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修仙:在40K宇宙修道德经 第72章

作者:青木的木

  他拂过另一名道卫的脸庞。那名道卫,死时,依旧用自己那残破的身躯,死死地,护卫着他身后的另一名同伴。但他的脸上,那因为对死亡的恐惧而凝固的狰狞,也在赫克托的抚慰下,渐渐地,化为了一种……完成了自己“守护”使命之后的、平静的微笑。

  当赫克托,从最后一名逝去的道卫尸骸前,缓缓站起身时,这片充满了血腥与哀嚎的钢铁地狱,已经不再是地狱。

  它,变成了一座……安详的、寂静的陵园。

  所有逝去的战士,脸上,都带着一种如出一辙的、充满了安宁与平静的微笑。仿佛,他们并非死于一场惨烈的、充满了背叛与绝望的战斗。

  而是,在一场最盛大的、充满了荣耀与希望的庆典之后,安详地,睡去了。

  “安息吧,我的战士们。”

  赫克托在心中,轻声说道。

  “你们的‘债’,我,收下了。”

  “你们的‘仇’,我,会亲自,为你们……讨还。”

  他缓缓地,抬起了头。他那双漆黑的、如同终极黑洞般的眼眸,仿佛穿透了这片巢都世界那厚重的、由钢铁与废气构筑而成的昏暗天穹,望向了那片遥远的、充满了权力与阴谋的、神圣的……

  他知道,这场发生在奈克罗蒙达下巢的、小小的血战,并非结束。

  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一场关乎“道”与“混沌”,一场关乎“秩序”与“谎言”的、真正的战争,其序幕,已经……悄然拉开。

  而他,赫克托·凯恩,和他那刚刚才在这片黑暗宇宙中,艰难地,播下第一颗种子的“截教道院”,将无可避免地,直面越来越多的风暴,产生越来越多的牺牲。

  这才是这方宇宙的常态。

  这才是人类帝国。

  他的目光,变得无比的深邃,也无比的冰冷。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充满了帝国军人特有的、铁血与秩序气息的脚步声,从工厂那早已破碎不堪的大门之外传来。

  紧接着,数十名身穿黑色风衣、脸上带着冷酷表情的帝国军,带领着一队队荷枪实弹的军人,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涌了进来。

  为首的那名军官,他的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从额头一直划到嘴角的陈年伤疤。他的机械义眼,闪烁着冰冷的、代表着绝对忠诚的红色光芒,如同最警惕的猎犬,飞速地扫视着这片被净化得过分“干净”的战场。

  他看到了那些瘫倒在地、早已信仰崩溃的邪教徒。

  他看到了那个半跪在祭坛之前、灵魂早已被“格式化”的、如同空壳般的巫师。

  他也看到了,那些虽然浑身浴血、气息微弱,但眼神却如同深渊般宁静、坚毅的、身穿灰色修士袍的神秘战士。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站在所有人之前、如同这片战场唯一主宰的、黑发黑眸的凡人少年身上。

  军官的心,猛地一跳!他那经过了无数次血与火的洗礼、早已坚硬如铁的意志,竟在这个凡人那平静的目光注视下,不受控制地,产生了一丝……敬畏!

  他强行压下内心的震动,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上前,对着赫克托,行了一个标准的抚胸礼。

  “我是帝国部,尤尔根。”他的声音,沙哑,却又充满了力量,“我们收到了来自泰拉的最高等级情报,奉命前来协助,请问……”

  他说的是“协助”,但那眼神中,却充满了审视与质问。

  赫克托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缓缓地,伸出了一只手。

  还有行动能力的凯尔会意,将一面早已破烂不堪的、由灰色布料制成的旗帜,恭敬地,交到了他的手中。

  那旗帜之上,用最纯粹的、由黑白二气构筑而成的能量丝线,绣着一幅小小的、却又仿佛蕴含着整个宇宙奥秘的……太极图。

  赫克托将那面旗帜,轻轻地,插在了那片被净化后的、冰冷的合金甲板之上。

  然后,他才转过身,看着那名充满了警惕的帝国军官,平静地,报出了那个,将要响彻整个银河,让无数神魔都为之战栗的名字。

  “——截教道院。”

第155章 质询令(爆更6)

  当那艘被洛嘉赠予的、通体暗红的突击巡洋舰“求道者”号,如同一滴融入大海的、干涸的血珠,悄无声息地滑入泰拉近地轨道时,奈克罗蒙达下巢那充满了铁锈与谎言的血腥悲歌,便如同上一个纪元的遗梦,被一层无形的、由绝对权柄所构筑而成的帷幕,彻底地隔绝在了身后。

  舰桥之上,巨大的全息舷窗缓缓关闭,将窗外那颗被无数星港与防御平台环绕的、如同被黄金与钢铁的荆棘所包裹的人类文明摇篮,连同其庞大到足以扭曲时空的引力场,一同封存在了所有人的记忆之中。

  泰拉,这颗承载了两世记忆的星球,每一次回归,都让赫克托·凯恩心中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那并非游子的归乡,而更像是一位孤独的棋手,在结束了一场惨烈的边境厮杀之后,重新回到了那张更加宏大、也更加冰冷的中央棋盘之前。

  赫克托·凯恩缓缓地,从那长达数日的深度入定中睁开了眼睛。

  他那双漆黑的、如同深渊般平静的眼眸中,倒映着舰桥内那冰冷的、闪烁着无数数据流的控制台,却仿佛能穿透战舰厚重的装甲,穿透泰拉那永恒的人造天光与厚重的工业云层,直视那隐藏在黄金王座的无上光辉之下,正在悄然蔓延的、更加深邃的暗流。

  他不再需要刻意去“看”,整个宇宙的“气”,都在他那自成一体的内宇宙的共鸣之下,自然而然地,向他呈现出最真实的样貌。

  他没有立刻起身,他的神识,如同无形的、最温柔的潮汐,瞬间覆盖了整艘战舰的每一个角落。他能清晰地“听”到,在战舰最底层的、被临时改造为充满了“静”之意味的医务舱中,幸存的道卫们,他们那因为经历了生死淬炼与道心突破而变得无比沉凝、悠长的呼吸声,如同正在缓缓积蓄着能量的休眠火山。

  他能“感觉”到,凯尔那颗因为在最后的绝望中,选择了用自己的终结去斩断幻象,从而勘破了“有无”之念的道心,此刻正如同被暴雨洗涤过的天空般,空明澄澈,不染一丝尘埃。

  他那原本如同疾风般锋锐的“气”,如今多了一丝如同深潭般的“静”,风过无痕,却又暗藏杀机。

  而巴罗,那位失去了兄弟的领袖,他那颗本就如同磐石般的意志,在经历了极致的悲痛与守护之后,并未破碎,反而如同被地核深处那无尽的压力所淬炼的钻石般,变得更加厚重、也更加孤独。

  那份源于莫纳奇亚的仇恨之火,已经彻底内敛,化作了他道心之中,一缕永不熄灭的、守护的余温。

  他们,都活了下来。以一种超越了肉体存续的方式。 但他们,也都永远地,死去了一部分。那份属于凡人的天真、软弱与侥幸,早已在那场充满了背叛与绝望的血战之中,被彻底地焚烧殆尽,只剩下如同百炼精钢般的、纯粹的意志。

  “院长阁下。”舰长那充满了敬畏的声音,通过内部通讯器响起,将赫克托从那片无声的内观之中唤醒,“禁军的引导信号已经接入。他们……在等您。”

  赫克托缓缓起身,他那身朴素的灰色修士袍,在舰桥那略显阴沉的灯光下,不带丝毫烟火气,仿佛与周围那充满了冰冷科技感的环境格格不入,却又构成了一种奇妙的和谐。

  他知道,当他踏出这艘战舰的舱门时,他即将面对的,将是一场与奈克罗蒙达那血腥的巷战截然不同,却又远比其更加凶险的……战争。

  一场不见血的、以“规则”为刀剑,以“人心”为战场的战争。

  果然,当他独自一人,走下“求道者”号那冰冷的舷梯时,迎接他的,并非帝国摄政那熟悉的、充满了考究意味的召见,也非来自问心斋学员们那充满了崇敬的问候。

  两列身穿暗金色动力甲的禁军卫士,如同两排由黄金与沉默铸就的、永不陷落的城墙,静静地矗立在空港那空旷的、足以让一支雷鹰炮艇编队进行起降的巨大停机坪之上。他们没有释放出任何杀气,甚至连呼吸都仿佛与周围那经过了无数次过滤的、纯净的空气融为一体。

  但他们那如同实质般的、属于帝国最高武力的威严,却足以让周围空间中所有游离的能量,都为之凝固、臣服。

  为首的那名禁军百夫长,迈着沉稳的、如同丈量大地般的步伐,走到了赫克托的面前。他的盔甲,比奥勒留的更加华丽。

  他没有行礼,也没有开口。他只是,将一块由最古老的、产自泰拉极地冰川之下永不融化的“魂冰”,所打磨而成的通体漆黑入手冰冷的方形数据板,用一种充满了仪式感的、双手捧持的姿态,郑重地,呈递了上来。

  那数据板之上,烙印着两个充满了绝对权威的、不容置喙的徽记。 一个,是象征着帝国最高司法权柄的、紧握着闪电的铁拳——律法部的印信。

  其上流淌着冰冷的、代表着绝对公正与无情裁决的白色能量光晕。 另一个,则是象征着帝国庞大官僚体系的、被无数齿轮与桂冠所环绕的双头鹰——行政院的敕令。那徽记,散发着一种庞大、臃肿、充满了千年不变的“惯性”与“规则”的灰败气息。

  “赫克托·凯恩院长阁下。” 禁军百夫长的声音,通过头盔的扬声器传出,冰冷、平稳,不带丝毫的情感,如同在宣读一份早已拟定好的、无法被更改的死亡判决。

  “奉‘尼凯亚法典编纂委员会’联合决议,基于奈克罗蒙达星区总督府、当地执法部门以及机械教技术贤者三方联合提交的紧急事态报告,现对您及您麾下直属行动单位‘道卫’,发出最高等级的质询令。”

  赫克托平静地,接过了那块冰冷的“账单”。

  他开启了“望气术”。 一瞬间,他眼前的世界,再次化为了一幅由不同“气”构成的、更加真实的画卷。

  他看到,这份看似只是由数据与文字构成的质询令之上,正缠绕着一股庞大、臃肿、充满了停滞与腐朽的灰败“文牍之气”,如同行政院那堆积如山的、早已无人问津的古老卷宗。

  以及另一股更加锋利、冰冷、充满了绝对逻辑与僵硬规则的、如同由无数道白色光线构筑而成的“法理之气”。

  而在这两股庞大的、代表着帝国“明面”规则的“气”的背后,他还“看”到了一丝丝、一缕缕更加阴冷的、充满了嫉妒、贪婪与对“变革”的本能恐惧的、如同潜伏在沼泽最深处的毒蛇般的……属于泰拉旧贵族的、腐朽的“权柄之气”。

  他知道,泰拉的那些“老朋友”,那些在“无光之域”的残骸中侥幸逃脱的鬣狗们,终于还是忍不住,亲自下场了。他们不敢再用刺杀这种低级的手段,而是学会了,用帝国最引以为傲的“规则”,来编织一张足以将任何英雄都绞杀殆尽的、天衣无缝的罗网。

  他缓缓地,将目光,落在了数据板那冰冷的屏幕之上。上面的文字,逻辑清晰,条理分明,充满了帝国官僚主义那不容置喙的冷酷,每一个字,都像一柄淬炼了剧毒的、冰冷的手术刀,精准地,指向他和他那刚刚才崭露头角的“截教道院”的心脏。

第156章 再入真理天平之厅(爆更7)

  第一条:赫克托·凯恩,身为帝国摄政特许成立之‘截教道院’的最高负责人,未经帝国最高航行指挥部及神圣的导航者家族的共同授权,擅自调动战略级资产——“求道者”号突击巡洋舰,进行无引导的、高风险的紧急亚空间跃迁。其行为,已严重触犯《帝国最高航行法》第七卷第三百一十二条之“神圣航路优先权”规定,对帝国重要战略资产的安全,以及船上数百名忠诚船员的生命,造成了不可估量的威胁。此为“渎职”之罪。

  第二条:其麾下直属行动单位“道卫”,在巢都世界奈克罗蒙达的行动中,无视当地执法部门的管辖权,在未经任何官方授权的情况下,擅自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战术,在人口稠密的下巢区域引发武装冲突。根据行政院灾后评估小组的初步统计,该次“非法军事行动”,直接导致了包括十七名在册执法官在内的、超过三千名帝国公民的死亡,间接导致了超过十万名巢都居民的流离失所,并造成了超过一百亿帝国币的直接财产损失。其行为,已严重破坏了当地的“社会秩序”与“经济稳定”。此为“越权”与“破坏”之罪。

  第三条,也是最致命的一条:根据奈克罗蒙达新任执法官‘卡里乌斯’上校所提交的、经过了火星机械教技术贤者‘维克托’三重交叉验证的现场能量残留报告,以及超过五十名亲眼目睹了那场灾难的“幸存者”的联名指证,那场引发了整个下巢暴乱的、充满了亵渎意味的、已被确认为奸奇邪教造物的“异端祭坛”,其核心能量波动模式,与“道卫”在战斗中所使用的那种“未知的”、“充满了和谐与秩序意味的”神秘力量,在法则层面的共鸣频率,有着……超过百分之九十七的惊人相似性。

  报告的最后,附上了一句充满了暗示与恶意的最终推论:基于以上证据,委员会拥有充分理由怀疑,“截教道院”所传授的“静默之道”,其本质,或许并非一种全新的、可控的灵能修行体系,而是某种更加高明、也更加隐秘的混沌腐化的全新变种。其所谓的“秩序”,或许只是奸奇那无穷“变化”的另一种……伪装。

  好一个……天衣无缝的罗网。 好一柄……由律法与谎言共同锻造的、足以将任何一位帝国英雄都钉死在耻辱柱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他们甚至,连机械教内部的保守派,都拉拢了过来,为这份谎言,披上了一层最无可辩驳的、“科学”的外衣。 赫克托看着这份冰冷的“账单”,他那双如同深渊般平静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愤怒,也没有任何惊慌。 只有一丝……了然的微笑。

  他知道,这场戏,终究还是要唱的。而他也早已为这场大戏,准备好了足以让所有观众都为之疯狂的“回礼”。

  “我接受质询。” 他平静地,对面前那尊如同黄金雕像般的禁军百夫长说道。 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这座充满了绝对权柄与无声规则的空港之上。 不带丝毫的畏惧,只有一种棋手在落子之后,对即将到来的风暴的、平静的等待。

  ......

  当他再次踏入那座充满了规则与阴影的“真理天平之厅”时,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与上一次那场充满了哲学思辨的“论道”相比,今日的空气,少了一丝探究,多了一分……不加掩饰的杀意。

  这并非单纯的感觉,而是“望气术”之下,最真实的呈现。

  这一次,与会的阵容,比上次更加庞大,也更加充满了敌意。当那扇由黑色玄武岩雕琢而成、足以让一辆兰德掠袭者坦克通过的宏伟大门,在他身后如同陵墓的石棺般缓缓合拢时,他感觉自己仿佛踏入了一座正在缓缓收缩的、由整个帝国的“旧秩序”所构筑而成的囚笼。

  穹顶之上,那面巨大的、由纯粹能量构成的金色天平,散发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冰冷、也更加明亮的光芒,如同神祇那不带丝毫情感的、即将落下最终审判的眼睛。它不再是背景,而是一个积极的参与者,它的每一次微不可察的转动,都仿佛在为这场审判,称量着每一份罪证的重量。

  黑曜石圆桌旁,早已坐满了身影。他们,是构成帝国这部庞大战争机器最核心的齿轮与轴承,是那片名为“规则”的古老冰川之下,涌动着的、最汹涌的暗流。

  行政院的首席大臣,依旧是那团庞大、臃肿、如同沼泽般停滞不前的灰败“文牍之气”。但这一次,那沼泽的深处,却多了一丝因被触及了核心利益而产生的、如同沼气般充满了恶意的翻涌。他那浮肿的脸上挂着礼节性的微笑,但那双小眼睛里,却闪烁着要将赫克托这个“预算黑洞”连皮带骨彻底吞噬的贪婪。

  律法部的首席大法官,依旧是那座充满了冰冷白光的、却又布满了裂痕的“法之晶格”。但这一次,那晶格的裂痕之中,却渗透着一丝丝来自于他身边那些“新盟友”的、充满了腐朽与特权意味的暗金色光晕。他不再是单纯的“规则”守护者,他,成为了“规则”的武器。

  而在他们的身旁,这一次,多了几张全新的、却又无比古老的面孔。

  他们,是来自泰拉最古老的几个贵族家族的议员,是那些在帝皇崛起之前,便已是这颗星球主人的“活化石”。他们的身上,都穿着由最奢华的丝绸与金线制成的、充满了繁复纹章的华美礼服,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传承了数万年的、无可挑剔的优雅。

  但在赫克托的“望气术”之下,他们,却是一团团庞大、腐朽、充满了嫉妒、贪婪与对“变革”的本能恐惧的……灰黑色“权柄之气”。那气息,如同盘踞在古老陵墓最深处的、早已腐烂的巨蛇,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属于特权的甜腻与尸臭。他们,就是这场“审判”,真正的原告。

  是那群在“无光之域”事件中侥幸逃脱,如今却学会了用“法律”来武装自己的鬣狗。

第157章 彩排好的审讯(爆更8)

  甚至,在圆桌的另一端,那个属于首席星语主的位置上,卢修斯·维罗,也如同幽灵般,静静地坐在那里。他那张蒙着黑布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但他身上那股如同冰封海洋般的“怨憎之气”,却比上一次,更加的深沉,也更加的……冰冷。

  仿佛那场败北,非但没有让他反思,反而让他那颗早已被偏执所占据的心,冻结成了更加坚硬的顽石。他,是这场审判,最沉默,却也最致命的“见证人”。

  整个大厅的氛围,充满了对赫克托这个“异类”的、压抑的、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敌意。仿佛他,才是那个引发了奈克罗蒙达所有灾难的、真正的罪魁祸首。仿佛他那套试图为帝国带来“新生”的“静默之道”,才是导致这一切混乱的、最根本的“异端”。

  质询会,在一阵如同敲响丧钟般的、沉闷的法槌声中,正式开始。

  首席大法官以他那干涩得如同翻动古老法典的书页般的声音,一条一条地,宣读着那些早已被精心炮制过的、看似无可辩驳的“罪证”。

  他的每一个音节,都充满了法律的严谨,每一个用词,都精准得如同手术刀。他将道卫们的行动,定义为一场“未经授权的、严重破坏帝国法律与秩序的非法军事暴动”,其性质,与叛乱,仅一线之隔。

  行政院大臣则紧随其后,他用他那圆滑的、充满了官僚腔调的语气,将一份份经过了精心“修饰”的、充满了夸大与误导的数据报告,投影在了圆桌的中央。

  那上面,用刺眼的红色,标注着道卫的行动,给奈克罗蒙达,给帝国,带来了何等“巨大”的经济损失——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高达一百三十七亿帝国财政的“直接财产损失”,以及一个更加触目惊心的、高达五千亿的、关于“未来一百年潜在税收与生产力流失”的“间接损失评估”。

  他甚至将那些被净化的邪教徒,都统计为“帝国宝贵的、不可再生的劳动力资源”,其死亡,是对行政院人力资源储备的一次“沉重打击”。

  整个过程,如同一场早已排练了无数遍的、完美的戏剧。他们,是法官,是检察官,也是……陪审团。而赫克托,则是那个唯一的、早已被内定了罪名的“被告”。

  他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反驳,没有辩解。他那张清秀的、充满了“道”之韵味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礼貌的、属于学者的微笑,仿佛在欣赏着一场与自己无关的、充满了逻辑谬误的滑稽表演。

  这份从容,这份平静,本身就是一种最无声,也最尖锐的嘲讽,让那些自以为胜券在握的贵族议员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发自内心的恼怒。

  直到所有人都说完了。直到首席大法官那充满了威严的法槌,最后一次,重重地敲击在黑曜石的桌面之上,发出一声如同最终判决般的闷响。直到整个大厅,都陷入了一种等待着他最后忏悔的、充满了优越感的沉默之中时——

  他才缓缓地,从他的座位上,站起了身。

  “各位大人。”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这座充满了规则与阴影的大厅之中,如同清泉滴落于幽静的古潭,瞬间冲淡了那令人窒-息的压抑。 “你们所有的指控,所有的证据,所有的……‘逻辑’,都建立在一个最根本的前提之上。” 他缓缓地,抬起了头。那双漆黑的、如同深渊般平静的眼眸中,闪烁着洞悉一切虚妄的、属于“道”的光芒,平静地,扫过在场的每一张脸——从贵族们的贪婪,到大法官的僵硬,再到行政大臣的虚伪。

  “——那就是,奈克罗蒙达,在我的道卫抵达之前,是‘有秩序的’。” 这句话,如同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但真相,是这样吗?”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他只是,对着那片空无一物的、由黑曜石打磨而成的圆桌中央,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

  一声清脆的、不带丝毫烟火气的响指。

  那声音很轻,在这座由黑色玄武岩雕琢而成、足以吸收一切声音的宏伟大厅之中,本应如同一粒投入无垠沙漠的沙砾,转瞬即逝。然而,在这一刻,它却像一道创世的惊雷,狠狠地劈开了在场所有帝国巨擘那早已被傲慢与偏见所禁锢的认知壁垒!

  随着赫克托这个简单到近乎于“无礼”的动作,一道来自“无声地窖”的、拥有着帝国最高加密等级的、无法被任何手段所干扰的全息影像,如同神祇降下的、无可辩驳的最终神谕,瞬间在真理天平之厅那由黑曜石打磨而成的圆形会议桌中央,轰然展开!

  影像的内容,并非众人预想中的任何一种辩解——没有激烈战斗的原始数据流,没有充满了逻辑陷阱的哲学辩论,更没有对帝国律法的重新解读。

  那是一场……审讯。

  审讯的地点,并非律法部那充满了冰冷刑具与绝望哀嚎的拷问室,也不是审判庭那足以让任何坚固意志都为之崩溃的精神炼狱。那是一间安静的、除了一个由白色玉石雕琢而成的蒲团之外,空无一物的静室。那里的宁静,与赫克托所在的“问心斋”如出一辙,充满了“道”之韵味。

  审讯的对象,正是那份由奈克罗蒙达新任执法官所提交的、言之凿凿的指控报告中的核心“证人”——那位在战斗中被斩断了“信仰”之丝,从而恢复了一丝清明,最终被幸存的道卫们活捉的……叛变执法官,“卡里乌斯”上校。

  而在那影像之中,负责审讯的,并非任何一位以冷酷无情著称的禁军或审判官。

  只有一个身影。

  一个穿着灰色修士袍,盘膝静坐于那名叛变军官对面,眼神平静得如同宇宙本身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