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爷爷莫急。”
“神鸣剑道,还没有回到它该在的位置。”
“好好……”
白盛举拍着她的手背,看着站在跟前的白想连连点头。
他看过来的眼神很是恍惚,甚至有两道泪水滑落下来,表情僵硬近于木讷。
这一幕给了旁观的白竹清很大震撼。
她终于发现,原来爷爷一直以来的‘双标’都是有道理的:白想守住并捍卫了道场的一切,无论是白盛举凝相,还是白关山最近生意的红火忙碌,还是白连州的充实生活——甚至就连白茂许天天在玩的新手机——这所有的一切,几乎只维系于白想一人之手,维系于她手中的剑。
想儿姐看似不合群,也很少参与指点弟子,但实际上整个道场所有人都离不开她,她已经成了神鸣剑道的核心和灵魂。
再对比自己?
天天缠着想儿姐。
虽然也是在做正事,是在找她指点自己——但和白想需要挑起的担子相比,自己付出的那些汗水简直就像儿戏一般!
这种感觉极难形容。大致类似于突然发现同行的人已经远远将自己抛在了后面,那种黯然、自惭、失魂落魄……一下子就压的白竹清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想追上白想的脚步,想要帮她,但是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同样是17岁,她远没有白想那般妖孽。她现阶段能做的好像就只有乖乖练剑而已。
但是以她的天赋,要练到什么程度才能登堂入室,才能说帮上白想的忙呢?
想儿姐的脚步并不会停下,她眼中是包含了整个大虞,甚至囊括大虞以外的广袤世界的。
但白竹清却害怕她走的太快。
一不留神,就连拉长的影子都踩不到了。
当晚,神鸣道场难得摆出宴席庆祝了一番。
白盛举拉着白连州喝的酩酊大醉,白竹清则全程关注白想的动作,发现她只要一有空隙便闭上眼睛做调息状,真就是抓紧一切机会修炼。
散场后她和往常一样尾随白想。
但这一次,她却不敢再离白想太近。
白想也有留意到妹妹的异常。
稍一思索,便看懂是自己给人压力太大,让人不知道该怎么追了。
这是非常明显的了——前脚才夸海口要超过自己,后脚就被现实打击。白竹清这就是标准的自闭状态,连心中的胆气都失却了。
这种心态可不利于练剑。
白想蹙眉,在跨进院门前停下脚步。
她停步,后面的白竹清也跟着停步。
白想回头看她,观她肢体肌肉发力的动向,第一时间居然是下意识的想要转身后退。
因为白竹清是真的有点怕了。
往常一口一个姑姑的喊着,但她心里还是称呼白想为‘想儿姐’,并没有真把她当做和自己母亲一般的人物。
但如今骤然发觉白想已是实质上的一家之主。
那此前种种逾越行径,她却是不太敢再做了。
她不敢。
所以她要拉远和白想的距离。
但是她又不甘心。
所以她还坚持跟着白想。
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算是什么,一想到事情莫名其妙就变成这个样子,她就觉得凄冷难过,站在墙边低垂着头。
眼前出现一双布履。
下巴突然被捏住,强迫自己抬起头来。
“回答我。”耳边听到压抑嗓音。
“你练剑是为了我吗。”
这……
白竹清瞪眼,却感觉白想的脸都隐蔽在夜幕当中,完全看不清具体表情。
“如果你练剑只是为了区区情爱,鱼水之欢,那我现在就可以满足你。”
“如何?”
“只要你现在说一声‘是’,那你就跟我回去,我陪你相拥厮磨便是。”
这!
白竹清微微睁大眼睛。
想儿姐在说什么啊!
“你不是想要我吗。”白想语气越发冰冷,“我不但今晚给你,明晚一样给你,甚至什么时候你想都可以。”
“你是不是就得偿所愿了呢?”
“你是不是就,没必要再练剑了呢?”
轰!
听起来平淡冰冷的语气,落在少女心湖中却宛若炸雷。
她终于是清醒过来了。
彻底被白想疯狂的发言点醒。
是啊!
我总是痴缠想儿姐,让她教我剑术,不仅仅是为了和她相处。
还有一个我一直以来都没意识到的原因,就是我分明是懂的!我知道只有我在此道钻研精深,我才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
大虞社会,礼法森严,男女之防都还犹在。
女子之间若只嬉戏倒也罢了,但若白竹清摆明车马,公开自己的想法和愿望,天晓得她会面对多少指责和反对。
想要挣脱这些束缚,靠一张嘴,靠语言辩解是没用的。
白天,白想在爷爷面前获得的尊重,她切实完成的那些事迹、壮举已经充分向她诠释了——只有束力于掌中,凝胆为剑锋,才能一剑劈开这浑浊世间,纵情挥洒自己的欲望!
“我……!”
终于领悟到白想的用心,白竹清心下感动,张嘴就想说点什么。
“不用。”
白想挪过拇指,按在她的唇瓣之上。
“你不用给我任何承诺,我不相信那些东西。”
“我想告诉你这世间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也没有谁是能一直倚靠的。”
“你能悟到,这非常好。”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需要你报答我什么。”
“不是为了我。”
“更不是为了‘神鸣剑道’这空虚的名义。”
点醒白竹清,白想转身就走。
“……姑姑!”
白竹清在后面叫她,她也脚步不停,直接跨进去,关上了院门,只留妹妹一个人站在原地看向胧影,眼里闪烁光芒异彩。
想儿姐真的好特别……
白竹清难掩心中激动。
今晚和白想的这番对话,她收获良多。
不光是看到了白想的另一面。
也不只是叫自身醒悟,彻底脱离了‘孩童思想’。
最重要的是,她隐约感觉到,白想也是在乎她的!
哪怕只理解为姐姐对妹妹的那种关切,那也是关切!也是在乎!
明明自己都已经对她做了那么多……在现在看来挺过分的事情了,但她还是愿意维持这种关切不变!
还能有什么比这更加鼓舞人心的吗?
白竹清觉得不会有了。
她也彻底摒弃掉了那种失落和此时才注意到的危机感。
因为现在的她百分百笃定——她最最特殊的想儿姐,能对她说出刚才那些道理的想儿姐,本身就是其理念最忠实的践行者。
这样的想儿姐是不可能对任何承诺有一丝一毫的动心的。
就只有我……
哪怕我也只到这个进度而已,但似乎,对想儿姐来说,我也已经是最最特殊的了……
另一边,轻声关上厢房门,白想解下剑鞘放在桌上,坐在旁边有些愣神。
脑海中诸多记忆翻涌上来,既有前世卧床的苦闷,也有此生放纵的畅快。
“随心所欲……吗。”
她蹙起眉,却是想起上次在这里看到妹妹给自己留的字条,然后意识到对方可能会有危险,那一瞬间从心底生出的慌张和愤怒。
我只是习惯了身后有只小跟屁虫……
她换了个坐姿。
是的。
她又点点头。
我从来不打算相信人间的情爱。和长生大道还有通天伟力相比较,这是太过于浅显苍白的东西。
但如果我成功了呢。
百年之后。
千年之后。
也许……我只是不想太过无聊而已。
闭上金瞳,白想的气机有刹那紊乱。
想到明天就要随项娴一同去齐大观礼,她索性去冲了把凉水澡,出来后拿起‘非想天’,参起了剑禅。
第五十四章 空途
第二天天亮,白想起床做过洗漱,挑选了一套仿古礼裙作为今天的着装。
不仅是因为要时刻向外界传达白家拥护传统派的决心,还因为项娴,她的便宜师父可是穿的一身紫色宫裙。
虞礼讲究弟子从师,这个‘从’是囊括方方面面的。
哪怕死板的连发型都要保持和师父类似,传出去非但不会遭人耻笑,反而会被夸赞为尊师重道。
所以最好还是这么穿,不会出错。
这套礼裙和白想之前穿的有些区别。
底色依然还是白色,以绣着金线的黑布腰封紧紧束起。
中间的衽边是黑边套黑线,一直蔓延到领口,在竖起来的圆润领子上绣有一朵黑色梅花。
最大的不同就是袖口,不再是那种广袖设计,而是将略显宽大的袖子在前臂处用黑皮长护腕束起绑紧,看起来既干练又不失美观。
再抬起黑丝脚,套上一双黑蟒长锦靴,白想坐在床上感受一番,最大的感觉反而是——这衣服要比之前穿的古服要紧了一点。
但并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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