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狡猾的老东西。
目睹此景，白想稍微蹙起眉头。
但到底是缺了本命道剑，压榨神鸣剑、压榨肉身到这种程度，她的状态也有所下滑，因此她也没有再试图做无用功，而是掐着姚盛抽身后退，刚好躲开一波旋涡碰撞。
这里的漩涡，和海水形成的漩涡可不一样。
它们是由无数‘空爆’，无数破碎的虚空所凝聚而成，那潮汐涌动的声音其实来源于无数微观层面的黑腔爆碎，这样的爆碎多了、密集了，汇聚起来也就形成了空爆漩涡，而如此可怕的两道涡流对撞在一起，也顿时产生了比之前遗迹空间破碎之时还要夸张的爆炸和坍缩。
这到底是——
姚盛完全呆住了，在他的视界里，目睹的一切都在毁灭，前方漩涡碰撞后形成了一个直径达到数百米的超级‘黑洞’，所有的光影画面落入其中都被吞噬，而在这个‘黑洞’四周则密集分布着起码数百个‘小型黑洞’，它们彼此碰撞、交融，万物都在被它们撕扯、吞噬！
“噗哇！”
随着白想提着他在乱流中前行，那种扭曲拉扯的力道顿时让姚盛天旋地转，没等他意识到具体发生了，前方又传来一声‘哗啦’脆响，他整个人像是被甩手抛飞到千米高空，再睁眼时顿时看到了下方一大片漆黑海水。
这是……北海？
北海的遗迹，这是在那遗迹上空吗？
凭借自己的修为勉强滞空，姚盛悬浮在这里俯瞰海面，更惊讶的看到——整个海平面都好似朝下塌陷了一截，画面里能看到的所有海水好像瞬间被什么东西吞噬吸走了三分之一，然后又是‘轰’的一声，从正下方席卷起一道滔天海浪，直接捉小鸡似的把他从半空摘了下去，一头按进浪涛里面。
姚盛会游泳，但这海水里好似附着了什么无比诡异的力道，被裹挟的他竟然觉得一身修为都被压制封锁，只能如同凡人不断扑腾挣扎，大意下还呛了好几口水。
是……下面的遗迹被破坏了吗……？
先生和帝想的战斗……居然是，先生败了？甚至为了逃命要把我丢出来吸引帝想的注意？
短暂迷茫后，巨大的震撼填满心底，然后就是无尽的恐惧蔓延上来。
就在这时，姚盛忽然感觉天变暗了。
他勉强悬浮在海面上，抬头观望，嘴唇和眼睛一点一点睁到最大，顶着那道遮天蔽日，足足涌起不知道几千米高的可怕巨浪。
是……是了……
刚才的坍塌，虚空吃掉了大量海水……
振波的力量传递出去后，那边的海水必然会推挤回来，于是就形成了如此可怕的浪头……
这可是‘融合回归’后的自然灾劫！
新生的主世空间更稳固，大地和物质更难被破坏，同样的，所有衍生的自然灾劫也会比原来更具威力！甚至能超越尊者尊圣的大神通招式！
这样的力量，凭我自己要如何抵挡？
绝望之中，姚盛忽然看到在那片阴影下方——在那如同倾天海水倒灌的灾难之下另有一道身影背对着自己踏空伫立，一头雪发在风中狂舞。
是帝想？
这样的威力……她能抗衡吗？
“天元……”
但是和姚盛紧张的心态不同，白想看起来却十分淡然。
正面皮肤蠕动撕裂，从中攒射出一枚枚沾染鲜血的铁器碎片，白想操纵它们在半空中重新组合成神鸣剑，一把握住它的剑柄。
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小黄传来的意念已经十分微弱，说明神鸣剑这次遭遇了重创，恐怕单纯的修复都弥补不了，必须要用类似‘融剑’的手段重新铸造。
不过，镇压这东西还是够的。
抬手，挥剑横扫，那滔天水幕便被从中间撕裂出痕迹。
撕裂缺口处，无数暴烈的炁罡在引导叠加‘微观空爆’，放在过去可能很吃力的操作如今却完成的十分轻松，就像用裁纸刀裁剪薄纸一样。
然后——
轰隆！！！
空爆炸开，产生的气浪和冲击波又将巨浪朝外推开，轻而易举的就镇压了浪头。
“搬运、挪移空间，然后就是开辟空间，甚至引导自己开辟的空间炸碎，由此产生爆炸性、毁灭性的破坏力量。”
看着浪头失去支撑，开始迅速崩溃瓦解，白想心里微微点头。
能够收纳外物。
能够覆盖体表。
能够主动释放。
集功能性、防御力、破坏力为一体。
对于掌握了这种手段的圣人来说，圣人以下的所有神通、招式，其实也就相当于吹向面颊的一缕清风，不再有任何杀伤力了。
所以方央的战斗形态才会是那个样子。
那遗迹空间其实比当初的神戊天还要稳固的多，但我们的战斗，哪怕仅仅是余波也会将它破坏、撕裂，这却是我和戊皇当初拼死斗战也做不到的。
“不过，他最多只显炼了三元窍里的两个，少了一个隐神穴没有被点亮。”
“隐神穴虽然对增加力气没有帮助，但缺少了它，天柱脉就无法贯通，他全身经脉窍穴的力量就无法被拧成一股，力气比我差的厉害。”
“而且无论是释放空爆进行破坏，还是在体表生成空爆防御，那个控制力，他都比我要差一些。”
“差一些，而不是差很多，是因为这层手段，我今天才刚刚学会。”
面前是崩溃洒落的滔天海啸。
后面则是被随手庇护了的北海海岸。
白想兀自抬起左手，翻转看了看手心手背，对于技艺的长进有几分欢喜。
严格来说，现在的她才算真正的‘圣人’。
刚刚晋升‘神府境’的时候，她使用的手段严格来说不属于圣境，依然还是神通、招式范畴。
赶赴玉京路上领悟到‘缩地成寸’，这是她初次真正掌握挪移空间，是对这份技法的灵活运用。
再到和方央交手领悟‘空爆’，她终于补全了对圣人认知这一块的最大短板。
如今的她，既有‘神府境’这一对标圣人的修为，也掌握了切实的圣人手段。
即使没有‘非想天’，方央之流对上她，不逃走，也就只有败亡一途。
“但是，如果多来几个臭棋篓子，大概三个，我就会打的很吃力了。”
白想估算出了自己的极限。
“到底还是缺了‘非想天’。”
当然，也就是想想。
‘非想天’是活物，并非一般的本命道剑，十年里没有白想的精血喂养，想必已经萎靡的不成样子。纵使寻回，短期威力也不如神鸣剑，得耗费时间喂养恢复。
“能够屏蔽我的感知，剑的下落，清儿……？”
白想蹙眉——她忽然想到了，白竹清入道时被神魂异能进入过身体，和自己的道剑一样，都可算作同源的分身。
如果是这样，剑是藏在清儿体内，导致气息被一齐掩盖的话……
轰隆！
巨大的声响传递上来，白想回头，看到那些海水落下，虽然不至于造成毁灭性破坏，但依然推起了层层叠浪，带着姚盛、赵锋等幸存者冲上海岸，又狠狠撞在山岩之上。
窦妃芸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巨大的噩梦。
梦里闯进来一个怪物般的女人，满头白发，面目狰狞……她先是杀了自己最崇拜最喜爱的吴渊吴师弟，然后又捣毁了青璃仙府、宫殿和遗迹，还当着自己的面驱使妖物一口一口吃掉了师父，把整个素真道屠的精光。
噩梦的最后，是窦妃芸自己惊醒过来，下意识以为虚惊一场，然后当她转身下床，却发现从寝室到门口，再到延伸出去的所有道路上都堆满了道内师兄师弟……还有各种长老师父残碎的尸骸。
所有人的脸都盯着她看，向她展露出无比惊恐惊惶的表情。
好似杀死他们的元凶，就在她身后……
这……这是……
带着恐惧，窦妃芸一点一点转过脑袋，再次看到了噩梦中吃掉师父的黑泥怪物。
相比梦里，它缩水了许多，大概只有正常人大小。
但它的身体依然是由五十四尊佛陀扭曲、融合、凝结而成！而且身体的每个角落几乎都长满了金黄眼球，此时都同步在盯着她看！
“啊——！”
惨叫一声，窦妃芸被黑泥包裹吞噬。
所有的梦境场景都破碎崩解，显露出沙滩、岩石和汹涌的浪潮，一团人型大小的黑泥正包裹覆盖在什么上面，不断传来‘咯吱咯吱’咀嚼的声音。
“……我该赞叹您仁慈吗。”
目睹师妹就这样被残忍杀害，赵锋勉强抬起脑袋，看着半靠在礁石上的白发女帝。
“当然。”
“我自认还是有原则的。”
白想一本正经的对他说道。
对于那些有直接关联的人，她采用的手段是虐杀。
没有直接关联，但关系太亲密，属于助纣为虐的人，她可以让他们死的稍微轻松一点。
吴渊记忆里有窦妃芸的相关情报，白想知道此人性格刻板，唯独只对吴渊本人动过感情，也就没想着太折辱她，让佛尸给了她一个痛快。
嗯，佛尸。
值得一提的是，这东西居然没有死。
尽管大部分黑泥血肉已经被方央打爆了，又经历了空间坍塌和大爆炸，但它还是勉强剩下来一点，也依然维系着和白想的联系。
“您会如何处置我呢。”
赵锋问道。
嗯？
白想一怔，顺势看向他的下面……也就是脖子以下的那部分肢体。
赵锋的胸口、胸肌处出现了巨大的不规则断面，里面的内脏几乎都被掏空，他整个身体也就只剩下这部分外加一条断肘的右臂，这个伤势说实话已经没得救了。
“姚兴和姚盛我会带走。”
白想先瞄准旁边昏迷的两代虞皇，再看看赵锋。
“至于你。”
“自生自灭吧。”
“咳咳……那我该……咳咳咳……感谢陛下……”
赵锋虚弱的咳嗽起来。
他的身体已经透支到极限，但在这一刻，他却依然打起精神，一双眼睛里升腾神光，就连死白的面庞都翻涌起一股绚丽的血气。
这是回光返照了。
白想眯眼。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是……”赵锋点头，“我想问陛下……陛下之前说这里只是小打小闹……您回去后打算如何行事？”
“回去？”
短暂瞬间，白想心里又浮现出白竹清那副红妆新娘的形象，她迅速蹙眉，把这些画面推挤出去，看着海岸线轻声说道：“我要把大夏以外的一切势力都定为‘妖族’。”
什……么……？
饶是一副濒死状态，赵锋依然瞪大双眼，难以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我会宣布圣兵族是妖，宣布道虚法是妖法。”
白想一字一句的继续说道。
“我会推动那些‘清洗污染’的技术和手段。”
“不愿做人的，我都要杀。”
“这……您……”
“你练妖法练到现在，没察觉到你变了吗。”白想打断赵锋的话。
挥手凝成两面水镜，一面对着赵锋，里面倒映照出赵锋的脸。另一面则是赵锋十年前的面目轮廓。
赵锋愣愣看着镜中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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