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非自然法医 第359章

　　而在现场，秒针无情地走向那个最终的数字。广场上，空气仿佛已经凝固，连远处围观人群的窃窃私语都消失了，只剩下秋本翔太那撕心裂肺、绝望至极的痛哭声在空旷的场地上回荡，折磨着每一个人的神经：“爸爸！妈妈！安迪！啊啊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啊啊啊啊啊啊！！！”

　　警察们屏住呼吸，所有的预案似乎都失去了意义。一条警视紧握着对讲机，指节发白，他知道，最坏的情况可能无法避免了。

　　全国的电视直播镜头都死死对准了那个在绝望中捶胸顿足的身影，等待着七点整可能到来的、惊天动地的结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在距离秋本翔太约五十米外，处于警方内部控制线的一名年轻的女巡查部长——石原久美子，她的脸上没有了平日里的干劲和朝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异常的、混合着决绝与扭曲的平静。

　　没有，什么都没有。

　　没有道歉，没有公开，甚至没有忏悔。

　　什么都，没有！

　　没有！！！

　　她看着秋本翔太的崩溃，听着他无用的哭嚎，心中没有一丝怜悯，只有积压已久的憎恶与“替天行道”的扭曲正义感。当秋本信一郎那虚伪的告别电话传来时，她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这个体系，从顶端就烂透了。

　　现在，只有我自己来执行真正的正义了！

　　在无数同事都紧盯着秋本翔太，等待着未知命运的紧张时刻，她借着身前警车的掩护，右手无声地探入了自己制服的侧兜。

　　唯有死亡是公平的！就让火焰，净化一切吧！

　　死吧，虫子！！！

　　人渣！用你的死，为那些被你毁掉的人生赎罪，也敲响这个腐烂世界的警钟吧！

　　她的拇指，坚定而毫不犹豫地，按向了引爆器上那个唯一的、猩红色的按钮！

　　爆！！！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然而，预想中的爆炸并没有发生。

　　就在她的拇指即将触实按钮的前一个刹那，几道黑影如同猎豹般从她身侧和后方猛地扑出！

　　来者居然？？！！

第544章 ，俯瞰深渊，然后仰望天堂！

　　“啪！”

　　一只从旁边伸过来的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攥住了她的手腕，巨大的力量让她根本无法按下按钮。

　　“石原巡查部长！对你的事，我很抱歉！”一个冷静而清冽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惊骇地转头，看到的是上杉宗雪那张俊朗却此刻布满寒霜的脸。

　　“你！不，你不可能，你是法医，你怎么知道？”

　　石原久美子瞳孔骤缩，脸上那决绝的平静瞬间破碎，被难以置信和计划功亏一篑的暴怒取代，她发疯般地想要挣脱上杉宗雪的手，将那个按钮给它摁下去！

　　甚至想用头撞击摁下遥控器的瞬间——

　　一道娇健的身影如旋风般切入！是特命系的女警，以柔道和空手道黑带闻名的池田绘玲奈！

　　她的动作没有丝毫冗余！侧身半步，以右臂格开石原试图后撞的肘击，左手如铁钳般瞬间扣住石原被反铐手腕的肘关节向上猛抬（柔道中的关节技），同时右脚精准地绊向石原的支撑腿后膝窝。

　　石原久美子身体平衡崩溃，整个人被池田绘玲奈以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面朝下按倒在地。池田的单膝顺势顶住其背心，另一只手将石原的头颅侧按在滚烫的地面上，使其完全无法动弹。

　　整个过程不到两秒，干净利落，充满了力量与技巧的美感。

　　“老实点！”池田清冷的声音宣告了反抗的终结！

　　上杉宗雪举起那个被夺下的遥控器，在她眼前晃了晃，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看穿一切的锐利：“从能够如此精准地掌握秋本翔太的行踪，并且使用特制引爆器开始，我们就怀疑有内部人员提供信息或协助。所有经手过秋本翔太旧案，并表现出强烈不满的人员，都在我们的排查名单上。而你，石原久美子……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也是受害者之一，对吧？”

　　就在上杉宗雪的旁边，美波大小姐也神色复杂，她看着被池田绘玲奈摁在地上的女警，轻声说道：“根据我们的紧急调查，你曾经是秋本翔太两起疑似强奸案的办案人员之一，但是两个案件最后都以‘证据不足’为理由释放，之后你孤身去找了秋本翔太，然后……你被他侵犯了，对么？”

　　渡边美波的语气带着一丝惋惜但并不动摇：“我们等的，就是你亲自拿出证据的这一刻。没有这个遥控器，很多指控都无法成立。现在，人赃并获！”

　　7月18日下午7点整，港区赤坂署女巡查部长石原久美子，逮捕！

　　“抱歉，我们知道你有很多委屈，我们也会在事后的报告中详细说明，但是……逮捕你，是我们的职责！”

　　“啊啊啊——！！！”石原久美子发出了不甘到极点的怒吼，她奋力挣扎，原本清秀的面容因极致的愤怒和失望而扭曲：“为什么？！为什么要阻止我！那个渣滓！他该死！这个包庇他的体制也该死！你们维护的不是正义，是肮脏的权力！你们这群走狗！你们不得好死！！！”

　　她的怒吼声在寂静的广场边缘显得格外刺耳，通过一些敏感的麦克风，隐约传到了直播信号中，引发了又一轮巨大的骚动和猜测。

　　现场大部分警察都愕然地看着这一幕内部变故。

　　唯有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长杉下右京在远方面色复杂地看着这一幕。

　　上杉宗雪一开始向他表示现在的警察中有内鬼时，杉下右京是不信的，但是上杉宗雪很快就罗列出了理由，并重点强调了对附近搜索的一无所获和发现对方有人就是在现场观察。

　　那么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选项，剩下的答案就是——现场的警察之中有内鬼，而且是能够操纵项圈引爆器的内鬼！

　　只有这样，对方才能随时观察，只有这样，对方才能在发现上杉处于安全距离但实际上在和秋本说悄悄话时立即点亮指示灯用来警告。

　　所以上杉宗雪的思路就是——查，查谁在现场，查警察组织内谁之前办过秋本翔太的案子，查谁跟这位外务省大臣之子有仇！

　　但这里必须要借助杉下右京的力量——杉下右京和小野田公显关系好，而小野田公显作为公安头目，自然知道公安警察给大人物们办的脏活脏事。

　　于是乎，在杉下右京开口后，一切便水落石出了。

　　石原久美子，这位正在现场执勤的女警不止一次地参与了对秋本翔太的搜查，但最后都无疾而终，于是这个年轻的女警便怒火中烧，主动去找到了大臣之子。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不用多说，只知道事后石原久美子向警务部门咨询了这件事，但被得知消息的公安警察劝退。

　　公安警察是这样劝退的。

　　“石原小姐，所以你是要举报外务省大臣之子对你实施了不法行为，是么？”

　　“所以你确认，你是在喝了酒的情况下，以成年人的身份，主动上门拜访，然后在对方的半强迫下发生了关系，是么？”

　　“所以你既没有录像支持，也没有物证，身上在有大量酒精留存并有监控显示是你主动邀约和半强迫地胁迫秋本翔太和你见面的情况下，还要举报他对你实施了不法行为，是么？”

　　“这可能会导致你被判诬告，承受牢狱之灾，而且还有可能会影响到你和你男友……家人……”

　　经过公安警察这一套，石原久美子最终放弃了。

　　杉下右京一课长沉默地回忆了小野田告诉他的公安秘密档案后，立刻下令：“控制住她！带走！”

　　同时，他对着所有单位喊道：“危机尚未解除！重复，危机尚未解除！目标身上的炸弹依然有效！拆弹专家！！！”

　　此刻，时间正好跳到了晚上七点整。

　　秋本翔太依旧在痛哭，对刚刚发生在警方内部、与他生死攸关的惊险一幕毫无所知。他没有等来父亲的救赎，也没有等来即刻的爆炸，只是被困在无边无际的绝望和恐惧之中。

　　但是炸弹却没有引爆。

　　几乎在同时，一直在待命的爆裂物处理班专家们如同脱缰的野马，冲向终于不再构成直接威胁的秋本翔太！

　　他们动作迅捷而精准，用专业的剪切工具剪断捆扎带，小心翼翼地取下ANFO炸药包，最后，由班长亲自用特制工具，在无数镜头和心跳声中，“咔哒”一声，解开了那个死亡项圈。

　　当项圈和炸弹被放入防爆桶的那一刻，现场的所有人还完全没有回过神来，就听到拆弹专家们的怒吼声：“引爆阻止！重复，引爆阻止！！！”

　　赢了？

　　赢了。

　　赢了！！！

　　巨大的、几乎要掀翻广场的欢呼声从警察队伍中爆发出来！

　　素来严肃的SAT队员们互相捶打着肩膀，机动队员们脱下了帽子擦拭着满头的冷汗，一条警视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像是打了一场几天几夜的硬仗。

　　指挥中心的渡边英二和小野田公显对视一样，紧绷的下颌线终于松弛，一丝难以察觉的欣慰掠过眼底。

　　电视直播里，主播们的声音充满了激动与哽咽：“成功了！炸弹被拆除了！秋本翔太君得救了！这是警视厅一次伟大的胜利，是所有人不放弃努力的结果！”

　　现场的上班族和国民们也跟着欢呼起来，网络上瞬间被“警察万岁！”“太好了！”“眼泪出来了！”的评论刷屏。一种巨大的、宣泄般的喜悦笼罩了全国。

　　而秋本信一郎大臣，在官邸的屏幕上看到儿子被成功解救的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纳纳纳纳纳……纳尼？

　　几秒钟前，他还在为自己“深明大义”地牺牲儿子而沉浸在一种混合着悲伤、愧疚与自怜的复杂情绪中，甚至已经开始构思如何将儿子的“殉难”政治资本最大化。

　　可现在，儿子没死！炸弹也清除了！

　　此刻，狂喜如同海啸般冲垮了那虚伪的悲伤！他的儿子没死！不用牺牲了！他的政治生涯无需背负“弃子”的污名（即使无人知晓）！

　　他几乎要手舞足蹈，但立刻强压下这失态，用一种激动到颤抖的声音对秘书吼道：“快！立刻派我的车去接翔太！用世纪！配上警卫和我的秘书！快！把他安全地接回来！”

　　他脸上那“黯然神伤”的表情，瞬间被一种近乎失态的、捡回珍宝的狂喜和庆幸所取代，尽管这急速的变脸让他内心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被喜悦淹没。

　　几分钟后，在依旧持续的直播镜头前，一辆象征着顶级权贵的黑色丰田世纪，庄重而平稳地驶到现场。秋本大臣的秘书、专职司机以及一名配备手枪的警卫迅速下车，在警察的协助下，将几乎虚脱、精神恍惚的秋本翔太扶进了车内。

　　秋本翔太临上车前，终于恢复了一丝贵公子的气度，他冷冷地看了地上还被摁住，并且周围的大群刑警还在扑过来，功败垂成的气得狂呼嚣叫不甘至极的石原久美子一眼，显然认出了她。

　　哦，是那个女警啊！

　　秋本翔太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非常轻微的轻蔑笑容。

　　不好意思，我阿玛入关的时候，就把我这辈子的活干完了！

　　不信的话你就报警啊，你看警察到底是帮我，还是帮你？

　　但眼前无数摄像头和现场所有警察的注视下，他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轻蔑，反而拼命地向警察道谢。

　　这些穿着警服的，可都是好狗！我父亲会替我奖励你们的！

　　那么，撒由那拉~

　　贵公子坐上了后座，车子在万众瞩目和一片劫后余生的祝福氛围中，缓缓驶离广场。

　　所有人都以为，这场持续了近七小时的噩梦，终于以正义和生命的胜利告终。

　　丰田世纪开出大约一百多米，正要拐入主干道的那一刻——

　　“轰！！！！！！！！！！！”

　　一团巨大、灼热、混杂着火焰与黑色浓烟的火球，毫无征兆地从那辆黑色的豪华轿车内部猛烈爆发！

　　爆炸的冲击波瞬间震碎了周边大楼的玻璃，如同下了一场晶亮的雨！

　　坚固的丰田世纪车体像脆弱的玩具一样被撕裂、抛起，然后重重地摔回地面，变成一个熊熊燃烧的、扭曲的金属残骸！

　　火焰冲天而起，映红了港区傍晚的天空。

　　碎片如同致命的雨点般簌簌落下。

　　秋本翔太、秘书、司机、警卫——四个人在瞬间被炸得粉身碎骨，与这辆移动的棺材一同化为了焦黑的残骸。

　　现场的欢呼声戛然而止。

第545章 ，港区烟火神！

　　前一秒，整个广场还沉浸在劫后余生的狂喜之中。警察们互相拍打着肩膀，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媒体记者对着镜头，激动地宣告危机解除。

　　远处围观的人群中甚至响起了零星的掌声。秋本翔太被扶进那辆象征着绝对权力与安全的黑色丰田世纪时，所有人都以为，这场持续了近七小时的都市噩梦，终于落下了帷幕。

　　然而，没有人想到，这一幕胜利幻境之后所隐藏的，才是最残酷的高潮序幕。

　　那辆庄重的丰田世纪平稳地驶出百米，即将汇入主干道的车流——

　　“轰！！！！！！！！！！！”

　　没有预兆，没有警告。一团巨大的、混杂着烈焰与浓烟的火球，猛地从车体内部爆发出来！爆炸的巨响如同远古巨兽的咆哮，瞬间压过了广场上所有的声音。坚固的丰田世纪像纸糊的玩具般被撕裂、抛向空中，形成一个短暂而恐怖的、由火焰和碎片构成的“烟火”，然后重重砸回地面，化作一团疯狂燃烧的扭曲残骸。

　　冲击波如同实质的墙壁般扩散，震得百米外的人群耳膜刺痛，附近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应声碎裂，化作一场晶亮而致命的雨。飞射的金属碎片击中了几辆附近的汽车，引发警报器凄厉的鸣叫，更有不幸被波及的行人发出惨叫，倒在地上。

　　死寂。

　　短暂的、如同时间凝固般的死寂。

　　现场，无论是面色复杂死死地摁住石原久美子的池田绘玲奈，跑过来协助抓捕但是因为对方是女性而束手束脚的南乡唯甲斐享五十岚等人，还有正在和拆弹专家讨论问题的伊达长宗等人，都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

　　炸……炸了？？？

　　上杉宗雪则是站在原地，目光呆滞地看着冲天的焰火。

　　炸了？？？

　　东京大学法医学临床专研医、旧华族米泽上杉氏后人、搜查一课首席监察医、特命系唯一指定核心、警视厅最后的防线、警察组织的王牌和最后的救赎、渡边上杉氏的开创者，上杉宗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顺着他拥有“灵视”能力的瞳孔之中，丰田世纪冲天而起，火球升空，在两侧写字楼玻璃的反光映照下，好似一场宏大的焰火表演。

　　（烟火声）

　　上杉宗雪尝试着张了张嘴巴，想说些什么，但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身边的美波大小姐一把拥入怀中，背对着冲天的火光。

　　“宗雪！”美波大小姐惊呼一声，但没有反抗，任由上杉宗雪将她抱在怀中，除了惊讶之外，心中更是有些甜蜜，知道上杉宗雪是害怕她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