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修仙:在40K宇宙修道德经 第40章

作者:青木的木

  那曾经因为极致的完美而令人心生敬畏的氛围,如今,却变成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属于葬礼的死寂。

  数万名帝皇之子,这些银河系中最骄傲、最优雅的星际战士,仿佛在一夜之间,被抽走了灵魂。

  他们依旧履行着自己的职责,依旧将盔甲擦拭得一尘不染,依旧将每一个动作都维持在无可挑剔的仪轨之内。

  但那份曾经发自内心的、对“完美”的狂热与自豪,已经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

  一种信仰崩塌之后,不知该去往何方的、深入骨髓的茫然。

  他们像一群制作精美、却失去了所有提线的人偶,行走在他们自己亲手打造的、这座名为“完美”的华美陵墓之中。

  他们不敢去谈论那一日所见的、那极致的丑陋,因为那无异于在审视自己那同样破碎不堪的内心。

  他们只是沉默着,用一种近乎于自虐的、更加严苛的纪律,来试图掩盖那道早已出现在军团灵魂之上的、无法被弥补的巨大裂痕。

  而这场瘟疫的风暴中心,凤凰之主,基因原体福格瑞姆,则彻底地,将自己,放逐到了他亲手构筑的、最完美的囚笼之中。

  他的私人艺术馆。

  那座收藏着来自上百个文明、代表着“美”之巅峰的圣地,如今,却成了他自我折磨的地狱。

  他将自己锁在里面,拒绝了所有人的觐见——无论是那些忧心忡忡的连长,还是那些试图用更激进的理论来“治愈”他的法比乌斯·拜尔的信徒。

  他只是独自一人,日复一日地,在那座充满了完美艺术品的殿堂里,无声地徘徊。

  他曾以为,这些不朽的杰作,是他对抗宇宙间所有混乱与丑陋的终极壁垒。但现在,他从这些极致的完美之中,看到的,却只有……谎言。

  他看着那尊由活体金属雕刻而成的、栩栩如生的异形飞鸟,看到的,不再是那振翅欲飞的生命力,而是其金属核心那永恒不变的、属于死亡的冰冷。

  他看着那幅由数百万种沙粒绘制而成的、完美复刻的星空图,看到的,不再是宇宙的浩瀚与壮丽,而是那被强行定格的、失去了所有生机与变化的、虚假的“瞬间”。

  他甚至,在那尊由纯白大理石雕刻而成的、象征着人类最完美形态的阿波罗雕像之上,看到了……

  卢修斯那正在融化、扭曲的、充满了极致痛苦与狂喜的脸。

  他所追求的一切,他所珍视的一切,他为之付出了一个军团灵魂的一切……都在那一日,被证明是一场无比华丽,也无比……可悲的自毁。

  他的艺术,仿佛死了。

  而一个失去了信仰的神,与一块冰冷的石头,又有何区别?

  他那颗追求完美的心,被彻底地掏空了。那片曾经被无尽的创造欲与激情所填满的领域,如今,只剩下一个不断扩大的、能吞噬一切光与希望的、名为“虚无”的黑色空洞。

  他不知道自己该走向何方。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存在的本身,是否就是一个……最大的“不完美”。

  就在这片足以让半神都为之沉沦的、绝对的死寂与绝望之中,一个身影,被允许,踏入了这片禁地。

  赫克托·凯恩。

  当那扇由紫色水晶雕琢而成的大门,在他面前无声地滑开时,他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福格瑞姆,这位凤凰之主,正无力地,蜷缩在他那张由白色天鹅绒铺就的华美软榻之上。

  他没有穿那身华丽的长袍,只穿着一件简单的、因为数日未曾打理而略显褶皱的白色丝衣。

  他那银白色的、如同月光瀑布般的长发,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他那张俊美得如同神祇般的脸。

  赫克托没有开口,没有去打破这份属于一位原体的、脆弱的宁静。他只是沉默地,走进了这座艺术馆,如同走进了一位老友的书房。

  他和他身后那三十名如同灰色岩石般的道卫,是这片充满了华美色彩的殿堂中,唯一的一抹异色。

  他们的到来,没有带来任何审判或说教,只带来了一种与周围那病态的完美格格不入的、源于极致痛苦的“真实”。

  赫克托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周围那些价值连城的艺术品。他的眼神中,没有凡人应有的惊叹,也没有苦修士的鄙夷。

  那是一种……平等的、充满了同理心的“欣赏”。

  他缓缓地,走到了一幅悬挂在墙壁之上的、来自古泰拉失落时代的作品前。

  那是一幅形似草书的书法。

第85章 留白

  一幅“草书”。

  黑色的、充满了生命力的墨迹,在早已泛黄的、脆弱的丝绸之上,狂放不羁地、一气呵成地,书写着一首早已无法被辨认的古老诗篇。

  那字迹,时而如惊龙入海,时而如枯藤盘绕,充满了矛盾,却又达到了某种更高层次的、动态的和谐。

  “凤凰之主,”赫克托的声音,很轻,很柔,像一阵拂过古琴琴弦的微风,在这座死寂的艺术馆中,缓缓响起,“您认为,这幅作品,它……完美吗?”

  软榻之上,那个蜷缩的身影,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许久,一个沙哑的、充满了疲惫的声音,才从那银白色的发丝之下传来。

  “……不。”

  福格瑞姆缓缓地,抬起了头。他那双曾经如同紫罗兰宝石般璀璨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血丝。

  “它充满了‘缺陷’。”

  他看着那幅草书,用一种近乎于自虐的、属于艺术鉴赏家的挑剔口吻说道:“你看,这一笔,出锋太快,导致墨色过干,出现了‘飞白’。还有这一处‘折’,转得太急,让整个字的结构,都失去了一丝平衡。至于这里……”

  他仿佛要将自己对“完美”的所有执念,都发泄在这幅无辜的作品之上。

  赫克托静静地听着,直到他说完。

  “您说得都对,我的原体。”赫克托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从‘技巧’的层面看,它确实……充满了瑕疵。”

  “但是,”他话锋一转,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虚点着那幅书法作品之上,那些……没有被墨迹所占据的、大片的空白之处。

  “您是否想过,正是因为有了这些‘飞白’,才让那一笔‘捺’,充满了速度与力量感?正是因为有了那一次‘失衡’的转折,才让整幅字,都充满了挣脱束缚的、鲜活的生命力?”

  “而最重要的,”他的手指,缓缓地,划过那些看似“无用”的、大片的空白,“是这里。是这些……‘留白’。”

  “留白?”福格瑞姆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困惑。

  “是的,留白。”赫克托的声音,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属于“道”的韵味,“一幅画,并非色彩越是填满,就越是杰作。一篇文章,也并非文字越是密集,就越是深刻。”

  “凤凰之主,您看。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大片的、看似空无一物的‘留白’,才给了那些狂放的笔墨,以‘呼吸’的空间。才给了我们这些观赏者,以‘想象’的余地。”

  “这片‘白’,并非‘空无’。它,是‘气’,是‘韵’,是赋予这幅作品以灵魂的、最重要的……‘背景’。”

  “如果,这位书法家,将这张丝绸的每一个角落,都用最完美的笔触填满,那我们得到的,将不再是一幅充满了生命力的书法。

  而只是一张被墨迹彻底污染的、毫无价值的……废纸。”

  福格瑞姆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那颗早已被“虚无”所占据的心,在这一刻,仿佛被一根针,轻轻地,刺了一下!

  呼吸的空间……

  想象的余地……

  这些词,对于他这位将“填满一切,追求极致”视为终极目标的艺术家而言,是如此的陌生,却又带着一种……致命的、颠覆性的吸引力!

  赫克托看到他眼中的那一丝松动,知道,时机正好。他缓缓地,走到了艺术馆的另一侧,那里,陈列着一套由第三军团最伟大的音乐家们,所使用的、经过了最精密校准的、完美的交响乐器。

  “音乐,也是如此,我的原体。”

  赫克托轻轻地,用指尖,触碰着一架造型华美的、如同黄金竖琴般的乐器:“我曾有幸,在‘万镜殿’中,聆听过贵军团的交响乐。

  它的每一个音符,都精准无比;它的每一个节拍,都无可挑剔。那是一场属于技巧的、最完美的盛宴。”

  “但是,”他再次用上了那个转折词,“那乐曲,太‘满’了。”

  “它用无休止的、华丽的旋律,填满了听众的每一个思维缝隙,不给人留下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

  它在用它的‘完美’,强行地,将听众,拖入它所设定的情绪之中。那不是‘交流’,那是一种……最温柔,也最霸道的‘灌输’。”

  他顿了顿,脑海中,浮现出了另一个时空中,那些属于华夏文明的、充满了禅意的古老乐音。

  “在家祖的传承中,有一种古老的乐器,名为‘古琴’。”赫克托的声音,变得悠远而宁静,仿佛在描述一个早已逝去的梦境,“它的琴弦,只有七根。它的音色,也远不如这黄金竖琴般华丽。”

  “但它最美的,并非是它所奏出的‘声音’。”

  “而是……它那‘无声’之处。”

  “当一位真正的大师,拨动琴弦,奏出一个音符之后,他不会立刻去奏响下一个。他会……等待。”

  “他会等待那第一个音符的余音,在空气中,缓缓地,扩散,消散……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所激起的、那久久不散的涟漪。

  而在那涟漪彻底平息之前的、那片绝对的寂静之中,听众的心,才能与那琴音,产生真正的‘共鸣’。那片寂静,便是乐曲的‘留白’,是乐曲的‘呼吸’,是真正的‘此时无声胜有声’。”

  “凤凰之主,”赫克托转过身,那双漆黑的、如同深渊般平静的眼睛,凝视着那位依旧坐在软榻之上,却已经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的基因原体。

  “您那颗追求完美的心,是否也像那首过于华丽的交响乐,被填得太满了呢?”

  “您用无尽的征服,无尽的创造,无尽的、对‘完美’的追求,去填补您灵魂的每一个角落,不给自己留下一丝一毫‘空白’的余地。您认为那是‘不完美’,是‘瑕疵’。”

  “但或许,您只是忘了。那份‘空’,那份‘静’,并非虚无。”

  “它,才是我们灵魂,赖以‘呼吸’的……天空。”

  福格瑞姆呆呆地坐在那里,赫克托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柄由最温柔的羽毛打造而成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却又无比轻柔地,敲击在他那颗早已破碎不堪的心上。

  这些词,为他那片被“完美”与“丑陋”的绝对对立所撕裂的、非黑即白的世界,第一次,带来了一抹……充满了无限可能性的“灰”。

  他那双黯淡的、如同死灰般的紫罗兰色眼眸最深处,在那场毁灭性的悲歌之后,重新,燃起了一缕名为“思索”的火种。

  赫克托知道,自己种下的第一颗种子,已经开始发芽。但他更清楚,对于福格瑞姆这样一座已经崩塌过一次的“完美神殿”,仅仅依靠哲学的“点化”,是远远不够的。

  他需要一根更坚固、更实在的“支柱”,来支撑起那片即将重建的废墟。

  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缓缓地走到了那幅巨大的、充满了东方智慧的太极图前。

第86章 “活者”名为“瑕疵”

  这幅由他亲手绘制的、蕴含着“道”之真意的画卷,自那日赠予福格瑞姆之后,便一直被静静地挂在这座艺术馆最显眼的位置。

  福格瑞姆虽然被其深邃的意境所吸引,却也因其与自己过往美学理念的巨大冲突,而下意识地回避着它。

  “我的原体。”赫克托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多了一丝引导的意味。

  “您看这幅图。它看似简单,只有黑白二色,但它,却蕴含着宇宙间最本源的、关于‘创造’的秘密。”

  福格瑞姆的目光,终于,从那幅狂放的草书,移到了这幅充满了和谐与平衡的太极图上。

  “黑,代表阴,代表静,代表收敛,代表您此刻所感受到的‘虚无’。”赫克托指着那深邃的黑色部分。

  “而白,代表阳,代表动,代表创造,代表您过去所追求的‘完美’。”

  “您看,它们并非对立,而是相互依存,相互转化。黑鱼之中,有白眼;白鱼之中,有黑眼。这便是‘阴中有阳,阳中有阴’。

  最极致的静默之中,孕育着创造的生机;而最狂热的创造,也必然会走向最终的寂静。”

  “您过去的错误,并非在于追求‘白’,而在于……试图将‘黑’,从您的世界里,彻底地抹除。

  您试图创造一个只有白天,没有黑夜的世界。

  但您忘了,没有黑夜的衬托,白昼的光芒,又怎会显得如此珍贵呢?”

  赫克托的声音,如同最耐心的导师,为这位迷途的半神,一点一点地,剖析着他灵魂的病根。

  “您因为卢修斯的‘丑陋’,而否定了‘美’本身。您因为‘极致’的毁灭,而恐惧了一切的‘创造’。这,便是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这,同样是一种……‘失衡’。”

  他伸出手,并非指向画卷,而是指向了福格瑞姆自己的胸口。

  “当您能真正地,拥抱您内心的‘黑’与‘白’,让它们如同这画卷中的双鱼般,和谐共舞时,您便不再需要任何外在的艺术品,来证明您的‘完美’。”

  “因为,到那时,您自己,便是这个宇宙中,最独一无二的、最和谐的、也是最……完美的艺术品。”

  福格瑞姆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中,那缕刚刚燃起的、名为“思索”的火种,在赫克托这番充满了“道”之真意的甘霖浇灌之下,瞬间,化作了燎原的熊熊烈火!

  这些词,如同一柄柄由法则本身锻造而成的重锤,狠狠地,砸在他那早已破碎不堪的世界观之上!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投入了一座无形的熔炉,他过去数百年间所建立起来的、所有关于“美”与“完美”的定义,都在这火焰中被熔化、重塑!

  这个过程,是痛苦的。

  但同时,又是新生的。

  “我……该怎么做?”

  许久,福格瑞姆才问出了这个最关键的问题。

  赫克托知道,这位骄傲的凤凰之主,终于,彻底地,放下了他那属于原体的、最后的骄傲,向着一条全新的、未知的道路,伸出了求助的手。

  赫克托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缓缓地,走到了那尊完美的、却又空洞的阿波罗雕像前。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冰冷的大理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