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非自然法医 第143章

　　“怎么样，上杉君，你们米泽上杉氏应该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了吧？”

　　上杉宗雪沉默地点头。

　　上杉家每年能收到的礼物连这里的十分之一都不到，而且父亲还要送出去很多。

　　他现在明白为什么爷爷一直担心自己一旦死了，上杉家就会从上流社会急速边缘化，为什么那个平手佐梨奈懒得理他。

　　东大教授说到底只是清贵，上杉氏现在也就有个名头。

　　“以后这些自然都是你和美波的。”渡边英二见上杉宗雪明白了于是主动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不喜欢也不想从政，所以我从不勉强你，你不想改姓，我也答应你了。”

　　“所以，我也想对上杉君你提一点小小的要求，可以么？”

　　“渡边叔叔请说。”

　　“还叫叔叔？！”

　　“额……义父大人，请说。”

第194章 ，渡边和上杉的联合！

　　尽管被收养了，但是上杉宗雪和上杉裕宪之间的父子关系并没有解除，直接喊渡边英二父亲着实有点奇怪。

　　这点也没什么好说的，德川家康早期的三个儿子，德川秀忠、结城秀康和松平忠吉三个人两个都过继出去了，其中结城秀康甚至先送给丰川秀吉当养子，又送去结城家继承家名，也没有影响他叫家康父亲，和德川秀忠等人互称兄弟。

　　西国谋神毛利元前四个儿子分别叫毛利隆元、吉川元春、小早川隆景和穗井田元清。

　　也就是说很多时候收养并不代表已经和原生家庭解除了亲属关系。

　　所以日本的这一块确实比较奇怪，上杉宗雪只能喊了一句义父大人，也不知道他这是以养子身份喊的还是以未婚女婿身份喊的。

　　渡边英二听着也有点奇怪，但想到既没有正式订婚也没有正式收养，义父大人就义父大人吧。

　　“那我就叫你宗雪了。”渡边英二背着手，指着满屋子的奢侈品和礼物：“眼见为实，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一个战后的家族有资格招你为婿了吧？过去祖宗的名头再闪耀，也顶不上现有的职位，这就是日本的现状。”

　　“嗯，所以说到底，本家也就是那么回事。”上杉宗雪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自己的这位老丈人官声一向不错，也从不明着贪，但是靠着父亲那一代和自己警视总监的身份，依然积累了惊人的财富。

　　理论上来说，警视总监一年到手差不多1500万日元，但是到了这个级别，工资已经是小头了。

　　别的不说，就冰柜里面那堆神户霜降牛肉和帝王蟹一盒就要几万日元，而四米长的大冰柜里面塞得满满当当，这一冰柜都快赶得上英二老登一年的薪水了。

　　而据英二老登所说，这还是努力吃了几个月了之后剩下的。

　　更不用说各种地方特产、茶叶、丝绸缎布，以及不少奢侈品。

　　英二老登告诉上杉宗雪，警视总监是这样的，他虽然没有刻意去捞钱，但是每年的礼物仓库就放不下，他做什么事都会有人替他安排，他出去吃饭会有人替他买单，美波要做一件和服会有人专门送来。

　　酒店会送他自助年卡，赛马场送他贵宾年卡，各大商社都会主动送年货和各类试吃品，像日本盛菊正宗麒麟三得利这样的每年都会送几件酒供他“试喝”，他要出去玩，不是公务报销就是会有“朋友”们主动负责接待。

　　简而言之，他做任何事都不需要花钱。

　　“宗雪，现在你明白，为什么大家都想当警视总监了吧？作为东京都八万警察的顶点，每一位警视总监，无论是清廉还是贪渎，无论是有能还是无能，天生就能享受到这些。”渡边英二随手摘下了一枚劳力士手表放进上杉宗雪的手里：“现在它是你的了，宗雪，试试看合不合适？”

　　“这算是贿赂么？”上杉宗雪坏笑着接过手表：“警视总监贿赂特命系鉴证官？”

　　“哈哈，这不叫贿赂，这叫父亲送儿子礼物。”渡边英二没好气地说道：“我送出我的女儿美波，那才叫贿赂。”

　　上杉宗雪忍俊不禁，也没有拒绝，很自然地接过了劳力士。

　　想了想，他对着渡边英二半笑着说道：“编是西方的耶路撒冷，编是这荒芜世界里唯一的歌，编是这寂静夜空中唯一的光，江户时代著名鼓手祐天寺若麦曾经说过，任何命运，无论如何漫长复杂，实际上只反映于一个瞬间：考编上岸的那一个瞬间。”

　　祐天寺？东京都目黑区祐天寺地区？

　　渡边英二皱了皱眉头，心想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啊，而且江户时代哪来的鼓手？

　　但上杉宗雪的意思他算是听懂了：“所以，我对你有点小小的要求，宗雪，我担任警视总监已经一年时间，距离任期结束，也就只剩一年半不到。”

　　“一般来说，警视总监就是公务员生涯的尽头，我现在就应该联系各大集团商社或行业协会，准备下一站去处了。”

　　“但是……”上杉宗雪微微点头，他明白英二老登的意思了。

　　“对，我不甘心！”渡边英二指着整个仓库，神色逐渐激动：“我还年轻，就算一任警视总监全部干完，我也才五十三岁！我还不想下来，我还不想结束！你也知道，人走茶凉，一旦结束，这样的好时光，就不会再有了！”

　　“宗雪，我问你，你要诚实地回答我，你觉得我这个警视总监当得怎么样？”渡边英二认真地说道。

　　“总体来说，相当称职，也比较负责任。”上杉宗雪思考良久，这才说到：“而且地检那边好像没有对你的职务调查。”

　　渡边英二不收钱，但是收一些节日礼物，不主动和商社协会勾结，但也不拒绝商社协会的主动示好收一些卡和“试吃品”。

　　他这种水平在日本已经算是清官了。

　　要是日本有三成的高级官僚像渡边英二这样，社会的风气肯定会大有改观。

　　但这就是日本，太平洋又没有加盖，不爽你润出去啊！

　　“所以，你愿意继续支持我么？”渡边英二问出了今天最重要的一句话：“我已经压过了金子长官，我已经和小野田内阁官房长有了联系，我是近四十年来名声最好成绩最好的的警视总监。”

　　“历史上没有几个事务官能升任政务官，但是如果有宗雪你的破案能力支持的话……”

　　上杉宗雪闻言点了点头，渡边英二渡边美波父女对他有拔擢之恩，而且这两位的品行已经算是还不错的了，自己的身上也有了很深的派系烙印，现在一个收养一个订婚，已经是利益共同体了。

　　“如果我不支持义父大人您，那还有谁来干呢？”上杉宗雪很果断地说道，但旋即他又皱眉：“可是我是个粗人，对政治一窍不通啊。”

　　“警界的腐败风气和无能风气，就由义父大人您来把它们肃清，我就留在特命系里，为您继续效劳吧。”

　　“很好。”渡边英二非常满意，大笑着拍了拍上杉宗雪的肩膀：“这才是我的好儿子，好好干，要用心，其他事我和美波会帮你解决，特命系以后有大用，甚至都不会只局限于一个系一个课而已……”

　　“好了，你看看仓库里面有什么你喜欢的东西，尽管拿就好了。”渡边英二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示意你随便挑。

　　真给我挑啊？上杉宗雪眨了眨眼睛。

　　随便挑，本来就都是你的，渡边英二很大方示意。

　　结果上杉宗雪真的开始挑了，大冰柜里面，3万9800日元一盒的神户（Kobe）肉他一拿就是好几盒，品牌商社送给渡边夫人的DIOR化妆全套件他直接拿了三盒，京都的织锦缎他拿了两匹，柜子里的名表，静冈的茶叶，北海道的夕张蜜瓜，巴黎世家的钱包，上杉宗雪真的没有跟他客气。

　　渡边英二乐得连连摇头，自己这个女婿，脾气还真的挺直的。

　　他其实无所谓，很多东西其实在仓库里面放烂放过期了他都不知道，现在能派上用场，挺好的。

　　父与子在仓库里面密谋的时候，美波大小姐也在和母亲密谈。

　　她聊到了关于给上杉宗雪安排了池田绘玲奈的事。

　　绘玲奈其实有一个小她七岁的弟弟，目前一家人都住在九州福冈，绘玲奈的父亲是比较少见的严重西化的日本人，对绘玲奈嫁人这些毫不在意属于是已经放弃顺其自然了，一家人的关注点都在她弟弟身上。

　　大号已经废了，专心小号吧。

　　至于明日香，全家户口本就剩她一个了，她怎么样，没有任何人关心。

　　这样，我们就把上杉君锁了！

　　美波大小姐得意洋洋。

　　美智子夫人无奈地摸着女儿的头，心想上杉宗雪和渡边英二不同，渡边英二渡边美波都不是很好色，但都是一个样的官迷。

　　密议完，一家人一起吃了顿午饭。

　　这里就是美智子夫人发挥的空间了，作为家庭主妇，美智子夫人有个外号叫“料理界的女王”，无论是日料中餐法餐意菜西班牙，还是土耳其菜俄罗斯菜，她都有大师级水准。

　　甚至韩国菜。

　　上杉宗雪以前只是听自己母亲说过没有吃过，这次尝到全程赞不绝口，总算是放开肚皮狠狠地大吃了一顿。

　　午饭后，美波大小姐本打算叫上杉宗雪一起去附近的豪德寺逛逛，但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了两人的日程。

　　是东京都品川区太田房地产公司的志摩川专务！

　　如果有人还记得，他就是那位未婚夫哥，和弘中真理子订婚的那位。

　　“上杉君，我们这里遇到一个案件，有点麻烦，能请您过来看一下么？”志摩川莲在电话里面说道。

　　“放心，日本生命的人也在这里，你就帮忙看一下，给30万，晚上我请你料亭怎么样？”

　　上杉宗雪沉默了片刻。

　　“在哪里？我马上就来！”

第195章 ，建筑公司部长跳楼案

　　自从上次的富士台案后，上杉宗雪就和太田房地产公司的志摩川专务保持着联系。

　　志摩川的家里是真的很有钱，属于战后典型的new money，他一家人住在六本木之丘的豪宅里，有游艇的那种，在三井集团和富士集团麾下的许多企业董事会中都属于小股东。

　　上杉宗雪两到三个月会和志摩川见一次面吃一次饭，老华族爷和老港区爷还挺多东西能聊的，不过双方的业务内容并不重合，所以往来比较少，平时几乎不怎么互发信息。

　　从志摩川的口气中，上杉宗雪能感觉到这是一件麻烦的事，而能让这位老港区爷觉得麻烦绝对是大事，考虑到和渡边家已经谈完了订婚的事，上杉宗雪果断地答应去看看。

　　“义父大人，义母大人，我有个朋友……”上杉宗雪把事情跟渡边英二还有渡边美智子说了：“我现在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样啊，也好。”渡边英二点了点头，他也觉得事情谈得差不多了，他还有点事想和妻子私下商量：“这样吧，带美波跟你一起去。”

　　美波大小姐立即两眼放光，示意带我吧带我吧，我会很乖的！

　　“当然。”上杉宗雪没有拒绝的理由。

　　美波大小姐换上了一件初夏穿的冰霜湛蓝梦夏精灵叠层白衬裙，黑丝玉足套上了一双黑色的平跟小皮鞋，头上的贝雷帽也脱掉了，就这样披散着长发挽住了上杉宗雪的胳膊：“宗雪君，可别想逃哦！”

　　“我又没逃。”他都快忘了美波大小姐今年实际上也就是个23岁的少女，相比起之前严肃的职业装，夏日青春灿烂的娇嫩大小姐让男人眼前一亮：“能请您协助我么？渡边系长？”

　　“哼哼~当然了，鉴证官请上车~本小姐带你飞啊！”

　　上杉宗雪和渡边美波上车，自然，不喜欢开车的上杉宗雪自然坐在副驾，美波大小姐负责开车。

　　在车上，上杉宗雪再次拨通了志摩川莲的电话：“在哪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志摩川莲的声音中充满着烦恼：“这里是品川区XX地区XX町XX目，我的朋友，青沼慎吾死了，现场的警察说他死于自杀，但这怎么可能？可没有人相信我啊，你快过来，也只有你能让这群废物警察害怕了。”

　　“噗！”上杉宗雪注意到听到这句话的美波大小姐翻了一个白眼，忍不住笑了一声，这才正色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能不能和我详细说说？”

　　“事情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叫做青沼慎吾，是品川区这边立川建筑公司的项目部长，今年34岁，昨天我和他一起喝酒，晚上我回家之后，他就没有回家。”

　　志摩川莲将遇到的事情一一告诉了上杉宗雪。

　　“今天早上，青沼慎吾被发现死在了两栋楼之间的空地上，地上有不少血，品川署的森次警部负责此案，他们经过调查之后一致认定为自杀，同时，日本生命这边的武田弘信经理也来了……你知道么？上杉，就是这么巧，青沼慎吾恰好死在他人寿保险投保后的一年零二天！因此这些警察更加确信他是自杀！”

　　“一年零二天？什么意思？”上杉宗雪一时没有听懂。

　　“啊~武田，你跟他说！”志摩川莲将电话递给了另一个人。

　　“您好，上杉宗雪先生，我是日本生命保险株式会社个人业务部门负责人寿保险理赔的武田弘信，你直接叫我武田就好了。”一个明显业务能力精干很多的男人接过了电话：“关于人寿保险理赔方面，我就简单地说吧，人寿保险理赔包括自杀理赔，只要在正式投保并按时缴纳保费满一年后自杀，便可以得到全额保险理赔。”

　　“这时间从正式投保第二天开始算起，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青沼先生正好死于人寿保险触发自杀理赔条款生效的第一天是吧？”上杉宗雪主动打断。

　　“正是。”对面的武田弘信说道。

　　“会赔多少？”

　　“上杉先生是说最大保额吧？青沼先生确实给自己投了很大的寿险呢，最大保额可以达到8000万日元，所以警方坚持说是自杀。”

　　“难怪。”上杉宗雪闻言有点无奈，又有点好笑：“上次‘天启四姐妹’事件也是，达到了一亿，才惊动了你们日本生命吧？”

　　“呵呵，上杉先生说笑了。”谁知道对面的理赔经理反而被上杉宗雪逗乐了：“蛐蛐8000万日元，说赔也就赔了，这没有什么的，上杉先生，上次天启四姐妹的事其实是那四个女人都找的是同一个区域的同一个口子，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和投保人串通骗保，外加上辖区内连续的护士丈夫急性死亡很离奇，警察和区域理赔负责人才坚持要重新审核的。”

　　“啊？”

　　“呵呵，上杉先生，我们日本生命是世界五百强，也是全日本第一世界前八的保险集团，如果真的有人打算通过投人寿保险一年后还坚持自杀骗取保险金的话，那我们赔就是了，这点钱无所谓的。”武田弘信说起这件事略带点对外行人不懂的调侃：“自杀其实也属于非自然死亡概率的一种嘛，集团的设计都考虑过的。”

　　啊？只要投保人寿保险一年后自杀，保险公司就会直接赔？

　　上杉宗雪给武田的回答整不会了，那岂不是一个人可以有预谋地骗保？

　　就在这个时候，他旁边的美波大小姐微笑着说道：“宗雪，你没有学过犯罪心理学吧？导师曾经说过，常人心理极少数有历久不变的，而其中蓄意自杀的决心几乎不可能持续一个月以上，而能够坚持到第13个月的几乎没有。”

　　上杉宗雪惊讶地看着自己身边的美波大小姐。

　　你很聪明嘛！

　　不聪明怎么当你的未婚妻啊，我又不是池田！美波大小姐又翻了个白眼。

　　“是的，这位女士说得对。”武田弘信这次表达了认可：“概率微乎其微，真要遇到这种愿意用生命换取保险金的，我们也就赔了，这也是日本生命的社会责任嘛。”

　　“不可能！青沼怎么可能自杀！”志摩川莲拿回了电话：“他昨天晚上还和我一起喝酒！没错，他最近确实周转困难，但是我已经承诺了可以通过公司为他提供3000万日元的短期借款度过难关的，只要撑过这段时间，他就可以收到三井地产的1亿5千万日元尾款，他怎么可能自杀呢？只是这是商业机密，我不好直接跟警察说，而且……说了之后变得我也有嫌疑了。”

　　“但是这些警察就是怕麻烦，怕惹事，一定要定为自杀，我不接受！上杉，想来想去，果然只有靠你了，我和武田这边说了，只要你来，日本生命愿意给你三十万咨询费，我再请你料亭！”

　　“成交！”

　　不一会儿，地方到了。

　　两栋楼之间拉满了黄线，一排警察正背着双手隔绝好奇的路人，刚看到一辆车在附近停下，马上就有两位身穿外勤背心制服的警员上来：“请不要停在这里，这里发生了案件……上杉鉴证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