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垚焱
“奶奶，我知道你其实从未向任何势力妥协，萨卡兹也好，公爵贵族也罢，你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向一切反抗。”
凯瑟琳一怔，不明白明明是第一次接触，为何齐言会如此高看她。
齐言可不管这些，继续说着自己的看法：
“相比起年轻的费斯特，你经历过的更多，身上肩负的责任也更多，更能认识到自身的不足。
所以你无法像费斯特一样，为了一件事不顾一切去奋斗，你有你的顾虑。”
“……你想说什么？”凯瑟琳问道。
“我愿意将你的顾虑分担。”齐言微笑道，“我同样明白自身的局限，我知道的信息越多，越无法对某一方做出标签化的评价。
萨卡兹，公爵，深池，伦蒂尼姆的平民，所有人都在为自己的未来而奋斗，所有人都在坚持自己的正义。
我无法去调解什么，但我也有自己可以做到的事情，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你是想说，你愿意庇护我？”凯瑟琳震惊的眼睛都睁大几分，“可我不理解，你能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齐言摇头：“不是你……是你们！
我愿意庇护所有努力生活的人，这也是我建立养老院的初心。”
凯瑟琳怔了片刻，恍惚道：
“你的意思是，你愿意接收海布里区工厂的这些工人？
可你建立的不是卡兹戴尔吗？”
“这是偏见。”齐言说道。
“我说，奶奶你这是偏见。”
齐言再次掏出那个缺了一角的录音机，将特雷西斯师徒的音频播放。
音频伴随车间内永不停歇的机器运作声在众人耳畔回荡。
凯瑟琳的面容渐渐陷入呆滞，就连费斯特和他身旁的工人也都傻了眼。
音频结束，齐言收好录音机，继续道：
“如你们所听见的，萨卡兹的摄政王不但没有阻止我，反而愿意主动协助我。
特雷西斯挑起战争，想要的却不是杀戮，而是反抗。
反抗这片大地的不公，反抗万族的歧视，他想要的也只是萨卡兹可以生活，安稳而平静的生活。”
凯瑟琳陷入沉默，但费斯特却有些急躁，他上前一步询问道：
“那为何是我们，萨卡兹想要反抗，为何选择伦蒂尼姆？”
“选择？”齐言有些好笑，“萨卡兹其实从来没有选择的余地，请问是谁将萨卡兹带到伦蒂尼姆的？”
费斯特：“……”
齐言没有与费斯特计较什么，他的目标仍旧是凯瑟琳。
“奶奶，也许在很多人看来我高高在上，计划着乱七八糟的事情，但其实这也是一种标签化的偏见。”
齐言直视着凯瑟琳水蓝色的眼，诚恳道：“我并不高高在上，其实我一无所有，我能做的很少。
我只是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所有想要安稳生活的人，提供一个最接近公平的环境。
我承认，城外那个平台名叫卡兹戴尔，它未来必将接纳很多萨卡兹，但同时它也会接纳这片大地所有人，包括你，还有这片大地上的‘你们’。”
凯瑟琳仍旧沉默着。
齐言上前一步，主动牵起凯瑟琳那因常年操劳而有些粗糙的手：
“奶奶，我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将愿意安稳生活的人身上的顾虑，努力扛下。”
凯瑟琳看着眼前齐言稚嫩的面孔，不禁有些动容。
这一刻车间内所有在场的人，看向齐言的目光都忍不住浮现一丝敬仰。
明明大家都站在一起，他们却觉得自己不得不仰望齐言的身影。
这种差距并非来自齐言的实力，仅仅因为是齐言此刻身上散发出的光辉，一种理想主义者的光辉。
“我，接受你的邀请。”凯瑟琳脸上第一次露出轻松的笑容。
此时此刻她想不到有什么理由去拒绝齐言。
见凯瑟琳答应，所有人都忍不住露出轻松的笑容，眼中渐渐浮现光芒，那是对未来的期待，早已熄灭不知多久，此刻却再次亮起。
齐言同样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握着凯瑟琳的手认真道：
“那咱们现在谈谈养老院的费用问题吧。”
费斯特：？？
围观的工人：？？？
博士抬手将自己的兜帽拉低，不留一丝缝隙，颇有种没脸见人的感觉。
就连食腐者之王原本已经有些波动的呼吸，也瞬间滞住。
他扭头看向身旁的爱国者，低声问道：
“齐言是认真的？”
“他从不说谎。”爱国者回以肯定的答复。
回答完食腐者之王，爱国者迈动步伐来到齐言身旁。
他抬起手揉了揉齐言的头发，主动道：
“这些事就让我来吧。”
“你是说费用问题的规划？”齐言眼睛一亮，“老爷子你懂这些？”
爱国者轻笑道：“食腐者懂，我可以负责养老院的，秩序维护和接纳程序，你不需要抗下全部。
虽然你总是叫我老爷子，但其实以温迪戈，的寿命而言，我的未来还很长远，我可不急着养老，就当是给我，找些事情做吧。”
“我当然没问题，老爷子你高兴就好。”齐言满口答应下来。
食腐者之王在后面举了举自己的手杖，很想出声为自己声明一下，他虽然活得久了些，但有些东西真不是活得久就能玩明白的。
只是看着眼前一老一少温馨的气氛，他实在有些没办法说出这种煞风景的话。
毕竟……我不是齐言啊。
食腐者之王心底发出一声沧桑的暗叹。
第639章 养老院的意义
博士绕开所有视线，悄悄来到费斯特身边扯了扯他的衣服。
“这地方我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咱们去你奶奶房间找情报吧。”博士极力压低声音，“站在白毛狗身边，我都觉得丢人。”
“呃……好。”
费斯特看了眼自家奶奶，点点头转身和博士离开现场。
齐言第一时间注意到博士的动向，扭头跟爱国者交代一声便不甘寂寞跟了上去。
随着齐言离场，车间内只剩下凯瑟琳带领的一群工人，直面爱国者和食腐者之王。
气氛顿时又开始变得有些压抑。
哪怕这两位萨卡兹从出现为止就没表现出任何敌意，但他们的气场和身份摆在那，就已经将压制力拉满。
凯瑟琳轻轻吸了口气，选择向明显与齐言关系更亲密的爱国者搭话：
“这位……大人，请问你准备如何……呃，收费？”
爱国者有些尬住。
他虽然有管理团队的经验，但那些游击队的战士，都是为了理想而追随他，可没有人提及什么工资问题。
爱国者果断扭头看向食腐者之王。
“……要不随便收点钱意思意思就算了。”食腐者之王说完，又补上一句，“毕竟萨卡兹一般来讲都很穷。”
凯瑟琳：“……”
所以我们还吃到了萨卡兹的福利？
这个发现让凯瑟琳心情更加复杂。
爱国者在脑海中构思了一下齐言得知这个消息的反应，不禁有些于心不忍：
“其实可以，沿用罗德岛的规则，无力支付的人，可以靠劳动换取，在养老院生活的资格。
正好养老院的状况，需要大量工人重建它。”
“我们愿意。”凯瑟琳第一时间答应。
对于工人来说，真的让他们平白得到这样的天大好处，这些老实巴交的工人反而会感觉心里不踏实。
四周的工人也小心翼翼点头附和。
爱国者满意地点点头，说道：
“你们可以先收拾，一下自己的家当，也可以，将这个消息，通知给亲朋好友。”
说完，他又扭头看向食腐者之王：
“你也可以，将这个消息，在萨卡兹群体中，传播，我相信特雷西斯，会主动协助你。”
食腐者之王摸了摸自己心爱的手杖，冷静地补充一点担忧：
“我很愿意为萨卡兹们提供这个难得的机会，但有一点，温迪戈也好，食腐者也罢，我们在萨卡兹一族中的恶名仅在赦罪师之下。”
“不急于一时。”爱国者看向凯瑟琳和一众工人，“总会改变的，就像现在一样。”
凯瑟琳对上爱国者的视线，虽然心中畏惧一时难以消散，但也不至于被情绪掌控理智：
“就如齐言所说，他只能帮我们分担来自外界的压力和顾虑，却无法直接将最理想的生活送到我们手中。
接下来，就是我们自己去努力了，我们还不能停下。”
爱国者心中对凯瑟琳的评价不禁又提高几分：
“我有些明白了，齐言为何选择你，你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女杰。”
“白毛狗，你知道自己这样做意味着什么吗？”
博士站在凯瑟琳的房间门外，没有随费斯特一起进去。
齐言陪在博士身边，随手抓过自己的尾巴慢悠悠梳毛：
“意味着我可以赚这片大地上所有人的钱。”
博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意味着你将成为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你仔细想想，为什么感染者会被歧视，为什么整合运动会被人打上暴力组织的名头，就是因为他们对于某些掌权者代表着无法掌控，代表着难以服从，代表着利益的割舍。”
“但我的养老院，其实与罗德岛本质上没什么区别吧？”齐言笑呵呵道，“养老院接下来遭到的一切波折，都是阿米娅未来要面对的，她正好可以提前预习一些知识。”
“所以凯尔希才偷偷摸摸的经营罗德岛，并且一直小心翼翼控制罗德岛的规模。”
博士发出一声对齐言大脑皮层光滑程度的叹息：“你真的是太乱来了，凭你的性格，肯定受不了那些势力的针对，难道最后你想将情况演变成，你与这片大地的诸国开战吗？”
齐言从自己纯白色的尾巴中揪下一根黑色的杂毛，满不在乎道：
“如果不是怕阿米娅生气或者误伤一些人，我觉得将这片大地彻底犁一遍，才是让和平以最快速度出现的办法。”
博士：“……”
“所以说我真不喜欢和你们这些暴力分子聊天。”博士哼唧一声，不满道，“一言不合就打打杀杀，但其实你也清楚的，就算你成为灭世之灾，也无法消除人们心中的偏见。
你的养老院起步容易，可发展到一定规模后，即便是你也无法压制住人们心中逐步增长的贪念。”
“但是……万一人性本善呢？”齐言反问。
齐言松开尾巴，轻笑道：
“我不需要将养老院发展到多大的规模，只需要让这片大地上的人，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就足够了。
当人们知道和平是可以存在时，自然会尝试将这个方法沿袭到自己身上。”
“我又不是凯尔希那种被生活按着揍了几万年的老古董，也不是你这种顾忌这顾忌那的老银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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