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非自然法医 第193章

　　“哎……上杉君，所以你是铁了心要和自己的母校作对是吧？”鹈饲院长被上杉宗雪说得无话可说，他最终只能叹息道：“很可惜，我们医院不需要不为医院声望考虑的医生。”

　　“没问题，我可以自己离职。”上杉宗雪点头。

　　他对这个医院的一切感到失望透顶。

　　“更可惜的是，按照惯例，上杉君，做出这样的事，整个关东医师协会覆盖的所有医院……你可能要去关西找份工作了，不过嘛，警视厅和关西两头来回跑，对你来说可能才更是海阔天空嘛。”鹈饲院长做着最后的努力：“你真的想好了么？”

　　上杉宗雪起身：“我想好了，我主动离职。”

　　说完，上杉宗雪转身离开：“还有，院长，你也对医学界的黑暗一无所知。”

　　“啧！”鹈饲院长目送着上杉宗雪离开，眼神中充满着不悦。

　　你对医学界的黑暗一无所知！要知道财前教授的义父可是关东医师协会的副会长，你这小子，在关东再也找不到正规医院工作了！

　　刚这么想，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喂！”鹈饲院长接起了电话。

　　当听到来人的声音时，鹈饲院长瞬间就从椅子上弹射起来，腰杆立正！

　　是内阁厚生劳务大臣岛崎庶佑！

　　对方才问了几句话，鹈饲院长就已经汗流浃背了。

　　这还没完，没过几分钟，又一个电话过来了。

　　是东京大学附属医院院长、日本医师协会会长的船尾教授！

　　“船尾会长？！这……这不合规矩！”鹈饲院长在电话里面说道。

　　“规矩？不好意思……鹈饲院长，在医学界，我们东大医学部，就是规矩！”

第272章 ，日本医学界怎么这么黑暗啊？！

　　鹈饲院长原本以为自己可以逼迫上杉宗雪就范。

　　确实，学阀这种东西，不说日本这种封建保守文化特别浓厚的地方，就算是北欧那种究极自由开放的民社国家，学阀依然是不可避免的存在并拥有巨大的实力。

　　一个比较典型的例子是对冰芯的研究，也就是说通过研究北欧极圈内各种冰层内冰芯中的同位素和元素分析，就可以像树木年轮一样大致还原出多少年之前的元素变化、气候变迁和当时的地质环境。

　　北欧的研究团队是散漫的，经常下午四五点就收工回去休息了，北欧的研究团队是佛系的，经常三五年才出一个重大成果，没有什么紧迫感。

　　但即使如此，那个研究冰芯的团队依然垄断了这一整个项目，项目领头人在业内放话，所有涉及到冰芯研究的论文必须在投稿《nature》和《science》前先私发给他看一遍，否则作为该大方向审稿人他会直接毙掉所有未经他先审核以外的冰芯类科研投稿。

　　北欧那种地方的学阀都那么严重，更不用说东亚三国这种儒家文化非常浓厚的地方了。

　　按照日本医学界不成文的规则，如果一个医生做出了对自己医院不利的举动，那很遗憾他必须主动请辞，再严重一点，像上杉宗雪这种不遵从医院要求影响医院利益的，整个关东圈里任何任何正规医院都不会再给他一份正式工作，他要么去急救医院当急救医生，要么去小诊所当看诊医。

　　可鹈饲院长怎么都没有想到，他才开除上杉宗雪没过几分钟，内阁厚生劳动大臣的电话就打到了他的院长座机上！

　　那可是厚生劳动大臣，副国级的存在！关东医师协会在他面前算个屁！

　　然后又是东京大学附属医院院长和日本医师协会会长的来电，船尾教授询问上杉宗雪的事，并很高兴地表示，好啊，既然这个人你们东京医科齿科大不要，那我们东大要了，你们准备一下档案交接手续。

　　什么？这不合规矩？

　　鹈饲君，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整个东京都23区26市5町8村，70%的综合病院院长是由我们东大医学部毕业生担任。

　　在关东，乃至整个日本医学界，我们东京大学医学部，就是规矩。

　　艹！

　　上杉宗雪！八格牙路！你一个法医出身，被从第一外科赶去验尸的二流医生，凭什么在这里耀武扬威啊？

　　端老子的碗，砸老子的锅！

　　还有一个被关西土著淘汰的三流女法医，你都像个宝贝似地带回医院当助手，你米泽上杉家十八代祖宗的脸面都给你丢尽了！

　　鹈饲院长气得一脚揣在沙发背面，狠狠地用拳头砸着沙发靠垫。

　　偏偏自己根本没法拿他怎么样！

　　TMD！日本医学界怎么这么黑暗啊？？？！！！

　　……………………

　　上杉宗雪决定了离职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收拾东西，他弄了一个纸箱子，把自己的文件书籍还有一些工具都装起来，然后准备开始写辞职信。

　　石原美琴见状也开始收东西，并和他一起写辞职信。

　　“美琴姐？”上杉宗雪写辞职信完全不如石原美琴在行，他才写了一半，法医美人就已经写完了，忍不住吐槽道：“其实……”

　　“得了吧！上杉，这个医院会愿意收我，完全是因为你的原因，你都走了，我怎么可能留下来？”石原美琴做起事来风风火火，她动作很快地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得七七八八：“需要我帮你么？”

　　“不用，我只是想问，你后悔跟我一起离职么？”上杉宗雪忍不住笑道。

　　“当然不后悔。”法医美人挑了挑眉毛，姣好狐媚的脸蛋上满脸不在意：“有你的地方才有我。”

　　“真的不后悔？”上杉宗雪似笑非笑。

　　“真的，我要是副教授了，被开除了可能会后悔，但我这不是刚入职么？”石原美琴满不在乎：“虽然这样的话就要警视厅特命系全职了，但是美波系长应该能帮我们找到新的医院吧？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刚，其实没有必要这样。”

　　“不，这是驯化，或者说CPU的一部分。”上杉宗雪摇头：“我必须要在这个问题上绝不让步，否则一旦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然后因为之前的证据，我就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接受医院的‘提议’，久而久之，我也就成了白色巨塔的一部分，和光同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一个个有理想有抱负有道德的青年医生，就是这样被逐渐腐蚀掉的，他们要么只能选择离开，要么就只能选择成为白色巨塔的一部分。”

　　“而且更重要的是，我还是警视厅的上杉鉴证官，一旦在医术上妥协，就不可避免地会涉及到案件和刑事，这是绝对不可接受的。”

　　“还记得当初在群马常磐高中时，你在校医室里面教我的内容么？法医学是为了未来的学科，法医学是卫生者权，为死者言的负责人。”

　　“既然做了这行，那不守住底线，可不行啊！”上杉宗雪朝着石原美琴露出了一个笑容：“就是连累你了。”

　　连累我？不，一点也不。

　　之前都是我给你上课，没想到今天，反而是你给我上了一课。

　　法医美人凝望着上杉宗雪，一双狐媚的双眸中光芒大盛异彩涟涟，忍不住抿住了自己微厚的嘴唇。

　　昔日的那个高中生弟弟，确实长大了呢。

　　长大到，能够让人依靠了。

　　等上杉宗雪和石原美琴搬着箱子出来的时候，正好在走廊上遇到了第一外科的财前教授。

　　财前教授长着一张四方脸，身材很高大留着一个油光滑腻的大背头，大概四十多岁神色倨傲严肃，他见到上杉宗雪出来本想和他打个招呼，结果却发现他和美琴都搬着大纸箱：“是法医科的上杉吧？关于二审出庭事情你应该知道怎么做……怎么回事？”

　　“没什么，只是因为财前教授你的事情，上杉他不得不被医院开除了！开除~”法医美人对财前教授充满着恶感，见到财前教授，美琴恶狠狠地挡在上杉宗雪面前说道：“这下你满意了么？你这个草菅人命的家伙！居然为了二审必胜而改了上杉的病理解剖报告，超~差劲！超~烂人！”

　　“哎？什么病理解剖报告？”财前教授愣了愣：“我没改报告！我又没做错，我为什么要改报告？”

　　“哼~还想抵赖！”法医美人看财前教授这副无辜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总之，现在我们被开除了，你满意了吧？”

　　“什么满意了？开什么玩笑？佐佐木的死是不可抗力，我已经选择的是最佳治疗方案，手术也非常成功，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的判断根本没错，我为什么要改上杉的报告？”财前教授说到这里，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他伸手抓住上杉宗雪的肩膀：“等等！我们一起去找院长，我没有让他们这么做！”

　　“我真是不明白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将这件事掏出来反反复复地说有什么意思？我们是医生，不是神，难道就连做出判断和提供最佳治疗方案的资格都没有了么？”财前教授急促地说道，显然上头了：“我才不怕你出庭作证，上杉，我才不怕！你要作证尽管做好了，我完全接受挑战，但是因为这种事导致你要被开除？我不能接受！走，我们一起去找院长！”

　　“不用了。”上杉宗雪摇头：“我不是被开除，是主动离职。”

　　“我不会接受一个偷偷地涂改了我报告的医院，也不会接受教育我为了组织的利益要无视死者权益、颠倒黑白的所谓劝诫。”

　　“财前教授，感谢你对我的指导，后会有期。”上杉宗雪示意石原美琴不用和财前教授辩论了，我们走吧。

　　“喂，喂！”财前教授喊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看着上杉宗雪和石原美琴抱着箱子离开的身影，第一外科教授的脸上露出了挣扎的神色。

　　我又没错，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这样？！东教授也好，里见也好，大河内也好，上杉也好？

　　每天都有癌症病人死去，一两个手术失败而已，如果每一个手术失败都要医生承担责任寻找凶手，那这座白色巨塔将永远无法向上链接到那个奇异国度。

　　那个攻克癌症的应许之地。

　　我没错！！！

　　财前教授毅然转过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很忙，他今天还有两台手术和一场国际在线会议要处理。

　　……………………

　　下午，日本著名料理连锁店，饺子的王将。

　　连锁店里人烟稀少，因为是下午时分，很多店都在休息，上杉宗雪和石原美琴只能选择了这家连锁店吃个便饭。

　　“我超喜欢吃这家的。”上杉宗雪脸上完全没有什么悲伤或者落寞的神色，他拿着菜单，点了一份饺子的王将标准大套餐。

　　酱油拉面+煎饺+蛋炒饭。

　　日本人最经典的碳水三件套，然后又点了一份厚切炸猪排、一份烧鸟小食套和一杯暴打今日橙。

　　值得吐槽的是，东京都文京区这边的物价确实很贵。

　　250日元一份煎饺，才给5个。

　　幽默老日，难道他们就不明白一个道理么？

　　五只不行！

　　“亏你还有心情吃得下饭。”法医美人却没有什么胃口，真离职了见上杉宗雪还是笑嘻嘻的样子，美琴没好气地说道：“你还是赶快向你的未婚妻美波系长报告这件事，求一求那位警视总监帮忙，或者赶紧找你爷爷求助吧！”

　　“为什么？”上杉宗雪眨了眨眼睛：“我堂堂正正，正大光明！”

　　“现在不是暴食上杉登场的时候，赶紧给我变成华族上杉啊！”法医美人是真的在为上杉宗雪着想，她低声说道：“鹈饲院长说了，财前教授的义父财前又一那可是关东医师协会副会长，他要是发力了，你在关东这里可找不到工作！医学界是个很封闭又封建的系统，你那位准义父大人就算是警视总监，说话也不一定顶用。”

　　“哦，是么？”上杉宗雪浑不在意：“美琴姐，我看你对上杉家的黑暗面一无所知。”

　　“嗯？”法医美人眼睛瞪得大大的。

　　“我这次去就是去谈判的，如果医院讲道理，那我也讲道理，如果医院跟我耍流氓整关系搞压迫，我也不怕得罪人，我怕得罪人么？”上杉宗雪叹了口气：“美琴姐，我看你是完全不懂哦！”

　　“美琴姐，你知道的，等我入职东大附属医院，我依然需要一位法医助手，首席法医助手，替我全权处理所有的专业有关项目……你觉得你……”

　　法医美人的表情呆滞了。

　　“哦！！！上杉君？哦……卡密撒吗在上！”

　　日本医学界怎么这么黑暗啊？！

第273章 ，美琴的过去

　　过了一会儿，菜端上来了，上杉宗雪也就开始大吃大喝。

　　“总之，无论如何，辛苦了，弟弟君。”石原美琴时至今日才明白，上杉宗雪到底有多大的能量。

　　但这也怪不了她，医疗体系其实内部也是很封闭的系统，对外界的感知没有那么明显，医院本身内部就很忙，休息时间很少，再加上医生本身兼具的看诊、学习、授课、手术、科研和体系内的斗争，因此医院对外界发生的事并不是很敏感。

　　鹈饲院长对上杉宗雪的印象也就停留在警视厅特命系的王牌上，压根不知道靠着东大案他已经打通了东京大学的关系，靠着横滨案他联络了政商两界，靠着华族内部上杉宗雪也开始逐步接盘爷爷的关系网。

　　同理，法医美人也是，她对上杉宗雪的影响力也就停留在他有个很厉害的爷爷和准岳父上，她认为上杉宗雪要摆平这件事不难，但是必须要向长辈求助。

　　而上杉宗雪所展现出的能量已经完全超出了法医美人的想象。

　　难怪他根本不怕。

　　而且……入职东大附属医院？？？

　　石原美琴之前根本不敢想这种事，但是看着上杉宗雪的神色和态度，以她对上杉宗雪的了解，这件事十有八九是有了。

　　然而，除了狂喜以外，法医美人的心中总有点愧疚。

　　她会来找上杉宗雪的目的其实很明显，在当了几年诊所医生和自由医生之后，年龄渐大却还在漂泊不定居无定所生无着落，银行里也就35万存款，自己又开销较大对时装首饰有所追求，因此她就是冲着下半辈子饭票工作证来的。

　　他对她这么好，让美琴总觉得自己有点卑劣。

　　“总觉得，我好像都没有为你做什么呢。”法医美人轻声说道：“你却给我安排了那么多，工作岗位、编制、宿舍，现在又要带我进东大附属医院……”

　　“没什么，这是你应得的，美琴姐，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走上法医这条路了。”上杉宗雪倒是并不在意，他想了想，忽然笑着摇头：“不过这也确实是办公室恋情的坏处所在，那就是容易公私不分……不过美琴姐你真的不用多想，你也确实帮了我很多，验尸、解剖、写报告，还有看文档，我很需要你，就像你很需要我一样。”

　　“噗~明明是我离不开你，你还搞得好像我很重要似的……无论如何，谢谢你。”石原美琴一双妙目盯着上杉宗雪，只觉得身体一阵火热。

　　臭弟弟，你别这样啊，你这样……搞得姐姐有一点点想给你生个孩子了，我本来已经想好这辈子不生育了……

　　“要说谢谢的是我。”上杉宗雪摇头。

　　穿越后，他相当厌世，如果不是石原美琴那次阴差阳错之下带给了他难以想象的快乐，他要接受这个世界不知道又要花多少时间。

　　“但美琴姐你能这么说，我还是很高兴的，所以我决定赋予你一项神圣的使命，就是……成为母亲！”上杉宗雪坏坏地说道。

　　“哎？？？”石原美琴的小心思被上杉宗雪戳中，顿时一张精致狐媚妖艳的脸蛋上染满了红晕：“不可以的……上杉，你就要订婚准备结婚了，这个时候怎么可以……”

　　“啊？你在说什么？”上杉宗雪愣了愣，马上明白法医美人是会错意了，忍不住戏谑地说道：“是阿苏卡啦，阿苏卡，你不是已经成为明日香的母亲了么？”

　　“可恶！你欺负姐姐！”石原美琴这才意识到自己会错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