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拾起碎片向前
陈晖洁也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可恶的小三，得意什么啊，要不是塔露拉在这里，照顾自家小恶魔的任务才轮不到你呢！
白悦蹭了蹭维什戴尔的大腿，摇了摇头：“不用了，得赶快把人组织起来才行，这里很危险，必须抓紧时间撤离。”
他起身揉了揉脸蛋，清醒一下，然后对着已经戴上镣铐的塔露拉笑道：
“委屈你了，塔露拉小姐，放心吧，不会让你戴太久的。”
塔露拉摇了摇头，坦然道：“没必要对我有什么有优待，科西切是很邪恶，做了众多恶事，但若说我全然无辜，那绝对是谎言。”
“我清楚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也不恳求被宽恕。”
“但若这条性命对你有用的话，那就拿去用吧，作为胜者，作为拯救者，你有这个资格。”
?第103章 新整合运动
站在纪念碑之上，白悦俯瞰聚集在下的人群，脸色淡漠至极，无情道：
“此刻，在你们之中，许多人根本不配活着。”
话音落地，场面立即骚乱起来。
萨卡兹们觉得首领在说自己，因为长久以来，在诸国的宣传中，魔族佬的存在就是错误，死亡才符合自己这些人的结局。
有萨卡兹缄默跪地，他们或迫于对魅魔艺术的恐惧，或迫于被救赎者放弃的绝望，或也有其他原因，他们静静等待审判。
也有萨卡兹扫视四周，打算若有不妙，立即逃跑。
整合运动的感染者觉得这个俘虏了塔露拉，降伏了博卓卡斯替和霜星父女的强大少年在说自己，因为他们犯下无可挽回的滔天罪恶。
尽管许多人认为这是‘正当’的复仇。
但当他们直面这无情之语时，内心产生的彷徨与恐惧瞬间击碎了他们心中的‘正义’，此时此地，他们不过是加害者而已。
恐惧与绝望在他们之中蔓延。
虽迎着温暖的晨光，但他们却如坠冰窟，死亡的压迫感是他们的情绪迅速激化，许多人焦躁地看向周围，即将崩溃发狂。
而站在后方观礼的罗德岛一行人开始窃窃私语。
阿米娅感受着迅速在人群中蔓延开的极端情绪，有些担忧道：“这样说真的不会出事吗？”
博士将阿米娅护至身前，屑屑道：“放心吧，罗德岛马上就快到了，出事我们就跑，让他自己收拾烂摊子去。”
凯尔希嘴角扯出一抹无语的弧度，然后微微摇头，冷静道：
“不会出事的，作为...，他虽然稚嫩，但也绝不缺乏敏锐，而且...就算出事，有他们在，没问题的。”
她的目光望向了环绕着纪念碑防御的盾卫，以及那左右站在纪念碑下的强大父女。
见场面隐隐有些躁动，博卓卡斯替直接将手中长戟往地上一顿，立即，地面破碎，如惊雷般的炸响拂过了每个人的耳边。
霜星抬头望了眼差点没维持住平衡，掉下纪念碑的白悦，嘴角微微抽搐了，嗔怪地瞪了一眼自家的老父亲，怎么这么记仇啊！
而在确认了白悦不会掉下来，没必要自己伸手接之后，霜星也立即抽出剑刃，对着高空使用起了法术。
顷刻间，无数冰棱对准了地面。
在这绝强力量的压迫下，场面恢复了宁静。
造势成功，白悦轻咳了一声掩饰住了刚刚差点被老丈人背刺的尴尬，然后声音舒缓了些：
“但这样又真的是对的吗？”
？
本来只是迫于博卓卡斯替和霜星的压力安静下来的众人，在听到这句话后都变得疑惑起来，并开始思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而白悦在等了几秒后，继续说道：“诚然，你们的罪孽无可辩驳，你们的行径犹如野兽，你们的思想卑劣无比。”
“但！”白悦音量加大，手猛地一挥，带着点热度的风儿拂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庞。”
每个人都感受到了温暖。
但这点温暖在寒风中稍纵即逝，许多人因为这陡然的冷热变换露出了不适的表情。
白悦观察着他们的神色，将一切尽收眼底，高声道：“就如这稍纵即逝的暖风，人的善性也是如此。战火连天的荒野容不下仁慈，冰冷的冻土亦孕育不出娇弱的花朵。”
“痛苦、恐惧、愤怒、嫉妒、欺骗......这片大地教会了你们许多，但却从不曾告诉你们，什么是公义！”
在漫天冰棱的瞄准中，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在场的所有人开始思考。
看着他站在阳光下的身影，站在前排的维什戴尔几乎感动落泪，像，太像了，这个小家伙身上散发着和殿下一模一样的光辉。
萨卡兹们陷入了迷茫。
对他们来说，死亡，不过是杀戮停止之时，什么时候有人和他们说过【公义】二字？
过去有。
那个名字叫特蕾西娅，是所有萨卡兹的王，但她已经死了...死于一场所有知情萨卡兹都不愿再次提起的内战，这是他们心中永恒的伤口。
而他！
有萨卡兹大胆抬头，直勾勾望向了这个与殿下同有一双粉眸的少年，心中的感情几乎无法言喻。
整合运动的成员陷入迷茫。
死亡的恐惧戳破了他们心中对自身事业的正义滤镜，在拎起屠刀的那一刻，他们便从人变成了宣泄怒火的恶鬼。
但他们过去受到的痛苦就是假的吗？
在冻原上，他们的地位几乎等同牲畜，源石矿场，感染者纠察队，普通村民......在那里，几乎所有非感染者对他们都怀有强烈的恶意。
那时候，【公义】在哪？
阿米娅攥紧拳头抵在胸前，娇小的躯体微微颤抖，她的能力让她在此刻感受到了这片大地最真实的痛苦，犹如破腹剜心的痛苦。
“阿米娅。”凯尔希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脸色担忧道：“别再感知了，这里的强烈情绪会伤害到你的。”
“我没事的，凯尔希医生。”阿米娅强打起精神，露出勉强的笑容，缓缓道：“比起他们亲身遭受过的事情，我这点感觉没什么的。”
博士也关心道：“别强撑，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嗯，我会的。”
阿米娅如此回应，但并不听话，继续使用黑王冠的能力深入这汹涌的情绪波涛中。
......
陈晖洁守着塔露拉，听到【公义】二字时，她感受着心中传来的，几乎要把心剜出来才可以停止的悸动，久久无言。
小恶魔啊小恶魔，你到底想要我多爱你才够啊！
塔露拉怔怔地望着。
望着那站在晨光与冰凌下，宛若救主的少年。即使是拉特兰的众多教义典籍中，也少有能与现在这副场景媲美的画面。
...
场面压抑到了极致，许多人的身体不断的颤抖，面色狰狞，又哭又笑，宛若疯人。
见如此场景，白悦结束沉默，缓声开口：“公义并非强与弱，而是对与错，罪与罚。在这片大地上，无人可以赦免你们的罪。”
气氛再降两度。
“也无人可以审判你们的罪。”
众人惊愕，欸，自己这些人还拥有被审判的权利吗？
白悦扬首，抬手，绚丽的虹光自天照耀而下，他说：“因为这权柄并不输于一人，一城，一国，乃至一个种族。”
“这权柄来自认同。”
“这片大地不认同你们，因而，无人能审判你们的罪孽。”
“但！”
“此时，此刻，此身。我认同你们，认同你们曾遭受过的痛楚，认同你们曾施加于人的罪，认同你们的善，认同你们的恶。”
“于此，诸君，无论你因何而站在这里，我向你们发出邀请，邀请你们加入新生的整合运动，邀请你们将不能把握其中尺度的权柄交予组织。”
“我于此立誓，公义会降临到你们每一个人的头上！”
白悦话毕。
早就准备好的水军立即开口引导：“公义万岁！”
这声音犹如溅入油锅里的火星，一下子就点燃了一些迷茫的，摇摆不定的人。
“公义万岁！”
然后不知何时，一声‘首领万岁’响起。
然后这声音犹如烈火燎原，一传十，十传百，喊声震天。
“首领万岁！公义万岁！”
?第104章 阴影下的使者
新整合运动的成员在博卓卡斯替率领的盾卫的带领下，划分成了一个个小队伍，带着辎重，正在撤离核心城的路上。
队伍末尾。
凯尔希走在白悦身边，面色古怪道：“白，你真的要当这个新整合运动的首领？”
白悦左右看了看，把霜星拉到自己面前挡住，直接吐槽道：“当然不要！我疯了才当他们的首领，要啥没啥，我可不想跟着他们啃冻土豆。”
“这福气还是让博卓卡斯替老爷子去享受吧，他个子高，顶得住。”
凯尔希一哑，无奈地摇了摇头，感觉自己犯了蠢，居然因为刚刚他的短暂演讲对他起了不切实际的幻想，唉，魅魔的话不能信啊！
“那这些萨卡兹呢？”她又问，还将目光投给了一边的维什戴尔。
“这个就...”白悦也瞥了眼维什戴尔，然后淡淡一笑：“嗨呀，都是萨卡兹老乡，既然他们尊敬我，那我就给他们带好点呗。”
维什戴尔回了他一个温柔的笑容，然后转眼看向凯尔希，笑容消失，脸上带上了些敌意，嘲讽道：
“凯尔希，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关心萨卡兹啊？”
凯尔希并不意外，她淡定道：“维什戴尔，若你一定要和我讨论过去的对错，那我没什么可说的。但在白提交了口头申请，博士同意部分萨卡兹战士入驻罗德岛的现在，我想，我有必要了解一下这件事情。”
“啧。”维什戴尔脸色变得有些不爽，但没办法，这个老猫确实有点权利在手里，那就说说呗，又不会掉块肉。
于是，她抱着胸，主动站到了凯尔希身边，给她解释起了事情原委。
队伍走了一会。
在一个岔路口时，迎面对上了罗德岛干员正在护送的切尔诺伯格市民。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但在萨卡兹战士默默亮出棍子之后，这些市民立即回想起了昨天被一秒八棍的惨痛记忆，顾不得进行言语发泄，赶忙低头跟上了罗德岛干员。
有点地狱笑话的意思在里面了。
但霜星停下了脚步。
白悦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接撞到了她的背上，还没等他想要怎么办的时候，霜星回过头，牵住了他的手，轻声道：
“小心点。”
“噢。”白悦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昨晚本来就没睡好，刚刚说的那几句话又死了挺多脑细胞，他现在整个人都不太想说话。
霜星握紧了他温暖的小手，有些犹豫地说道：“那个...我想回整合运动可以吗？”
？
白悦来精神了。
“不许！”白悦立即驳回了她的请求，用力回握她的手，强硬道：“我不许你回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嘛，你不准参与这场整合运动内部的‘自洁’。”
霜星呼吸一滞，无奈笑道：“没那么严重吧。”
“没那么严重吗？”白悦嗤笑一声：“别自己骗自己，过去的整合运动有着感染者不伤害感染者的基本原则，但现在，他们追求公义，等到安全地带，这些人的极端化情绪马上就会演变成对内部的清算。”
“就像过去有整合运动成员想杀掉梅菲斯特那个人渣小鬼一样，现在的整合运动里面一样不缺这种人。”
“你现在回去能干什么？”
“我...”霜星说不出话，手下意识摸向了腰间挂着的剑。
白悦看见了她的动作，旋即眨了眨眼，调侃道：“怎么，说不过还想砍我啊，还是说下不去手啊？”
“唉。”霜星无奈叹息一声：“别开玩笑，我不会伤害你的，只是我爸一个人，我有点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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