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垚焱
陈的脸色要多臭有多臭。
事实上，她是真的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考虑到，有自己在旁边盯着可能还起到几分劝阻的作用。
若是让齐言自己想办法跑去多索雷斯，鬼知道他撒欢起来，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爱国者走到陈的身边，轻声安抚道：
“我也会，帮你，盯住他。”
得到爱国者的支持，陈的表情才有所缓解。
但随后她就看到，齐言一头扑在自己的床上，扯过被子就准备睡觉。
“你这个混蛋在做什么，为什么随意上女孩子的床！”
陈顿时血压爆表，生出一股直接将齐言连人带床一起丢出窗外的冲动。
可惜她的怒火，根本烧不穿齐言的脸皮。
“晚安，玛卡巴卡。”
齐言缩在被窝中，最后打了一个哈欠，不再抗拒心底那个呼唤的声音，任由它将自己拖入沉睡之中。
呓语在齐言耳边回荡。
潮水般湿润的冰冷气息将齐言环绕。
齐言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在不断下潜，进入一片深蓝色的汪洋。
过了不知多久，他感觉身边突然变得无比拥挤。
他‘睁开’自己的眼，去观察四周。
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蓝色，但齐言知道，自己身边汇聚了无以数计的庞大意识群。
海嗣，大群。
在齐言喝下混杂着海嗣血液的海水后，他就一直感受到来自大群的呼唤。
海嗣想要将他拖入大群，齐言欣然接受。
可此时加入大群后，齐言反而有些茫然。
明明大群中有着数不尽的意识，每道意识都代表着一只独立的海嗣个体，可却没有一只海嗣选择发言。
就好像齐言在蓝星时遇到过的，数百数千人数的聊天群，却全是潜水怪的状况。
“还有喘气的吗？”
“伊莎玛拉？”
“深蓝之树？”
“始源的命脉？”
“不融的冰山？”
安静的大群中，开始回荡一个疯狂叫嚣的声音，逐个点名海嗣的四大初生。
齐言的呼喊除了让大群内的意识群翻涌两下外，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
齐言的意识扫动，强行摄住一道路过的意识，用力摇晃对方，直至对方传来一阵模糊的波动。
“晕？捕食失败？”
齐言理解到对方释放的信息，立即明悟过来。
这只小海嗣应当是正在捕食，结果大群网络中，它被齐言抓住一顿摇晃。
正当齐言思考时，他摄住的这道意识突然溃散，而后一股信息转换成画面，被传入大群。
画面在疯狂旋转，隐约可见那只海嗣蓝色的鱼鳍在水中挣扎，试图保持平衡，可惜来自大群的背刺，根本不是它能掌控的。
就在齐言快要被画面带晕时，一条巨大的深海鱼，张开巨口，将海嗣一口吞下。
画面戛然而止。
齐言看着自己面前溃散的意识，若有所思。
这个画面应当就是海嗣临死前所见，每只海嗣都会将自己死亡的画面上传到大群，以此换来新的进化方向。
而海嗣，并没有语言。
它们也不需要交流，直接看死亡回放就能明确自己的进化方向。
齐言开始在大群中闲逛，默默审视周围的那些意识体，时不时就会发现有海嗣出现各种意外，反馈自己的死亡画面。
有海嗣在海床上乱窜，跌落海底火山，当场被煮熟。
也有海嗣呆愣愣冲向某种巨大的生物，然后被一屁股坐死。
甚至有海嗣迷路到一片荒芜的海底，进食的本能让它开始胡乱往嘴里塞东西，最终被海沙和石子撑死。
可以说死法花样百出，足以谱写一篇作死大全。
他也发现有各种新生的海嗣，因为进化方向的问题，刚一诞生就当场陨命。
“绝了，在特么深海里，进化出肺，结果被呛死可还行。”
齐言觉得自己就这样看海嗣作死，都能看上一整天。
不过他没有浪费太多时间在这些死亡画面上，摸索清楚这些后，他就开始继续自己探索大群的旅程。
大群中的意识群没有干扰齐言。
他是大群中唯一自由的存在，也是唯一格格不入的存在。
因为格格不入，所以自由，因为自由，所以格格不入。
观察片刻后，齐言渐渐理解了海嗣的行为方式。
它们看似漫无目的，只会遵从本能行动，没有思考，导致闹出很多奇葩的死法，但这种作死，其实正是它们的目的。
不断死亡，不断改善，不断进化。
海嗣的个体并不重要，它们没有多余的情绪，所有行动皆是为这个种群整体的延续服务。
齐言心中渐渐冒出一个想法。
然后他便将这个想法付诸行动。
他的意识渐渐放空，膨胀，然后死亡……
可惜他做不到真正的死亡，意识弥散到一定程度后，便开始不受控制重新复苏。
但这样就足够了。
随着他在大群中死亡的那一瞬间，一副画面出现。
大群接收到这个画面，并传达给所有海嗣。
一声猫叫在大群回荡，齐言的死亡回放中，一只狸花猫懒洋洋躺在草坪上，享受着午后的阳光。
在草坪外，不时有年轻的男男女女走过。
狸花猫似乎有些饿了，它懒洋洋地翻了一个身，尾巴的尖端轻轻摆动，对着路过的人发出叫声。
没过多久，便有一名女生听到狸花猫的叫声，走过来蹲下身子，掏出口袋中的零食分享给它。
狸花猫靠着几声‘喵喵’的猫叫，以及自己可爱的颜值，成功填饱肚子。
这一刻，所有正在捕食的海嗣齐齐顿住。
第222章 猫猫拯救世界！
齐言的死亡并没有停止。
他不断翻来覆去的自杀，不断给大群播放他加工好的小电影。
白色的波斯猫躺在沙发上，眯着眼睛小憩，一名男子走过来，轻轻为它盖上毛毯。
所有正蜷缩在海沟沟里休息的海嗣都惊醒了。
黑色的小母猫拖着怀孕的大肚子，慢悠悠走在路边，准备去垃圾桶中翻找食物填饱肚子。
突然有一个小女孩拉住自己父亲的手，不断央求父亲收留它。
父亲架不住女儿的央求，跑去试探片刻，见小母猫没有攻击人的倾向，于是带着小母猫前往附近的宠物医院，交由宠物医生检查身体，悉心照顾。
小女孩全程陪伴在小母猫身边，细声细语与它说着话。
海底大批海嗣的育母呆住，身上携带的海嗣幼崽掉在海沙上都没注意。
昏暗的房间中，一只三花猫独处时，闲得爪子发痒，将桌面上的东西全部打翻到地板上。
一名男子听到动静从卧室中走出，看到三花猫惹祸，顿时勃然大怒。
三花猫察觉到主人生气，连忙小跑过去，不断用小脑袋磨蹭主人的裤脚，并发出娇滴滴的叫声。
男子见状，升腾而起的怒意憋在喉口，最终只是轻轻拍了几下三花猫，以示警戒。
正因为捕食失败被猎物追着揍的海嗣们，竟突然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不知道是什么的情绪在体内翻涌。
齐言看着彻底乱套的大群，有些兴奋，连忙再接再厉，更加努力的自杀。
毛脏了主人就会想办法帮忙清洗，上完厕所随便填上猫砂就不用再管，主人会定时清理，只要露出肚皮，主人就会自动刷新般冲过来兴奋地揉搓。
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渐渐被这些海嗣自我觉醒出来。
它们看着那些毛茸茸的，长着菲林同款耳朵的小生物，每天睡到自然醒，不用捕食，不用担惊受怕，只需要卖卖萌就有人类愿意宠溺它们。
嫉妒，使海嗣们质壁分离。
某处隐秘的实验基地中，一群穿着墨绿色外衣的人正在记录自己眼前的海嗣个体。
“实验体编号B01154状态正常，提取器官后生命力短暂降低，但很快就恢复平稳，并逐步好转。”
“实验体离体的器官迅速衰竭，预计五分钟后将会彻底失活。”
“准备下一阶段实验。”
随着记录完成，那些人动作熟练穿戴好防护设备，拿起手术刀走向面前被控制住的海嗣个体。
面对靠近的人群，那只海嗣个体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直到锋利的手术刀划开它的布满鳞片的体表，生存的本能让它开始挣扎。
那些人对这个反应无动于衷，继续执行着自己的手术。
突然，海嗣的挣扎停止，它的嘴不断开合，似乎在做什么尝试。
这个异状立即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有人探头向海嗣的口中看去，而后似乎发现了什么离谱的事情，防护面罩下的眼睛瞪圆。
“这是……是发声器官，这只海嗣在进化！”
那人霍然直起身子，对同伴惊呼道：“快去报告主教大人，海嗣竟然在往非生存的方向进化！”
“喵~喵~喵~”
一阵猫叫声从那只海嗣个体口中发出。
瞬间，所有在场的深海教会成员都陷入无与伦比的震惊之中。
他们不明白这个叫声是什么意义。
而那只海嗣个体发现自己发出猫叫声后，这些伤害自己的人类，竟然真的停止动作，立即叫得更欢了。
很快，一名身披墨绿色长袍，皮肤呈现非人类一般青色的男子快步赶到现场。
他的脸被水藻一般乱糟糟的墨绿色长发掩盖，仅能看到一双如同鱼类的墨绿色眼睛。
此刻那双眼睛中满是震惊。
“立即保护好这只个体，暂停它身上所有实验，精心养护它，摸清它现在的进化方向！”
那名主教当机立断，下达指令保护这只奇怪的海嗣个体。
在喵喵声不断回荡中，那只海嗣个体被转移到理论上对海嗣最舒适的环境中，各种口味的食物，不限量提供给它。
那只海嗣见状，叫得更欢了，扑在食物当中大口大口进食。
片刻后，它……故意将自己撑死。
死亡的画面第一时间出现在大群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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