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未来——指新繁衍的主世族群，那些看不惯夏皇行事作风的人。
她就不评价白想的道理怎么样了，但最起码的，如果一个道理既无法得到过去的支持，又被可预见的未来时间里的绝大多数所反对，那它怎么能站住脚呢？
光靠杀？
她不过才一个人，能把所有反对者都杀光不成？
所以还是要，手段放的柔和一点。
最起码的，你要先争取来一部分人的支持吧。
什么离间、分化、各个击破，这些东西李文妤就懒得说了，她相信白想在这些领域比她都强。
她只是想试着教给她一点人生的经验。
“肤浅。”
然后她就得到了白想的二字评价。
我这还肤浅？
李文妤扬眉，口中不服道：“那我愿听夏皇高论。”
“我一度也以为自己是在和天道对抗。”白想看了她一眼，“但一路走来见过一些事，我觉得这个事情并不绝对。”
“？”李文妤表示自己听不太懂。
她当然不懂，这里白想说的其实是她北伐之后又转道去北海的遭遇。
当时她灭了新玉京市表层的权贵家族后本可直接打道回府，但她还记着北地的难民，为这些难民着想才选择继续北上清缴妖潮。
她是因为这份‘为众生开太平’的心愿才去北海的，然后她立刻得到了回报——谁能想到姚虞的大本营恰好也在北海？
那这里就衍生出了一个问题：这算不算是天道或者天命的回馈。
若是以前，这还可以用巧合来解释，但是白想窃取归元紫气之后却不这么认为，她觉得有些因果之间是有联系的。
白想将这份感悟告诉李文妤，又对她道：“你也见过镇南之盛景，你觉得所谓的天道是更希望看到生灵在大夏安居乐业，还是更希望看到他们在玄夏充当血祭？”
李文妤不说话了。
实际上，她有点宕机。
白想这套理论戳中了他们这些人所有论点里的核心矛盾——到底谁才有资格代表天道？
支持维持旧有秩序，因为感受到白想的威胁，所以扶持妖主谋害她的天道是天道，哦！所以他们是在顺应天道行事。
那白想在大夏缔造出来的太平盛世，围绕民生建立的叙事算不算也在顺应天道？
总不能你的天道是天道，我的天道就不是了吧？
这太矛盾了，颠覆了李文妤从小到大接触的理论。
她总算在思考了。
白想发现李文妤宕机，暗中点头。
实际上，这里面的道理说开了，就是双标。
旧世界只有仙佛算人，其他生灵不算。在诸天仙佛眼里，自然只有他们的利益才算利益，他们的天道才算天道。
但这对吗？
答案其实不言而喻。
白想懒得说大道理，她只是觉得，自然界有食物链，谴责食蚁兽吃蚂蚁是没意义的，不如看看整个链条，看看有没有以食蚁兽为食的东西存在。
这个世界过去缺少这样的存在。
但是如今，我来了。
如果真的有天道天命，那它们送我到这里来，会不会就是要我来填补这处生态空白。
这也是很有意思的思辨。
“我大概懂你的意思了……”
那边，李文妤回神，稍显艰难的对白想点头。
她接受的教育里包含诸多礼教经典。
那些经典总说大道理，说天道是公正的，天道仁善。
虽然很多时候天道并不仁善，但各路大儒立刻就能引经据典，通过重新解读那些没用标点断句的经典文章作出反驳，说这是事出有因，说这是你做了恶事，天道不过是降下惩戒。
总之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把这个逻辑给圆回来。
天道它必须是仁善的。
顺应天道的行为一定是对的。
天道一定不会错。
反对天道的则一定是错。
就好像无论是方央还是妖主，都口口声声说白想是在和天道为敌，什么天道看她非常不爽了，又是催生妖主这种奇异精怪来针对她，又是在大夏四周降下灾祸之类。
可天道若真的仁善，怎么会不允许大夏升起来呢……
经书和现实出现偏差就会变成李文妤现在这样。
她也只是大概懂了一点模糊的东西，但真要她说，她什么具体道理也憋不出来。
“矛盾是吗。”
白想扬眉。
“原因其实很简单，天道是无法被人格化的。”
她说什么？
李文妤一愣。
她一时没听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懂吗？”
“我就当天道真的有泛意识好了，那这个意识也必然是混沌的、盲目的、痴愚的。”
“它可能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的存在，也经常会酝酿出一些矛盾冲突的东西。”
“所以这个宇宙能孕育出虚劫这种极致的灾祸，同时却也搞出了许多利用虚劫，淡化虚劫污染的元素。”
“……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李文妤问白想，心里好奇。
即使说了这么多，自己也还是似懂非懂，而偏偏她认知里的夏皇不是喜欢解释的人。
这是，为了让我更好的‘做事’？
她到底想要我做什么事？
“正是因为天道没有意识可言，这里的规则才会显得混乱无序，每一轮虚劫过后都要重新洗牌。”
白想幽幽说道。
“那些过去存在的大能者……不排除其中有人试图建立稳定的规则，稳定的秩序，但他们做的太浅薄了。”
“以至于从过去到今天，都从来没有一套稳定的系统，能解决那些在宇宙虚空中游荡的死灵，解决虚魔和妖潭肆虐的问题。”
死灵？
李文妤终于捕捉到关键词。
她先是低头看看自己的半透明身躯，然后又顺着白想的目光看向玉佛。
忽然一激灵——她不会是想做那种事吧？
“不错。”
白想顶着她的注视点头。
“我要打造一个囊括天下的‘六道轮回’。”
这就是为什么她把玉佛看的这么重要。
这东西完全可以作为轮回系统的基石，通过不断往这套系统里添加宝物，继续改造，让它的笼罩范围继续扩大。
如果能做成，那在轮回系统的范围以内，就不会有那么多死灵、游灵无家可归。
那种祭祀、招魂的场面会退出历史舞台。
同时也因为基数骤减，妖潭和虚魔会大批量减少，牵连的灾祸也会消失。
这里白想并不是想要大权独揽。
她之所以私下称其为‘轮回系统’，就是因为她认为这东西最好只是一个机械的程序。
完全的死板才能保证完全的公平。
或许过程中也会有别的争议，但她相信再怎么争议，都比现在这套混乱规则好太多了。
至于她在这套系统基础上推广炁法，造成更多人踏足长生大道，影响世界总体质量之类的，这个她暂时不关心。
那个混沌又痴愚的天道会自己琢磨出针对这些人的办法的。
比如天劫。
到时候再看。
她转头去看李文妤，发现李文妤有些激动，有些呼吸急促。
看来已经意识到了，我要委托给她的是什么任务。
“现在的这东西还达不到我的要求，想要做成理想的样子需要很久。”
白想直视她的双眼。
“在那之前，我要你成为它的寄魂。”
她探测过了，玉佛如今的力量削弱了很多，而且还在持续削弱。
这是因为过去主导它的帝封不在了，就连帝封的另一面鸠罗光羽佛也不在了，它没人控制，就会不断的衰弱，直到死亡。
必须要往里面投入一个魂灵暂做主导。
思来想去，最合适的人选是李文妤。
李文妤是有罪的。
从她过去为玄夏、为羽化教拿生灵做实验辩解的言辞就能看出，她固然在教内受到控制，但她本身也是很多事情的主谋和推手。
那种环境没有人是白莲花。她的手上也占满了鲜血。
那就把她关入玉佛继续赎罪。
“你可以选择接受。”
白想眯眼。
“也可以选择魂飞魄散。”
“我答应！”李文妤忙道。
“我愿为你代掌黄泉！”
她不好明说，她心里是有感动的。
这样的结局，对她来说已经算是最理想的了。
说赎罪也确实是赎罪。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评判，这也算是帮她继续践行帝封的意志，继续贯彻那个理念！
她怎会不愿？
更别说还能以这种形式陪在白想身边。
她有太多东西要补偿了。
她完全，百分百的接受这个待遇。
“好。”
白想点头，严肃的眉眼舒展开来，摄住李文妤将其灌入玉佛之中，又在玉佛表面轻轻抚过，将其整个收入储物玉牌。
这样，此间事了。
上一篇：从美队开始进化成为神龙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