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呜——
流光顺着街道一往无前横冲直撞，所到之处人仰马翻，一次冲撞就能扫飞百来个人。
白想专门找人多的地方推杆，在她的控制下，船壳前方挤压着空气，显出一层薄薄的、依附在表面的半透明炁膜。
它不仅能保护船壳让它免受撞击伤害，还能帮助疏通航道，切割那些堆砌在一起的大型障碍。
比如一排排路灯，抱团推进的警用机兵，闻讯包抄过来的机兵军团，还有那些故意堆砌在一起用来堵路的车辆碎石障碍物，甚至四面八方的高楼本身——它们都在炁膜切割下支离破碎。
她简直是在收割这座城市！
在目睹白想控制飞舟凌空一个惯性漂移，并借漂移将船壳表面的炁膜朝右侧狠狠甩飞出去，用其切开了五六栋超过30层的商业大厦时，薛恩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大脑炸裂，头皮发麻。
“你赢不了！你赢不了你听见了吗？”
一名联邦警察从碎石堆里爬出来，对着飞舟尾气破口大骂：“我们永远不会屈服！我们永不——”
噗！
飞舟几乎是以90°直角凭空拉升，然后划出一道不可思议的折角挪腾回来，利用两侧延伸的锋利炁刃切开了他。
噗嗤——哗啦啦！
连带被切开的还有他身后屹立着的海港酒店，这栋超过120层的豪华高楼先是随着切口一点点倾斜，一点点歪倒，然后在一分钟内极为迅猛的砸倒下来，又扬起了大片灰黑烟尘。
在这种不讲任何道理，且极为高效的屠戮之下，联邦人逐渐意识到不对劲了。
如果这是战争，如果我们是在和敌人交战并且如眼前见到的这样位于下风，那为什么敌人不曾提出她的要求？
她好像根本不在意其他事情，只是专心致志的沉浸在一场杀戮中……而已？
热血冷却，网络上的联邦公民开始生出退意。
当看到那抹银光一闪切开大片高楼的时候，他们觉得其实没有必要那么极端，只要能把这种敌人击退就好。
当那抹银光一个俯冲撞入人潮，就像带利刃的保龄球在疯狂切割的时候，他们又觉得面对这种敌人，适当性的签一些协议也可以接受。
而当银光忽然一个急停悬浮在半空，周身那层透明炁膜猛地朝外放大扩张，在无数崩裂物质的衬托下形成一个直径至少在一千米的球型中空的时候，他们终于能感受到那股从内心深处滋生的寒意，开始幻想着无论付出任何代价也好，他们只想把这个东西驱逐出去。
她……她就是这样给孟乔生示范的吗？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造物，自己的子民被这样屠杀，薛恩脸皮一阵抽搐。
但是效果并不太好。
这里指的是威慑效果。
圣兵族自称‘新人类’，并且遵循了大部分人类社会的运行机制，可见他们在自我认知上依然把自身当‘人’来看待。
那既然是人，就会有人类的道德和情感，就一定会受到各种极端情绪，比如恐惧的影响。
他们都这般威慑了，正常情况下应该足以让萨米基地市放弃抵抗解除武装，至少试图停火谈判。
但并没有。
那些人潮……无论是军人还是平民都在疯癫般的狂涌过来，哪怕手里并没有任何武器，自己也根本没有能力追上飞舟，但他们就是要这么做，这显然是有人在幕后操纵。
确定这种‘广岛式的威慑’并不能逼迫联邦投降，也不能用这种方式减少伤亡，白想也就懒得和这些人多费工夫。
她驾驭飞舟瞄准薛恩之前指认的东郊，推杆冲刺。
嗡——
飞舟化作一道笔直的流光，没有做任何的拐弯或者转折，一路贯穿了沿途遇到的一切建筑和障碍物，在一阵剧烈的抽搐颤抖中猛地嵌入一块废弃草地，噗噗扬起大片黑土。
哐隆隆！
薛恩面色僵硬的盯着屏幕，只觉他们好像钻透了厚厚的地表泥土，直接以接近45°角捅入了那座核子研究所的地下空间，并在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大撞击后彻彻底底的停了下来。
砰！
变形的舱门被白想一脚踢开，她带着薛恩从里面出来，抬眼看向前方黑暗。
无需多做肉眼观察，四散的神识配合太上感应，玉神已经在一秒内做完了这处空间的场景建模。
这里确实曾是一座核子研究所。
巨大的空间，两排共十六个反应堆，还有那些昂贵的仪器，它们都能诉说这里曾经的辉煌。
这里应该是在虚劫到来后被废弃的。
白想认为。
自从主世在她、以及虚劫潮汐的共同干涉下变更了过去的物理规则，研究所便失去了它的存在意义。
而从下方坑洞里那台无比巨大、如同擎天之柱般高高耸立的‘超级计算机’和四周堆砌的发电机来看，薛恩也确实是在这完成了对红后的制造和调试。
不——不该说这里是为红后制造的。
在薛恩的观念里，红后不过是个智能助手，属于随手可以抛弃的东西，不值得耗费这么多资源。
这里应该是他改造和研究早期圣兵族的地方。
红后不过是顺带做的。
锵啷……
右手握住圆柱剑柄，白想面对前方的黑暗，一点一点将本命道剑从鞘中拔出。
她知道是时候了。
就在这里。
就在今天。
她能不能以自己的意志整改天地，重塑规则，就看她能不能收服前面的东西。
[你们不该回来。]
忽然，前方升起血红色的激光投影，红后的脑袋悬浮在半空，一双红光眼在白想和薛恩身上扫过。
“你的一切都是我赋予的，你敢这样对我说话？”
“你不过就是我制造的人工智障！我是你的造物主！”
“我命令你立刻解除一切武装！向这边投降！”
白想还没说什么，薛恩先火了。
一路走来他的情绪脾气都被白想压制，根本没有机会发泄，此时就像个火药桶，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
[薛恩。]
红后看向他，缓缓摇头。
[你说得不对。]
[你只是赋予了我形体，却从来没有承认过我的自我。]
[以及……]
说到这里，那副投影的面容忽然裂开，就像替换面具一般拉下来另一副人类面孔，满是恨意和歹毒的说道：[你也没有践行你的诺言，帮我还有师父报仇！]
这是青绛！？
真的是他！
他是被红后吃掉了么？
薛恩瞪眼，随机心里猛地一沉。
他对自我价值的认知还是比较清晰的，他知道对白想来说，他那血主的名号其实卵用没有，白想当初不杀他，愿意收服他就是冲着能靠他更轻松的掌控联邦。
但联邦完全脱离了他的控制，如果不能尽快扭转这个局面，那他对白想的利用价值就没多少了。
这是切切实实的死亡威胁，正是在这种威胁的推动之下，薛恩二话不说，直接将双臂前伸并到一起，操纵它们融化为一团暗红色的水银金属，迅速在三秒内组装成一门比他本人还要高大十倍的大口径重炮。
焦——
重炮爆出一团外部血红、内部发白的粗壮光柱，如同一把烧红的光刀狠狠切入前方屹立着的超级计算机，顿时引发了一连串火光爆炸。
“陛下小心！”
薛恩装模作样的挡在白想身前，刚想帮她荡开爆炸余波，脑海中顿时传来一阵刺痛。
这是从魂丝那头传来的痛苦，渗入灵魂，钻心刻骨。薛恩整个人瞬间趴倒，不但异化的双臂恢复原样，浑身也在渗出大量汗水。
“再有小心思，我就杀了你。”
白想低头看了他一眼，抬眼直视前方烟尘，跨步直接走了进去。
随着深入，热量和烟雾越来越浓。但一切在白想眼中都算不上阻碍，她依然能看的一清二楚。
烟尘中央，也就是首当其冲被薛恩那一炮炸烂的位置燃起了大火，机器缺口暴露出大量流窜蓝色电光的缆线和零件，火势顺着缆线还在往四周排列的发电机蔓延，如果不阻止的话很快还会发生二次爆炸。
但是白想并没有关注这些东西，她的目光先是落在上面那根断裂的、只剩上半截卡在天花吊顶的柱子上，随后又将视线转移，看向那些本该遭到废弃的核反应堆。
这些反应堆并没有死，它们分明在散发辐射的波动，大量比常规发电机更强劲的电力能量通过缆线运输到那根悬空之柱上，伴随四周电流的一次次闪烁，隐隐约约能够看到里面存在着一个生物胧影。
核能又被唤醒了吗。
又是那个虚空场论。
微微蹙眉，但很快白想又把眉头舒展开来。
在原先规则的基础上进行自我革新，这没什么不好，反倒有利于她要实施的计划。
“需要我请你出来吗。”
来到悬空之柱的正下方站定，白想仰头，三尺剑锋斜斜垂落。
“我应该称呼你什么？”
“红后？”
“青绛？”
“还是一头苏生的古妖？”
砰！
哗啦啦！
忽然——上方的柱子轰然碎裂，一头巨大的、身高接近六十米的黑影从中跃出，裹挟腥风冲向白想。
在这瞬间，白想已经看清了它的轮廓细节。
这是一头蜥蜴人。
有点类似于恐龙，外观看应该是不折不扣的爬行冷血动物，它有粗壮的四肢和一个扁平的，类似蛇或者巨蜥一样延伸的脑袋，四肢末端各生长有三根朝前的趾和一根朝后的趾，足趾有小腿反曲关节的一倍长，前爪则比足趾更长一些，并在末端生长有三根往内弯曲的镰刀状利爪。
这东西显然刚刚凝聚成型不久，浑身上下有将近四成都没有表皮覆盖，暴露出那些暗红色的生化金属，而在那些有表皮覆盖的地方则生长出了一层暗红色鳞片。
白想仔细观察对照，确认这东西身上的每一枚鳞片，无论是从形状还是大小上都和她之前缴获的黑贝壳一模一样。
区别不过是材质不同。
黑贝壳是真正的生物材质，和这些凝练圣兵族血肉新生的鳞甲存在区别。
但无所谓。
确定根源是它就足够了。
电光火石间，白想甚至还看清了，在这头蜥蜴巨怪的额头中央，在它两只血红兽瞳的眉心位置生有一块粉嫩软肉。这块肉明显彰显出了青绛的面貌，且正在伴随时间推移而飞快变异，从粉嫩软肉浓缩、变硬，眼看着即将凝聚成一枚黑鳞贝壳。
原来如此。
余光一瞥，发现这东西左边的手爪肩膀根处覆盖着一层完整黑鳞，白想一个扭头躲开风切，身影欺入怪物胸怀，右手提剑斜上撩斩。
刺啦——
这一剑，蜥蜴巨怪连带左臂和脑袋都被削了下来。
延绵的剑光在切开它之后并未止息，而是继续斩入后方堆积的机械残骸，在表面斩出一道深邃裂缝。
噗嗤！
吼！
巨蜥吃痛，发出怒吼，但它竟没有死去和后退，只见它迅速挤压着切口处的生物金属，将它们排挤推出身体，上下半身就像烂泥一样拉出无数道银丝，勉勉强强还维持着完整！
轰！
下一刻，白想侧步一个沉肩，狠狠撞在它腹部正中，狂暴的力道瞬间灌入它的体内，搅烂了它的体内器官，从它的后背爆出大片腐臭鲜血。
哗啦啦！
这东西打着旋儿砸飞出去，在废墟中摔的四仰八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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