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修仙:在40K宇宙修道德经 第173章

作者:青木的木

  而在他身旁相邻的另一块巨石上,同样坐着一个人。

  不再是那无法直视的光焰,而是一位身披朴素白袍的东方面孔的智者。

  他面容古拙,黑发如墨,双眸深邃如同星空,仿佛蕴藏着一个文明的智慧与沧桑。

  简直就是赫克托前世记忆中,那个民族最熟悉的先贤形象。

  帝皇,以他最能理解,也最能接受的形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老者呵呵一笑,盘坐在巨石上,对赫克托说道:

  白袍智者的声音,温和而平静,如同这条大河,听不出喜怒。

  两人并未直接讨论忠诚,也未提及战争与阴谋。

  “河边浪急,就不饮茶了。”

  老者似乎并不着急进行什么,只是静静看着奔流的黄色河水。

  良久,在这条象征着文明源头的巨河之旁,一场关乎宇宙终极,关乎人类未来的“论道”,才就此展开。

  “你曾与马格努斯,以水论道。”

  “你之道,在于‘自然’。”

  老者衣袂飘飘,率先开口,似乎在这浪高风疾的地方十分惬意,目光凝视着那奔流不息的河水,仿佛在看一幅早已了然于胸的画卷。

  “你认为,如今的帝国,违背了‘道’,违背了‘自然’。”

  “是也不是?”

  赫克托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同样落在河面上,声音清澈而坚定。

  “道法自然,并非说一切皆要遵循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而是说,万事万物,皆有其内在的运行规律。”

  “水往低处流,花开花落,四季更迭,此为自然。”

  “一个文明,一个种族,同样有其内在的规律。”

  “文明的发展,应当如同这大河之水,虽有波折,虽有险滩,但终究是向前奔流,浩浩荡荡,势不可挡。”

  “它可以自我净化,自我调节,自我演进。而如今的帝国,更像是一座横跨大河的巨坝。”

  赫克托的声音顿了顿,他知道,接下来的话,是对帝皇毕生事业的直接拷问。

第326章 长河论道·中

  “这座坝,固然宏伟,固然坚固,它抵挡了滔天的洪水,庇护了下游的生灵。在某个时期,它甚至是必要的。”

  “但是,它也同样阻断了河流的自然演进。水流被截断,泥沙淤积,河道僵化,水下的生态,会因为这不变的‘静止’,而逐渐失去活力,最终化作一潭死水。”

  “帝国的教条,就是那僵化的水泥。审判的条目,就是那冰冷的闸门。星语厅的垄断,就是那阻碍流通的坝体。帝国将亿万万人类的思想,强行统一成一个声音。将无数个世界的文化,强行扭曲成一种模样。”

  “这种‘统一’与‘秩序’,是以扼杀文明自身的多样性与可能性为代价的。”

  “某个时期,这种‘扼杀’是必然的,但……必不可长久。”

  “万物生长,皆需阳光雨露,亦需自由的土壤。当所有的种子,都被要求长成同一棵树的模样时,那这片森林,距离死亡也就不远了。”

  老者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反驳,而是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你曾与火星,言无为而治。”

  “既如此,你之道,又在于‘无为’。你认为,政当无为?”

  “是。”赫克托毫不犹豫地回答,“但‘无为’,并非‘不为’。不是放任自流,不是放弃责任。恰恰相反,这需要更大的智慧,与更深远的信任。”

  他伸出手,指向那奔腾的河水。

  “为政者,当如那高明的治水之人。面对洪水,堵截并非上策,疏导方为正途。水有其性,民亦有其性。强行压制,只会让其积蓄更大的力量,最终冲垮一切堤坝。”

  “应当因势利导,为它开辟河道,让它奔流入海,将那毁灭的力量,化作灌溉万亩良田的生机。”

  “‘无为而治’的本质,是相信‘人’本身。相信每一个个体,都有向善的本能,都有创造的潜力,都有追求美好生活的愿望。治国者,不应像一个手持鞭子的监工,将所有人都视作需要严加看管的囚犯。”

  “而应像一个辛勤的园丁,他的责任,是创造一片肥沃的土壤,是清除杂生的毒草,是保证充足的阳光,然后,信任每一颗种子,让它们自由地,朝着天空生长。”

  “帝国如今的‘有为’,管得太多,太细,太深了。”

  “从出生到死亡,从思想到言行,无处不在的控制,无孔不入的审查。这种‘有为’,带来的不是安全,而是普遍的压抑与麻木。当所有人都习惯了被指令驱动,当所有人都丧失了独立思考的能力,那这个文明,也就丧失了应对未知危机的韧性。”

  “道院正是在践行此道。我不灌输教条,只引导他们明心见性。我不强迫他们忠诚于我,只教导他们忠诚于自己内心的‘道’。我相信他们,所以我给予他们最大的自由。而他们回馈给我的,是远超任何严苛戒律所能带来的创造力与凝聚力。”

  “无为,而无不为。”

  帝皇的目光,终于从河面上移开,落在了赫克托的脸上。

  那目光深邃如宇宙,仿佛能看穿他神魂的每一个角落。

  “你还与洛嘉有言,人人自足。”

  “你之道,还在于‘平等’。你认为,众生平等?”

  这个问题,在这个人类至上,视异形为仇寇,视灵能者为工具,视凡人如草芥的宇宙里。

  显得如此天真,甚至可笑。

  但赫克托的回答,却比脚下的巨石还要坚定。

  “我所言的‘众生’,首先是指‘人类’这个群体之中的每一个成员。无论他是泰拉的贵族,还是巢都底层。无论他是星际战士,还是一个普通的凡人。无论他是否拥有灵能,无论他的基因是否纯粹。只要他生而为人,他的灵魂,就应当是平等的。”

  “这种平等,不是指财富地位的平等,而是指尊严与权利的平等。”

  “每个人,都应有免于恐惧的权利,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有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利。帝国……恰恰剥夺了绝大多数人这些最基本的权利。”

  “在我的…..道,所推演中,曾见证了一个文明从诞生到繁荣,再到陷入无尽的内耗与纷争。我看到了偏见如何撕裂社会,看到了傲慢如何导致毁灭。而现实,我目之所及的,是更加极致的痛苦。”

  “道院里的每一个弟子,他们的身世,就是帝国千疮百孔的缩影。他们的父母,或死于无休止的战争,或死于清洗,或死于贵族的压迫,或仅仅是死于巢都底层那令人绝望的饥饿与疾病。”

  “每个人!这个宇宙里,我遇到的每个人!”

  “似乎都天赋大恨!有生皆苦!”

  “这份恨,源于不公,源于压迫,源于希望的断绝。这份恨,正是混沌邪神最肥沃的土壤。”

  “我明白……这是时势使然。”

  赫克托深吸一口气,望着文明之河,感受其中的星星点点飞溅到自己衣袍上翻起的冰凉,叹道:

  “因为亚空间,因为灵能者。在没有办法处理莫名的亚空间风暴之前,没有办法处理如同不定时爆弹一样的野生灵能者之前,我们没办法来保障这条所谓‘平等’的路。”

  “但,我能。”

  “所以我需要更大的‘空间’,做更多的事情!”

  赫克托的声音,带着一丝悲悯,一丝沉痛。

  他将自己穿越至今的所有感悟,将他对这个宇宙的观察与思考,毫无保留地,在这位人类的守护者面前,进行了淋漓尽致的展示。

  这不是一场述职,也不是一次劝谏。

  这是他“道心”的剖白。

  白袍智者,静静地听完了这一切。

  没有动怒,也没有赞同,只是缓缓地站起身,袍袖一挥。

  眼前的黄色巨河,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足以压垮一切神明的,充满了无尽绝望与黑暗的未来。

  赫克托看到了,那是他内心黑暗未来的显化。

第327章 长河论道·下(第5章加更)

  他看到了一幅腐朽的,停滞的,却又庞大到令人窒息的官僚画卷。

  无数个世界,为了一个标点符号的错误,而发动一场持续数个世纪的战争。

  无数的舰队,因为一份迟到了五百年的命令,而对早已归顺的星球发动灭绝清洗。

  帝国的结构,臃肿到了自我崩溃的边缘,它的左手甚至不知道右手在做什么,整个就是一个巨大的,运转失灵的,正在缓慢腐烂的巨人。

  他看到了无尽的内乱。

  基因原体们,那些帝皇的子嗣,因为猜忌,因为理念,因为野心,因为混沌的腐化,而彼此攻伐。

  星际战士军团,这本应是人类最锋利的剑,却将剑锋指向了自己的兄弟。

  泰拉的宫殿在燃烧,乌兰诺的荣光化为灰烬,整个银河,都变成了兄弟相残的血腥战场。

  他看到了无穷无尽的外敌。亚空间的裂隙,如同宇宙的伤疤,遍布整个银河。

  恶魔的狂潮,从中喷涌而出,淹没一个又一个世界。

  绿皮的“WAAAGH!”,如同绿色的瘟疫,席卷星海。

  虫族的阴影,遮蔽了群星,将整个银河系,都视作它们的餐盘。

  古老的太空死灵,从沉睡中苏醒,它们的大军,要将一切血肉生灵,都重新归于寂静。

  他看到了一万年后,那个更加黑暗的未来。

  帝皇被囚禁于黄金王座之上,变成了一具无法言语,无法动弹的活尸。

  帝国,变成了一个以帝皇之名,行使最残酷暴政的宗教神权国度。

  无知成了美德,思想成了罪过。

  希望,是这个宇宙里,最奢侈的谎言。

  一幕幕,一桩桩,全是苦难,全是绝望。

  那是一种足以让任何心智最坚定的存在,都彻底崩溃的黑暗。

  那是一种足以让神明都为之动摇的,名为“现实”的沉重枷锁。

  帝皇浩瀚无垠的意志,没有主动灌输什么。

  而是挑动出他神识中最黑暗、悲观的未来,如同一座宇宙,压向赫克托那小小的元婴。

  然而,在这足以压垮一切的绝望未来面前,赫克托的元婴,他那颗晶莹剔透的道心,稳如磐石,不曾有丝毫动摇。

  他平静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只是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戏剧。

  “这一切,我都看到了。”

  赫克托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

  “在我晋升元婴,开辟道场的那一刹那。我的神魂,与此方宇宙的天地法则,有了一丝短暂的交融。”

  “我感悟到了,一条能够终结这一切苦难根源,让这个宇宙,重新回归‘正常’的路。”

  元婴周身,大放光明!

  他抬起手,在面前的虚空之中,做了一个轻轻斩落的手势。

  这个动作,看似轻描淡写,却仿佛蕴含着开天辟地的力量。

  白袍智者的脸上一愣,明白了这个手势的意思,露出了一丝笑意,哈哈一笑。

  只是那笑意之中,带着一丝说不清的复杂。

  “这是最难的一条路。如果走成了……”

  “那你,还是你吗?”

  这个问题,直指本心。

  赫克托想走的路,意味着要与这个宇宙最底层的法则为敌。

  那将是一场无法想象的豪赌,赌上一切,甚至会改变自己存在的本质。

  赫克托沉默了。

  他想起了在另一个宇宙,隔着屏幕看到的那些悲剧。

  想起了那些为了帝皇而战,却最终化为历史尘埃的英雄。

  想起了那些本应绽放光芒,却在黑暗时代里凋零的生命。

  他又想起了自己穿越之后,所体验到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