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非自然法医 第331章

　　伊达和五十岚停止了咀嚼，南乡唯闻着红茶的动作慢了下来，连上杉宗雪和甲斐享都抬起头，目光投向电视屏幕。

　　电视画面先是出现了当时案发现场的尸体照片，然后是几位主角的照片，接下来是柿本广大和武居正能的打码照片和袭击示意图，最后还提到了上杉宗雪和小樱花。

　　“……犯罪嫌疑人某某和某某（化名），因涉嫌伤害罪及违反跟踪规制法被逮捕，经东京地检审理，考虑到其初犯、认罪态度良好、关系者已经死亡证据不足，且已与受害者事务所达成一定程度和解，最终予以简易起诉，判决结果已于昨日公布：两位犯罪嫌疑人被处以罚款五十万日元，拘留三十天……”

　　办公室里响起一阵压抑的、难以置信的咂嘴声，来自上杉宗雪。

　　就这样？

　　才罚款五十万日元，拘留三十天？那这两货应该已经出来了吧？

　　该死！实在是便宜他们了！

　　但是没有办法，这件事的所有知情者和幕后指使的当事人都已经死了，司法程序已经中止，此时没有人证无法成立，而且警视厅和地检的注意力也都在今崎经纪人以及那两位小偶像的身上。

　　画面紧接着一转，出现了YKC48运营召开的发布会现场。少女偶像山口真帆身穿素雅的连衣裙，脸色苍白，眼睑低垂，站在一排公司高层和经纪人中间。

　　她对着密密麻麻的话筒，声音微微颤抖，几乎带着哭腔：“这次因为我的事情，引发了这么大的骚动，给很多人添来了麻烦和担忧，真的非常抱歉。也…也非常感谢粉丝们的关心和支持。我会…我会更加努力，用更好的演出来回报大家……”

　　她深深地鞠躬，镜头特写捕捉到她强忍泪水、委屈又不得不维持职业笑容的表情。

　　“开什么玩笑！”

　　池田绘玲奈猛地一拍桌子，文件掉在桌上也顾不上，高挑美人愤怒了：“这是袭击！这是绑架！就罚点钱关了三十天了事？那两个混蛋当时可是想把山口拖走的，山口差点就被带走了！谁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

　　“没办法。”上杉宗雪从南乡唯手中接过咖啡，他冷静地摇头：“哼，‘达成和解’？肯定是YKC现在多事之秋，不想再因为这件事陷入麻烦，怕扩大影响形象和赚钱吧，典型的做法，至于山口，她选择了留下来不毕业，运营肯定是要求她道歉并出具谅解书的。”

　　甲斐享放下便当盒，叹了口气：“唉，这就是现实啊。跟踪狂案件，最后大多都是这样。法律就这么规定的，我们能抓住他，就算尽职了。剩下的，不是我们能管的。”

　　他语气平淡，却透着深深的无力感：“我们这都算好的了，地方警署这种事才多！”

　　“可是！”池田绘玲奈年轻气盛热血冲动，脸上满是不忿：“山口她凭什么要道歉啊！她明明是受害者！看看她那表情，委屈得快哭出来了！那些粉丝和运营是瞎了吗？”

　　“粉丝觉得她‘管理不善’，引来了疯狂粉，给团队抹黑了呗，而且，要如何界定温和私生饭和极端私生饭本来就很难，无论如何，起诉和警告私生饭都非常地败人缘。”最懂偶像的伊达长宗冷静地分析，带着一丝厌烦：“至于运营嘛，只想快点息事宁人，道歉是最快的方法。”

　　池田绘玲奈一时语塞，气得胸口起伏，一拳锤在自己大腿上：“可恶！那我们拼死拼活抓住那家伙，意义何在啊！就为了让他交一笔对事务所来说可能只是零用钱的罚款？然后三十天后就出来了，看着受害者出来道歉？”

　　这时，渡边美波开口了，美波大小姐一身贵重的警视警服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同看着电视里已经切换掉的新闻画面。

　　她脸色平静，但眼神锐利：“意义在于我们做了我们该做的事。”

　　美波大小姐的声音不高，但很有分量，让激动的年轻下属稍微冷静了一点：“法律有法律的界限，社会有社会的运行规则，很多时候并不完美，甚至混蛋。”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这些手下，破案无数此刻却显得有些泄气的刑警们。

　　“我们的职责，就是在我们的权限范围内，阻止犯罪行为，抓住犯人，保护民众安全。至于判决结果，以及案发后的事情……”美波大小姐深吸一口气。

　　“那不是我们能控制的，感到愤怒说明你们还有正义感，这很好。把这份不爽记在心里，下次遇到案子，照样给我跟着上杉一起拿出全力去查、去抓！这才是我们的本分。”美波认真地说道：“记住，我们是警察，不是检察官和法官，先做好我们分内的事，再去考虑别的，这件事本来就很难处理，当事人全部死亡司法程序中止，事务所和本人都选择了原谅，外加上他们也没有造成具体伤害，再考虑到山口要继续偶像活动的社会影响……这种结果虽然无奈，但也符合判例精神。”

　　“而且，山口虽然被迫道歉，但反而可以争取到巨大的同情分，相反如果她紧咬着不放，那么她的偶像之路也就将结束，没有一个粉丝会喜欢如此有攻击性的偶像，当偶像，总要付出点什么的。”伊达长宗讪讪地说道，躲避着绘玲奈制裁的目光。

　　“是的，黑红也是红，恶名也是名，而且我已经跟YKC那边打招呼了，告诉他们山口这件事差不多得了，你们看着吧，下一单单曲，山口必定进入选拔组，说不定还会上前排和樱花、指原、珠理奈站一起呢。”上杉宗雪说道。

　　“是。”办公室里沉默了片刻，特命系众人都点头表示知道了。

　　电视里开始播放气象预报。

　　就在这个时候，美波大小姐桌上的固定电话响了。

　　特命系众人面色一变。

　　这声音，是警视厅内部专线！

　　美波大小姐不敢怠慢立即接起电话：“喂，我是渡边，这里是特命系……”

　　“我也是渡边。”警视总监渡边英二说了个冷笑话抒发了一下自己暗喜的情绪，然后正色道：“渡边管理官，重大事项，立即叫上上杉首席来我这里一趟！系长也来！”

　　“是。”美波放下了电话：“宗雪，特命系重大事项，总监叫我们马上过去。”

　　“那我呢？”作为代理系长的南乡唯问道。

　　“你……你也跟着我们一起去吧。”美波点头。

　　三人一起赶往楼上的警视总监办公室，而见到“特命系三巨头”出动，警视厅来来往往的警察也察觉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息。

　　每次能让渡边美波、上杉宗雪、冈田将义（目前南乡唯代理）一起出动的，绝对都是大事！

　　又有大事发生了？

　　上杉宗雪也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

　　自己这位老丈人有什么事，要把我们仨都叫去？

　　我们堂堂特命系三蛆又要开始蠕动了？

　　呵，你们欧洲三蛆topson、ceb、notail或许很强还是双冠版。

　　但是我们派出宝可梦至臻三蛆maybe、chalice、fy，阁下又该如何应对呢？

　　……………………

　　厚重的实木门在身后无声地合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

　　渡边英二没有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而是站在窗前，背对着他们，望着窗外鳞次栉比的东京都厅舍。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充满了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父亲？”美波率先开口，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敏锐的直觉告诉她，一定有极其重大的事件发生了。

　　渡边英二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平日里见到女儿准女婿时的温和，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严肃和…一丝难以捕捉的复杂情绪。

　　“美波，宗雪，还有南乡。”

　　渡边英二声音低沉，没有任何寒暄，直接切入核心：“十分钟前，我接到了宫内厅前田长官和皇宫警察权藤本部长的直接请求。一件……足以动摇国本的事件，发生了。”

　　他言简意赅地描述了皇居内发现宫内厅职员石室章雄遗体、初步判断溺死但无法确定性质的情况，每多说一句，美波和宗雪的眉头就锁紧一分。尤其是当听到事件发生在皇居御苑之内时，三人的呼吸几乎同时一滞。

　　“皇宫警察的能力已达极限，且出于最高级别的保密需求，他们无法公开求援。”渡边英二的目光锐利地扫过三人：“前田长官和权藤本部长……他们指名道姓，请求宗雪你，以警视厅首席监察医的身份，秘密介入进行司法解剖，查明死因。”

　　皇居出事？宫内厅职员意外死亡？？？

　　来活了！

　　上杉宗雪眼睛一亮，但立即装成惊讶和担忧。

　　他立刻明白了这其中的分量和凶险。

　　皇居！御苑！宫内厅！

　　现人神？旧神新神？里世界之秘？

　　这次说不定是个机会！

　　上杉宗雪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渡边总监继续道，目光转向女儿：“而这不仅仅是一次解剖。鉴于事件的特殊性和极端敏感性，宫内厅和皇宫警察已原则上同意，由我们警视厅派出特命系秘密入驻皇居周边指定区域，全权主导后续搜查。”

　　他的目光定格在渡边美波身上。“美波，特命系将作为警视厅的代表，直面这个战后从未有过的棘手案件。”

　　一瞬间，房间内的压力陡增了数倍。

　　美波大小姐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但与此同时，一股被极致信任和挑战所点燃的火焰也在胸腔中窜起。

　　皇居内的非正常死亡、宫内厅的束手无策、最高等级的保密要求……这其中的任何一项都意味着难以想象的风险和责任。一步踏错，不仅个人职业生涯尽毁，更可能引发无法收场的政治风暴。

　　然而，她也瞬间理解了父亲话语中那未曾明言的深意。

　　渡边总监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近乎耳语的沉重：“此事……是前所未有的危机，但也蕴含着……机遇。”

　　他选择着词汇，“宫内厅和皇宫警察在此事上已露怯态。谁能干净利落地解决此事，谁就能赢得宫内厅……乃至更高层的绝对信任和巨额人情。这份功绩和信任，价值连城。”

　　他没有说破，但在场几人都心知肚明。这“更高层”指向何处。这确实是一个巨大的、布满荆棘的舞台，但一旦成功谢幕，获得的将是通往权力核心的敲门砖。

　　上杉宗雪缓缓吐出一口气，打破了短暂的沉默：“交给我吧。”

　　渡边美波的眼神也从最初的震惊变得锐利而坚定，她挺直了背脊，颇为自信：“父亲，请放心！我们不会让你失望！”

　　渡边英二看着眼前这对同样出色、此刻眼神中燃烧着同样斗志的年轻人，沉重地点了点头。担忧依旧存在，但更多的是对他们的能力和决心的信任：“南乡，辛苦你了。”

　　“请放心，总监，我将协助渡边管理官和上杉首席，制定最周密的调查和保密计划。我们将以警视厅的名义，彻查此案，给各方一个明确的交代。”南乡唯激动地无以复加，他立即大表忠心：“我虽然不像管理官那样有大局观，也不像上杉首席有超强的鉴证能力，但我会竭尽所能的！”

　　“很好。”渡边英二沉声道：“所有权限都已为你们开通。你们可以调用警视厅范围内的任何资源，回去收拾一下换洗的衣物，从现在起，特命系只有一个任务——‘御苑事件’的真相。去吧，立刻开始准备。宫内厅的接应人员很快会联系你们。”

　　美波和宗雪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沉重的压力，以及那被巨大挑战所激发出的、难以抑制的兴奋与决心。

　　上杉和美波向总监微微一礼，转身快步离开了密室。

　　门再次关上，渡边英二独自留在房间里，目光重新投向窗外。

　　他知道，他已经将最锋利的刀和最能干的执刀人送入了日本最敏感的心脏地带。

　　接下来，是掀起惊涛骇浪？还是力挽狂澜？

　　宗雪，看你的了！

第501章 ，进入皇居

　　上午10:30皇居，坂下门。

　　坂下门，这座平日里戒备森严、仅供极少数高级官僚和皇室成员通行的门户，今日的气氛更是凝重到了极点。

　　数名皇宫警察神情肃穆，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四周，提前清空了附近的任何闲杂人等。

　　两辆没有任何警视厅标识的黑色高级轿车，在一辆宫内厅黑色公务车的引导下，无声地滑行至门前。

　　经过比机场安检还要严格数倍的身份核验和车辆检查后，沉重的铁门缓缓打开。

　　车内，上杉宗雪望着窗外缓缓掠过的石墙、松柏和宽阔的砾石广场，眼神平静中带着一丝特有的审视，坐在他身旁的渡边美波则保持着职业组警察的敏锐，快速记忆着路径和安保布置。

　　即便是他们，也是第一次以这种方式进入皇居的核心区域。

　　“这里就是皇居了。”上杉宗雪对着美波说道：“没想到我们会有一天以这样的身份进来。”

　　“是，皇居大部分地方是开放的，但是禁苑只有每年新年和陛下生日的时候才会开放一天。”美波好奇地张望着，大小姐对皇居里面的一切都感觉到好奇，她作为东京人反而没有来过皇居，而她自己也没有想到会以这种身份进入皇居之内，实在是忍不住兴奋。

　　其实毫无疑问，以她爷爷那一辈当过国铁总裁和厚生劳动省大臣，父亲是警视总监这类实权官僚来看，渡边家实际上是要压过所谓的旧华族米泽上杉氏一头的，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上杉家自从挨了铁拳转型书香门第之后，既不是很有权也不是很有钱，勉强说得上一句“清贵”还是看在上杉邦宪是东大教授的份上。

　　然而，上杉氏和国家文化的强绑定，身为米泽藩主后人和旧华族伯爵的身份，是渡边家这类政治暴发户所无比渴求但又不可得的。

　　简而言之，如果不是上杉宗雪有华族身份，他们一行人是没有资格从坂下门入皇居的，更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渡边美波也有点理解为什么家里会同意不改姓了。

　　什么垃圾渡边氏，一听就是纯纯的路边野狗啊！

　　相反，一说上杉，马上就能知道是谦信公之后！

　　这就是宗雪给我的自信！这就是华族的含金量！

　　嘿嘿！

　　美波大小姐心想自己以后要改名上杉美波，心里还不是美滋滋，忍不住轻哼起来。

　　而且宗雪本质还是婿养子捏~是我们渡边家的人了捏~

　　美波心里胡思乱想着，已经在思考华族大会时自己要怎么闪亮登场，还有见到宫内厅的大人物们是以“渡边美波”还是“上杉美波”的身份介绍自己了。

　　至于上杉宗雪，此时他的注意力都在皇居本居上。

　　眼前的景色并非外人想象的金碧辉煌，而是一种极致恢弘的“寂”与“静”。

　　映入眼帘的是大片精心维护、却近乎空旷的草坪和广袤的砾石铺地，视野极其开阔，任何闯入者都将无所遁形。

　　远处，伏见橹等江户时代遗留的优美橹楼静静矗立，是沉默的历史见证者。

　　几乎听不到外面的车马喧嚣，只有车轮碾过砾石发出的沙沙声，以及风吹过巨大楠木和松林的呜咽声。

　　这种极致的安静本身就成为了一种有形的压力。

　　绕过苍翠的林木，可以看到宫殿东庭，远处是长和殿等举行公众仪式的现代建筑群，它们线条简洁大气，透着一种不张扬的威仪。整个环境庄严肃穆，一草一木、一石一砾都仿佛遵循着某种古老的法则，不容丝毫僭越。

　　这里和永田町一样，是这个国家的心脏和象征所在。

　　不同于故宫，故宫是死了的紫禁城，紫禁城是活着的故宫，战后虽然麦天皇夺走了皇室的所有行政权，但这座宫殿还是活的，它依然是国家的象征，也是万世一系的象征，甚至可能牵涉到里世界的神秘传承和古老现人神的后裔。

　　车队最终在一座并不起眼、但安保等级明显更高的传统式样建筑前停下。这里并非正式宫殿，而是宫内厅所属的一处高级接待设施。

　　车门被身穿深色西装、戴着白手套的宫内厅职员无声地打开。迎接他们的并非大队人马，而是寥寥数位，但分量极重。

　　为首者，正是宫内厅长官——前田利佑。

　　他身着晨礼服，每一道褶皱都一丝不苟，神情庄重而沉痛。他的身后，站着事务次官中岛和侍从长竹内，同样衣着正式，面色凝重。

　　“上杉君，远道而来，不胜感激之至。”前田利佑长官上前一步，用极其标准的、带有旧时华族风范的敬语开口，声音平稳而有力，完美符合他日本顶级官僚的身份：“在此非常时期，不得已以私谊相邀，实属朝庭之不幸，万望见谅。”

　　他的措辞天衣无缝，将一次紧急的法医调查，包装成了一次因“朝庭（皇室）不幸事件”而进行的、基于私人关系的专家咨询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