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非自然法医 第111章

　　现场验尸和事后解剖后能证明她死于车祸事故么？当然不能。

　　死者的儿女是否有奇怪行为？当然有。

　　所以美波大小姐理所当然地判断这个案子有问题，要推翻重新查。

　　结果没想到，老人居然是自杀！

　　这下她又被投诉，又被下属嫌弃，还额外花了不少预算，得了个恶名。

　　为什么啊？凭什么啊？

　　上杉君不都是这样勇于下判断的么？怎么轮到我就变成这样了啊？

　　而作为对照组，这段时间警视厅在没有上杉宗雪的情况下成功破获了两起杀人案，分别是知名企业家杀妻案和工厂工人酒后误杀工友案，而且还都是搜查一课第三系的柏木仁警部破的。

　　这位柏木仁警部也很有趣，他自从上次在上杉宗雪身上狠狠地栽了一个跟头之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家也不顾了，个人生活也不要了，整个人整天整天泡在樱田门，全心全意投入事业，令人刮目相看。

　　然而，这家伙的办案方法还是老一套——本格推理，死怼关系者。

　　他就不信了，没有本格推理就胜不过验尸推理的道理！

　　美波大小姐很看不惯柏木仁还在犟，但一时之间也那他没办法。

　　终于，4月份到来，上杉宗雪毕业了，专攻医资格也考过了。

　　另一边，警视厅这里，关于新设立特命系的一系列企划也全部通过，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

　　“父亲，我需要给上杉君和冈田他们提高待遇。”美波大小姐扁着嘴，坐在渡边英二的对面：“特命系是非常设机构，我们需要享受到和搜查一课这种正式机构一样甚至更好的待遇，但是如果再增加预算的话，警务部那边又不通过。”

　　“我知道，警视厅能给上杉君开出的月薪预算是18万每个月，但他现在是专攻医，按照这个资质，他的月薪应该在32万日元左右。”渡边英二点头，老谋深算的警视总监借着说道：“而且你没有完全控制住他，我说得对吧？”

　　“嗯。”美波大小姐娇艳甜美的容颜上升起一丝担心，她需要为上杉宗雪争取更好的待遇，更多的权力，来证明自己对上杉宗雪的必要性。

　　那件绯闻令美波大小姐感到了一丝强烈的危机感，她突然意识到，如果没有父亲的支持和上杉宗雪这个利器，她一无所有，她本人只是判断失误了一次就声望大跌，还要靠父亲摆平，如果再来一次失误会怎么样？她不敢想。

　　“然后你说警务部那边不通过预算？”渡边英二靠在柔软的靠椅上，警视总监在思考着问题。

　　作为实权总监，他当然可以直接强制下达命令，警务部也不敢不照办，但是渡边英二还想往上升，他不希望自己极为漂亮的警视总监履历留下污点，如果能按照规则来，最好按照规则来，因为他本身就是规则的最大受益者和守护者、执行人。

　　“对，警务部认为工资应该按照警察法和公务员法设置。”美波大小姐点头。

　　“你想为上杉君增加多少？”渡边英二问道。

　　“至少增加100%吧，因为如果上杉在特命系担任特聘顾问，那么他验尸的工作和收入就肯定会损失掉大部分，我必须要为他找地方补上。”

　　“100%是么？”渡边英二点了点头，随即笑道：“但你又不希望太过于显眼？比如说你和冈田也打算适当加薪？”

　　“是。”

　　“很好……既然上杉君本人在东京都工作，那么就先从提升特命系的住房津贴和城市补助开始，津贴属于支出，不算是薪水。”渡边英二先说道。

　　“好，我记一下。”美波大小姐立即记笔记。

　　“然后我们可以引入学位特别津贴，冈田是东大毕业，你是早稻田，上杉宗雪是东京医科齿科大，你们都算是国际A类化大学的学生，也算是提升整体形象，这点上，警务部不会反对的。”渡边英二接着笑道：“池田是什么学历？”

　　“通信制高中。”美波大小姐忍不住笑了：“连秋田大学都不如。”

　　这下就可以把池田排除到加薪范围外了。

　　“呵呵，想要成为高级公务员，至少也要明治大学中央大学这类二流大学，但是对池田来说，秋田大学太高了。”渡边英二意味深长地说道：“太聪明有时候不是好事，有些事她不需要知道，也不好让她知道，你还嫌警务部收的检举信不够多么？”

　　“她现在不会检举了，她现在应该幸福着呢。”美波大小姐意味深长地哼哼：“自从我安排了之后，上杉再没出去约过其他女性。”

　　“很好。”

　　父女两人相对而笑。

　　“还差多少？”渡边英二点到为止。

　　“就差40%了。”渡边美波点头。

　　“很好，上杉宗雪没有车吧，那我们就增加一项交通补贴，来为他每天的上下班提供方便，然后是餐补，他胃口大，我们允许他额外点餐，这点你们每个人都可以享受到……还有多少？”

　　“18%。”

　　“上杉君工作很辛苦，而且经常接触尸体的工作既算是外勤，也要算加班费，这点按照最高标准给付，还有，作为法医理应享有尸体处理的特别慰问金。”

　　“这笔钱只有上杉君可以拿到，因为整个特命系只有他处理尸体。”

　　渡边英二忍不住笑了：“鉴识科那里的法医如果有意见，那么他们只要能展示出和上杉君媲美的实力，本厅也不会吝啬的。”

　　“如果他们可以，那本厅将迎来黄金时代。”美波大小姐记完笔记，灿烂一笑：“这样预算报表就好看多了，我们特命系总体才涨薪6%，警务部那边肯定能够通过了！”

　　“不过还有个问题，关于装备的购置……”美波大小姐尝试性地问道：“能否稍微升级一下？”

　　“装备这一块我无法干涉，决定权在警察厅警备部那里，你们先按照普通刑警的标准购置，如果之后你们能处理好更多案件，我再去和小野田谈。”渡边英二心想自己这个女儿，胃口是真的大啊！

　　刑警居然想配半自动步枪？

　　你开什么玩笑！！！

　　“那就，先这样吧。”

　　就这样，在四月份的最后一周，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特命系正式宣告组建完毕！

　　特命系系长：渡边美波警部。

　　特命系代理系长：冈田将义警部。

　　特命系特聘现场鉴识顾问：上杉宗雪专攻医。

　　特命系组员：池田绘玲奈巡查部长（借调，非正式成员）。

　　是的，严格意义上来说，特命系就三个正式成员，一个借调成员。

　　团队刚开张，四个人，三把枪。

　　但无论如何，这个班子终究是在万众瞩目中搭起来了。

　　它能在整个警察体制中发挥什么样的水平，就需要时间的检验了。

　　………………

　　上杉历第2年，5月10日，文京区本富士警署。

　　富士警署刑事课课长寺井正在召集课员们一起开会。

　　“小嶋，我的杯子不是这一个，而且我要的是大麦茶，不是乌龙茶！”一位年长些的刑警正在抱怨。

　　“对不起对不起！”年轻的内勤女警员慌张地分辨着大盘子里的水杯。

　　“快点，要开会了！大麦茶乌龙茶这些事都无所谓，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寺井课长抱怨着：“端茶倒水都做不清楚，你考进来当公务员还能干什么？”

　　内勤女警被课长说得满脸通红，但她确实分不清十来个杯子分别是谁的。

　　“算了，先汇报吧。”寺井课长示意下属。

　　“我……”其中一位三十来岁的下属正打算起来汇报，结果文件夹没拿好，东西纸张散了一地。

　　“天了噜，有没有搞错？”寺井课长对自己下属的这群废物点心感到绝望了：“就是因为你们这副样子，分局这个月的逮捕率还是不达标……本厅那边也是，好不容易有个能帮忙的上杉宗雪，结果现在收到本厅去了！验尸不给帮忙，还要按照本厅的破案律来要求分局？”

　　“本厅这些人到底知不知道我们分局都是什么人啊？搜查一课如果不是有上杉的帮忙，本厅那么多精英破案率也就45%左右，现在靠着上杉把破案率提升到80%了，就要求我们也要达到45%，这不是开玩笑么？”

　　寺井课长将一叠文件甩在了桌上。

　　上个月，本富士警署破案率，19.8%。

　　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来了一位身材矮小，秃顶，戴眼镜一脸书卷气的中年男人以及一位身穿黑色连衣裙，戴着墨镜的年轻女性。

　　“打扰了，寺井课长，这位先生和他的女儿好像有重要的事情要找刑事课。”带路的内勤女警说道。

　　“我们正在开会，请在那边会客区稍等一下好么？”寺井课长特别烦躁，他看这中年男人就觉得刺眼，心想哪里来的乡下人吧？别再给我们警署添乱了好么？

　　“我的妻子失踪了。”谁知道这个中年男人根本无视了寺井课长，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我是来报案的。”

　　“请在那里稍等……”寺井课长听到这个消息更是无语。

　　完了，破案率又要下降了。

　　想个办法，建议他不要立案好了。

　　“我是东京大学的生物学教授津田大介，我的妻子津田多香子失踪了。”

　　一听到东京大学、教授等关键词条，寺井课长屁股就像被咬了一样地从梯子上弹了起来弹射起步，原本烦躁的脸上立即堆满了笑容。

　　“原来是东大的津田教授先生！您这边请……”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么？”

第147章 ，特别的报案

　　东京大学，曾经名为东京开成学校、东京大学、帝国大学、东京帝国大学，最后在战后再次改名回东京大学，是日本最高等级最顶点的学府，里面走出了至少15位日本首相，日本上流社会的大部分精英都来自东大。

　　国家第一，国立大学第一，亚洲的几个学术中心之一，东大在日本的地位毫无疑问是非常高的，甚至在战后米国势力撤出后一段历史时期，日本整个政府和社会实际上是由公务员们掌权，内阁的大臣乃至于首相只负责制定政策，具体如何执行几乎完全依赖于手下的公务员领导。

　　当时每一位内阁大臣的手下都有一名“事务次官”，事务次官作为公务员的顶点，约等于警视总监的级别，而他们才是行政机构的实际掌舵人。

　　内阁大臣们随便换，但事务次官们的任期往往很长，经常大臣换了四五任事务次官都未变，他们才是各行政部门的实际掌舵人，也是真正熟悉整个体制运作的精英，同时会有一位事务次官在退休之后“返聘”为内阁官房副长官，负责主持“事务次官会议”。

　　“事务次官会议”往往在内阁正式会议之前一天召开，这个会议在过去的时代被认为是真正的最高决策会议，他们可以决定首相和大臣能读到什么议案，有什么“指导意见”，如何执行。

　　所以这帮事务次官们才是日本真正的实际管理者，而那位内阁官房副长官就是“影子首相”。

　　那么，这和东大有什么关系呢？

　　答案很简单，这群事务次官中80%以上都是东大毕业。

　　时过境迁，时代变了，自从细川首相被彻底架空这件事开始，政客们终于下定决心针对公务员掌权制度进行改革，事务次官制度的权力被不断削减，并最终消亡，政客们花了十几年才终于从公务员手中夺回了权力。

　　然而，这群政客们中至少40%还是出自东大。

　　由此可见，东大的社会影响力渗透得如何之深，如何之强，时至今日，金融业、制造业、医学界、政商两届，东大人耕耘之深，结合之紧密，应该无需多言了。

　　米泽上杉氏能在捐了大部分财产、为民请命挨了东京方面铁拳之后依然过得颇为风光的一个极为重要的原因就是：爷爷上杉邦宪是东大教授！

　　一个警署的刑事课课长，在地方公务员序列中勉强算有名有姓，但是在东大教授面前，屁都不是！

　　前来报案的是东京大学农学部的生物学教授津田大介，54岁，他在女儿津田惠美的陪伴下来到了本富士署。

　　刑事课课长寺井不敢怠慢，赶紧去叫署长，结果被津田教授阻止，在津田教授的再三要求之下，寺井课长这才勉强坐了半边屁股。

　　失踪者，津田多香子，50岁。

　　“请问津田教授，是失踪了么？”寺井课长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我已经连续三天都联络不上内子了。”津田教授神色疲倦，神态迫切地说道：“7日早上，我从床上醒来，就发现内子不见了。”

　　“7日早上，是么？”寺井课长看了一眼日历，发现今天是5月10日。

　　已经失踪超过三天了。

　　也是，成年人失踪的话24小时内是不予立案调查的。

　　“嗯，我们无论如何也联系不上母亲，所以选择前来报案。”津田教授的女儿主动说道：“起初我们还以为母亲有事外出，但是怎么也联络不上她。”

　　“原来如此。”寺井课长还是觉得有点奇怪，他接着问道：“请问……津田教授，还有令爱，你们对津田夫人的不告而别是否知道些什么呢？”

　　津田教授听了之后沉默了好一会儿，将视线投向了自己女儿：“你说吧。”

　　津田惠美很不好意思，低着头：“是因为……我想读庆应大学的牙医专业，和母亲发生了争吵。”

　　津田教授简单地告诉了寺井课长，女儿复读了两年之后终于考上了庆应大学，然而她想要读医学部的牙医专业，为此，津田夫人和女儿爆发了极为激烈的争吵。

　　庆应大学医学部牙医专业入学需要200万日元，第一年学费500万日元，第二年到第六年每年400万日元，设施费教材费实验费一年随便100万日元以上，再加上东京都的昂贵生活费，以及学校内的各种杂费入部费活动，女儿需要母亲准备5500万-6000万日元。

　　（庆应大学医学部课业非常繁重，想勤工俭学还是省省吧，期末考试一门不过算全科挂科直接留级多交一年学杂费外加生活费打底600万起步）

　　津田夫人不愿意拿出这么多钱，她认为女儿反正都是要嫁人的，读医学干什么？读个护理医疗部一年学费才100万日元还有补助，五年1500万就搞定了。

　　“原来如此啊，即使对于东大教授来说，6000万日元也不是小数目，会爆发争吵也可以理解。”寺井课长暗暗咋舌，他每年到手大约680万日元，按这个标准，他要不吃不喝9年才能供得起一个孩子在庆应读牙医！

　　马鹿！东大教授家就是有钱！

　　“很抱歉让你们知道这么不好的事，是我太任性了，我们当天晚上大吵了一架，第二天早上母亲就不告而别，”津田惠美认真地说道：“请警官先生帮帮忙好么？”

　　“……情况就是这样，很抱歉，内子给你们添麻烦的。”津田教授也有些黯然神伤：“请你们多留心，拜托你们了。”

　　“请问对夫人的去向，有什么可以说的么？”寺井课长小心翼翼地继续问道。

　　“内子的去向不定，她一旦心血来潮就喜欢出国旅行，有时喜欢去泰国菲律宾马尔代夫度假，有时喜欢去巴黎纽约米兰购物，有时也会突然想去北海道滑雪，或者去别府泡温泉。”津田教授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们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说不定此时她正在济州岛品尝黑猪肉呢。”

　　“原来如此。”

　　寺井课长毕恭毕敬地将津田教授父女俩送走了。

　　“听起来就像是简单往常的离家出走。”下属过来和寺井课长说道：“就按照正常手续，登记为离家出走处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