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数一数二
“合作愉快，珂莱塔小姐。”贾科莫连忙回应，声音中透着掩不住的殷勤。
两人一起离开了贾科莫的剧院，而在剧院的门口，一辆莫塔里家的黑色高级轿车，已经恭候多时了。
“情况如何？”刚一坐定，珂莱塔便侧过头问道。
“怎么说呢？”端木言微微皱起眉头，说，“比预想中更谨慎。没有权限卡，几乎不可能接近他的核心办公区。”
“是吗？”对此，珂莱塔表现得十分平淡，她轻轻整理着蕾丝的手套，“这也在我的预料之中。不过，没关系。从新联邦订的那批设备就快到了。里面有一种特殊的电脑病毒，足以穿透他的安全系统。”
“既然珂莱塔小姐如此有信心，那我也就放心了。”端木言轻轻舒了口气，转而问道，“不过关于合作的具体内容……你们是怎么谈的？”
珂莱塔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还能怎样？贾科莫看中了我的影响力，想借我的名声大赚一笔。而我——”
她微微一顿，指尖漫不经心地卷动着发梢：“索性顺水推舟，答应了他的提议。接下来，自然得好好准备一番。”
她语气渐缓，声音里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抱怨。
“只不过……要找到合适的新人，并不容易。”
“你也清楚，修会对这方面的管控一向严格。在拉古那，除了唱诗班出身的人之外，极少有音乐人敢独立发展。大多数人宁愿和各大家族签约，也好过面对修会的麻烦。”
“我刚开始涉足音乐领域，在这方面的人脉并不算广。”
说到这儿，珂莱塔目光转向端木言，唇角浮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对了，你有没有认识的人？”
端木言微微一怔：“什么样的人？”
“对音乐有敏锐感知的人。”她轻声补充道，“如果真有这样的人……不妨介绍给我。”
端木言闻言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想要摇头，却在下一刻顿住了动作。
——他的眼前，忽然浮现起那天仅有一面之缘的陌生少女。
第一卷：第二十章 许下的承诺
自由广场。
位于拉古那城中的巨型广场。
民间剧团与艺人将广场视作为即兴剧场，街头艺术家们有时也会心领神会地配合这些突如其来的表演，默契地奏乐配合，甚至加入即兴表演。
纵使如此，想要在这种地方找到合适的人选，无异于大海捞金。
可总归要试一试，万一呢？
万一运气好，这堆人蹦出来了一个SSR呢？
虽然说，端木言并没有对此抱有期待就是了。
他坐在广场的长椅上，目光淡淡掠过往来的人群。
这时，有小声骸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兴奋地向他展示着手中吹得鼓鼓囊囊的一大把气球。
端木言微微一愣，目光落在了面前的声骸上——那是一只工头布偶和寂寞小姐的组合，它们都是寄生在布偶之中，无形无质的残象，对人类毫无敌意。
相反，对于它们而言，唯有与人类建立起真挚的关系，收获人类的信任与感激，才能品尝到那如同无上美味般的频率。
他停顿片刻，继而微笑起来，伸手接过其中一只气球，轻声说道。
“谢谢。”
“拉比，贝妮，你们等等我。诶，是……是端木先生？”
一道熟悉的嗓音从身旁传来，端木言下意识地抬起头，看见一路小跑而来的教士小姐正停在几步之外。
他稍微睁大了眼眸，轻声唤出她的名字：“菲比？”
少女轻抚胸口，唇瓣轻抿，呼吸仍带着些许急促。
脸颊泛起的红晕如同日出时分的地平线，在微喘之间仿佛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光，清澈而明亮。
——她真的很可爱。
“你……”
端木言望着面前的少女，又缓缓将目光移向那两只声骸，恍惚之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在黎那汐塔，与声骸做朋友，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可问题在于……
在修会的教义与戒律里，声骸被视作岁主的神圣使者，承载着岁主的意志与力量。
若无必要，教士们必须严守清规戒律，不得与声骸有任何私下里的接触与往来，以免触犯岁主的威严。
现在看来嘛……
「菲比，你也不想被教会的人发现，对吧？」
“不……不是的……我没有违反戒律，只是刚刚有人拜托我看着他们，所以才——”
或许是心虚，菲比立刻慌乱的摆着手，向端木言解释道。
看着少女那手足无措的模样，端木言不由得轻轻一笑，摇了摇头：“菲比小姐，犯了错第一时间不是坦然面对，而是急着找借口，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
听到这样的话，少女的香肩微微一颤，随即低下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对不起。”
“你和我道歉做什么？”端木言会心一笑，“我刚才逗你的。再说了，这本就是你的自由，我无权干涉。这世上的每个人，都有按自己方式生活的权利。”
拉比和贝妮蹦蹦跳跳地回到菲比身边，拽着她的裙摆将她拉到长椅旁，像是在招呼她坐下。
端木言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一片空位。
菲比嘴唇轻动，最终还是安静地坐在他身旁，只是依旧低着头，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上，小声说道：“端木先生……真的很温柔呢。”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拉比和贝妮，主动去接触成年人。平时，它们都只会将这些气球和小礼物，送给小孩子呢。”
“是吗？”端木言看着手里的气球，“那我应该对此感到荣幸吗？”
他说话间望向拉比和贝妮，它们正朝他挥手道别，随后蹦蹦跳跳地消失在人群之中。
“说起来，菲比小姐今天还想要吃披萨吗？”他转回目光，语气轻松。
少女微微一怔，随即连忙摇头：“不……不用了！上次已经让端木先生破费了，怎么好意思再让您请客。而且……”她声音渐低，带着几分认真，“身为教士，我必须恪守戒律，不可犯下暴食之罪。”
某种意义上来说，上次并不是他请客，而是赞妮。
“是吗？不能吃披萨，却可以和声骸做朋友？”端木言嘴角微扬，眼中带着几分戏谑看向身旁的少女。
“我……我……”菲比的脸颊顿时染上红晕，下意识地低下头去，一时语塞。
“你还真是一逗就害羞呢。”端木言轻笑着继续打趣。
“……端木先生。”菲比小声嘟囔着，语气里带着一丝娇嗔，像是在表达不满却又无可奈何。
“好了，不逗你了。”端木言轻轻舒了口气。不知为何，和菲比交谈时总让他感到格外放松，“我想和你打听一些事情。”
菲比抬起头，稍微歪着脑袋，露出困惑的表情：“事情？”
“嗯，”端木言点头，“你认不认识一些对音乐特别有自己想法、比较特立独行的人？”
“诶？让我想想……”菲比蹙起眉头，认真思索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好像……不认识这样的人呢。不过，如果端木先生对音乐感兴趣的话，我知道唱诗班的演出时间，可以带您去看看！”
唱诗6易鳍印栮把?俬〞是捌阅-漪班？
端木言对此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是我有兴趣，”他解释道，“是工作原因，需要接触这类人。”
听到这样的回答，菲比难免感到有些失落：“这样啊。”
端木言察觉到了少女情绪里的微妙变化，对此立刻做出了回应。
“说起来，我还从来没有看过唱诗班的演出。等我工作结束之后，菲比你带我去看看如何？”
少女原本晦暗的眼眸，在听到这样的承诺之后，立刻又变得流光溢彩了起来：“真的吗？我还以为端木先生从来都不会去修会呢。”
“呵呵，主要是工作繁忙的原因。”
此乃谎言！
其实就是他不想去而已。
时间就像是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归是有的。
菲比一脸认真：“那就这么约定好了！端木先生可不能失约！”
端木言微笑道：“这是当然。只要是我许下的承诺，就一定会实现。”
微风忽起，携着一缕难以言说的哀伤，轻轻拂过他的面庞。
——就在那一瞬间，一道绯红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自他眼前掠过。
第一卷：第二十一章 全都不会弹！
那是……
弗洛洛？
“抱歉，菲比。””端木言蓦地起身，用满是歉意的语气向身旁的少女说道，“我忽然有些事情，需要离开了。”
“诶，是……是吗？”
菲比稍微张着小嘴，眼中写满了困惑，却很快又扬起一抹善解人意的微笑。
“既然端木先生有事要忙，我就不多打扰了。”
“再见，端木先生。”
“不过，请一定要记得来看唱诗班的演出哦！”
端木言答应道：“嗯，我一定会来的。”
说罢，便朝着弗洛洛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虽然说，他与弗洛洛仅仅只有一面之缘，但或许是某种近乎命运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孩绝没有表面上那般简单。
拉古那的街道错综复杂，在这里追踪一个人并非易事。
端木言紧紧跟在弗洛洛身后，每当试图拉近距离，总会被意外打断——横冲直撞的行人、疾驰而过的车辆、突如其来的搭讪——追踪屡屡受挫。
可不知道为何，每当端木言以为自己已经跟丢，总会在下一个街角，再度瞥见那一抹猩红的身影。
她如同绽放在彼岸的猩红之花，若即若离，仿佛是在刻意牵引着他的脚步。
……
……
群星被倾覆于夜色之下，在浪潮的呼啸声中，为世界倾洒着微不足道的光。
弗洛洛凝望着远方的灯塔，聆听着风的声音。
她当然知道他在身后跟随。
即便无法确定他是否就是那个他，可不知为何，她心中却生不出丝毫怨恨与嫌弃——似乎在内心深处，她并不讨厌这样被他追逐的感觉。
甚至……
有些渴望。
“还在跟着吗？”弗洛洛的声音很轻，几乎与潮声融为一体，却清晰地传入了端木言的耳中，“真是一个执着的家伙。”
端木言脚步一顿，愣在当场：“你早就发现了？”
弗洛洛转过身来，轻轻歪着头望向他：“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端木言在心中斟酌片刻，随后望向海岸边的露天咖啡馆，出声邀请：“不如我们……边喝边聊？”
弗洛洛略作思索，随即轻轻点头：“好。”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主动邀请自己。
咖啡的香气在海风中氤氲飘散。
端木言往杯中加了几块方糖和些许炼乳，而弗洛洛的黑咖啡中却什么也没有添加。
她面不改色地轻啜一口，仿佛杯中并非苦涩的咖啡，而只是一杯清水。
“你不觉得苦？”端木言好奇地问道。
“苦？”弗洛洛轻轻放下咖啡杯，“我倒觉得还好。唯有这种又酸又涩的滋味，反而能在记忆中留下痕迹。或许……是我早已习惯这种味道了吧。”
“……那你的品味还是挺独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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