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剑仙 第361章

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连修行所需的各种仙药都采买不起,等他们修持到可堪一用的境地需要多久?

  怕不是那时天下大势都平定了!

  当然不会有什么威胁。

  那八目妖人似乎很重视这个情况,多次找房文渊确定才放下心来,两人又开始恢复到先前和睦的氛围当中。

  “房大人。”过了一阵,等八目妖人离去之后,旁边又是走来一身形极为肥硕的男子。

  “周管事。”房文渊看到此人也眉头紧皱,明显变得严肃了不少。

  两人暂时退出宴会来到暗处,那肥硕的周管事低声说道:“太子殿下发来讯问,要我等加速笼络齐地道派。”

  两人心知肚明,这里面自然也包含那些虚境道派。

  过往受到玉京约束,太子殿下无从有机会施展拳脚,也难以培育出自己的力量。

  那么这次虚境那么多道派入侵,他们俨然就是最好的助力。

  而且这件事也不能说谁吃亏了,谁具体又占了谁的便宜。

  因为都一样的。

  那些虚境人需要找一个象征来参与某种争斗——大抵可能也是想寻求那个位置,这却不可能不牵扯到法理和正统。

  得民心所向才能被‘它’承认,因此殿下的身份也是极重的筹码。

  “我已经在做了。”房文渊蹙眉,“只是这些妖人真可谓是贪得无厌,什么离谱的要求都敢来提,此事恐怕还得费一番功夫。”

  “你要尽快。”

  周管事明显有些不满,几乎是以命令的语气对他说道。

  “道虚演武即将进行,大的变化就要到来。”

  “我们必须提前做好一切准备,你知道这件事对殿下而言有多重要。”

第107章 家问(二合一)

  仔细听白清民将发生的事物描述清楚,白想也是微微蹙眉。

  回来后她第一时间找白盛举等人了解过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务,已经得知运送白清民一家的飞机在齐云道停靠时有和当地的势力发生冲突。

  因为时间太短,那边又是他州地界,再加上不知为何方孝淳已然联系不上,倒是没有写明对方具体是什么人。

  但想来能在齐云道做出这种行径的家伙,也就只有那些不守礼法的虚境人了。

  白想原本以为是这件事——以为是那些虚境人强掳走的人群里包含了白清民的妻儿,对方对自己行跪拜大礼是想要自己救出她们。

  但很快她就想起白清民的措辞不对。

  不是‘救出’,而是‘复仇’。

  这笔账,还是要算在血魂天头上。

  “那些怪物是早早盯上了我们一家。”白清民语气颤抖,说话的同时还不忘拿泪眼去瞅白盛举,让他不忍心阻止自己的行为。

  “它们一直在那里!在我们身边!连我的妻都!”

  “还有森予!我竟不知道朝夕相处的人,居然全都被替换了!”

  所以是死了。

  还是很早之前就死了。

  听到这里,白想心里也有些遗憾。

  虽然白清民本人是回来了,但他这些年在凉州经商,纵使平日喜欢酗酒,其实也是注意过家里,分别生下了两个儿子,一个是长子‘白森予’,另一个是幺子‘白陈宇’。

  这白森予的名字她还听过,当初介绍三叔一家时也都是提的这个姓名。此人年龄比白陈宇大不少,早已18岁成年,精明懂事谦逊能干,是白清民早早选定的继任者,打算以后把手头生意都交给他。

  但神脉妖这种东西……除非是白陈宇那种特例,也就是他们当时想要研究白家血脉里是否有什么特殊之处,专门搞的克隆皮囊,否则不管是谁,只要被神脉妖寄宿到体内,那当场就可以宣布死亡。

  后续虽然那具身体还在活动,还在遵照过往的记忆对你欢笑,但那不过是妖物在控制皮肉躯壳。

  这种事情说清楚可是恐怖的很,神脉妖这么做必然是为了贴身对白清民一家进行监视,以至于白清民说话时都难掩脸上惊惧的表情,西装下的身躯不断在抖。

  这种事当着孩子的面说真的好吗?

  白想同步观察白陈宇的表情,发现这孩子居然看着一点都不害怕。

  白清民急促诉说时,他就在旁边维持对白想的跪礼,然后面无表情的发呆。

  眼神呆板,身体僵硬。

  他倒是早早就被从家庭里替换了出去,落到那处私人医院,被血魂天势力抽血抽髓。因此白清民的恐怖他不了解,他早已在更幽深的恐怖中变得麻木。

  这样的创伤,即使红尘道后面找到并且救出了他们,也是没有办法轻易愈合。陈玉蝉在随附的书信中也提到应该让两人尽早回归主家,利用亲缘关系慢慢医治。

  白想没说什么,只是看了眼白盛举,见到他脸上满是尴尬和悲伤。

  白森予是那样的年龄,说明在收养自己的那一年就已经出生。一个有印象的儿孙死去和一个没印象的儿孙死去,对老人来说确实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概念。

  而白盛举更意识到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惨剧也都是因为自己的行为,是他当年收养白想的行为导致了白清民负气出走,所以他觉得自己没有立场来就这件事评说什么。

  这也是为什么场中氛围会这般古怪。

  以白盛举的严厉,居然对白清民的行为选择了放纵。

  白清民也是,明明家主、父亲就在那里,他却选择对白想下跪,显然心里对白盛举还是有气。

  “可以了。”白想打断白清民哆嗦的诉说,让他和白森予一同起来。

  “我不起!”白清民语气狠厉的道,看向白想的眼里一片血红。

  “白道主……你如今是名气大了,我在凉州都听闻过你的名字!”

  “我是知道的!你的本领足以和剑主媲美,就连朝廷都拿茂州无法,这里俨然成了我白家的自治地!”

  “那么你当然是必须为我妻儿复仇的了!这也事关你的荣辱……事关整个白家,甚至是神鸣剑道的荣辱!”

  “闭嘴!”白盛举是再也忍不住了,暴跳如雷的喝止了他。

  “你当初负气出走,现在还有脸说这种话?”

  白家这一年来的突飞猛进,难道和你白清民有什么关系吗?居然好意思凑贴上来,以血缘为要挟叫道里帮忙?

  “我为什么走,父亲不是最清楚么?”白清民根本不怕白盛举,面对呵斥还振振有词,“无法调理好家庭的关系,逼走自己的血缘亲人,这正是父亲犯下的过失!”

  这人是个古板货色。

  白想心里给这位三叔定了最终的调子。

  白家第二代,白关山外傲内热,白连州外冷内热,总归都是内热,他们骨子里其实并不傲慢。

  但白清民不同。

  这个人身上有一种彷如是从历史画卷里拉扯出来的,古代文士们所特有的傲慢,不但说话喜欢遵循古礼,而且还喜欢摆出各种道理来和长辈辩论,一定要分出对错才行。

  再看看他身上的西装。

  难怪了。

  也只有这样的性子,才会在当初毅然决然的选择出走。

  只不过……

  铮!

  ‘非想天’弹出半寸剑刃,凛冽的气息席卷大厅,竟使白清民短时间内唇舌嚅动,却怎么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白想盯着白清民,沉声说道。

  “你当年负气出走的时候。”

  “恨的人里,包括我吗。”

  这——

  饶是白清民这种性格,听到这个问题也显得有些尴尬、局促。

  自然是恨的。

  恨父亲在小蝉儿刚死就找替代品,更恨这个莫名闯入进来的婴孩!

  她何必在此时被送到寺庙前呢?

  她就应该死了才好!

  这样的想法,白清民当然是有过的。只是在他觉得,白想年纪轻轻,以十八岁稚龄坐到这个位置,已经可以说是天赋异禀,惊才绝艳。那她断然不可能同时还拥有极为丰富的人生阅历,自己讨好她,并且继续对着父亲负气,她应当也看不出其中的门道,不会纠结过往的事。

  但他没料到白想居然看出来了!

  第一时间就看出来了!

  上来就挑破了他言行上最大的逻辑漏洞,他的一些作为顿时就显得好像站不住脚了!

  白清民嚅动嘴唇,还想为自己开脱争辩:“我只是……”

  “你应该是熟读古文经纶的人,应该了解‘恩归父母’。”

  但是白想却不给他机会,就这样以金瞳对视他的双眼,一字一句的对他说道:“圣人言,身体肤发皆受于父母。”

  “这是生养恩典,为先天之恩。”

  “爷爷是你的父,他养育了你,给予你吃穿和钱财,还教导你为人处世的道理。”

  “这是教育恩典,是后天之恩。”

  “如此恩德,纵然对你而言做出了冒犯,你又有什么立场和资格,用出走这样的大不敬来回击他呢。”

  “我……”白清民张嘴,顿时有些哑口无言。

  非要扯道理的话,他的行为确实是大不敬。

  离家出走不过是好听的说法,如果放在古时,这属于有行为能力却拒绝对长辈行赡养义务,是标准的逾礼,严重点是要被处死的。

  白想又道:“你若要说还有兄长承担义务,那更是无礼。”

  “你的兄长都没有对这件事做激烈的应对,你如此行为,倘若自认有理,岂非陷兄长于不义,认为他们冷血,对小姑的感情都不如你?”

  “神鸣剑道如今已然壮大,将来不论日月天象如何流转,必然在史书上留有一笔。”

  “待到后人看到这一段历史该如何想法。”

  “你难道打算让天下人都唾弃你的兄长们吗?”

  这一番话,不只是说的白清民呆若木鸡,说的白盛举浑身颤抖,更是让闻讯赶来的白家其余人站在门口,看向厅内的目光十分复杂。

  家里的事情确实是这样的。

  因为有血缘关系作为纽带,许多的伤害都被掩盖起来。

  过往只是没有人提,却不意味着它不存在。

  “说的好!”

  伴随一道沉声怒吼,白关山拨开家眷走上来,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白清明顿时眼前一亮,哀声叫道:“大哥……”

  啪!

  白关山直接给了他一巴掌,抽的白清民身体在空中旋转半圈,歪歪扭扭的倒在地上。

  白清民惊愕无比,难以置信自己居然遭了大哥的打!

  他不是最为宠爱我的吗?

  除了小蝉儿,当年就数我们关系最好!

  “你若只是当初出走,我都能体谅。”白关山胸口剧烈起伏,同时不自觉看了眼白盛举,脸色短暂显得不太自然。

  因为他当年差点也这么干过。

  “但这都多少年了!”他转而把怒气对准白清民,“这么多年,家里的兴衰,你可曾问过!?”

  这才是他最气的地方。

  也是白清民真正的罪责。

  十八年前,当时的白清民套上兄长身份,为含冤惨死的小妹出头,负气做一些不理智行径,这种事还是能得到他们一定的体谅。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事情的性质会逐渐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