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剑仙 第588章

　　虽然如今一个圣境单位都没有的星海联邦根本不可能对抗得了这支小队里的两位圣境，但能不动手就直通中心，无形中确实省去了麻烦。

　　“现在我们抵达的是‘遮庞’地区。”

　　薛恩指着电子屏幕上展开的地图给白想介绍，“遮庞地区曾经是茵布联邦的领地，这里气候温和，有广袤的丘陵和大平原，并且地下蕴含有丰富矿藏，许多贵重金属都要从这里开采。”

　　“茵布联邦的在虚空潮汐降临前的首脑是‘雅格将军’，他们是军统政府，虽然先进但内部从来不曾统一，雅格将军是所有军阀里最大的那个，因此有权代表茵布联邦和其他国家洽谈利益。”

　　“现在虚空潮汐退去，各大联邦在我的主持下融合为一个新的联盟体，雅格将军的家族也借此上位，成为联邦里最鼎盛的执政家族之一。”

　　白想要听他说星海联邦的权力划分，那他就从最基础的开始讲起，尽量将每一层每一阶级都给她剖开。

　　白想听完不置可否，对他问道：“这个所谓‘执政家族’就是阻碍你独裁联邦的最大阻力？”

　　“可以这么说。”薛恩点头，“这样的家族一共有六个，分别来自灾前最强大的六个联邦国家，联邦联盟化后这些人掌握了上下议院的大部分席位，如果他们都投反对票的话，我想通过什么法案也是很困难的。”

　　“为什么不杀了他们呢。”白想好奇，“听你之前的描述，这些人并不是一开始就获得和你对抗的力量的——因为他们从星环带采集收容物需要时间，更别说甄别其中足够危险的部分，这都需要时间。你有充足的时间把他们干掉，你为什么不做？”

　　“圣兵族……对我来说就像我的孩子一样。”薛恩低垂眉眼，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对于父亲这个身份而言，我并不希望我的孩子们因为违逆我而被我打死，我支持他们在一定程度上表现出自主思考和发展的能力，对这一块的限制并不严厉。”

　　“曾经有人给我建议，让我在这里实施‘虫巢模式’。”

　　他摇了摇头：“我拒绝了。”

　　虫巢模式？

　　哦……大概就是类似科幻小说里的虫族那样，将集群意识的统治权集束归于单一的个体，以此确保绝对的统治权力。

　　参考圣兵族是很特殊的生命体，他们想推广这种模式倒也不能说是异想天开，但薛恩居然能拒绝这就让人想不到了，他难道不希望借此达成绝对的独裁么？

　　“我的使命其实已经结束了。”面对质疑，薛恩做出这样的答复，“我集合了血魂天所有的积累，将‘血魂族’的魂魄注入到‘圣兵族’的肉体当中，创造出了新的生命，我并不觉得能和这种成就并立的功绩我还能做到第二次，因此在那之后，我也不愿意将一个种族的未来抗在肩上……我已经没有这种心气和能力了。”

　　这话乍一听有点绕，孟乔生就想了两遍才理清楚——如果使用虫巢模式的话，亿万圣兵族的未来发展就全落在薛恩一个人肩上了，这份因果太大太大，他只有创造不可知未来的勇气，却没有确保它走向什么方向的魄力。

　　简单来说，就是他器量不够。

　　想到这，孟乔生忍不住看了一眼白想。

　　虽然这个想法有点冒犯，但他是真的觉得，如果把白想放在当时薛恩的位置上，白想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将这份因果承接下来。

　　“能有资格对你提这种建议。”白想笑了笑，“是妖主吧。”

　　“妖主可以说是半个我的孩子。”薛恩点头，“我是看着它从小长大的……那时它还没有变的那么极端和危险，我曾以为它就是我想要追寻的未来，但……”

　　后面的话就不用说了。

　　历史已经给出答案了：妖主和那一脉的血魂天教徒背叛了薛恩，他们簇拥着妖主进入荒原开启一系列疯狂实验，客观上为妖主最终蜕变成功起了一定的推动作用。

　　“你所谓的进化，指的就是把血魂族的灵魂放到圣兵族的身体里面。”白想重复了一段词句，继续问道，“血魂族是曾经你们的自称？”

　　“是，从很久起我们中的极端派就不认自己是人族了。”

　　“这是主观上的还是客观上的。”

　　“都有吧，其中一些人甚至会在虚劫到来前主动迎面去接触它，他们大部分都会被虚劫吞噬，但也有一些人会奇迹般的存活下来，然后他们就会畸变成一些非常诡异和可怕的东西，那样的东西确实不能称之为人了。”

　　原来如此。

　　白想点点头。

　　她之前对圣兵族的认知还不够清晰，一直不太理解为什么依靠邪秽锻兵法铸造的身躯能够和科技产品产生反应，甚至能诞生出‘让一名圣兵族码农直接和计算机融合进行作业’这种魔幻场景。

　　但现在她明白了——圣兵族本质上就是各种材料制作的机械单位，制备这些机械单位的过程和制备邪兵是一样的，区别就是圣兵族真正融合了慧灵的魂魄，达成了所谓‘最强身体+最强灵魂’，1+1＞2这种效果。

　　那圣兵族当然可以连接各种机械设备了……他们的身躯就是这些设备的同类。

　　但是，这也进一步加深了她的顾虑。

　　这种结合理论上是非常棒的，确实没错，可……

　　“你们怎么处理圣兵族躯体本身的意识？”

　　白想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嗯？”

　　薛恩先是抬眉，然后舒展眉头道：“您问的是躯体自带的人工智能吧？那个根本不能称之为意识的，它太弱小了，在融合仪式中会被压到最底层，成为一个辅助程序。”

　　“只是辅助程序而已。”

　　“当然。”

　　薛恩诧异的看着白想，不然还能是什么东西？

　　其实他大概已经回过味来了——之前白想打哑谜，包括白想现在问的这几个问题，核心应该就集中在圣兵族躯体的自主意识上。

　　即她怀疑人工智能、辅助程序会反客为主，吞噬掉体内的慧灵魂魄。

　　这个……这个才是真的异想天开吧？

　　血魂天在联邦有布局，薛恩当然也知道一些科幻创想，其中就包括人工智能叛乱、天网之类的东西。

　　但那种叛乱都是建立在‘载体无主’的情况下的。

　　机器人，本身是死物。

　　你给他运行程序，这个程序越来越强，算力越来越高，最终它活了，觉醒了，想要叛乱，这个逻辑是合理的。

　　但现在圣兵族的情况是——这个机器人，它不是死物。

　　它体内已经有慧灵的魂魄了，这就等于人类舍弃躯壳夺舍了机器人的身躯，那人类本身的思想不就该成为程序一类的东西了么？

　　高级程序将无条件碾压低级程序。

　　人工智能叛乱？

　　它们永远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他还是尊重并惧怕白想的，深怕白想和自己在认知上出现矛盾，因此小心翼翼的将这部分想法表达了出来。

　　“你这么认为么。”

　　白想的笑容越发深邃了。

　　“这样的话。”

　　“好。”

　　“那你就停下这艘船，跟我一起下去看看。”

　　嗯？

　　薛恩一怔。

　　他还以为白想要一直开到联邦首府‘萨米’去呢。

　　“我们不是来递外交辞令的。”

　　白想站了起来。

　　“我说过的吧。”

　　“我要肢解星海联邦。”

第146章 机械革命

　　在白想的命令下，薛恩驾驭飞舟经过了一座空管哨卡。

　　不得不承认星海联邦的科技发展确实走在了大夏前面，因为‘虚空场论’的提出，以及一系列相关论文的发表，这个庞大的国家已经能够制造出用于检测虚空波纹的探测器，以及专门用于防御穿梭跳跃的干扰设备。

　　这就使得对于一些大型的联邦城市而言，几乎不可能有人能够凭借虚空飞舟的穿梭功能强行突袭，也是因此薛恩的身份才有用武之地。

　　白想要薛恩把船开去‘遮庞’的军事区，薛恩照办，指着地图对白想道：“就快了。”

　　“再有大概两个哨卡就能看到军镇建筑了。”

　　白想站在他身后，双眼一直看向上方大屏幕。

　　从外面看是什么东西也看不到的，但是站在飞舟的操控室里，通过接收到的虚空讯号，屏幕上会显示出两行蜿蜒绕向远方的虚线，看起来就像是专门给飞舟设计的导航通道。

　　如薛恩所言，莫约十分钟后，飞舟接近了一座军镇。

　　这是一座从高空俯瞰极其庞大的人口聚居地，外围全是难民自发搭建的丑陋窝棚，用料是塑料布、木头、废弃的钢筋等等东西；里面一层则是由政府规划制造的安置房。

　　但安置房仍然不属于城市范畴，这里鱼龙混杂，黑帮肆虐，除了有水有电和房子不那么容易塌以外和贫民窟没有区别。

　　更里面——那些看起来明显更光辉和靓丽的高楼大厦，那里才是城市区。

　　飞舟停靠在安置区和城市区的交接处上空，白想让薛恩打开舱门，独自屹立在门口俯瞰这座城市，能够看到一条泾渭分明的弧线区分开了至少三个阶层。

　　城市区只能说是城市的象征，但却不是军镇的中心。

　　使得这里能够被冠以军镇这一称呼的，其实是位于最中心区域的那一大片工业工厂。

　　大片大片的黑烟和白烟从地平线的尽头升腾起来，隐隐约约的，白想捕捉到了这头钢铁巨兽通过钢条和齿轮从胸腔内部发出的咆哮。

　　就是这里了。

　　她回头通知薛恩带着孟乔生守在这里，让他自己见机行事。

　　并且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

　　“星海联邦的互联网，能够确保接到这里来么。”

　　“肯定可以的。”

　　薛恩点头。

　　“之前不行，但‘虚空场论’之后就可以了，很多研究所已经在研究跨空间的交流手段，这还在主世范畴内的，肯定可以。”

　　“那我就放心了。”

　　白想点头，一步跨出舱门范畴，一个挪移便不见了踪影。

　　她这是要去干撒子哦！？

　　薛恩捂着额头，有些头疼。

　　遮庞地区有许多这样的军镇，因为这里有很多金属矿嘛，几乎每个矿场边上都会建立其大片加工厂，然后围绕加工厂再建立城区。

　　是的——严格来说，只有军事工业区+城市区这两个部分才受到联邦政府的官方承认。

　　安置区虽然造了房子也通了水电，但那不过是……按照他们的话来说不过是人道主义帮扶罢了，安置区和窝棚区出了任何事都和联邦政府无关，他们更没有收治救助任何难民的义务。

　　她说要肢解联邦，不会是打算从遮庞开始杀到萨米去吧？

　　她好像试图证明什么给我看……但这么做能证明什么？

　　回头看了眼同样站起来，看起来有些跃跃欲试的孟大公子哥儿，薛恩撇嘴，决定如果待会有雅格家族的人上来挑事，就先派大少爷去练练手。

　　反正现在不是我说了算了。

　　帝想总不可能把整个圣兵族全清干净，那政体的存亡就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围着重工造居民区，真是些天才。”

　　另一边，白想则是已经挪移到了厂区上方，刚现身就因空气质量蹙起眉头，选择把鼻息屏了起来。

　　这里的污染太严重，放在任何时代都属于严重超标。

　　大夏很多基地市也是将厂区和居民区包在围墙里的，但至少不是居民区包着工业区。

　　这种结构，厂区流出的污染100%要途径居民区出去，别说空气了，就连水资源都会被严重污染。

　　“早期的建设风格吧。”

　　“也对，正元之初他们还没有‘科技爆炸’。相比单独再造一座孤立的城市，围绕具备大量军力的工厂建城才是最合理的。”

　　没有再犹豫，白想只身坠落下地，落在一排巨大的烟囱下面，抬头只能看到一条灰线，那是被两侧钢铁管道挤压成一线的灰暗天空。

　　两名身穿军人制服，但领口扣子都没扣上的士兵有说有笑的走过转角，看到白想后骤然一愣，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

　　这种地方除了臭烘烘的大头兵和大量矿工苦力之外怎么可能有女人？

　　更别说还是这种质量……就是看着有点眼熟。

　　还没来得及仔细欣赏白想的容貌，二人便下意识对上了一双妖异金瞳。

　　一阵恍惚后，他们七窍流血倒了下去，飘出两缕神魂飞向白想，钻入她腰间挂着的本命道剑。

　　“这种质量，你也下得去嘴。”

　　摇头叹息，白想握住圆柱形剑柄，一点点将‘非想天’从鞘中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