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女赋
虹夏将百分之二百的精力，都投入到了练习之中。
但很快。
她遇到了一个从未想过的瓶颈。
这次巡演的主打歌，是一首融合了摇滚元素的作品。
编曲极其复杂，技术难度极高。
尤其是其中的鼓点部分，充满了大量不规则的复合节拍，与高速过载的鼓点，对于技术还停留在“优秀高中生”水平的虹夏而言，是一道难题。
-
山田凉家的，地下练习室里。
“……我们休息一下吧。”
山田凉放下手中的贝斯，按下了录音设备上的暂停键，看向了架子鼓后。
虹夏满头大汗，面上带着明显的疲惫。
“虹夏，”山田凉平静地开口，淡淡道：“刚刚第128小节，七拍子的过载，你又抢了半拍。”
“这是今天下午，你第十七次在这里出错了。”
虹夏的身体，微微一颤。
她手中的鼓棒，攥得骨节发白。
“抱……抱歉，凉。”虹夏低下头，沮丧道：“我……我再来一次！这次，一定可以的！”
“不用了。”山田凉摇了摇头，“你今天的状态已经极限了。再练下去，也没有意义。”
顿了顿，她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这位好友和同床姐妹。
“虹夏，你太勉强自己了？”
“你的鼓点太‘紧’了。你的每一次敲击，都带着紧张和焦虑。”
“你不是在‘演奏’，你在做任务，做一项你害怕失败的任务。”
山田凉的话，轻轻地划开了虹夏的内心。
“我……”
虹夏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凉说的是对的。
就在这时，练习室的门被推开了。
藤原诚司拎着给她们买的高级点心和饮料，走了进来。
“晚上好。”
他打了声招呼，却没得到回应。
抬眼一看，就看到了练习室里不同寻常的气氛。虹夏低着脑袋，情绪滴落。
他将东西放在桌上，走到山田凉的身边，低声问道：
“怎么了？”
山田凉指了指谱子，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你的这首新歌，对她来说，太难了。”
“她的基本功，还不足以支撑起这么复杂的编曲。”
“尤其是和我的贝斯放在一起的时候，技术上的短板，被无限地放大了。”
藤原诚司了然。
她看着虹夏既委屈又倔强的的可怜兮兮模样，笑了笑：“交给我吧。”
“嗯。”山田凉点点头，她对藤原诚司一直很有信心。
“虹夏，看看这个。”
藤原诚司主动开口，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个平板电脑。
他将平板，递给了虹夏。
“这是我让助理买的乐队练习软件，业内有名‘Pro-DrummerX’的，终身会员版。”
“这东西可以实时分析，你的每一次敲击的问题，并给出优化的练习方案。”
“很多职业乐手都在。你试试看。”
虹夏呆呆地接过了。
而一旁山田凉也凑了过来，看到那个软件的图标时，眼睛猛地一亮。
“哇哦，‘Pro-DrummerX’啊……”
她用惊叹的语气说道，“我早就听说过这个了，据说一年的订阅费就要好几十万日元呢。”
“不愧是诚司，对我们真是大方啊！”
同时，山田凉在心中默默吐槽。
‘何止是大方？’
‘分明是用钱砸人……不过，看虹夏这感动的快要以身相许的表情，这钱花得不冤。’
“谢谢，诚司！”虹夏露出惊喜之色。
-
-
得到了练习软件之后，虹夏仿佛被注入了一剂兴奋剂。
接下来的几天里，她将大部分的时间，都泡在了山田凉家的地下练习室里。
她仿佛不知疲倦。
每天高强度地按照着软件的指示，修正自己的行为。
理所当然的。
虹夏的进步是显而易见的。
每一次敲击，都变得越来越精准；
她的每一个过载，都变得越来越流畅；
节奏已经可以做到和电子节拍器分毫不差。
然而，
当她再一次和山田凉合奏时，那个瓶颈再度出现了，一堵无形的墙壁横亘在她的面前。
“停。”
山田凉再一次按下了暂停键。
“虹夏……”山田凉脸上带上了更深的复杂和无奈，“你的技术已经很优秀了。”
“但新的问题来了。”
“你现在的每一次敲击，都像机器人一样精准。”
“反而失去了当初的感情。没有了那种让人心脏随之一起跳动的、鲜活的‘律动’（Groove）。”
听着这话。
“我……”
虹夏呆住了。
解决了一个问题，又出现了新的问题？
她的职业道路，怎么这么艰难？
她低头看着自己双手，因为长时间的高强度练习，已经磨出了水泡，酸痛无比。
猛然间。
虹夏心中涌现出一股巨大的委屈与无力。
为什么会这样？
我已经，这么努力了……
难道，我没有玩音乐的天赋吗？
-
那天晚上，
当藤原诚司，像往常一样，来到山田凉的家时，
他看到的是这样一副景象。
那个像小太阳一样，总是充满了元气的少女，正失魂落魄地蜷缩在练习室的角落里。
少女抱着膝盖，将自己的脸深埋在其中。
山田凉则一脸无奈地靠在门边，看着他耸了耸肩。
“已经这样一下午了。”
“软件可以教会技术。但是教不会她‘灵魂’。”
山田凉言简意赅地解释情况。
藤原诚司，点了点头。
又到他出场的时候了。
作为接受了过系统奖励的大师级音乐技巧、流行乐曲、编曲+作曲技术的他来说。
解决目前的问题，并不困难。
“这里交给我吧。”
他让山田凉离开，然后走到虹夏的身边坐下
“．ˇ 遇到困难就丧失信心，颓然地缩在角落？”他轻笑着开口，没有责备，只是调侃道：“这可不像我认识的那个元气满满的伊地知虹夏。”
“元气满满的伊地知虹夏，已经耗尽元气而死了。”虹夏抬起头，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这时候就别说冷笑话了。”
“我连说冷笑话的天赋都没有吗？”
“……再嘴硬，我就让你尝尝更硬的大棒！”藤原诚司恶狠狠地威胁道。
“……”虹夏露出无语的表情。
这个人，怎么总能歪掉涩涩的事情上。
不过经过这么一打岔。
虹夏的心情倒是恢复了些，她叹了口气，开口道：“诚司！我是不是，根本就不适合玩乐队？那么努力了，还是跟不上凉。”
藤原诚司没有在这件事情争辩。
争辩，只会让虹夏的思维，困在天赋这件事上。
所以他只行动。
“虹夏，你知道什么是‘律动’吗？”藤原诚司问道。
虹夏摇了摇头。
藤原诚司笑着给她解释：“‘律动’，就像做饭一样。”
他没有讲那些复杂的、专业的、乐理知识。
而是用简单比喻，来为她解释这个问题。
“菜谱，可以告诉你需要放多少盐，放多少糖，用多大的火，炒多长的时间……这是‘技术’。”
“那款软件就是‘菜谱’。它可以让你做出绝对不会出错的标准菜肴。”
“但是，真正好吃的菜，需要的不仅仅是精准的配方。”
“它需要厨师在制作过程中，投入的‘感情’。需要厨师根据自己的风格，调整食材、火候，从而产生微妙的化学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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