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但不要明示他该干什么,他自己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后续又回答了如何安置厉沅等人,白想睁开一双威严和妩媚并存的金瞳,发现妹妹不知何时已经爬到莲台上侧坐下来,正眼巴巴的望着自己。
这眼神这坐姿。
又像小鹿又像小狗。
白想先是冷不丁伸手,在妹妹白嫩脸蛋上捏了一把,然后点点她的鼻尖:“还有何时,直接说罢。”
“郭师兄担心你……”
白竹清便将后续说了,“他说季沐晴有可能被敌人策反?他可能觉得我们的反应也在敌人预料之中?”
说着说着,她的表情变得有些焦躁。因为眼下的局势确实扑朔迷离,白想的强大反而成为了暴力平推一切的阻碍。
她太强了嘛,强到敌人根本不敢正面交锋。那就尽搞这些阴暗的招数,应对起来极为凶险。
“好。”
白想只是点头,“我知道了。”
这表情根本没有半点意外,白竹清撇嘴,就知道她其实能听到南州的情况。
撵走小鹿和小狗,白想继续一个人独处。
那双美丽的金瞳又在此闭合,但这一次,她的双眼周围有一缕缕金线钻出,如同血管一般在眉心交织,形成了一道又有点像竖眼,又有点像火焰的玄奥符文。
这符文一开,顿时绽放无尽光芒。光芒的丝线落到空气中就像具有实体一般,纷纷呈放射状扎入四周的虚空晶石。
白想的意识便追溯这些丝线也投射出去,和那些只有她能看到的因果丝线缠绕在一起。
霎时之间,不知多少画面在她心中闪烁更替。
巨大的信息流足以将一般人的脑子撑爆,但她却端坐在那里一声不吭,身上的气机时而鲜明时而晦暗,隐隐约约有某种巨大的力量在其中蛰伏。
白想看到了李惠然。
李惠然已经带队上路,他先是顺手宰掉了一名扎根在附近的下位佛陀,然后开始根据现有情报搜罗散开的元窍修士,打算威逼他们重新加入自己。
她还看到了在外征战的连锋等人。
幽族的大本营覆灭在即,一支支附属妖族被利剑斩杀,剑锋之下不断有黑泥惶恐跳跃,被除尽不过是时间问题。
但这都不是她关注的重点。
借着大量修士的视角,她窥见到无数尊雕像、神龛,以及庙宇。
所有的信仰汇聚起来,通过因果丝线投递给她,在她身上形成了一个朦胧而又扭曲的光影轮廓。
光影怪诞,时而变换作和白想一般模样,时而生出羽翼、光环、光轮和多手。
其面容也是一会儿狰狞一会儿慈善,和白想本人有巨大差异。
“都是虚妄。”
白想忽的睁眼,眼中剑光忽的大盛,绕身环绕旋斩一周。
那光影惨叫一声,被斩断了和白想的联系。
但她却未死,只是顺着一个方向逃了出去。
被白想盯紧,在后面跟上。
第138章 撞见(二合一)
意识入了虚空,尤其是开始出了夏土范围,白想顿时能感觉到四周传来极强的压力。
这是天道的力量在排斥她,想要将她驱赶回去。
白想不语,只是任凭更多丝线缠绕过来,气机开始和愿望合流,不再如先前那般傲慢和高洁。
天道的压力有所减轻,似乎判断不出她到底属于什么情况,渐渐将最严厉的斥力撤掉,只留下一层极淡的压力包裹着白想。
白想继续跟紧前方光影,跟随她以极快的速度跨越了东州,跨越了西海,一直降临到南州大陆。
乍一至此,她立马感觉到四周传来的愿力变强了。
如果说……之前透过虚空晶石缠绕来的因果丝线就像是用一根根高压水枪在冲刷她,那么现在,这些丝线已经密集到汇聚成河流的地步,要从四面八方将她围困起来。
在只有白想自己能看到的一个视角里,那些丝线再次缠绕上她魂体周身,但却很奇异的完全不干涉她自由活动。
白想看了眼前方依然在逃窜的光影,以及更多追随、连接到光影身上的丝线,心想这甚至还是对方分走大半的结果。
第一次的,她不再是以决绝的态度面对丝线,而是神魂异能将其振开,再操使一头白发分出根根发丝,和缠来的丝线连接在一起。
如此,画面便成了她毫无约束的在虚空中飞遁,那一头束好的白发却如九天银河垂落下来,并且越到末尾散的越开,在半空中像是被某种力量拉拽起来,侧看形成一个上翘的弧线,末端探入到虚空之中。
这样的交流要比此前被动接纳清晰多了,白想凭此接收到了更多画面和过场。
她看到有一群畸形的侏人搜集泥巴废料,从废弃建筑里抽出钢筋,用来搭建成一尊尊女帝雕像。
还看到一群生有反曲兽足,猿背蜂腰的兽首妖人汇聚在一处,对着一个生有宽大羽翅的雕像叩首祭拜。
一声声吟唱,一束束香火共同飘到天上,潜移默化的改变着什么。其中属于香火的部分已经融入夏土的边界,正在一点点尝试和其交融。
目睹此景,白想心里微微摇头。
神道借助本土世界的根源机制,想出这种办法来反制自己。
这不是对抗,而是崇拜。试图将这边存在的性质从独立的炁道拉扯入神道体系。
一旦成功,那不管自身在外界能搬运多少力量,其本质也也要瞬间退化为一尊香火神。届时那几人再凭借融虚炁法一跃而取代自己原先的位置,凭此篡夺一切功绩。
若是一般人,或者说寻常合元修士,纵使有再大的法力,再大的神通,面对这软刀子也是无从下手,只能闭关龟缩防御。
最好的防御手段,是用夏土做盾,用夏土当前受控的千万条天道神潭、秩序规则做盾,用其将自身层层包裹,以打坐冥想对抗侵蚀。
但这么搞,现实中的人也就废了。
不能动手,不能出关,甚至不能随意转动心绪思维,否则就会有陷入愿力之海,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的可怕风险。
然而对于白想。
唯独对于白想来说,她并不需要受这些困扰。
愿力确实开始侵蚀夏土的秩序,那些丝线也无止境的缠绕上来,试图投递愿望与她相融。但是即使她什么都不做,就任凭丝线将自己缠绕成粽子,它们也无法对她造成一丝污染。
神魂异能的效力是绝对的,只要她自己意识得到,她的内景灵台便能保持永恒的净谧,任何对于她思想、认知的干涉都无法凑效。
哪怕此时她已经背负了超过百亿生灵的期望,有那么多人受到引导,想将她在自己心里的形象篡改的五花八门,狗屁不通,但她就是不回应,就是不受这番影响。
所以那光影才能诞生。
她的诞生就源自白想的不配合。
一部分愿力落在白想身上,希望她好好担任‘原本的角色’。
白想不回应。
她一路走来,所做所为确实存有崇高之时,但那并非初始内驱,更多是为了顺应心境、道法自然,本质上还是利己居多。
因此她该是什么样的人,该成为什么样的人,也从来都只能由她自己来决定,怎么可能是别人期望她是何样便顺从的。
但她不回应——这部分愿望便等同被她挡在外面,如同落到一尊晶莹剔透的玉像之上,非但无法射入其中,反而被表面荧光折射出来,形成了‘众生崇拜的女帝形象’。
其他的愿望也是同理。
无论是‘生有羽翅的帝女’也好,‘头顶光环的女帝’也罢,所有对于她的编排、臆想尽数在袭来之时被弹射开去,和最初那尊女帝形象交融在一起。
如此光影便诞生了。
她承接了一切白想不愿承接的因果,包容了一切白想不愿顺从的期望,为了回应众生的愿望她如泥塑一般任凭拿捏,无意识、也心甘情愿的能够变成任何形象。
这样的东西其实已经可以说是一尊半成品的香火神了,放到神道体系中怎么也能算个先天神灵。
其实是相当有趣的现象,如果不是她试图占据‘正元女帝’、‘白想’这些名号的话,这边倒也不至于对她赶尽杀绝。
这里就要牵扯到神道此举另一重用意——这些愿望因果并不是白想单方面拒绝就可以的。
合元境厉害,神魂异能厉害,她的自主意志厉害。但这些只能护她一人。
如果她放任不理会怎么样?
她确实能够保持自我,也确实能够永远永远不受影响。但随着时间推移,世界上会有越来越多的慧灵被篡改思想,反过来认为那聚合的光影才是‘正元女帝’!
物质和生命的存在,其中极重要的组成部分是由外界的观察认知所决定的。
倘若有一天全世界都以为光影才是白想,白盛举对她宽言细语,黄迁、曹川对其唯命是从,自己塑造和建设的所有成果都围绕对方运转,反倒是真正的白想成了假货,要被无数人视作奸邪和妖孽,视作‘神道的妖法’群起攻之,那……
她也只能狠下心思,将所有慧灵屠戮一空。
不管杀不杀的完,屈从是不可能屈从的。
这是她的道。
不容任何染指。
只不过白想并不打算放任局势推进到这种地步,一方面她命人推动偶像计划——这是步闲棋,用来拖延时间;另一方面她亦在想办法追溯光影的源头,想要通过那些丝线将三座道宫给挖出来。
愿力的形成需要时间,大群体的认知很难改变。
须知每到历史节点,总有机敏者、各路能人慧将明察秋毫。
他们或是推算、或是经验,能够预见到正在酝酿的大势、灾劫。
但有什么用?
无论他们如何呼吁警示,总是信之者少,不信者众。
这就是大群体的认知,这样的认知极难靠个体的力量轻易改变。
非要以时间轮盘在上下硬磨,生生磨的所有人头破血流,真正落到灾劫中摸爬滚过一遭,他们才会知道厉害,那庞大的群体意识才会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开始转向。
正因为如此,白想断定历史上出现正元女帝的信仰是一种必然,但却不可能波及蔓延的如此之快。
这甚至不是神道异教的发展节奏,一定是调用了从景妖一脉处借走的宝玉,是篡改了天道规则才落成的。
真正的源头是那三座道宫。
她要挖它们出来,将那三人杀上几次,然后再开始扩张夏土。
神道说白了还是歪路,她有自信,只要给自己寻到机会,将那三人灭那么一次,那么她便可以反过来对历史的轨迹进行引导,将一个个刻板印象反套回来。
嗨呀,多的就不提了。
我觉得不管是信‘天清归元紫虚圣人’的教徒也好,还是信‘太清祝灵元宝圣人’、‘浊清广潭碧瑶圣人’的教徒也罢,大家伙相较于瘦骨嶙峋、刻板严肃、身宽体胖的凝聚影响应该更喜欢美貌的、漂亮的、成熟的、幼齿的、婀娜的、风尘的……这想法也是很合理吧?
届时尔等复生回来发现自己成了女相,甚至连一部分思想都要受到干涉,那才真是乐趣无边,自己定要好生欣赏。
白想心中打着清算的算盘,却见那前方光影越飞越快,忽然身体炸裂成亿万小份,重新散成一道道丝线落入下方大地。
这就到源头了?
白想停步,站在高空罡风中俯瞰下方,一双纤眉半蹙起来。
她看的真切,那光影分化的丝线每一根都重新归入一座路边雕塑。
或是雕塑,或是神龛,或是庙宇。
总归是地方基层的信仰源头。
“每次都是这样……”
“本以为能有所收获的时候直接炸开,源头归入这些象征物,搞的好像真是这些人自发祭拜我一样。”
白想面色一沉,此次追溯是又失败了。
她看向东北方向,瞥见李惠然和那大日金光佛在半道遇上,两边大打出手狂猛对轰,大半个钢土市在冲击之中就像在遭受一轮轮核弹轰炸,废墟被打碎成更烂的废墟。
心思一动,她也落了一道意识在李惠然身上。后者忽的精神一振,手中战剑声势暴涨,竟从原先的隐隐被压制一跃反过来占据了上风,开始压着和尚当沙包暴打。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这种感觉非常爽啊!
李惠然只觉内景灵台一片清净,过去积攒的种种难题轻而易举便能想出答案,再次震开和尚之后忍不住仰头发出一声长啸,光凭声波振力便吼死了一片包来的妖潮。
白想再试着将力道撤回。
“秃驴受死!……嗯???”
战剑半道微微一顿,李惠然心里一片茫然,好似从天才沦落为大众愚民,内景灵台浑浑噩噩,一时接受不了这种落差。
“你才是……给我死啊!!!”
佛陀和尚面色狰狞,终于寻到反抗机会,只见他一把将身后光轮拆了下来,落到手中化作一对大日圆盘,先是一招架开战剑,然后猛地将圆盘往中间合拢,试图砸烂对手脑袋。
李惠然终究反应过来,再次怒喝一声想以振音抵挡,却不想这大日圆盘的力量也如阳光一般无孔不入,两边力道撞在音波上立马传递过来,简直不亚于有两股巨力同时从两侧命中他的脑袋,顿叫他一阵眼冒金星,一头从半空栽倒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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