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拾起碎片向前
说着，白悦按下了后车门的开关：“那先搬吧，还是和以前一样分好品类，待会病人来了也方便。”
“好嘞！”阿晨殷勤点头，对着身后站了一排的弟弟挥手：“愣着干嘛，还不赶快帮白医生做事！动作都给我轻点，要是摔了碰了，回头我让爸妈扒了你们的皮！”
下面和他一般大的青年哔哔了一句：“都是给白医生做事的，不就比我大两个小时嘛，搁这抖什么威风啊。”
阿晨眼一眯：“阿喜，你嘟囔什么呢？”
阿喜直接立正了：“没事，我说大哥您说的对！弟弟们一定小心伺候这些东西。”
其他几兄弟也是憋着笑，显然也早就适应了阿喜这‘前倨后恭’的样子，活动活动身子骨就一起上前打开了后车门。
白悦走到副驾驶，把药箱，还有早就准备好的防护装备拿了出来。
放到旁边，一边戴着医疗手套，一边对着阿晨问道：“我听说贫民窟最近有事啊，你消息灵通，知道什么吗？”
阿晨挠了挠头，有些犹豫：“这...白医生，我不也不太明白，您还是问大小姐吧，她肯定知道。”
“嗯，这样啊...行吧。”
见阿晨这个态度，白悦也没追问，但结合自己刚刚的一路见闻，心里大概也猜了个七七八八，乌萨斯难民涌入，大概率整合运动也混了进来。
麻烦事。
但不关我的事，白悦无所谓地想到，他可没有把什么事都揽到自己身上的责任心，天塌了还有高个子顶着呢，自己老老实实做好本职工作就行。
不一会，在阿晨七兄弟的帮助下，后车厢里的东西便都被搬到了大院里，临时建起了一个医疗点。
白悦也穿好了防护装备，面罩呼吸器什么的一应俱全，像是防什么似的。
阿晨他们在看见白悦这副样子后，也见怪不该了。
第一次不知道，以为他是瞧不起自己这些贫民窟的‘垃圾’，心中还有些不忿，但见他居然敢接收矿石病患者后，这点不忿就全然变成了自惭形秽。
玛德，这是什么圣人转世吗？
要知道，感染者即使是在贫民窟也是最底层的那一类人，根本不会有人在意他们的死活......啊不对，是不在意他们怎么活着，却害怕他们死后爆炸产生的源石粉尘，那是触之即死的诅咒。
正常人对他们只有敬而远之。
阿晨七兄弟干完了体力活，也纷纷穿起了防护服，接下来他们还要作为帮工维持现场秩序，和分配药品等工作。
一切准备就绪，陆续有拿着皱巴巴纸条的病人来到大院，阿晨站在门口，一张张辨认纸条上的信息，确认无误，才放他们进去。
遇到没有纸条，只是闻风而来的病人，阿喜会让他们登记信息，然后给出一张崭新的纸条，这以后就是他们的医疗凭证.
白悦坐在临时搭建的诊疗桌后，开始有条不紊地开始为病人诊治。
第一位病人是一个头发花白的扎拉克老人，咳嗽的相当厉害。
白悦看见他，皱眉道：“老徐，我上次说的你没听是不是，别再去灰尘多的地方了，对你病没好处。我上次开的药你有按时吃吗？”
这么扎拉克老人语气嗫喏：“有按时吃，也很有用，可是......白医生，我也没办法啊，我得捡点废品卖钱糊口啊...”
白悦无奈，再次为他诊断，然后开着药单：
“老徐，你这样下去不行啊，叫你家那小子回来照顾照顾你，按时吃几个月的药，你这病也不是不能好。”
老徐嘴角动了动，勉强笑了笑：“孩子糊口也不容易，要是没了工作，以后可不知道咋办了，我坚持坚持就行。”
白悦不再劝，把药单给了他：“行了，找阿进拿药吧，还是一个月的量。”
“诶诶，谢谢白医生。”老徐站起身来，千恩万谢。
白悦挥挥手，算是做个回应：“下一个！”
第二名病人是一名面色疲倦的菲林女人，她怀里还抱着一个约五岁的女儿，小女孩眼神怯生，埋在妈妈怀里不敢抬头。
菲林女人看着白悦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白医生，我上次吃了你的药感觉好多了，就是最近感觉身体有些乏力，不知道怎么回事，您给看看。”
白悦不用看都知道她怎么回事，但是还是给她诊了个脉，走了下过场：“积劳过度，多注意休息，尤其是要保证睡眠......”
说着，他感觉自己说了一堆废话，默默写下了药单：“你直接去拿药吧，上次的药继续吃，治治病根，新加的药能有效补充精力，但日常还得注意，你的孩子还需要你呢。”
“谢谢白医生。”菲林女人紧紧抱着自己的女儿起身，鞠了一躬。
“下一个。”
第12章 义诊结束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中午，聚集在大院附近的病人也少了许多。
高强度的脑力运动让白悦稍微有些疲惫，对不远处的阿晨挥了挥手：“我喝口水，休息几分钟，你让病人们等两分钟。”
“没问题！”阿晨一副‘交给我’的模样，很是熟练地安排起了病人。
白悦摘下面罩，擦了擦脸上薄汗，然后随手开了瓶葡萄糖，就开始啜饮起来，每次义诊都是这样，饭是没时间吃的，不然就要耽误事情了。
稍微喘了一会气，白悦就又戴起了面罩，继续开始诊断。
远处的陈晖洁看着他有些心疼，但终究也没下车去看看他，免得吓跑他的这些病人，等了半天不容易，可别折腾他们了，晚上回家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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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最后一个病人，白悦伸了个懒腰，回到面包车驾驶室，给脸上的呼吸面罩换了一套，然后对着阿晨七兄弟招呼了一下：
“你们注意防护，手套多戴两层，待会别接触患者身体，交接东西都放在桌上，小心为上。”
“我们晓得。”阿晨点点头，转身进屋搬出了个大箱子，从里面倒出宽大厚实如军大衣的外套，对着自家弟弟们说道：“一人领一套穿上，都别怕热，得了矿石病这辈子可就毁了！”
“噢。”六个弟弟齐声答应，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规规矩矩地穿上了。
“玛德，还好不是夏天，不然不得热死？”阿喜对着弟弟们吐槽：“我感觉大小姐给的防护服就不差，还能破了咋地？”
阿进拍了拍衣服：“那你和妈说去呗，这是她老人家让穿的，知足吧，咱们要是得了矿石病，那还不一定活得过爸妈呢。”
阿晨过来顺手给了阿喜一拳头：“行了行了，别逼逼了，待会病人来了都小心点！”
“大哥你别老打我头，打傻了都。”阿喜抗议道。
阿晨翻了个白眼：“不打你老哥怕你犯傻！”
闲聊几句，七兄弟也没耽误时间，阿晨打开了大院侧门，对外面打了声招呼：“排好队，保持半米距离，一个一个来。”
外面已经聚集起来的感染者们立即听话照做，他们沉默中带着秩序。
第一个走进来的是一名萨卡兹感染者。
白悦见到他并不意外，毕竟龙门的贫民窟就是这样的包容，俺们萨卡兹大家庭又确实是天南海北撒的遍地都是。
他身形消瘦，手臂上有突起的源石晶簇，眼神暗沉，他缓缓走到诊疗桌前：
“医生，痛，太痛了，我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
白悦面色如常，冷静发问：“多长时间了，最近发作的间隔是多久，有没有出现幻觉？......”
这位萨卡兹男人一一回答：“出生起就有了，最近几乎隔两天就会发作一次，我似乎在梦里见到了妈妈...可我看不清她的模样...”
说到最后，他默默垂泪，再无言语。
出生，失去，矿石病，饥饿，死亡......这些似乎成了萨卡兹的常态。
白悦小心为他检查了一番，下达诊断：“情况不太乐观，源石已经深入骨髓，目前只能尽量控制病情发展，缓解病情。”
他一边说着，一边写下药单，递给身边阿晨：“去拿药，按最大剂量来。”
“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帮你。”白悦轻声说道：“多注意休息，别做什么重体力活，如果缺药了，你就来找我，我固定半月来一次。”
萨卡兹男人呆愣愣地看着他，用萨卡兹语呢喃道：“妈妈。”
白悦微微一怔，心里涌现出了些复杂情绪，想说些什么，却又发觉自己的语言是那么的苍白，只能继续吩咐医嘱，提醒他用药别过量。
“嗯。”萨卡兹男人认真点头，仿佛要把这些话刻在心里。
阿晨很快准备好了药品。
白悦接过，亲自放到了他手上：“回去吧，路上慢点。”
“嗯。”萨卡兹男人起身，一步一回头，似是眷恋不舍。
接下来，白悦接待了一个又一个感染者，他们都有着自己的故事，各人有各人的不幸，仿佛世间对他们倾注了所有恶意。
白悦始终保持聆听，仔细问诊，开药，末尾说上几句不要钱好话。
......
天色渐晚，大院也亮起了灯光。
送走最后一名感染者病人后，白悦掏出了小本本，在上面写着一些只有自己能看懂的玩意，有些感染者复诊好几次了，情况都不错，他需要根据这些使用数据来调整自己的药方。
至于一个人能不能做到这么复杂的事情，额...这个就不要细究了，问就是【医学精通】！
阿晨七兄弟也背上了喷壶，开始给大院开始了消杀工作。
白悦写完笔记，刚想抬头对着阿晨七兄弟道谢，却看到了一名紫发的扎拉克少女径直走了过来。
“大小姐晚上好！”x7
阿晨七兄弟齐齐鞠躬。
“嗯，你们辛苦了。”林雨霞随意摆摆手，走到白悦面前，见他眼神疑惑，笑道：“怎么，大忙人，看见我很意外吗？”
白悦摘下面罩，拿过纸巾擦了擦脸上焖出的汗：“是啊，雨霞姐，这么晚了你还来这里干嘛，吃过饭了吗？”
林雨霞轻轻摇头：“没呢，和你一样，刚刚处理完事情，一起去吃个饭吗？”
“好啊。”白悦不假思索道，迅速脱掉了防护装备，伸了个懒腰：“嗯啊~，忙一天了，确实有点饿了，是要去什么大酒店吗？我上次去的那家星月味道不错，去西岩也行...”
林雨霞上前给了他一个脑瓜蹦，直接道：“咱们贫民窟没这些玩意，最多让你去我家吃个便饭，去不去？”
“不去！”白悦立即说道，没有一丝丝犹豫。
“抗议无效！”林雨霞双手抱胸，一脸不容置疑的模样。
白悦才不怕呢，立即叉腰对峙：“我才不要看见你爸那张脸呢，你知不知道他上次对我说了啥吗？”
“说了啥？”林雨霞好奇问道。
白悦立即清了清嗓子，弯腰驼背，发出模仿老人的声音：“小子，给你一百万龙门币，离开我的女儿！”
‘扑哧~’林雨霞没绷住，捂嘴笑道：“真的假的，爸真这么说了？”
“何止！”白悦瞪大了眼睛，双手不停做着手势：“他当时那个眼神，就像要把我撕吧撕吧吃了一样......”
林雨霞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好奇问道：
“那你怎么说的？”
“当然是要了呀，一百万呢！”白悦一脸得意洋洋。
林雨霞感觉两眼一黑，玛德，自己就值一百万吗？
“走，跟我上车！”
“雨霞姐不要哇！”
第13章 老登，我车放你家门口安全吗？
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院，木栏似枯未枯，有别样的岁月气息。
黑色高级轿车和白色的面包车一前一后停在了小院门口。
白悦磨磨蹭蹭地从面包车上下来，对着抱胸站在自己面前的林雨霞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雨霞姐，要不我还是回去吧，下次我请你吃饭好了。”
“用我爸给的钱？”林雨霞翻了个白眼，对着白悦的脸蛋就是指指点点：“你可真行啊，这钱也敢拿，不嫌烫手吗？”
“欸嘿！”白悦企图蒙混过关，小小后撤了半步。
但林雨霞直接伸手掐住了他的脸，直接往院子里走去。
“诶呦，疼疼疼！”白悦赶紧带小跑跟上，面色发苦：“雨霞姐，你说林叔会不会打死我呀？”
林雨霞没好气道：“这时候怕了，早干嘛去了，既然事情已经做了，那就别怕，有我在，你死不了。”
“......”
白悦不语，只是默默等待审判降临。
小院里面的路是由不规整的石块铺成的，两边是菜地，绿油油水灵灵的蔬菜令人垂涎欲滴，在移动城市，想吃上这么一口可不容易。
林雨霞不做迟疑，直接推开了房门：“爸，我回来了。”
“嗯？”鼠王林舸瑞回头，原本已经翘起的嘴角，在看到白悦的瞬间消失，嘴角抽抽：“雨霞，你这是？”
白悦默默挣开了林雨霞的手，躲到了她身后，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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