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剑仙 第578章

　　“但妖族也不咋样——妖这东西，说白了就是野兽动物被失序干涉蜕变了而已，它们中的不少本就有原型，在我看来不算新族。”

　　“真正的新族，一定是无中生有，融合了世间大道和经典理念才能诞生！”

　　“所以你就梭哈了圣兵族。”白想出声帮他总结。

　　她算是看明白了，哪里有什么神秘危险的魔教教主……这薛恩实际上就是个只沉浸在自己妄想中的理想主义者——也就是大部分人俗称的疯子。

　　而众所周知，如果一个疯子被制服了，确定了对你没用任何威胁，他们本身其实是不怎么‘坏’的。

　　当然，这不能改变对方手也沾染了血债。

　　这东西也是要惩罚的，但在那之前白想还有些情报需要问他。

　　“我们先去找孟婉瑜。”

　　白想取出来时和李文妤乘坐的中型飞舟，带着薛恩上船。

　　颜妖萝等人的记忆她已经刮了一遍，知道孟婉瑜的飞舟就停靠在这些遗迹坐标外围的位置，这么飞不要十分钟就能飞到。

　　“我来开船！”

　　薛恩现在是有事没事都想着怎么献殷勤，上船之后立刻跑到星盘跟前，稀里哗啦一顿操作，飞舟顿时发出一阵嗡鸣，关闭所有窗口和舱门，化作一道流光冲了出去。

　　“你之前说你在联邦没有最高话语权？这是怎么回事，你详细讲讲。”

　　白想找了座位坐了下来，一边说一边看了眼薛恩，低头检查起自己的袜子。

　　之前殴打敖供老龙太用力，把凉鞋都踩烂了，这脚上的丝袜则更不经操，不但底下给她彻底踩穿，小腿到大腿上也有一些划出的破洞。

　　这么穿是有点失礼了，之前有长袍裙摆遮挡不打紧，现在有机会，她肯定要处理一下。

　　索性撕了吧。

　　身形一振，整条黑丝裤袜顿时被振诀力道炸碎成齑粉。

　　白想从玉牌取了一双新的黑色长靴，姑且给两只光裸的腿脚寻了新家。

　　“我毕竟不是那边人种。”薛恩一直没回头，专心开船，“而联邦本质上又是几十个国家拼凑起来的，所谓的凝聚力全靠新的族群概念……也就是看在大家都是圣兵族的份上才肯维持现状。”

　　“你不是圣人吗。”白想好奇，“联邦还有别的圣人？”

　　薛恩摇头：“没了，达到这个地步的就我一个。”

　　白想更奇了，“那你说你无法掌控联邦？”

　　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什么时候起圣人这么废物了？

　　和我打的时候牛逼，被我收服了就变弱是吧？

　　“这个……我联邦自有国情在此。”

　　薛恩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陛下可知圣兵族是如何诞生？”

　　白想点头：“据说是要通过‘融合仪式’。”

　　这都是星海联邦直接公布在网络上的信息，她回来那几天就看过了。

　　但这个‘融合仪式’是怎么个融合法，融合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她只在击杀那几位联邦执政官的时候，依稀从他们的灵魂记忆里窥见过。

　　好像是需要什么收容物，而且看起来都比较危险。

　　“是要收容物。”薛恩点头，“但收容物是从哪来……其中一些收容物又具备怎样的威能，这里面的水就相当深了。”

　　“你既然这么说，那些物件在具备极强污染的同时，肯定也具备强大的，甚至足以追赶上你本人的力量。”

　　“这样的物件……是从星环带上获取的吧？”

　　白想一语道破天机。

　　“陛下料事如神。”薛恩讪笑。

　　“……确实如此。”

　　随着交流深入，白想也得知了融合仪式的更多细节。

　　圣兵族是很特殊的生命，早期的圣兵族需要以邪秽锻兵法锻造圣兵，再将圣兵和自身融合——如同‘七脉妖龙枪’那样进一步的强化主人，强化到极致便能从根源改变主人的生命形态。

　　这个概念落实之后条件变得简单了不少，只需要具备妖力污染的圣兵碎片，再经过科学的、系统性的编辑和操作，将其融入生命体内，就有概率将其转化成新的族裔。

　　是有概率——这个成功率并非百分之百。

　　一般来说，判定等级越高的圣兵碎片效果越好，融合后的成功率也越高。

　　而那些所谓的收容物多半是远古时期，甚至太古时期深埋在各个遗迹深层的危险物品——就比如曾经装有蚀令之血的那东西。

　　光论妖力污染的话，这是什么圣兵碎片都比不上的。

　　所以为了提高融合成功率，联邦开始研究这些收容的物品。

　　这是他们得天独厚的优势，因为只有联邦现在能把手伸到外太空，只有他们能开采星环碎片。

　　其中有些物品具备连薛恩都感到心悸的力量，而不巧，其中有几件在别人手里。

　　这就是他为什么说自己不能完全掌控联邦的原因。

　　联邦内部也有派系，也有分歧。

　　薛恩一直防备着其中的某些人——当初在西北沙漠被白想杀败逃回联邦，他之所以不大摇大摆回去，而是要鬼鬼祟祟找到自己提前安置的空中救援悬浮平台，就是为了防备那些家伙。

　　原来如此。

　　白想听薛恩介绍其中内情，心里对联邦的概念也在逐渐清晰。

　　而且她也证实了之前的猜想：圣兵族确实蕴藏巨大的隐患。

　　用古代收容物……通过融合这些东西的碎片所展开的新形态，这根本不能称之为是新的种族，最多是那些东西的傀儡。

　　它们若是纯粹的死物还好，就怕其中有些还保留着、甚至如同妖主一般觉醒了灵慧。

　　那样乐子才是真的大了。

第133章 蛊惑

　　孟乔生再度从浑噩中醒来，发现自己原本的那副血肉之躯已经在培养液里被分解了八成。

　　他所有的血管、血肉、血液、神经，这一切都和培养液融合到一起，成了一坨类似果冻一样的橙色胶装物质在舱体内晃荡，中间则是他仅存的骨架，这一幕看起来相当骇人。

　　孟乔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依托什么东西才能看到这一幕的，他明明已经失去了血肉，眼睛这种器官都没有了，但就是能看清舱体内的大致状况。

　　他来不及为此感到好奇，心底对此又惊又怒。

　　这种状态……我又没死，只可能是星海联邦的融合仪式了。

　　母亲觉得我爱慕夏皇，执迷不悟，定是寻了圣兵碎片和我融合，想要把我改造成圣兵族，彻底扭转我的思想。

　　孟乔生愤怒了几秒，躁动的情绪沉寂下来，开始观察舱体内的更多细节。

　　事已至此，发多少火也没有用了。

　　现在，他唯一能决定的就是自己‘宁死不从’的那副心意——他终于借着身上的惨状而下定了和母亲孟婉瑜切割的决心，并发誓就算成为圣兵族也不会按她的命令行事。

　　那么现在，让我看看有什么是我能做到的。

　　孟乔生不断用这副奇怪的视角在舱体内巡视，似乎是刻意在寻找着什么。

　　他在找那枚圣兵碎片。

　　白想回来前，大夏概况差现在远甚。连望川道那种腹地区域都开始有革新派露头，说什么要接纳新技术，接纳新时代，举着大旗做投敌卖国的事，这背后自然也有星海联邦的推波助澜。

　　有许多联邦的企业公司都在今年启动了对大夏的支援计划，他们来这边开公司，建厂，带来了不少便民技术，真实目的则是想借此腐蚀人心，为今后侵吞大夏做好铺垫。

　　有这个背景，银海商会自然也没少和这些联邦公司打交道，孟乔生就参加过不少所谓的高端酒会，并在和那些人洽谈过程中了解到一些关于融合仪式的绝密信息。

　　“融合仪式是有成功率的说法的。”

　　“越是低级别的圣兵碎片，其中蕴含的污染就越少。而污染少就意味着对人体的影响力不足，无法在短期内推动剧烈的畸变重组，融合仪式就很可能失败。”

　　“这个成功率是和圣兵碎片的品级直接挂钩的，而母亲绝非想要害我性命，她给我找来的圣兵碎片恐怕也非同凡响，我得先确认那东西是什么来路。”

　　抱着这样的想法，孟乔生迅速在舱体底座上找到了一枚黑色贝壳。

　　也许是贝壳，也许是鳞片……这东西就泡在汇入孟乔生血肉的培养液里，安安静静的躺在底部。

　　孟乔生把视角拉进，看到它表面有一层漂亮的、淡紫色的波浪状花纹。这层花纹总是一会黯淡一会明亮，频率就像生物的呼吸。

　　这东西……已经在产生效用了！

　　孟乔生蹙眉，看到黑贝壳和底座接触的位置已经在往外蔓延神经丝线。

　　如果放任不管，这些丝线怕是将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内迅速铺满整个底座，甚至可能把舱体挤满，形成一个类似虫茧的苗床，二次消化掉他仅剩的骨架，在那基础上帮他重构肉体。

　　孟乔生当然是不希望事情这样发展的。

　　他试图用自己孱弱不堪的神魂力量去干涉现实，但黑贝壳纹丝不动。

　　这让孟乔生有些着急，他构思了许多办法并一一实验，没有一个能成功的。

　　别说停止过程了，就算对黑贝壳稍加干涉都做不到。

　　“那些该死的大鼻子商人，他们不是说仪式中如果能做到意识清醒就能对圣兵碎片进行‘精神干涉’吗？”

　　据说如果能做到‘精神干涉’，融合战士就可以在一定限度内自己决定一些东西。

　　比如到底要不要按照输入的数据和图纸去勾勒新外观。

　　比如在过程中有了新想法，对图纸上的方案后悔了，靠着‘精神干涉’就可以改动。

　　他们说这就类似是在游戏里捏脸？

　　孟乔生不懂这些，他也只是道听途说，听到的时候也从来没想过会用到这份知识，印象本来就不深刻。

　　“不行。”

　　“根本没用！”

　　强烈的挫败感让他又狠狠发了一通火。过了一会才恢复冷静。

　　然后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精神层面的特殊状态，也意识到了这枚黑贝壳……它好像不该被归类为‘圣兵碎片’。

　　“圣兵族分为‘平民’和‘战士’。”孟乔生蹙眉。

　　平民指的是随机融合污染物，并随机生成外观的个体。他们的圣兵形态可能会千奇百怪，而且也做不到‘机兵化’，只是会和一些金属材料有共鸣反应，适合成为厂里的工人。

　　而战士，指的就是那些能够机兵化的军人、军官。

　　他们的融合仪式都是参照图纸做的，新生的外观和结构都被设计过，大多显得规整帅气，棱角分明，确实有一种独特的美感。

　　只是，不管是哪一套说法，现代的圣兵碎片……不都应该看起来是一枚‘机械芯片’吗？

　　孟乔生终于想到了关键。

　　只有‘机械芯片’才能记录那么多复杂信息，但现在正在和我融合的是什么东西？

　　一枚会发光的黑贝壳？

　　这一发现让他亡魂直冒，控制视角在舱体内疯狂乱撞，试图干扰融合过程。

　　但没有卵用。

　　十分钟后，舱体的玻璃上已经被层层叠叠的神经丝线给填满了。这些东西快速吸收了孟乔生的果冻身体，如同烂泥一般蠕动着，攀附到他的骨架上面，从一切能找到的孔洞和缝隙渗透进去，一边分解骨架一边帮它重构。

　　咕嘟咕嘟……

　　孟婉瑜一直在外面看着，她听见舱体内传来的气泡声，眼里倒映着一层诡异的紫光。

　　“新的身体，太慢了。”

　　她嘴里发出怪异的嘶吼。

　　很细，音调很别扭，根本不像是能被人类声带发出的动静。

　　如果同时切到舱体内部的视角，可以发现孟婉瑜眼里的紫光，那个闪烁的频率和黑贝壳上的紫色花纹是一样的。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无论如何我们都得加快进度了。”

　　“要快……”

　　“要快……”

　　嘶吼逐渐沉寂下去，孟婉瑜逐渐恢复了自我。

　　但这不代表她就是清醒的了，回神后她先是猛地摇头，然后低声自语：“第一要务应该是确认颜宗主那边的情况……她承诺过会解决帝想的，这样我就帮商会……帮乔生抓住了最后投靠过去的机遇……”

　　“但是……为什么……”

　　“那个贝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