一只终极大鬼的诞生,数百年后、一千年后的一些强大令鬼或许就有覆灭人类文明的力量了。

  “人类文明是建立在一座迟早要爆发的火山口上的。”

  洛兰翻着灵异局的内部资料——《灵异学导论》,这是国内灵异研究的权威机构出版的用于培训灵异局员工的内部教材,这句话就印在这本教材的序章开头。

  “不断吞噬,最后融合为一只带来末日的终极怪物,这个设定好生眼熟啊!”洛兰吐槽道。

  黄奇远开始紧张地与剑南灵异总局的陈局长通话起来,他在求援。

  在没有上级指示下跨境干活,这是大忌,灵异局本身归属于军队体系,调度更是严格,陈局长听到黄奇远的请求后有些犹豫。

  但听黄奇远说符阴市疑似有一个驾驭甲级鬼物失控的御鬼者后,陈局长也坐不住了。

  能驾驭灾级鬼物的整个国家也只有一人,其容纳过程堪称是个奇迹,难以复刻。而且那一位如今的状态也是相当差劲,国家每年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想办法延缓对方体内的厉鬼失控。

  因此,甲级鬼物算是御鬼者所能驾驭的巅峰了。

  甲级御鬼者的失控要比单纯的甲级鬼物更加可怕,因为这只甲级鬼物相当于被御鬼者这个小型鬼蜮孕育了一次,令鬼特性更上一层楼,且御鬼者失控时所产生的种种负面情绪会让厉鬼对人类的攻击性更强。

  最严重的是,这只甲级厉鬼告死鬼是被研究人员得出了跟牛头山鬼蜮有关的结论,这就麻烦大了。

  因为人类曾经观察到一种厉鬼现象,那就是厉鬼在鬼蜮之中的转移。这种现象极为罕见,首先是鬼蜮的形成本就罕见,而且鬼蜮本就处于一个脆弱的平衡状态,任何一只厉鬼发生巨大变化都会引起鬼物的崩塌,因此厉鬼在鬼蜮之间的转移是非常稀罕的。

  但之前提到过了,御鬼者的身体是可以被视作一个小型鬼蜮的,如果有人驾驭了某一处鬼蜮之中的厉鬼,那么这个人便会与那方鬼蜮建立联系,原来鬼蜮之中的厉鬼便可能借助这缕联系在原来的鬼蜮和人体鬼蜮之间移动。

  也就是说,这个御鬼者就变成了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移动大型鬼蜮,更别提这个御鬼者即将要彻底失控了,那就相当于在原来的大鬼蜮上钻了个洞,洞的开口就是御鬼者的身体。

  这也是灵异界明令禁止御鬼者驾驭鬼蜮中的厉鬼并将之视作禁忌的原因。

  如果这个齐家鬼楼那个失控的御鬼者驾驭的真是那个告死鬼,而那只告死鬼又真的如研究人员所说的那样跟牛头村鬼蜮有关系,那就相当于牛头村鬼蜮的出口就开在齐家鬼楼,随时会有鬼蜮内的恐怖厉鬼会从中爬出。

  黄奇远想到这里头皮都快炸了,他奶奶的!齐家鬼楼可就建在符阴市的老城区边缘啊,这跟把鬼蜮出口开在符阴市内区别很大吗?

  “杀千刀的!别让我知道那个违背禁令驾驭告死鬼的王八蛋是谁!不然我非得把他全家都吊起来抽,谁让你们养出这样一个倒霉玩意了!”

  黄奇远愤愤的想道。

第180章 灵异复苏:癫狂悲歌

  两个月前?也许是两个月,也许是永恒凝固在琥珀里的一刹那。在平江省那肿胀、流淌着脓液般霓虹的畸形心脏——荣城的腹地,一具名为“醉生梦死”的豪华会所里,玉无瑕端坐着。

  他像一尊刚从千年冰墓里掘出的玉雕,皮肤是浸透了月华的死白,又像是被抽干了所有活气的宣纸,薄得能透出底下青黑色的、缓慢蠕动的血管脉络。

  那白,不是人的白,是厉鬼舔舐过的骨殖,是深海里不见天日的盲鱼腹皮。

  他坐在那里,周遭浮华的喧嚣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粘稠的隔膜阻挡,声音扭曲成遥远水底气泡破裂的咕嘟声。

  他的动作,精确,冰冷,毫无生机。不是优雅,是精密的仪器在执行预设程序。开瓶器刺入软木塞的瞬间,发出“噗”的一声轻响,在玉无瑕耳中却无限放大,如同颅骨被利器凿开的脆响。

  深红色的酒液倾泻而出,注入高脚杯。那液体在迷离变幻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粘稠,不似葡萄汁液的芬芳,更像是……凝固的、陈年的血痂被强行化开,散发出铁锈与腐败甜腻混合的、令人作呕的腥气。

  不远处,是地狱在人间的投影。

  他的“同僚”们——这群被冠以“御鬼者”名号的行尸走肉——正在狂欢。

  寻欢作乐?不,那太轻飘了,这是一场亵渎神明的活祭!

  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甜腻到发齁的香水味、酒精挥发的气味、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生命本源腐烂的膻腥。

  光线是扭曲的,七彩的射灯如同无数条滑腻的毒蛇,在烟雾缭绕中狂舞,将人影拉扯成畸形怪诞的轮廓。

  沙发上肢体交缠,如同退潮后暴露在阳光下的、湿漉漉的海葵,分泌着粘液,贪婪地吸附着一切可触及的温热。赤裸的皮肤在诡异的光线下泛着油光,像覆盖了一层即将剥落的蛇蜕。

  他们灌下昂贵的液体,如同往生锈的机器里倾倒润滑油,只为让这具早已麻木的皮囊,能短暂地、虚假地“运转”起来。

  他们的眼睛,浑浊,空洞,瞳孔深处燃烧着一种非人的、永无止境的饥渴——对刺激,对痛楚,对能证明自己还“存在”的最后一抹感官火花。

  越是那些气息腐朽、如同行走棺椁般的资深者,他们的行为越是骇人。

  有人将燃烧的雪茄按在同伴苍白的手臂上,滋滋作响,冒起青烟和焦臭味,受害者却发出近乎愉悦的叹息;有人用镶钻的指甲划开昂贵的丝绸,在身下人细腻的皮肤上留下蜿蜒的血痕,舔舐着指尖的殷红,眼神迷离如坠深渊。

  他们是活着的坟茔,是行走的灵柩。

  御鬼者的宿命?朝不保夕?哈!他们是被诅咒的容器,盛装着不属于俗世的恐怖。

  每分每秒,那寄居体内的异物都在啃噬他们的血肉,吮吸他们的灵魂,将“活着”的实感一点点剥离、嚼碎、吞咽。触觉?味觉?嗅觉?听觉?视觉?它们如同被水浸湿的劣质颜料,在名为“玉无瑕”的画布上晕染、褪色、最终只留下模糊、扭曲、失真的轮廓。麻木是常态,是深渊边缘的喘息。

  为了对抗这永恒的虚无,为了在彻底沦为厉鬼的傀儡前,抓住一丝“我思故我在”的幻觉,他们必须将自己投入更炽烈、更污秽、更亵渎的感官熔炉!

  他们是天生的色孽信徒?不,他们是色孽本身在人间的、残缺而痛苦的投影!是深渊在物质位面撕开的、流淌着脓血的裂口!

  这片被诅咒的大地上,所谓的“顶级家族”,哪一个不是建立在累累白骨和怨灵哀嚎之上?他们的基石,不是黄金,不是权势,而是被献祭给厉鬼的、本族最鲜嫩的血肉灵魂!

  御鬼者?多么冠冕堂皇的称呼。

  剥开这层虚饰,他们与古代沉入浑浊河底献祭河神的童男童女有何区别?古人献祭幼童,祈求虚无缥缈的风调雨顺;而他们,被至亲之人亲手推入厉鬼的怀抱,以灵魂的永世煎熬和躯壳的持续崩坏,换取家族在凡尘俗世中那点可怜又可悲的“庇护之力”。

  他们是活着的牺牲,是家族祭坛上永不熄灭的、燃烧着自身血肉的烛火。

  玉无瑕,荣城玉家这庞大祭坛上,最精美也最痛苦的一件祭品。

  他的父亲?玉家的当代“家主”?不,他是主持这场献祭的大祭司。玉家豢养着两头“守护兽”:一头留在老巢,是他的堂弟,一头拴着官方的锁链,供人驱使,正是他玉无瑕。

  就在不久前,那“大祭司”用冰冷如墓穴阴风的声音告诉他:他的小侄子,玉梅臣,那朵尚未完全绽放的花骨朵,已经被选定了,家族正在为他“精心挑选”一只合适的厉鬼。

  挑选?多么温柔的谎言!就像屠夫在集市上挑选待宰的羔羊,还要假惺惺地询问羊羔喜欢哪种刀口吗?

  玉无瑕猛地举起酒杯,将那价值不菲的、散发着不祥猩红的液体灌入喉咙。吞咽的动作机械而急促,喉结上下滚动,如同濒死的鱼在泥沼中挣扎。

  味蕾?它们早已在厉鬼的侵蚀下萎缩、坏死。

  醇厚?芬芳?层次?通通是遥远的、属于另一个物种的记忆。这液体滑过食道,只有冰冷的、粗糙的触感,如同吞咽下打磨过的玻璃碎片。

  怨恨?愤怒?这些炽热的情绪,连火星都无法燃起。他的情感系统,如同被极寒冻裂的精密仪器,彻底瘫痪了。

  家族那套“至上”的理念——荣耀?责任?那些被反复灌输的、如同魔咒般的词汇,在他空洞的颅腔内回响,却无法激起一丝涟漪。

  他不懂,从未真正懂过。他像一个完美的、精致的提线木偶,自幼就被挑选出来,反复打磨。他观察着周围人的表情,他们的欢愉,他们的悲伤,他们的愤怒,然后模仿,惟妙惟肖。

  他的演技足以欺骗神明,欺骗那些将他推入深渊的“亲人”。

  洗脑的洪流冲刷着他,却只在他心智那层坚硬而光滑的“缺陷”外壳上徒劳地留下水痕。

  然而……小侄子的存在,像一根淬了冰毒的长针,狠狠刺穿了他麻木的外壳,扎进了那从未被触及的、幽暗冰冷的核心!

  这个词,带着前所未有的、尖锐到撕裂灵魂的恐惧,在他冻结的思维冰原上炸开!他不理解“团结”的温暖,不懂得“荣耀”的重量,但他本能地、动物性地理解了“抛弃”的含义!

  那是比死亡更彻底的虚无!是坠入连厉鬼都不屑一顾的、永恒的、绝对孤寂的深渊!家族不需要两个即将报废的工具。

  新生的、鲜嫩的祭品已经备好,他这具布满裂痕、即将被厉鬼彻底撑破的旧容器,就该被无情地丢弃在名为“无用”的垃圾堆里,静静等待最后的崩解!

  这恐惧,如此纯粹,如此原始,如此强大!它甚至压过了体内那两只寄居恶鬼——电话鬼那永不停止的低语诅咒,伪形鬼那时刻想要撕破皮囊的蠕动——所带来的、日夜折磨的恐惧!

  生存的本能,在这具早已被宣判死刑的躯壳里,发出了垂死的、最凄厉的尖啸!

  “不……不能……” 玉无瑕的牙齿在死寂的苍白唇间微微磕碰,发出细微的、如同碎骨摩擦的声响。冰冷的手指死死攥住空了的酒杯,指节因用力而泛出死尸般的青灰色。

  “活下去……必须……好起来……价值……更大的价值……”

  他的眼珠,那两颗镶嵌在惨白面孔上的、冰冷的黑色琉璃,第一次,剧烈地转动起来,疯狂地扫视着眼前这片扭曲堕落的景象,又仿佛穿透了墙壁,望向某个未知的、充满禁忌的黑暗方向。

  “厉鬼……更强的厉鬼……容纳……必须容纳!” 这个念头如同疯狂的藤蔓,瞬间缠绕了他整个意识,勒得他几乎窒息。只有更强的力量!只有证明他还有“使用价值”!才能避免那终极的抛弃!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僵硬,身后传来几声模糊的、带着醉意和不满的呼喊,像隔着厚重的、浸满尸油的毛玻璃传来。

  玉无瑕充耳不闻,迈开步子,像一具被无形丝线牵引的偶人,朝着会所那扇描绘着扭曲狂欢图案的大门走去。

  他身后那片酒池肉林的喧嚣,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