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垚焱
近卫局的队伍中,诗怀雅看着睚躺在地上的身影,一脸感动吸了吸鼻子。
她身旁星熊察觉到诗怀雅的动静,有些惊讶:
“我的大小姐,你什么时候这么感性了?”
“我这不是感性,我这是高兴。”诗怀雅指着商业街欢喜道,“你知道这条街是谁家的吗?这都是钱啊!”
星熊:“……”
听诗怀雅提到钱,星熊有种被人点醒的感觉,连忙掏出终端开始录像。
这次轮到诗怀雅惊讶:
“你怎么还干上记者的工作了?”
“我的大小姐呦,我可不像你一样在龙门随便挑一条街都是自家的。”星熊苦笑,“像我这种苦逼的打工人,还是要找些外快赚的,等事后我问问魏总督这视频能不能外传。
如果得到允许的话,我这第一手视频绝对能买个好价格……说起来天上有一位看着还蛮眼熟的。”
诗怀雅知道星熊指的是谁,扬了扬下巴解释道:
“不用怀疑,他就是鲤氏侦探所的那个老鲤,以前我就觉得这人吊儿郎当外表下藏着些东西,没想到竟然是这种层次的高手。”
“厉害厉害,大隐隐于市。”
星熊对着天空中被望附身的老鲤一顿猛拍,将那道单手持剑脚踏虚空的身影全方位无死角收入镜中。
“不出意外的话,老鲤要上新闻节目喽!”
她乐呵呵道:“我也要借着他的光发一笔小财喽。”
相比起龙门危机被重岳一拳干碎的轻松和欢欣,玉门中的武人们心情都不太好。
他们有心为玉门而战,却被左宣辽三言两语给压制得死死的。
这些苦闷的武人心里一个个憋着股气,虽然不再插手城中事务,却仍旧无法老老实实待在家中。
一名武人大大咧咧闯入平日常去的医馆,吵嚷道:
“槐武痴,玉门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见你……哎?医馆被人打劫了?”
那人说到一半的话直接被医馆里的一片狼藉给吓了回去。
他赶忙加快脚步,一路呼喊槐天裴的外号,直接闯进医馆内堂,而后就被一股扑鼻的药香拍在脸上。
槐天裴上身赤裸,胸口处缠着密密麻麻的绷带,身上还有许多细小的伤口他也没多做处理,任由自行愈合。
而在槐天裴面前,还煮着一锅汤药。
“这是治疗内伤的汤药,你伤得这么重?”
习武之人多少也都懂些医术,那名武人很快就辨认出汤药的作用,不禁心中骇然。
这槐武痴的功夫他可是清楚,来到玉门这些年从未败过,甚至连能伤到他的人都没出现过。
槐天裴头也不回,淡淡道:“关门,药气都被你冲散了。”
那名武人带上屋门,压下心中惊讶解释来意:
“这玉门出大事了,天上突然降下一座倒悬的双城,不出意外这种手笔定然又是巨兽之灾,现在全城武人的代表都往铸剑坊汇聚,想着跟孟坊主商议此事。
你这家伙也算是咱们玉门数一数二的高手了,本想着来叫你一声,没想到你竟然伤了,那你就先好生养着吧。”
“哼,巨兽?一个蠢货罢了。”槐天裴冷笑道,“空守着一座金山却不懂得如何利用,让我一腔期待全都落空了。”
从槐天裴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让他一阵失神。
缓了半晌,他才惊呼道:“你已经跟那尊巨兽打过了?你这伤就是祂打出来的……不对,你跟祂打完竟然只受了这点伤?”
“一个代理人,并非本体。”
槐天裴没有装腔作势的意思,坦然道:“若是真对上祂的本体,我扛不住那一击。”
武人摸着脑袋在屋内转了一圈,突然兴奋起来:
“你既然跟祂交手过那正好,快跟我说说那巨兽到底有何手段,也好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
槐天裴掀开身前砂锅,往里撒了一把药材,而后才不紧不慢道:
“那个蠢货看似神异,实则弱点很明显。”
孟铁衣的心情很复杂。
他是玉门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可以说是亲身经历了玉门如何兴盛至如今,也是亲眼见证了玉门政策的演变。
他本不愿看见左宣辽因为当年那场祸乱而让玉门上下离心,所以才会做出与山海众搭上关系,想着利用山海众祸乱能让玉门重新回到当年那个上下一心的岁月。
可惜齐言的到来三句话打碎了他的奋斗梦。
他意识到玉门遭遇的劫难已经不是他一个老东西能左右的,再加上年赠予他的那张图纸,让他忍不住沉浸其中,不问世事。
但意外之所以被叫做意外,就是因为它的到来总是那么突然。
一群说好听点叫武德充沛,说难听点叫愣头青的武人强行闯入铸剑坊,吓得杜遥夜连声尖叫,成功让孟铁衣从图纸上收回注意力。
当他来到院子中,看见头顶倒悬的双城。
即便是以他打过仗,开过店,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和大落,也忍不住呆了几秒。
“孟坊主,没时间惊讶了!”
武人们七嘴八舌的声音让孟铁衣回过神。
“孟坊主,左将军做得太过分了,他分明是不信任咱们武人!”
“那些百姓不让参与也就罢了,他们本身也没有能力,但咱们武人哪里就比当兵的差?”
“想当年玉门尚未安定时,那些流寇可都是咱们武人跟当兵的一起打跑的,这玉门外的大漠中,埋藏了多少先贤的尸骨,结果现在姓左的一句话就将咱们给排除在外了?”
孟铁衣听着有些无奈。
这些抱怨,又何尝不是他心中所想。
但有时候,形势比人强。
“孟坊主,你为什么不说话?”有一个武人质问道,“难道你也背叛了吗?”
孟铁衣听到这话瞪了那人一眼,后者顿时一缩脖子老实下去。
“各位稍安勿躁。”孟铁衣吸了口气缓缓道,“这次事件中的细节我孟某人有幸也多少知晓一二,我只能说,有些事情我们确实很难起到作用。
左将军的态度我同样不喜,但也请大家不要冲动,难道当年先贤为了玉门奋战时,就可以无视左将军的命令随意行动吗?”
说到这里,他停顿片刻。
见大家都再认真思考,他才继续道:
“我会找机会与左将军见一面,为大家讨个说法,但如果大家因为冲动而闹出其他乱子,如果面对玉门的危机我们无法上下一心,即便这一战赢了,玉门也是输了。
各位愿意来我的铸剑坊议事,也都是认可了我孟某人,我定当全力以赴不负各位所托!”
说完,孟铁衣大步向远门走去。
院子内的武人齐刷刷让开道路。
正当孟铁衣准备推门时,院门却被人在外面被人一把打开。
“好消息,我知道那尊巨兽的弱点了!”
第919章 黎博利虽然不懂,但黎博利很快乐
玉门的城墙很高,如果站在城墙边缘,甚至可以俯瞰隔壁龙门的半阙风景。
但此刻驻守城墙上的将士们却无心观赏这辉煌的人造景观。
头上倒悬的双城更低了,甚至已经可以隐约看清街头巷角地砖的纹路。
天际残阳渐渐西移,但双城却反而因此变得比晌午更加明亮。
倾斜着泼洒下来的橘红色光芒好似为这上下对峙的四座城蒙上一层夺目的披挂。
左乐沿着曲折的城墙阶梯拾级而上。
有士兵看见他,立即迎上前提醒道:
“公子,左将军在跟城南铸剑坊的孟坊主议事。”
“……嗯,那我便等待片刻吧。”
左乐沉稳地点点头。
他的反应让那名士兵有些意外。
平日里自家公子虽然算不上嚣张跋扈,但做事也是毛毛躁躁,今天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正当士兵疑惑时,他又看见孟铁衣一脸平静从自己面前走过。
士兵更意外了。
他虽然只是个新兵蛋子,但也知晓孟铁衣的身份,在玉门也算得上是人人敬仰的老前辈了。
当时这位气势汹汹找上来,他还以为孟铁衣要为武人鸣不平,跟自家将军大吵一架。
结果怎么聊了没一会,就这么平淡的离开了?
孟铁衣从士兵面前走过,对左乐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左乐老老实实行晚辈礼,而后迈步去找自家老爹。
两人擦肩而过各自离去,只留士兵站在原地抓挠自己耳旁的羽毛。
这位黎博利迷茫片刻,很自然地与自己和解。
“这片大地上想不明白的事多了去了,懒得去想,反正我听将军的命令,让我打哪我打哪就是了。”
顺其自然后,这位黎博利迅速回归自己巡逻的岗位。
另一边,左乐也走到自己父亲身旁。
“被太傅教训了?”左宣辽淡淡道。
左乐脸上浮现一抹羞愧,主动道歉:
“爹,我以前是太过冲动了,考虑事情总是只看眼前表象,不知您和太傅早有打算。”
“倒也不必如此。”
左宣辽语气有些莫名。
他并无责怪左乐的意思,心情也是有些许纠结。
少年心性,又是多少人年少时迫不及待想要甩开,而之后又追悔莫及,想要重新找寻却求而不得的事物。
左乐的冲动每每让左宣辽不喜,但若是见到他这般低落强装沉稳,左宣辽又难免感到心疼。
说到底,左乐不过一名十几岁的孩子,只是因为他左宣辽,因为将军之子的身份,这些年一直在憋着一股劲想要证明自己,不让他人看了左宣辽的笑话。
左宣辽仰起头。
玉门高耸的城墙,让身处此处的他成了与天际倒悬双城距离最近的之人。
左宣辽可以清晰看到另一个自己,也可以看到自己眼中的唏嘘和无奈。
“左乐,你在尚蜀与齐言有过接触,你如何看待齐言?”左宣辽突然问道。
“……左乐看不穿。”左乐苦恼道,“他的性格太古怪了,说着不着调的话,做着不着调的事情,却总能牢牢把握局势的发展,说实话……我有些羡慕。”
左宣辽一阵低笑:“这片大地上,又有几人能不羡慕齐言?”
“爹,我知道你这几日心中焦虑,但也许你不必如此为难自己。”左乐安慰道。
听见这话,左宣辽不禁感到一阵好笑。
他刚刚还暗自心疼左乐,结果倒好,左乐反过来先安慰上他这个当老子的了。
左乐不知自己父亲心思,自顾自说道:
“我虽看不穿齐言,但经过这段日子接触,也能明白他不是歹人,也许他喜欢捉弄身旁之人,但真的遇到危险,他也会是第一个站在所有人面前之人。”
“是啊,他已经站出来了。”左宣辽悠悠道,“站在了这片大地上所有人之前。”
他还只是小小夸了一句,自家老爹怎么直接将齐言吹上天了?
不是,爹你什么时候变成齐言迷弟的?
“在胡思乱想什么?”
左宣辽看出左乐思绪在乱飘,出声将其拉回现实:“你说如今这玉门和龙门,能否安然度过此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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