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非自然法医 第382章

　　两人眼神瞬间交汇，所有度假的闲适在零点一秒内蒸发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刻入骨髓的职业本能。

　　“是尖叫声！”美波大小姐瞬间反应过来。

　　“有情况！”上杉低喝一声立即将车停下，美波已经翻身跃下了车门，两人如同两道离弦之箭，冲向声音的源头。

　　别墅前，一位穿着保洁公司制服的中年妇女瘫坐在地，面色惨白，手指颤抖地指着虚掩的别墅大门，语无伦次：“里、里面……死人……臭了！”

　　她的尖叫声引来了附近的人。

　　而空气中，除了松木的清香，确实开始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而腐败的特殊气味——对于上杉宗雪而言，这气味如同警钟般熟悉。

　　他的脸上十分愕然。

　　有没有搞错？？？

　　怎么来轻井泽度假也能遇到命案？？？

第581章 ，别墅中的女尸！

　　保洁人员是一位年纪很大的女人，头发中已经夹杂着银丝，应该65岁左右了，她面露惊恐之色，在地上连滚带爬地蹭出了一小段路后，指着别墅内尖叫道：“有死者，有死者啊啊啊啊，谁，快来人，快报警啊！”

　　这女人的尖叫立即引来了附近的人，一位穿着昂贵高尔夫球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老者皱着眉头，给旁边的保镖示意立即后退，一位身着优雅度假裙装、气质干练的中年女性好奇地朝这里张望，还有一个微胖、穿着花哨夏威夷衫的年轻男子则是一脸混杂着惊恐与好奇的神色。

　　发生甚么事了？

　　死人了？

　　除了这三个人以外，别墅区立即聚集了二三十个人，都在围观别墅方向，但没有人敢进去。

　　就在这个时候，美波大小姐闪亮登场，她立即掏出了自己的警察手帐，上面警视厅闪亮的樱花纹章和“特命系管理官，警视”的文字在轻井泽温暖的阳光下别有一番力量：“都让开！让一让！警察！我们是警察！”

　　美波大小姐的这一番举动让现场所有人一惊。

　　警察？何时来的？怎么这么快？！

　　而且这位警察女士，你穿的……也有点太休闲了吧？

　　但警察的纹章不是假的，也没有人会无聊到伪造警察手帐，现场众人顿时如摩西分海般让出了一条路。

　　“警察？怎么这么快……”

　　“是东京来的吗？”

　　“这下糟了，轻井泽居然发生这种事……”

　　恐慌和窃窃私语在人群中弥漫，这个时候，又一个声音示意：“让一让！让我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麻烦请让一下好么？”

　　而当人群再次让开的时候，上杉宗雪已经走了出来。

　　当上杉宗雪登场时，现场所有人的脸色一变。

　　是他，是他？是他！又是他？！

　　“等等，等等！这位该不会是……警视厅特命系的传奇法医，上杉宗雪博士吧？！”人群中，有一位度假的中年男性失声说道。

　　“没错了，就是那个咲川年的福尔摩斯，警视厅的上杉博士哒！”他的儿子，一个半大不大的熊孩子兴奋地说道。

　　“还有那位女士，那不就是警视厅之颜，渡边美波警视么？没错了，渡边警视是上杉博士的未婚妻，真的是他们两个啊！”

　　“那我缺的柔道美人女警池田警部补这一块谁给我补啊？”

　　“上杉来了！上杉来了！”现场一阵躁动，上杉这两个字好像有魔力，瞬间就将现场原本恐慌不安的气氛轰杀致残！

　　刚才还弥漫在空气中的恐慌和不确定性，瞬间被一种奇异的“安心感”所取代。

　　这下不用担心了，因为有传奇法医上杉博士在此！

　　有上杉在，破案还会远么？

　　上杉首席都来了，任何邪恶，终将绳之以法口牙！

　　现场的那位老者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喃喃道：“原来是他们……皇室也在此地，看来警方投入了最高规格的力量。”

　　而那位女士已经认出了上杉宗雪，她沉默了片刻眼神中透露出“如果是他的话，就没问题了”的信赖，默默地摸出了手机，给自己的哥哥打着电话，告诉他轻井泽出事了。

　　就连最跳脱的那个年轻人也瞪大了眼睛，语气变得兴奋：“哇哦！是真人！是真人口牙！！！！”

　　恐慌并未完全消失，但已经转化。因为所有人都明白——上杉在此，真相必将水落石出。

　　渡边美波站在上杉身侧，如同出鞘的名刀，美丽而锐利。

　　她环视现场，声音清晰地宣布：“诸位，请放心，我们虽然也是来度假的，但是这种事既然发生在了我们的身边，我们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也请诸位配合我们的工作，不要破坏现场！请保持秩序！”

　　周围所有人都点头，大家都充满着期待地看着上杉宗雪，眼中都是小星星。

　　这次，可以现场参与《神之手》的录制，亲眼见证上杉的破案秀推理秀喽！

　　好耶！

　　上杉宗雪无视了所有议论，他所有的感官都聚焦在了那扇门后。

　　他快步走到那名几乎要晕厥的保洁员身边，蹲下，声音低沉而稳定：“这位夫人，请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简要地说。”

　　“我……我来做定期打扫……敲门没人应，就用备用钥匙……门一开，味道……然后就看到……客厅里……一个人躺在那儿……旁边……有炭盆……”她哆哆嗦嗦地描述着。

　　上杉与美波再次交换了一个眼神——烧炭自杀？

　　上杉宗雪本来想要进去确认一下，但是美波立即拉住了他：“等等！宗雪，我们这是跨区！”

　　美波大小姐正经的时候不仅严肃，而且脸上有种区别于普通警察的认真劲，她说道：“这里出现命案，警视厅是不可以跨区搜查的，此处应该是由长野县警察本部下属的轻井泽警署负责受理，涉及到命案，应该会转交给长野县警察本部刑事搜查一课处理，宗雪，我们是没有直接调查权的。”

　　“那怎么办？”上杉宗雪点了点头，日本警察采取的是地方自治制度，确实不能随意跨区调查，如果违规，那就是非法搜查，证据很有可能不会被检方和法院采信。

　　“等，等轻井泽署的巡警抵达，让他向现场恰好在此的、全国最强的法医专家求助，这符合警察法中紧急求助条例，而当本地警察紧急征用宗雪你验尸判断死因的时候，我作为你的领导部门上级长官就可以合法地介入并通报警视厅和长野县警察本部，长野县就会通过警察厅补上请求警视厅指导的程序，这样一切就合法了。”美波大小姐将《警察法》的所有条例过了一遍，对着上杉宗雪说道。

　　“不愧是我的大小姐。”上杉宗雪无奈地点了点头，日本人就是这么龟毛，一切都要严格按照既定程序来，但这样也好，一不会落人口实，二不会由于可能涉及非法搜查证据不被法院和检方采纳。

　　轻井泽警署的反应还是快的，接到报警之后几分钟，一辆巡逻警车就赶到了现场，车上下来两位男性警察，在询问了路人确定是这里发现尸体后很快他们就意识到现场居然有人在主持秩序，立即大声吼道：“让开，我们是警察！无论你们是谁，现在由我们接管现场！请回避！不要干扰我们的工作！”

　　然而渡边美波却拦在了他们的面前，她朝着两位巡警一亮自己的警察手帐：“我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特命系管理官，渡边美波警视。我和上杉博士恰好在此度假。请立即封锁以这栋别墅为中心、半径20米的范围，保护所有可能的进出路径。同时，请立即向你的上级报告情况，并通报警视厅！”

　　当两位巡警亲眼看到美波手帐上那金灿灿的警视樱花纹章和特命系管理官称号，还有那张熟悉的“警视厅之颜”时，两个地方县警立即下意识地挺直腰杆敬礼。

　　抱歉，长官，刚才没有认出您！

　　等等，如果特命系的渡边美波警视在这里的话，那岂不是？！

　　果然，上杉宗雪一边穿着随身带着的塑胶手套，缓慢地登场，平静地对两位巡警说道：“我是警视厅的上杉宗雪。如果你们需要，我可以提供初步的尸表检验意见，以供参考。”

　　“请，务必拜托了！”两位巡警对视了一眼，兴奋地几乎要跳起来。

　　上杉在此！这案不是破了么？

　　还可以现场见到他的破案推理秀了！

　　好耶！！！

　　终于取得了合法搜查权，上杉宗雪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仿佛隔绝了生与死的别墅大门。更浓重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但他步履稳定，身影消失在门内的阴影中。

　　别墅内部装修奢华却蒙着一层薄灰，显示出久未有人正式居住。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了灰尘、霉味以及那种独特的、带有一丝甜腻的一氧化碳残留气息。

　　窗户缝隙被人用内部胶带仔细封死，营造出一个近乎密闭的空间。

　　而在客厅的地毯上，仰面躺着一个女孩，年纪大概是20岁左右，身上有樱红色的尸斑，穿着打扮不像是这种级别别墅的拥有者，现场除了壁炉之外，还放着两个七轮碳炉。

　　自杀？他杀？事故死？

　　上杉宗雪的青辉石在发光。

　　来活了！

　　……………………

　　于此同时，轻井泽，72号高尔夫球场。

　　一群身穿着拉夫劳伦高尔夫衬衫长裤，头戴着鸭舌帽的中年男人们正在进行一场高尔夫对决，在他们的周围站着一排十多个西装男，且都戴着耳机。

　　“好球！”其中一位一甩球杆，打出了一记漂亮小鸟球的中年男人得到了众人的称赞：“濑户内大臣！漂亮啊！”

　　“吼吼吼~来一根烟。”这位中年男人正是新任的法务省大臣濑户内米藏，他喜滋滋地接受着众人的奉承。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另一个中年男人的手机响了，他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摩西摩西~我是小野田desu，嗯？你说什么？哦，哦，哦，我知道了捏~”

　　“小野田，发生什么事了？”法务省大臣濑户内米藏注意到了这一幕，西装男给他点烟后，慢悠悠地靠近。

　　这个接电话的中年男人正是警察厅官房长小野田公显，也是警察厅和公安警察的实际掌舵人。

　　“我妹妹跟我说，旧轻井泽那边好像发现了年轻女性的尸体。”小野田公显颇有些玩味地说道。

　　“啊？什么？居然会出现这样的事？真的么？”濑户内大臣面露惊讶之色，但随即变成了惶恐：“小野田，但是陛下，陛下一家可也在轻井泽避暑啊！这可是大事！”

　　“没关系，上杉已经在那里了。”小野田公显很轻松地示意轮到他开球了。

　　“哦，这样啊，那没事了。”濑户内大臣轻出了一口气，神情放松许多：“那继续吧。”

　　两个中年男人继续高尔夫。

　　“说起来，小野田，法务省这边，有个关于上杉的笑话，你知道么？”濑户内大臣叼着烟，突然笑着说道。

　　“没听说捏~”小野田比划着球杆。

　　“就是关于上杉宗雪的…………”

第582章 ，逆权侵占？非法租户？

　　法务省大臣濑户内米藏看似潇洒，实际上日子不好过。

　　法务省有个绰号，叫做“职业组墓场”。

　　法务省大臣虽然也是内阁大臣之一，但是在内阁中地位很低，而法务省和其他省厅不同，他们内部存在一个极其强大且独立的集团——检察厅，这导致职业组官僚在法务省上升空间很窄，实际权力都在检察厅手中，检察厅负责搜查、起诉、执行，职业组只能负责行政事务工作，这点就不展开说了，大家懂即可。

　　而且法务省有个惯例，即事务次官只能由检察官出身担任，所以职业组只能当到局长，而对这些考过国家公务员考试的精英来说简直是毫无盼头。

　　去警视厅好歹还能当警视总监和警察厅长官呢！警察怎么说也是强力部门拥有全社会的资源！破案后还有成就感，可以像柏木仁那样当大明星，还可以抱上杉的金大腿！

　　警视总监可是东京都八万警察之主，而警察厅更是管着全国三十多万警察！掌握数千亿日元的预算！

　　那么法务省大臣呢？很不幸，法务省大臣也很难做，首先法务省是小省厅，预算很低毫无油水，还要负责死刑执行和监狱管理，属于是权力小但是锅很大的位置，任何决定都容易引发巨大争议，日本有所谓的“废死联盟”和“人权保护组织”整天就盯着法务省和大臣本人呢！

　　小野田知道濑户内大臣实际上是个废死派，但是他面对大势时毫不犹豫地表示会尽快执行佐久间海斗的死刑并表示自己支持保留死刑。

　　此人是个立场灵活，底线松垮的政客。

　　政客和政治家最大的区别就是有无政治抱负？有无政治蓝图？

　　而小野田确实是在有些事上需要取得他的支持，这位内阁官房长的弟弟，架空了警察厅长官的公安警察领袖正在谋划着一个“大计划”。

　　“关于上杉宗雪……现在东京都的死刑拘留所里面可是人满为患呢！”濑户内大臣颇为无奈地说道：“里面干脆分成了上杉派和非上杉派。”

　　“嗨↑咿↓？”小野田愣了愣。

　　“就是每个重刑犯进拘留所的时候，都会互相问是不是上杉送你进来的，是的话就是上杉派，不是的话就是非上杉派，才三年时间，上杉派就已经占据了拘留所的半壁江山，等到放风活动和食堂用餐时犯人们还会互相问，你是上杉送进来的？你也是上杉送进来的？什么我也是上杉送进来的？然后就称兄道弟，还自称上杉会，把他当关公拜。”濑户内大臣吐槽道：“这趣闻都传到我这边来了。”

　　“呵呵。”小野田公显笑了笑，面有隐忧：“这不正说明了上杉首席的能力么？哦对了，静冈县那边传来了好消息，说已经将红色金丝雀一网打尽了，他们集体自焚。”

　　“这算什么好消息，不过是又在等待死刑的名单上加了一个名字而已。”濑户内大臣苦着脸：“我上任之后，等待死刑的名单飞速增长，越来越长！我真是……每当法院送来文件，我一看到验尸是上杉署名都头皮发麻！”

　　“都怪上杉！”小野田公显面露微笑，心想要不是上杉，我已经是警视总监了，但是没他又不行！

　　“都怪上杉！”濑户内大臣气急败坏地说道，心想要不是上杉，哪来这么多等待死刑的名单，但是没他又不行！

　　这家伙，实在是不讨人喜欢，但好像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成为了无可取代的庞然大物了！

　　————我是庞然大物的分割线————

　　于此同时，另一边。

　　随着长野县警察本部刑事搜查一课的大和警部率领着县刑警精锐们赶到现场时，上杉宗雪也验尸完毕了。

　　“死者，山下美月，19岁，生父不明，生母山下纱绘子死于六个月之前，死因是乳腺癌。”大和警部正在和上杉宗雪交流关于死者的讯息：“她曾经因为独自一人在轻井泽附近因为贫血和迷路晕倒，被巡逻的巡警发现，登记了身份。”

　　“她本人不是此处的业主，根据我们的查询，这座别墅的业主叫做木村亚希。”

　　“原来如此。”上杉宗雪捏着下巴。

　　大和警部是一位四十多岁，脸上有一道伤疤的凶狠刑警，据说曾经和熊战斗过，他一接到轻井泽警署的上报就立即率领精锐赶来现场，神色有些激动。

　　本人啊！能和上杉首席一起办案，这可是我们日本警察最大的荣幸口牙！

　　“上杉首席，关于申请警视厅指导的请求已经由县本部正式向警察厅发起，请问您有什么发现么？”大和警部见上杉宗雪欲言又止，立即问道。

　　“死因是一氧化碳中毒。”上杉宗雪带着大和警部和几位刑警来到了现场，指着客厅中央山下美月的尸体：“樱红色的尸斑，这是最典型的一氧化碳中毒的象征。她的脸颊、脖颈等低下部位呈现出一种异常妖艳的樱红色，如同拙劣的妆容，与她失去血色的苍白皮肤形成诡异对比。在法医学上，这是血液中形成碳氧血红蛋白的直观证据。”

　　“尸体僵直已发展至全身，下颌、颈项、四肢各大关节均难以被动弯曲。根据轻井泽夜间的凉爽气温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应在12至15小时之前，即前一天的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