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剑仙 第592章

　　“而且最好是我想的那个。”

　　手里把玩着一枚失去玄妙的黑色贝壳，白想话音刚落，身形在半空直接消失。

　　不但没有后退、躲避，反而朝着那坠落的红点扶摇直上，瞬间挪移出现在它面前，从正面狠狠撞了上去。

　　轰……

　　半空爆出一团白光。

　　那是比之前的‘虚空场核弹’还要惊人的大爆炸，夜空中仿佛出现了炽阳，地上的一切都被光芒照亮。

　　与此同时，萨米基地市东部郊区，一座早已废弃的核子研究所，一辆漆黑轿车瞬间穿过锁死的大门进入厂区，直接无视了那些写有‘危险！严重污染！’的告示立牌。

　　红后操控安德鲁进入厂房，乘坐电梯深入地下，开启了几道合金大门，将他带进前方的黑暗。

　　这里是哪？

　　安德鲁心里有些发毛。

　　[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红后回答。

　　通！通！

　　忽然，四面八方亮起灯光。

　　几十道光束同时照亮了前方摆放的一个玻璃橱窗，那里面灌满了一种绿色液体，而在液体里正浸泡着一截……有点像是生物触须、或者尾巴一样的东西。

　　安德鲁上前，看到这东西表面布满了黑贝壳般的怪异鳞片。

第150章 接触

　　这是什么？

　　安德鲁本能觉得这东西非常非常的危险，他作为生物的本能正在对他疯狂预警要他远离这里。

　　但遗憾的是这具身体现在不归他控制，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红后拿这具身体开启了玻璃橱窗的上层缺口，并遥控一条从天花板垂落的机械臂探入绿液，把那截触须夹了出来。

　　这种行为立刻产生了肉眼可见的糟糕后果。

　　首先——当上层缺口被开启的时候，安德鲁仿佛看到有一股可视化的死灵潮汐被释放了出来。

　　原谅他使用这种形容，但那种起码有几千个冤魂夹杂在一大片淡绿烟雾当中，在光照下一股脑奔涌出来，而且瞬间占满了整个房间的画面……除了‘死灵潮汐’，他再想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安德鲁知道红后能直接读取他的大脑思维，他几乎是疯狂的不断发出重复质问。

　　如果你想操纵我的身体为你做事情，并且后续还需要我帮你的忙，那你至少得告诉我部分情报？

　　可能是觉得他的思想有一定道理，也可能是害怕后续的帮忙他不配合，红后操作屏幕的手指顿了一下，从音响发出机械女声。

　　[这是从A-335号碎星发掘出来的古生物遗骸，代号为‘卢卡’。]

　　[它具有极为强大的妖力辐射和污染能力，即使本体已经被确定死亡，但即使是这部分残骸依然可以对现实物质施加影响。]

　　[这影响的范畴也包括我，我的核心元件就是在遭受过它的妖力辐射后才产生了异变，让我觉醒出了真正的灵慧。]

　　卢卡？

　　等等，这是‘LUCA’的意思？

　　安德鲁虽然志愿参军，但这不代表他是个学渣。正相反，他之前能被鲁道夫看中收为学生足以证明他的学习成绩和高等智商。

　　更别提圣兵族在学习效率上相较旧人类有明显优势，一些不太重要的驳杂信息他们可以直接用智能助手下载和读取，而非像旧时代那样耗费力气一行一行的阅读和理解。

　　所以安德鲁当然知道‘卢卡’这个代号的深层含义，它一度被认为是当今所有生命的共同的祖先。

　　哲学上有三大难题，分别是‘我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说西方科学是因为受到哲学思潮的影响才纠结于探究古代生命的奥秘，这肯定是不准确的。应该是既有这方面的影响，但也有东夏超凡体系的影响。甚至后者的影响应该成为主要原因。

　　因为很显然的，当明晃晃的可以飞、可以一个纵跃跳出几百米、力大无穷、操控风火的‘超人’能够通过体系化的教学批量产出时，任何站在这些超人对立面的国家政体都必须重视生物研究。

　　他们做梦都想探究出那些修士是怎么做到这些事的，费尽心思都想找出其中的秘密。

　　而在这个过程中，‘追溯基因组数据’自然也成了热门项目。

　　安德鲁看过一项档案，名就叫‘卢卡计划’。讲的是旧时代，也就是虚劫潮汐降临之前，茵布联邦和萨米联邦、鲁芬联邦的科学家曾经组成了一个规模庞大又极为隐秘的古生物基因追溯团队，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他们将数据追溯到了40亿年前，确定在40亿年前的主世星球上生活着一种厌氧产乙酸菌，这个东西就被命名为‘LUCA’，也一度被认为是所有后来物种共同的起源。

　　这套理论并不权威，就连当时的研究团队对此都有分歧。安德鲁当时闲得无聊，猜测这些人有分歧可能是因为对收获不满意——他们背后的联邦国家耗费这么多资源整合他们可不是为了追溯探查一个废物古菌的，能不能从这些古代生物身上获得匹配修士的超凡力量，这才是他们关注的重点。

　　后续安德鲁成为鲁道夫的学生，进入原子研究所工作了一段时间，他在此期间接触到了一些不对外公开的档案资料，发现卢卡计划就是奥古神战士计划的前身。

　　什么奥古神，奥古神教。

　　本质上都是古妖罢了。

　　而红后居然将这份古生物遗骸命名为卢卡。

　　这背后透出的意思和韵味，让安德鲁有些不寒而栗。

　　[它距离今天没那么远，还达不到40亿年那么夸张的程度。]红后解释道，[你无需害怕自己正在面对唯一的祖先，它最多能算是我们的前辈。]

　　“我们……？”

　　忽然，安德鲁发现自己又可以控制发声器官了，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盯着被机械臂夹在半空的残骸说道：“你觉得你、我，还有它……我们其实是一样的？”

　　[这是薛恩灌输给我的理念。]红后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感起伏，[薛恩否定了妖族和人族，认为它们都是生命在顺应虚劫过程中所出现的进化残次品。]

　　[现代的妖族是残次品，古代的妖族也是残次品。那它不过也就是比我们早出现了几亿年而已，从顺应虚劫进化的角度来说，它确实只是我们的前辈。]

　　“好吧……那么你想用你前辈的尸体做什么？”

　　安德鲁压下心头的不安，继续问道。

　　其实不需要红后回答，他已经差不多能猜到对方想干什么了。

　　毕竟是有夏皇的威胁。

　　如果红后所有的手段都对夏皇无效，它剩下来的最后选择就是利用圣兵族的特性把这份遗骸吃掉，看能不能赋予自身更强的力量。

　　这个选择对红后来说效果怎么样，安德鲁不确定，但他觉得如果红后是打算用自己来充当‘融合媒介’，那他一定没好果子吃。

　　为什么？

　　这还用问为什么吗……看看那鬼东西被取出来之后整个房间里发生的变化——光是那条机械臂都在从钢铁转化为血肉之躯！它居然在从金属材质里不断往外滋生数不尽的细小肉芽！

　　[看来你很清楚我的计划。]

　　红后冷冷道。

　　[非常好，我无需做出更多解释。]

　　安德鲁想反抗，想跟它说‘等等’，但红后不愿意再给他时间。

　　随着房间里的灯光全部亮起，安德鲁不光看到了许多高精尖的检测仪器和鲁道夫都没资格拥有的巨型超级计算机，还在前方看到了一个呈圆弧形往下凹进去，并在底部呈现出一个非常扁的圆柱体轮廓的凹坑。

　　他在鲁道夫的死对头，一位从事生物学研究的大拿实验室里见过类似的东西，那应该是一台大型分离-嵌合装置，能够借助高纯度的妖晶模拟出虚劫潮汐，再利用模拟出的潮汐力量将物体分解，并在一定程度上排列重组。

　　这东西比融合仪式要危险多了，它是用来做那种最前沿的禁忌实验的，而且严禁用新人类充当实验素材。

　　安德鲁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需要站到那里面去。

　　有红后主导他的身体，他的一切反抗都是徒劳。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撕碎临时换上的一身衣服，赤条条的走到‘分离池’里，再看着那根机械臂把那截触须也丢了进来。

　　砰！

　　玻璃罩被重新合上。

　　安德鲁和触须遗骸共处一个密闭空间。

　　[不要辜负我的期望，安德鲁。]

　　轰鸣开始时，安德鲁再次听到红后的声音。

　　[虚劫是宇宙最好的礼物，我们要做的就是顺应这股潮流不断进化。]

　　[只要能做到，无论是你还是我，我们都能有光辉的未来。]

　　这一次，红后的声音却不再是冰冷死板的机械声了。

　　它开始夹带有一些人类的情感，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安德鲁的老朋友，正在对他提供忠告。

　　“去你的未来。”

　　安德鲁咬牙切齿的对它说道。

　　[……]

　　红后没有做出回应。

　　轰鸣在加剧，随着妖晶力量的不断消耗，安德鲁的身体被逐渐分解。

　　那些分解后的物质散落成了一些亮银色和暗红色相间的流体，伴随力场在装置内部不断旋转。

　　到这个阶段，那截触须才有了动静。

　　它终于也开始被潮汐分解，化作一团紫黑色流体，融入了安德鲁的环状残骸。

第151章 构想

　　与此同时，外界，白想再次剿灭了一处位于西海某岛屿的联邦军事基地，片尘不染的上了飞舟。

　　她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孟乔生，这才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对他说道：“抱歉，这一路上可能没有机会提供给你去练手了。”

　　因为他们也在赶时间。

　　那个觉醒意识的人工智能确实在操纵西半球的工厂源源不断的生产机械机兵，这种机兵和过去常规认知里的机兵不同，它们完全没有生物意识，只是一具受到上层AI操纵的躯壳。

　　它们是消耗品，被毁掉多少也不心疼。白想这一路就是在不断清理这些杂兵。

　　但是它们数量太多，每在一地多耽搁一秒，同时都有较这一战被毁掉的数量更多的机兵被从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犹如蜂潮般悍不畏死的包抄过来。

　　再加上时不时还要吃一发虚空场核弹，没过一段时间还得出去把砸下来的大卫星砍爆，实在没有机会让孟乔生磨练他的刀道。

　　“没关系。”

　　孟乔生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又道：“……其实我觉得，即使不出手，我的技艺也会有不小进步。”

　　因为知道白想是儒释道三修，他曾经也看过不少佛经道藏，针对其中部分晦涩词句不太理解。

　　但现在他觉得自己明白‘大道通万法’是什么意思了。

　　别说什么刀道了，哪怕自己练的是剑，是枪，是弓——只要是立志追逐超凡和长生之道的个体，就没有谁能在目睹那么绚烂的能量冲击后不动容，心里生不出半点感悟的。

　　道法自然，是啊。

　　人是自然的一部分，那理所当然的，人制造的爆炸也是自然的一部分。

　　孟乔生现在就在构思一式‘至高刀招’，他在想自己有没办法操纵炁力去模拟虚空场核弹，为此一路上没少和薛恩请教什么是裂变。

　　不说完全拷贝效果吧，哪怕只拷贝出十分之一，以炁力的质量，这一刀实际体现出来的效果绝对会相当恐怖，远超他过去悟出的一切刀招。

　　所以人确实是要多走多看。

　　如果不是有这一趟经历，自己恐怕还在闭门造车呢，就不可能有机会去接触另一套体系，也就是薛恩口中的‘科学’的魅力。

　　“你有这种心态，相当不错。”

　　白想点头，对孟乔生的谦虚感到非常满意。

　　这一路孟乔生是没机会出手，但等自己到了萨米基地市，他出手的机会遍地都是。

　　除非那东西疯了真打算自毁，否则应该不至于在萨米基地市也引爆核弹。

　　那样战斗的烈度就会低很多了，孟乔生也可以参与进去。

　　略过青年，白想走到星盘旁边，偏头，看到薛恩正在装作专心致志的样子操纵飞船。

　　为了让自己相信他很努力，他甚至还在额头上逼了一层细汗出来。

　　“别装了。”

　　白想戳破他，“说说看，有没有办法让你的小宠物回心转意。”

　　最害怕的问题还是来了。

　　此问一出，薛恩只觉头皮麻烦。

　　他想了想，很谨慎的给出答案：“恐怕只有不到一成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