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非自然法医 第122章

　　美波大小姐差点被吓死了！

　　她父亲都不敢跟东大校长对着吼！上杉宗雪居然一个人吼半个东大校董会？

　　那可是东大！垄断着半个东京都的东大！

　　上杉宗雪沉默了几秒钟。

　　其实，正如津田教授所说，津田太太已经溶得够干净了，正常来说尸体破坏到这种程度是无法触发死魂契约的。

　　然而，津田太太发疯般墨黑色的恨意依然附着在最后的身体碎片上，被上杉宗雪感知到了，那些位于废液桶底的少许骨渣还在散发着咒怨的气息。

　　“就在地检检查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上杉宗雪慢慢地说道：“其实，如果地检一个桶一个桶逐个彻底化验检查，他们还是有可能发现的。”

　　“呵呵呵呵~”津田教授连连摇头：“不可能的，他们不像你这样懂医学。”

　　说完，津田教授卸掉了自己心中的最后一块负担，他放声大笑，一脸愿赌服输地畅快：“虽然一直都知道你凶名在外，但是这都能被你找出来，上杉君，我落在你手上，不冤。”

　　“等等！等等！”眼见着津田教授有承认的打算，他上级的农林学部长古谷立即打断了津田教授：“即使找到了骨片又怎么样？这只能证明津田太太死了，又不能证明就是津田杀人！上杉君，不要再胡搅蛮缠东拉西扯了！我就问你，那我问你，这一点骨片，能证明津田就是杀人凶手么？如果无法证明，你做好准备了么？我们会投诉你！！！东大会投诉你！！！”

　　“蛐蛐一个专攻医，不知道天高地厚，难怪只能去读法医！上杉君，我告诉你，东京都七成以上的医院院长都是我们东大毕业的，拿不出杀人证据的话，你知道后果！”

　　“如果你说是津田教授杀人，就把证据拿出来啊啊啊啊啊啊啊！”

　　“证据？”上杉宗雪冷笑道：“多得是！”

　　“比如说，PT项目里面的项目组成员工资，表面上6个月时间津田教授从基金里面报销了4600万日元，但是实际上分给整个课题组的月工资仅有43万日元！”

　　“我们一开始以为是津田教授贪了，但是实际上，是给整个农林学部分了吧？！”

　　上杉宗雪的声音压过了古谷部长，而此时，小宫山校长以及其他几位校董一齐将目光望向古谷部长，面露惊愕之色。

　　你居然？

　　“我……我……”古谷部长面色惨白。

　　关我屁事？所有人都在分钱，这是惯例，结果这小子居然要上秤？

　　他这是要毁了东大，毁了整个日本！

　　“津田教授，我很尊敬你，根据我们的调查，你是一位好老师，也是一位颇有成就的生物学大师，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我确实还没有找到杀人凶器，但是念你堂堂东大教授……”上杉宗雪尝试着说服。

　　“够了！”上杉邦宪苍老的声音喝到，爷爷用祈求的目光看着上杉宗雪，示意别说了，你这样，我以后要怎么把你和千德丸安排进东大啊？

　　“够了！”津田教授同样吼道：“校长！邦宪先辈！部长！对上杉宗雪的指控，对警视厅的调查结果，我全盘承认！人就是我杀的！”

　　全场再次肃静。

　　“5月6日晚上，我回家听到内子和惠美（津田教授女儿）在吵架，是因为庆应学费的事，我当时很累，没有在意就回房休息了，结果她们越吵越凶。”津田教授略带着哭腔，痛苦地把五官纠结成一团。

　　“惠美能考上庆应，我当然要全力供她读书，于是等多香子回房，我就告诉她理应给惠美出学费，结果她骂我，说我是个废物，每天就知道教书做实验根本不管家里，一年才赚一千四百多万，哪里够用？”

　　“我根本无法理解多香子在说什么，我所有的工资和津贴收入一向全部上交，可近几个月来，家里的伙食越来越差，多香子也不怎么做家务，水池里面经常堆着碗筷，脏衣篓的衣服时常不洗，地板总是黏黏的，我于是质问她到底想要怎么样？难道一年一千四百万日元都不够她开销么？一家全靠我的工资支撑，她理应做好家务！”

　　“她说这是夫妻共同财产，她的支出是家庭开销，这些都是她的合法所得，她爱怎么花就怎么花，不关我的事，同时惠美的学费也免谈，多香子表示让惠美申请学贷就行，家里不会供她读庆应医学部。”

　　“我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此时我记起我在家里一直存放有两千万日元的紧急储备金，便打算先拿出来给惠美交第一年的学费，可哪知，我翻遍了家里，发现钱不见了！”

　　随着津田教授诉说起自己的经过，众人都沉默了。

　　尤其是东大高层，原本他们看着津田教授的目光中满是憎恨和恐惧，可当津田教授说出了实情，大家只觉得他可怜。

　　“所以，你就……”小宫山校长哀伤地说道：“那也不该……”

　　津田教授发现紧急储备金不见了之后质问津田多香子，津田夫人拒绝回答还辱骂他，于是津田教授这才决定查账，结果不仅发现这十几年来所有的工资外快津贴灰色收入全部去炒外汇了，而且因为爆仓还倒欠了外汇市场一亿两千万的杠杆保证金。

　　理所当然，那2000万的紧急储备金也早都被津田太太挪去平仓了。

　　见到自己的事终于被发现，津田太太恼羞成怒，随手抓起台灯就要打他，还说：“你很厉害么？不就那点工资，人家其他教授一年随便捞个四五千万，你一年才两千万，我真是瞎了眼才嫁给你这个废物。”

　　被这样辱骂，津田教授名为理智的那根弦终于断了，他此时碰到了放在卧室里的渔具，于是拿出了一根鱼线……

　　“津田，别再说了！”古谷部长只觉得心脏一阵阵地抽痛，对面可是站着一排警察！

　　“无路赛！！！”津田教授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痛苦地嘶吼着用拳头砸地：“事情变成这样，事情变成这样，我也不想的！我真的很想把PT做好！我真的很想去麻省理工演讲啊啊啊啊！”

　　“上杉君说得对，我堂堂东大教授，难道连自首的勇气都没有么？所有责任所有问题，我一力承担！我杀人了，我已经不配做东大的教授，我不配当一个父亲，一个丈夫，我的人生已经结束了，已经结束了哇啊啊啊啊~”

　　说完，这位东大教授恸哭流涕，泣不成声。

第162章 ，东大案告破！

　　津田教授主动认罪，也就意味着这场涉及了东大、警视厅、地检特搜组、米国麻省理工、外务省、FBI和内阁官房的东大教授失踪夫人案，正式告破。

　　这个案件的证据链其实不完整，缺乏杀人凶器，但在已经找到了决定性证据的情况下，尽管东大方面还希望他狡辩，但是津田教授终究选择了体面，他是一个骄傲的人，在学术上极有能力，项目组的学生们虽然也厌恶于教授本人很抠门，甚至不怎么请客吃饭，但是对津田教授在学术上的能力还是没有疑问的。

　　否则津田教授也不会被选为和米国麻省理工学院合作的PT跨国大项目负责人。

　　事情变化得过于快速，短短的半个多小时，东大农林学部废料仓库表示自己承受了太多。

　　先是地检出现，封锁现场，喜连川本部长大闹仓库却毫无收获。

　　东大方面刚刚松了一口气，上杉宗雪粉墨登场，一把直接从铁桶里面捞出了“津田太太”。

　　上杉宗雪的质问、东大的反质问，警视厅方面即将和东大正面冲突的危机中，津田教授主动认罪。

　　而他的主动认罪令现场的局势从一开始的宁静到火上浇油再到洋溢着一股悲哀的气氛，一想到一位兢兢业业刻苦上进视学术为生命的教授居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妻子一口气败光了所有家产还要打落门牙和血吞，此时就连柏木警部和香坂警部都忍不住对跪在地上的津田教授报以了同情的眼神。

　　他有错么？

　　当然有，无论如何，杀人都是绝对不能原谅的。

　　但是，遇到了这种情况，是人都没有办法一笑了之吧？

　　“这么说，真的是你啊，津田。”东大这边，小宫山校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门口，地检确实已经全部撤了，苍老的校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人到中年，万事皆难，但是无论如何，你也不能杀人啊，有困难可以和学校讲，贵太太这种事，是她太过分了，你和我们坦白学校也会帮你的。”

　　“对不起，校长。”津田教授跪在地上，哭泣着摇头：“是我对不起学校，我不想再给学校添麻烦了！”

　　“哎！你所谓的不添麻烦，才是给学校添了最多最大的麻烦！”津田教授的上司，古谷学部长气恼地说道。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害死整个东大的？

　　因为你，地检、警视厅、社会国民甚至于米国都在关注这件事！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万千无理众生皆苦吧？”上杉邦宪眼见着自家孙子居然真的找出了决定性证据，颇感无奈神色复杂，他一时不知道应该站在哪一边，可随着津田教授认罪，上杉邦宪主动来到上杉宗雪面前：“有时候我真不知道应该说你什么好，雪松，但是……无论如何，正义就是正义，你说得对，杀人就是杀人，无论有何等隐情，教授杀妻这种事，不值得原谅，这样吧，我代表东京大学，对刚才的无礼向你道歉了！”

　　说完，爷爷缓缓地朝上杉宗雪弯腰，鞠躬道歉。

　　这下给上杉宗雪整不会了，无论怎么样，爷爷不是当事人没有责任，也不是津田教授的直属上级，吓得当孙子的他赶紧弯腰：“我才是要道歉，为刚才的无理道歉，对不起，爷爷，我不应该吼您。”

　　上杉宗雪也很硬气，他只是强调自己不该吼爷爷，向自己爷爷道歉，而没有向东大道歉。

　　我有什么好道歉的？

　　“该道歉的是我们。”小宫山校长眼见事已至此，没有任何狡辩的余地了，本人也承认了罪行，东大校长在迟疑中终究是迈出了第一步，他率领着几个校董，一齐朝着警视厅众人鞠躬：“红豆泥私密马赛，这次，是我们东大给警视厅，给全社会、给你们警视厅添麻烦了！”

　　而随着小宫山校长代表东大正式鞠躬道歉，也意味着这场东京大学和警视厅的正面交锋，以东京大学向警视厅主动认怂为结局。

　　东京大学，认输了！

　　向他们警视厅认输了！

　　此时，在上杉宗雪身后的警视厅众人这才意识到，他们赢得了这场压力拉满的对决！

　　他们的对面可是站着垄断了半个东京都的东大！

　　这可是东大！校长一个眼神就能把警视厅这群连个警视级别都没有的小卡拉米吓得原地动都不敢动一下的东大。

　　居然，真的向上杉宗雪认输了？

　　但是看着男人的背影，看着男人一个人立于警视厅众人之前，逼得以校长为首的半个东大高层集体鞠躬道歉的那个身影，看着跪在地上痛哭失声的津田教授，还有满脸不甘却只能请求原谅的农林学部长，以及身为米泽上杉氏家主却主动鞠躬向自己孙子道歉的上杉邦宪，警视厅众人不得不承认，他们真的赢了？

　　赢了！

　　在这一刻，上杉宗雪在警视厅众人的眼中，宛若神明。

　　绘玲奈自然不用多说，在她的眼中，上杉宗雪就等于整个世界！

　　美波大小姐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池田绘玲奈会总是用那种痴迷爱恋的眼神注视着上杉宗雪，好像一辈子也看不够似的。

　　因为这样的他，真的好帅啊！

　　甜美的杏眼中冒出了成串的小星星，美波大小姐突然有了更深的体验：她一直以来虽然工作小有成绩，但依然活在父亲的羽翼之下，警视厅众人畏她怕她敬她服她，本质上还是看在她父亲的影响力和权势而已。

　　但是，上杉君却不同，此刻的上杉宗雪已经完全超越了父辈和祖辈，凭借自己的能力压过了东大，凭借他一个人反过来让身为米泽上杉氏家主的上杉邦宪鞠躬，一个人面对整个东大的压迫力依然冲锋到底的孤胆英雄！

　　就连身为警视总监的渡边英二，美波大小姐都无法想象父亲敢和东大校长对吼，拿着一个决定性但是不完整的证据逼迫一位东大教授认罪的场面。

　　这实在是……

　　可上杉宗雪真的这样做了，他还成功了。

　　美波大小姐心笙摇动，无法自已。

　　她确定了，她无比确定了，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男人！这就是她命中注定的丈夫！

　　他，是我的！

　　我大概一辈子都忘不掉这个画面了。

　　至于美波大小姐的身后，香坂真一郎和柏木仁也情绪激动，见到东大众人鞠躬，他们几乎是本能地弯腰鞠躬，等到腰弯到九十度了，他们这才想起来，我们代表着警视厅，我们是警察是来抓犯人找证据的，我们为什么要弯腰？

　　大丈夫当如是也！

　　警视厅第二系系长柏木仁看着上杉宗雪的背影，总觉得不甘愿，但又忍不住服气。

　　难道那起夜勤袭击案真的不是他干的？

　　头一次，柏木仁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判断，这位明星警部总觉得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恨不得站在那里的就是自己就好。

　　但柏木仁知道，换成自己，是绝对没有勇气上去和东大高层互怼的。

　　毕竟，他也是东大人。

　　于此同时，警视厅搜查一课第一系系长香坂真一郎的心中却升起了别样的念头。

　　彼可取而代之也！

　　就算不是东大毕业又如何？就算不是职业组又如何？

　　没有非职业组就胜不过职业组的道理！

　　就算是东大，最终还不是向我们警视厅服软了？

　　我命由我不由天！

　　位于舞台最顶点，空气中弥漫着臭味的废料仓库中，随着上杉宗雪找出了关键证据和津田教授的主动认罪，东大教授夫人失踪案正式告破！

　　……………………

　　“抱歉了，津田教授，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警视厅方面，香坂警部和柏木警部正式将东京大学农林学部生物学教授津田大介逮捕归案，香坂警部给他带上了头套，出于东大的特权暂时没有给他上手铐，而是先将他带去警视厅做笔录。

　　根据津田教授的主动交待，杀人道具是鱼线，不过鱼线已经被他处理掉了，在杀人之后，他第一时间就将妻子的护照证件取了出来处理掉夹入纸片内丢进垃圾桶，将鱼线同样扔掉，这些东西不会引起垃圾处理人员的警觉。

　　随后他将妻子塞进行李箱中再把行李箱放进木箱里，安排了访学预留了足够的处理时间，花了三天处理尸体，直到确认处理得七七八八了才松了口气。

　　本来津田教授不打算报警，他打算多拖几天，一旦农林学部处理掉废料，一切就都将死无对证，但是妻子失踪了三天之后，她的朋友圈已经发觉了她的消失，已经有人打电话过来问，同时儿女也发现了母亲的失踪，津田教授原本欺骗他们说是妻子临时起意出国旅行了，但是又给不出证据无法联络，面对着急的女儿，津田教授决定干脆点和女儿一起去警署报案。

　　他本想着以东大教授的身份亲自报案，会让警视厅投鼠忌器，没想到反而因为他是东大教授，警视厅无比重视，才亲自出手干预地方事务，派人来查。

　　结果最后弄成了这么个样子！

　　但是交待了之后，津田教授反而轻松了很多，他神色舒畅，愿赌服输。

　　主动自首也代表着津田教授打算主动扛下所有的罪责，临走前，他嘱托小宫山校长和古谷学部长照顾好他的一对儿女，同时发了一封电子邮件给自己的所有学生、同学和追分宿舍的所有住户，向所有人表达了歉意。

　　处理好一切，时间已经是傍晚了，上杉宗雪也打算告辞。

　　但是爷爷上杉邦宪却拦住了他，白发白眉的上杉邦宪伸手抓住上杉宗雪的胳膊。

　　“差不多到此为止吧，雪松！再查下去，可就不礼貌了！”

第163章 ，止步于此

　　上杉宗雪原本已经打算离开了，连续几天的特搜本部让他有点累。

　　今天他的情绪有点爆，因为这是很罕见的没有尸体的谋杀案，上杉宗雪的死魂契约无法触发，他几乎是靠硬的法医学和略带点诈术协助警视厅调查，和以往不同，这种情况下他心里也没底，因此表现得更为激进和焦躁。

　　直到他感知到那一大堆废液桶里面少得可怜的骨渣，他才终于回到了他熟悉的模式。

　　他的猜测是真的，东大教授杀妻的推论也是真的！

　　但是除此之外，他便对事情一无所知了，甚至于津田教授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其实也只是津田教授的一面之词，是他激烈态度和略带点尊重和恐吓的说服，才让津田教授主动说出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