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垚焱
“魏公此举深意我也清楚,如今玉门风雨欲来,左兄受形势所迫,必然要做出一些得罪人的决定。
你不惜作践自己,也要抢来决定权,一方面是基于自己对局势的把握,另一方面,也是跟左兄争抢这个恶人的身份。
只是我等也是局中之人,理当共同进退,怎么可以让你一人独揽全部恶名?”
魏彦吾顿了顿,没想到重岳会直接将所有话说开。
他将手中报告塞回影卫怀中,又一头躺回担架上,一双龙眸眺望着浓墨色的夜空。
“宗师,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魏彦吾侃侃道,“当然,对于我这种人来说,好与坏的评议未免过于幼稚了,所谓的恶名,我早已习惯。
若是平日里也就罢了,但如今玉门有齐言牵扯其中,他虽然乱来,可有时候我还是蛮感激他的,因为有他在,事情的结果就已经敲定,我也可以放下一些负担,去做一些遵从本心的决定。”
“既然这般,那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重岳点点头,迈步走入军营。
有他在前面开路,军营中巡逻的将士们虽然对四名影卫和那个奇怪的木乃伊感到好奇,却也没人上前盘问。
不过还是有一名将士神色紧张走上前,低声道:
“宗师,你可算回来了,将军大概率是遇到麻烦了。”
“什么意思?”重岳不解道。
“齐言来了。”将士极力压低声音,“将军怕牵连过多,下令不许我声张,现在恐怕也只有宗师能帮到将军。”
重岳明显有些惊讶。
而魏彦吾反应更是夸张,立即坐起身不停挥手催促:“快去营帐内看看!”
听出魏彦吾的声音,那名将士惊了一下,随后心底涌现无限的感动。
瞧瞧,魏公自己都已经伤成这样,竟然还如此关心自家将军。
这就是大人物之间的情谊吗?
根本没有传闻中那般冷漠无情嘛!
魏彦吾挥手制止那名将士追随的脚步,不断催促影卫送自己去营帐。
重岳加快脚步跟在魏彦吾身边,好奇道:
“你不是对齐言很有信心,为何如此担忧左兄?”
“我担忧他做什么?”
魏彦吾解释道:“我是怕自己去晚了,看不见左宣辽被齐言欺负的凄惨样子。”
重岳:“……”
真相来的如此突然,如此骨感。
在重岳愣神间,影卫已经被魏彦吾催促的不得不施展身法提速,眨眼间便冲进了军营的主帐中。
重岳也加快脚步,追进营帐内。
只是看清账内情况后,重岳不禁愣住。
没有想象中的战斗痕迹,左宣辽也没有想象中的狼狈不堪。
这位征战多年的老将军,就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一手端着空荡荡的茶杯,可桌面上却不见茶壶,另一手则把玩着一枚黑色的玉坠。
魏彦吾眨了眨眼,看着眼前情况失落道:
“凭你的性格与齐言单独撞见,竟然没挨揍?”
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重岳神情肃穆摇摇头,示意魏彦吾先别说话。
左宣辽抬眸看了一眼二人,轻声道:
“你来了。”
“你不该来。”重岳沉声道。
“我没想来。”
左宣辽指尖轻轻摩挲手中玉坠,问道:“你还记得她吗?”
重岳顺着左宣辽的话语凝视那枚玉坠,过往种种记忆潮水般涌上他的心头,却被他强行镇压回去。
“原来这枚玉坠是你的手笔,你竟然在当年就已经落子。”
重岳皱眉道:“但你现在又是何意?你应当知晓左兄的身份,占据他的身体除了让矛盾激化,不会对你的布局有半分益处。”
左宣辽,或者说望,苦笑一下,举着空荡荡的茶杯忧伤道:“我的棋盘子都被人掀了,再说这些有什么用?
齐言那个家伙自顾自就开始在我的棋盘上做安排了,但以如今这片大地的局势,我若是继续固执下去,又显得自己过于小家子气了。”
“什么意思?”重岳一时间竟有些听不懂。
望缓缓道:“我附身在左将军身上,甚至是他自己亲口提出来的,此举并无太多深意,只是想要借你之口,帮我跟太傅转达一句话。
我与他的对弈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我要开始作弊了,事成之后,齐言会亲自出手达成我的愿望。”
说完,望没给重岳再次开口的机会,他手中黑色玉坠上浮现点点黑色雾气。
眨眼间,原本纯黑色的玉坠便褪去色彩,化为一枚结晶温润的白玉吊坠。
左宣辽脑袋轻轻点动一下,重新稳住身形后,已然恢复平日的神态。
“左兄,你没事吧?”重岳关切道。
左宣辽揉了揉眉心,苦涩道:
“无碍,只是这种感觉真的算不上好,但更不好的却是齐言如今态度。”
魏彦吾皱了皱眉,坐在担架上凝声问道:
“齐言与你说了什么?”
“他说……他想邀请我加入山海众。”左宣辽苦笑,“不是之前那个山海众,是他鼓捣出来的新山海众。”
听到这个答案,魏彦吾直接躺平。
他看左宣辽的表情,还以为齐言干什么了,结果只是正常发挥。
结果刚躺下一秒,魏彦吾腰上就按了弹簧似的重新坐起来:
“连你他都邀请了,为什么不邀请我,我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吗?”
左宣辽拱手道:“魏公,此话差矣,他不邀请你,可能是单纯认为你没有用处呢。”
魏彦吾:“……”
我谢谢你啊!
翻了个白眼,魏彦吾生着闷气重新躺回去。
结果他后背刚一接触到担架,左宣辽再次开口:
“说回正事,齐言这次态度确实古怪,他口中这个新山海众,似乎在向我透露一些事情。
我竟然从齐言的玩笑间感受到风雨欲来的紧迫感,他甚至已经邀请太傅加入新山海众,并极其自信太傅会与望摒弃前嫌,共同加入他的麾下。”
“太傅也加入了?”
魏彦吾再次坐起。
只是这一次,他本就受伤的腰终于开始罢工,营帐内所有人都听到清脆的骨节错位声,紧接着魏彦吾直吸冷气重新躺了回去。
左宣辽和重岳看着魏彦吾,良久无语。
最后左宣辽看向重岳,就准备跟重岳讲一下家里遭狗的事情。
不等他开口,营帐外突然快步走进来一名将士,朗声汇报道:
“将军,太傅的队伍抵达玉门外了!”
左宣辽到嘴边的话止住,起身准备与重岳一同前往入城关卡迎接太傅。
魏彦吾从担架上颤颤巍巍抬起手,示意影卫搀扶自己。
这一次,他是没有半点演戏的成分,是真的腰疼到欲哭无泪。
第896章 齐小白:招数?只要拳头够快,宗师来了也要跪!
仇白悠悠转醒,鼻翼间萦绕着一股中药的气息。
出于本能,她恢复意识第一件事就是去摸自己平日里佩剑的腰间。
可这一次,她却摸了一个空。
仇白心下一紧,一种无依无靠的惊慌感袭上心头。
她在昏迷前只记得自己在宗师家中结束一天的修行,正盘坐在屋中静心养神,突然听到宗师家中有外人闯入的声音,便起身去查看。
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昏过去,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一名姑娘的低呼和男子邪恶的低笑声。
捂住自己还有些肿痛的脖颈,仇白撑起身子,警惕打量周围环境。
她灰色的长发有些凌乱,刘海垂下遮挡住一部分视线,但她却没有心思去整理,视线第一时间锁定屋内两人,更注意到这对男女手中还拿着一柄她无比熟悉的剑。
那是重岳的剑。
屋内两人注意到身后动静,同时转身看来。
截云早在仇白昏迷时就已经被对方美貌惊艳,但此刻当对方醒来,为那张惊艳的面庞注入活力后,再加上此刻仇白刚刚苏醒,尚未褪去的迷糊感,以及额前零散的碎发,饶是截云同为女儿身,看见如此美景也忍不住呼吸一滞。
“呦,醒了?”齐言笑呵呵道,“你再不醒我就要质疑这间医馆的伙计是不是庸医,然后开始砸场子了。”
仇白谨慎地保持缄默。
倒是截云忍不住嘀咕道:“明明是你下手太狠,把这位姐姐打到昏迷不醒,不得已才跑来医馆救治,你反倒恶人先告状了。”
齐言脸不红气不喘,苦口婆心教育道:
“小截云,出门在外不能太实在,遇到事情要多责怪他人,少埋怨自己。”
“你不愧是山海众的那些恶徒。”截云一脸厌恶。
“是新山海众,前缀不能忘记!”齐言连忙强调。
截云小脸忍不住皱了皱。
这人好生奇怪,被人评价为恶徒却不反驳,反而更重视自己所属的势力名字。
“你们是山海众的人?”
仇白终于出声,咬牙质问道:“你们偷取宗师的剑,又将我掳来,究竟有何阴谋?这里又是何处?”
“问题好多,你来回答吧。”齐言用剑鞘戳了戳截云。
截云嫌弃地拍开剑鞘,扭头看向仇白解释道:
“我叫截云,不是山海众的人,至于我的目的,说来都是误会,剑我本已经还给你们玉门的左宣辽将军,但事后又被这个叫齐言的家伙抢了过来。”
“齐……齐言?!”
仇白陡然听到齐言名号,吓得眼眸都忍不住瞪圆几分。
齐言看着仇白,露出淡淡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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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齐言什么都没说,但仇白莫名感觉自己可能要大祸临头。
仍在状况外的截云歪歪头,一脸狐疑看着齐言:
“你怎么又多了一个新名字,你究竟有几个名字?”
齐言没好气地用剑鞘敲了一下截云小脑袋瓜,警告道:
“你若是还想借我之手拿下宗师,就别问这种容易被舰桥大学发录取通知书的问题。”
“……哦。”
截云忍气吞声,委屈巴巴捂着脑袋往旁边躲了躲,远离齐言身边。
仇白听着两人对话,顿时一阵头疼。
不是被齐言打出来的,而是对眼前状况之复杂感到担忧。
齐言惦记宗师,她不意外,但最近惦记宗师的人也太多了,白天传闻有一个叫极境的人扬言挑战宗师,现在又来一个异族的少女加入惦记宗师阵容,如果再算上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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