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只废猫
待众人换好泳裤后，五人来到深水区。
“接下来首先练习最基本的，在水下睁眼，八幡，伊织，耕平，如果感到不适的话要及时浮出水面，不要强撑。”
时田信治说完后，首先作则地蹲下身体，其余人纷纷效往。
八幡深吸一口气，闭眼蹲下身来，他试着缓缓张开眼睛，水流冲刷眼睛的微弱刺痛感令他有些不适地眨了眨眼，但这反而令他更加难受了一些。
但，并不是不能坚持。
他张着眼睛，看向四人所在的方向，见只能见到他们的下·体，于是默默地站起身来。
“呼——”
刚站起身的八幡松出一口气。
这可真是难受，不过适应了过后应该就会好一些吧。
“没想到居然是八幡你坚持的最久呢。”
寿龙次郎来到他的身边，将一副潜水镜递给了他。
“试着带上这个，看看能坚持多久。”
“好的。”
戴上潜水镜，八幡又蹲了下去，这一次，他完全适应了在水下睁眼。
好美啊，他能看见水流波纹的痕迹，阳光洒进水中，细小的粉尘粒子在水中如同烟花般闪烁着，不仅如此，还有马赛克。
嗯？马赛克？
八幡立马站起了身，麻木地看着不远处正在把内裤往上拽的耕平，又是一道出水声，是伊织，他的表情很黯淡，八幡明白，他和他是相同的受害者。
“我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下水了。”北原伊织喃喃道。
赞同。
“嗯……那就这么办吧。”寿龙次郎想了想，开口道。“你们两个，先试着在水池里泡下澡找到与水共处的亲切感吧。”
泡澡能增加与水的亲切感？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两人听从对方的话语，靠在泳池旁边，注视着两位前辈训练耕平的场景。
“八幡你讨厌大海啊。”伊织说道。
“不是讨厌，是恐惧。”八幡回道。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参加潜水社？”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没有选择。”
北原伊织侧过身，看向他问道。
“为什么会恐惧大海呢？”
“你为什么想要知道？”
八幡睨了他一眼，随意说道。
“我的房间是你整理的吧，那些标语很俗。”伊织没有回答，而是转移话题，开口道。
“那些是前辈们想出来的。”
“只有最后一句，对吧。”
八幡沉默了。
“说说看，也许我能帮你点什么。”
“你自己都无法下水，还怎么帮我。”
“这两者又不冲突。”伊织淡淡说道。“你帮了我许多，我想至少偿还些什么。”
“你这么正经还真让我有点不太习惯。”八幡看向他，思索过后，缓缓开口。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父母带着我和妹妹一起去海边玩，那时我好像是九还是十岁来着，我的妹妹比我小两岁，我那时玩心比较大，于是趁着母亲去买饮料，父亲没注意的情况下自己一个人走进了海里。”
“然后溺水了，于是对大海感觉到了恐惧？”伊织将他的猜想说出。
八幡摇了摇头，思绪回荡于那年的盛夏。
“我对海洋的适应性很好，第一次便能在海下睁眼，那一刻，我甚至觉得这片大海在欢迎着我。”
“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还会感到恐惧。”
八幡淡淡一笑。
“但是它并不欢迎我的妹妹，在我没有想到的情况下，我的妹妹居然跟着我的身影一起潜下了水，她溺水了，在我发现她的时候，她的脸因为缺氧变得苍白，我能听见父母在沙滩上焦急的呼喊声，于是我连忙游到她的身边，撑着她的身体往上游着，可因为太过着急，导致我的小腿抽筋了，我忍着疼痛将她送上了岸，等待而来的是父母担忧的斥责声，当然，我也很能理解他们的感受，但是我并不接受这份斥责，因为在我看来，他们同样失职，也因此，我和他们的关系一直不是很好。”
八幡仰头望向高处的天花板，多年尘封的秘密说出口让他好受了许多。
“因为这件事，我对妹妹的愧疚一直藏在心里，随着年龄的长大，这份情绪也就越来越扩展，我害怕了，我恐惧着所珍惜之物会在某一天离开我的这份心情，也因此，我恐惧着海洋。”
北原伊织默默听着他的故事，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这是一种心病，外人根本无法医治，只能靠自己去慢慢地释怀，可这需要多久？一年？两年？五年？有人耗尽一生都无法从心病中逃离，这又怎么猜测。
刚从更衣室换好衣服走到水池边的千纱听着这沉重的故事，她看向一脸淡然，但眉眼之间萦绕着阴沉气息的八幡，垂下了眼眸。
原来如此吗，所以当初他才不会愿意告诉她讨厌大海的原因。
他，一直背负着什么东西呢……
第十八章 众人的担忧
后续的新人试炼算是平稳地度过了，很惊奇，今日是非常平静的一天，没有饮酒，没有互坑，没有欢笑，『grand blue』里似乎就像变了一个样子，让八幡觉得有些不太适应。
两位前辈在教导结束后就离开了，伊织与耕平则是钻进了房间中，说是要商量着什么，希望他能暂时不要打扰，千纱的模样有些奇怪，看向他的眼神中藏着一些什么，在奈奈华前辈出现后，挽着她的手走向了店的后门，被挽住手的奈奈华前辈有些兴奋，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便拉住了千纱的手，表情有一瞬间的痴迷，但在看到千纱沉默的模样后，又显得有些担心，至于店长，他依旧拿着报纸坐在前台，等待着客人。
大家都有着自己在做的事情，闲下来的便只有他一人。
八幡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但内心有了一个猜测，是因为伊织将他们之间的对话告诉了别人，所以大家在替他担心吗？担心自己一不小心便会触及他的伤心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其实并没有必要，苦痛也是人生中必不可缺的一部分，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心理残疾，像他这样可以面无表情地将自己的心事表达出来，就已经代表着他不需要被关心，他能够承受住。
或许，他应该在前一段时间就讲明这一件事，并以此成为退部的理由。
在羁绊连接之前，他们就像是互不相碰，在同一张桌上的几颗球，虽然互相能够看见对方，但却没有产生什么能够突破关系的缔结，牵在一个人与另一人之间的，只是一根细如蚕丝的线，甚至不需要用到什么锋利的刀具，稍微隔得远些，便会崩断。
可如今不行了，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已经适应了这个大家庭的气氛，他喜欢这群家伙，哪怕只是喝酒，互坑。
他在千叶从来都没有感受到过这种氛围，也许是因为他在那里的朋友太少了吧。
八幡站在空荡的大厅内，望向前台处的那一排套着颜色各异皮套的啤酒，他的眼眸往下垂着，恢复到了平常的状态，那一双总是提不起任何劲的颓废双眸，来到了伊豆。
“比企谷君。”
店长先生的话语夹杂着他翻动报纸的声音响起，报纸的背面显示着昨天的日期。
“你有什么喜欢的爱好吗？”
他像聊家常般与八幡进行着对话，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总是爱以一件看似平常的事情去告诉你一些他所知道的深刻经历。
“爱好吗？”
八幡眼眸中的黑色眼珠开始晃动，他在进行思考，对于喜欢的爱好，他有许多。
比方说一个人自问自答的猜谜，他很喜欢考究自己的记忆力到底有没有消退，如果消退了，那就代表他提前步入了老年化，那样他就有理由可以不去工作了。
在比方说他喜欢一边听歌一边看书，不过这个爱好被雪之下定义为了恶道，她评价一心两用终会一事无成，也因此，他改变了这个爱好。
还有什么呢……
“你喜欢钓鱼吗？”
“诶……还好。”
钓鱼吗？是了，曾经他是有着这个爱好，毕竟这件事情很轻松，只需要把杆子一立，人躺在椅上就行。
说起来他这个爱好还是因为小町来着，在夏日暑假时因被对方嫌弃总是待在家里，跟个只能躲藏在阴暗地方才能生长的蘑菇一样，于是他戴上了帽子，拿上了水桶与老爸的钓具去到一条偏僻的小河边，坐在小石子搭建的小岸上，一钓便是几个小时。
在这几个小时中，他并没怎么看鱼竿的情况，只是拿出书籍或是psp做着其他的事情。
他知道，他的出鱼率很低，有时候哪怕钓上三天可能一条鱼都不会上钩，所以他并不担心自己在做其他事情的时候被打断。
“哦——觉得怎么样？开心吗？”
“还好。”
只是在外面装模作样待个几小时，回家就能得到小町夸赞真棒的话语，倒也还挺开心的，只可惜时间还是太长了啊，坐的他屁股发麻。
“鱼上钩时的感觉很棒吧！就像种下的种子好不容易发芽了一样。”店长感慨地说着。
“……抱歉，我没钓到过鱼。”
虽然这时候应该违心地赞同一下才是让对话进行下去最好的方式，但他果然还是不想为了一点小事说谎。
[我可是绝对不会说谎的，所以我希望你对我也能同样真诚，八幡。]
“没钓到鱼？你莫不成只坚持了一两天？”
“不，我坚持了一个暑假。”
“诶？这可真是……”
店长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是这小子运气太衰了吗？还是他所去的河溪区里就没有鱼？不然再怎么样，一个月的时间哪怕没有钓到什么大鱼，钓上条鱼苗应该也是没问题的吧。
“这可真是上天所创作的不幸的奇迹啊……”
“不，是人为创造的。”
八幡摇了摇头，说出的话语让听到的人恨不得敲敲他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诶？人为创造的？”
“是的，我没有往鱼钩上挂鱼饵。”
店长握着报纸的手加重了几分力气，他假装平静地呵呵一笑。
咋的你小子cosplay姜太公，玩愿者上钩那一套是吧，能的你，就这样你还带什么钓竿，拿根木头去河边划划水得了！
“我能问下为什么吗？”
“如果钓到鱼了很麻烦。”
虽然他的别名叫做企鹅，并且他自认为他上一辈子说不定是只猫，但他其实并不喜欢吃鱼，因为挑起刺来很麻烦，早餐如果有煎鱼的话，小町都会先行把鱼的大骨头全部挑出来，真是，他怎么会有这么宛若天使的一个可爱妹妹啊。
小町，赛高。
“我家里人并不爱吃鱼，如果要出售的话，不知道该如何定价。”
父母常年加班，不在家里吃饭，小町虽然喜欢吃竹筴鱼，但她自己也说做起来会很麻烦，为了要吃一个只是稍微喜欢的东西而付出很大的努力的话，那果然还是吃更喜欢的东西才值得。
“鱼，可是一种好东西哦，无论煎着吃，烤着吃，煮着吃，或是作为刺身，都别有一番风味，尤其是海鱼，因为需要躲避天敌与寻找食物，它们的活动量很大，在加上生活在海水的压强下，它们的肉会更加紧实，美味。”
接下来应该就要进入主题了，八幡心想，这是一种通俗的对话形式，也就是他之前所说的由表面平淡的家常对话引导出更加深层次意论的话术。
“大海远远望去，就像颠倒的天空，中国有个成语，叫做杞人忧天，说是有个人因为害怕天空会掉下来而被吓死了，可这只是不知真假的故事。”
店长将报纸放下，慈祥的面容上，一双并未随着时间老化的干练双眸望向八幡。
“海洋虽美丽，但也确实深藏着许多危险，不过只要做好防护措施，学会该如何与它共处，就能极大的避免，并且，还有着一起下海的同伴可以相互照应，所以，稍微放心下来吧。”
“……是。”
果然，还是被人所担忧了吗。
第十九章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漫无目的地走在热海附近的道路上，八幡环视着来到许久，却未曾好好欣赏过的城市沿景，他一路走走停停，偶尔会在遇到新奇的物品或留意到美丽的风景时呆愣几秒。
旅途的终点目的地是一处靠近沙滩，用石头为主材料建造的堤坝，八幡用手轻轻扫去某一处因风吹雨打而积攒下来的灰尘以及不知何处飘来的落叶，随后坐了下来，他眺望着远方在太阳的光照下粼粼生辉的大海，咸湿的海风拂面而过，他不讨厌这种味道，这至少比他自己身上的颓丧味要好闻的多。
真是奇妙，明明恐惧，却能够直视着。
他捡起堤坝上散落的石子，用尽力气向着大海丢去，石子没有在海上打出水漂，只是扑通一声，落入水中，溅起银白的水花，荡出一片片的涟漪。
有的时候，不是努力就一定会有所结果，尽管努力的过程并不会欺骗自己，可最终依旧是无法到达成功的终点。
不过他不一样，他还没努力呢。
于是他又捡起一颗石子，丢向海面，又是扑通一声，石子被大海吞噬。
由于石子的体积太小，这次连个花都没砸出来。
“……”
上一篇：从宝可梦开始的诸天之旅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