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剑仙 第152章

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赵瑾言和其他弟子一齐看她,眼神颇有种‘你没事吧’的情绪意味。

  自家师父是什么脾性,小秋儿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你居然想让师父隐忍,想让师父蛰伏下来当奇兵?

  说实话,黎笙师太没有直接飞天,引动狂雷对着齐云道轰炸一番再大喊‘何方宵小速速出来与我见礼’,他们都觉得是很克制了。

  “情况到底不一样……”冷秋脸蛋微红,“就像我说的,敢犯大禁忌的人,只会是大奸大恶之徒。”

  “这点我赞同。”赵瑾言终于在言语上对冷秋表达了支持,“不过此时的齐云道可能是这些年防卫力量最强的时候,倒也不必太过慌张。”

  可不是。

  其他人听了也是微微点头。

  自己等人要是正常返回道场也就罢了,但在半路就被逼要折回去,这意味着一位神胎修士和近十位凝相修士要加入战场。

  那如果再算上武邱山呢。

  两位神胎,这难道不算是齐云道近年最强的防卫力量吗。

  “如果项道主没来及走,那就是三位。”但冷秋表情还是有些阴郁,“谁都知道的事……但他们依然敢发动暴乱……”

  “冷师姐别急。”旁边凑上来一白肤少年,“之前不是说妖仙道在赤龙栽了个大跟头吗?想来是妖仙道主气不过,要来报复。”

  “没错!”另一名弟子也点头附和,“他们肯定以为上清和贲灵存有世仇,就算发现也不会折返驰援……这却是把我等想的太龌龊了!”

  我不这么认为。

  冷秋皱眉,想起了‘博卢’。

  黑塔一般的罗睺青年,他身上缠绕的妖岁残魂,还有刻意打入自己体内的污染,这些举动都说明他们是做过打算的——连同上清剑道一起对付的打算。

  因为污染被清除,我们无从得知保留污染会有什么下场。

  也许那东西在我身上爆发后能威胁到师父?

  罗睺人无疑是黑手的同伙,但要什么级别的力量才能指使动南国的人?

  妖仙道?

  他们主要精力都放在北境和东境,对南国怎么会有这种辐射影响……

  冷秋心里有所猜测,但此时却不方便与他人明说,索性闭嘴,专心执行师父的任务。

  另一边,武邱山。

  贲灵道主王冉罕见穿了一套红色珍珠宝钻袈裟,手持镀金八环锡杖,头戴五佛毗卢冠,正站在当初项娴和黎笙比拼的大平台上,安静看向城北区域。

  那里正有一片乌云在肆意翻滚,时不时能看到紫电轰鸣,滚滚雷声怕是整个道市都能听见。

  “阿弥陀佛。”

  王冉竖掌道了声佛号。

  “师太果然也回来了。”

  “如你所言,他们确实是以‘三位神胎’制定的计划。”

  “所以你相信了吗。”项娴上前走到王冉身边,语气清冷,“关于我说的南陵王府妄图谋反之事。”

  “此事还有许多疑点。”王冉皱眉。

  比如他还是不信姚庆远会这么傻,明知拿不到的东西,居然会甘愿付出这样的代价去争,去抢。

  虽然他确实没多久好活。

  虽然他确实当年遭遇了不公。

  但注定做不到皇图霸业……他就不怕在史书里身败名裂?

  “现在有些事我可以说了。”项娴轻笑,“根据我这些年调查的结果,姚庆远一直在和‘正我道’、‘妖仙道’之流合污,甚至前者就是依靠南陵王府的滋养才能在西北壮大。”

  “……我一直以为你是因白念蝉之死而放不下!”王冉定定看着项娴。

  “一开始是这个原因。”项娴点头,“这是主因!”

  她又看向那片雷云,轻声说道:“念蝉是我当时见过最具天赋的年轻人,还要超越青萍剑道的‘王安行’。我不相信她会连人和妖都分不清楚。”

  “甚至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了。”项娴冷笑着看向王冉,“就包括你……那些公文说辞偏偏不懂修行的凡人也就罢了,‘意识被妖潭污染导致错乱’……这样的说明你会信吗?”

  “……”王冉沉默。

  真要说不信,那也不尽然。

  毕竟白念蝉再怎么天才,她的天赋也没来得及兑现。修为不够高深的情况下被某些妖潭蛊惑、附身并非是不可能。

  但是要说这样一位少女剑士能越过层层护卫封锁干掉小王爷,那他是决计不会信的。

  就算是小王爷看中女色放她进去都不可能。

  这事情本身就太荒谬了。

  “都看得出来。”项娴语气越发森然,“是啊,我怎会不懂……除了黎笙,有那么多人都看得出来!”

  “但是没有人对审查的结果提出意见!”

  “因为你们都清楚!这对玉京来说是极为难得的抓住姚庆远把柄、打压他,甚至清除他的机会!”

  王冉还是沉默。

  是的。

  其实很多在外界看来不清不楚,高深莫测的事情,背后原因都很直白简单,甚至到了幼稚可笑的地步。

  玉京想要拔掉姚庆远这个隐患,所以不能允许在那个阶段就定他的罪。

  那样即使秉公处理,姚庆远的罪名也不够重。

  所以必须要有人牺牲。

  用死亡和鲜血来蒙蔽姚庆远的视线,用亲情和血缘来麻痹姚庆远的警戒。

  让他把手越伸越长,让他胆子越来越大。

  最终就如今天这般,彻底爆发。

  “你先前不是问我……为什么被锁死在玉京却还能查到这些事吗。”

  项娴挥袖朝后走去,一边走一边传来嘲笑。

  “你不如再多想想。”

  “在玉京道,没有他的允许……我能干什么!”

第100章 真相(二)

  玉京,穿过宽敞四通八达的街道,一晃便是一座内环河。

  内环河上设数十拱桥,通体都用白玉雕琢而成。过了桥可见无数白玉树植零散分布,直至前方高大的城楼……外表竟也镶嵌着白玉砖瓦。

  这里是‘乾玉宫’。

  整个大虞的权力中心。

  一名大臣策马行来,远远的在环河边停步,下了马鞍奔行进宫,对看守的公公奉上谏贴。

  那公公悄然贴了上来,两人身体挨的很近,大臣脸皮抽搐一下,从袖子里摸出一块小小金元宝递给公公,对方这才满面笑容的挥手放行。

  一路疾行,穿过诸多门廊桥洞,目睹上百美貌侍女,皆是穿金戴银,浑身绫罗闪烁华光。

  尤其是她们行走之间,绫罗飘带在身后游荡,再加上地面安置的白雾喷涌装置,整一个乾玉宫看起来就像人间仙境,是只有天上才能存在的地方。

  此人正是‘徐式林’,乃大虞中枢院成员,当朝宰执之一,前段时间曾被委派巡抚之职,代行天家意志去赤龙查看。

  他匆忙走来,看着像是有急事汇报。那些宫女们见状一个个都捂嘴轻笑起来,站在亭台和长廊里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徐式林才不管那么多,他是真急,要汇报的事也是真的重要。

  临近一座白玉拱门前停下,他见前方又有阻拦,忍不住道:“快放我进去,陆公公没跟你们说么!”

  好一番磨蹭,他终于得以进入后面的花园,在宫女牵头带领下七拐八拐绕了半天,终于嗅到一丝湿气。

  “哈哈哈哈……”

  前方传来一阵长笑,只见眼前白雾散开,一名身穿白袍的中年男子坐在一露天亭台中,身边有十数美貌女子侍奉陪伴,后面水池中还有两名宫女在伸展身姿,好似在跳某种水中舞蹈。

  “陛下!”徐式林见状立刻伸出右臂招呼起来,“哎陛下!”

  “嗯?”中年男子见状回头,看到他之后露出诧异表情。

  “这不是徐式林吗。快去,把人给我弄过来。”

  一会儿之后,大多数宫女已经退去。只留两人站在男子身后给他捏肩扇扇,而男子本人则拿着徐式林先前呈上的谏贴,半蹙眉头看了起来。

  “……什么意思?”看完之后他皱眉看向徐式林,“让你办的事就这个结果?让新务派成了他们的辅助力量?垫脚石?”

  “陛下恕罪!”徐式林立马跪下磕头,“臣罪该万死!”

  作为中枢院里的老臣,他太清楚该如何与面前这人打交道了。

  整个玉京都知道天家爱面子,却少有人清楚他爱面子到什么程度。

  这种问责,最好的应对就是直接认怂认罚,彻底将生杀大权交到对方手中。如此大概率能捧得对方欢心,非但不受多少责罚不说,搞不还后面还有封赏。

  但若敢推诿,哪怕说的却是实情,那在原有基础上更要罪加一等,运气不好就人头不保。

  “行了行了……”男子面露不耐之色,“天天就给我来这套,你们这都是跟谁学的?我的臣子怎么就没有半点骨气?遇到责难如此绵软?”

  “臣实话实话。”徐式林趴在地上就是不起来,“此乃陛下教授的美德……”

  “够了吧。”男子表情有些绷不住了,最后还是忍不住大笑起来,显然对这番吹捧极为受用。

  “嗯……”他沉吟一番,拿着那谏贴抖了两抖。

  “所以你是希望我立刻下旨,让三州军马即刻行动,迅速平定南地之乱?”

  “正是!”徐式林再次磕头。

  男子扬眉:“理由呢?”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在南地养出这头猛虎,他现在既已动手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早晚都要死,你急什么?”

  “臣乃是为八道百姓,为陛下仁名而谏!”徐式林瓮声说道,“既已定下姚庆远罪名,就当雷厉风行将危害斩除!断不可放任其继续逍遥,以免八道百姓死伤惨重!”

  “死伤惨重?”男子脸色陡然变冷。

  他不再言语,站起来在凉亭中来回踱步,在此期间徐式林一句话都不敢讲,只能等他自己重启话题。

  “不是我不为百姓考虑。”男子停下,对着徐式林摊开双手。

  “自从那两道划归给他他就一直在那边放任育种,中间粮食不够甚至好意思找我讨要!你现在又以这种理由要我加快出兵,这实在是——”

  男子一挥袖袍:“唉!”

  这意思是,两州八道本就有些人是不该存在?

  徐式林心里有些悲哀,他不确定这是对方真实想法还是单纯的‘小孩子脾气’。

  “我问你。”男子坐下,一指徐式林,“目前事态有超出掌控吗。”

  徐式林愕然:“虽是无有,但是……”

  “既然无有,那就按计划来。”男子摆了摆手,“那齐云道不是汇聚了三个神胎?你总不至于怀疑三位道主的忠心,觉得他们也会背叛我吧。”

  “但陛下……”

  “姚庆远就算打下两州之地也守不住。”男子阴着脸道,“我看他就是鬼迷心窍!不识抬举!”

  “他,输定了!”

  “臣知晓……”

  徐式林又拜了拜男子,一改之前劝谏的腔调。

  他懂。

  对方后面那些话也是说给他的。

  “徐大人可还有他事?”

  男子顿时和蔼起来,“要不要陪我一起玩玩?难得今天风和日丽……”

  “臣身体抱恙……”

  “行了行了,每次说辞都一样。”男子立马变脸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