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乐队，我可不是你们的神明大人 第125章

“驳回！”

不出所料，在某人提出反对意见的同时，珠手知由便已经将不知火澪的所有意见消弭于无形。

但直到此刻，自认还有一线生机的不知火澪，还是小声地、试图做最后的努力：“那个……如果我……我能拿出更适合RAS、更适合Lay姐演唱的……新音乐呢？是不是……就能让她继续担任主唱了呀？”

“嗯——？”珠手知由的眼神立刻变得险恶起来，但就在他即将发作之时，PAREO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提醒了一句什么。珠

手知由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眼神逐渐恢复正常，但语气依旧硬邦邦的：

“切……知道了。既然你这个家伙都这么这么说了……”

她抱着手臂，扬了扬下巴，“那就让我看看吧。你到底还藏了什么好东西？”

听到事情似乎还有转机，不知火澪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在溺水的边缘终于抓住了一根稻草。

他连忙接过平板，飞快地滑动屏幕，手指精准地停在了文件列表中间靠后的某个位置。

“实际上，从感觉和完成度上来讲，最适合RAS目前风格和Lay小姐声线的……果然还是这一首吧。”他点开了一个名为【激动】的工程文件。

一阵不同于之前那首、但同样充满速度感、机械感和冰冷魅力的前奏响了起来，编曲复杂而精致。

“然后……”少年一边说着，一边做出了在旁人看来只会皱起眉头、觉得他在乱来的操作——他临时加载并叠加了一段标记为【AI test V.2.0】的辅助音轨。

然后，一个经过些许处理、但音色和唱腔都神似Lay的AI模拟歌声，便从扬声器里清晰地冒了出来，完美地贴合着这首《激动》的旋律.

一曲听完，即使是对音乐质量无比挑剔、吹毛求疵的珠手知由，也不得不承认——这首歌与RAS目前的相性真的无比之高。

无论是编曲的复杂程度、速度与力量的平衡，还是那段AI模拟出的、为Lay嗓音量身定做的旋律线，都显示出极高的完成度和适配性。只需要在实际排练时略微调整一下细节，就能完美契合如今的RAS。

这让这几天来对作曲一直没有灵感、陷入瓶颈的珠手知由，感到异常的开心和兴奋。

虽然作曲者并非他本人，但是……反正这家伙在实质上已经成为RAS的一员了，倒也没有必要那么挑剔来源。

因此，自认为掌握了主动权的珠手知由抱着手臂，故作矜持地点了点头：“嗯……看起来还算不错。那……我们就先试试这首吧。”

“那我们走吧，先练习一下《Trigg》。”珠手知由再次兴致冲冲地准备起身。

“嗯？怎么……还是要让我上去啊……”面对着突然转变态度、兴致高昂的珠手知由，不知火澪有些错愕地指了指自己，“为什么……不让Lay姐试试这首歌呢？这首歌明明……”

“你不会以为我们真的只练习一首歌吧？”珠手知由用看傻子的眼神瞥了一眼自认为逃过一劫的某热门，“《Trigg》要练，《激动》我们也要练！多练几首，这样才算得上是健全的排练嘛！”

“呃，不是……不是有贪多嚼不烂的道理吗……”

不知火澪还想挣扎，而后，那个一直不愿说话、周身散发着低气压的和奏瑞依，在这种时候突然开口了，声音依旧听不出情绪，“反正这两首歌首歌……也是由你来演唱更好吧。”

“不……那倒不是……”不知火澪试图解释，“这首歌的演唱者，在我心里，非Lay姐你莫属。不如说这首《激动》就是为了Lay小姐你量身打造的。”

“……”

这……算是夸奖吧？少年觉得自己是在诚恳地夸奖和肯定和奏瑞依的实力和独特性。至少在不知火澪看来，这绝对是最高级别的认可了。

但是实际上，这句话好像只起到了完全相反的效果。

原本姑且还算得上是冷静，只是有些沉默的Lay的脸，在听到这句话后，无比迅速地阴沉了下来，周身的气压瞬间变得更低，此时，不要说不知火澪，就连旁边的朝日六花、PAREO和佐藤益木也能清晰地看出——和奏瑞依的心情，非常、非常不美好。

但是，好像就没有人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句看似夸奖的话会引来如此剧烈的负面反应。

“切，真麻烦……”

就连一向怕麻烦的佐藤益木也受不了这样奇怪又压抑的气氛了。

她径直站起身来，脸上带着不耐烦，几步走到不知火澪面前，不由分说地扣住了他的手腕。

“喂，你！还有你，跟我来一下。”她的语气不容置疑，目光在不知火澪和和奏瑞依之间扫过。

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拒绝这个明显是想要清场私下解决的要求。

没有被叫到的PAREO、朝日六花和珠手知由三人，就这样看着前SPACE的这三位成员，气氛微妙地消失在了会客厅，转而走进了隔壁隔音效果更好的练习室。

“砰。”

听到隔音门被轻轻关上，留在外面的三小只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啊……刚才的Lay小姐……总感觉有些可怕……”朝日六花小声说道，心有余悸。

“Pareo也是……那些音乐是勾起了她什么不好的回忆吗？” PAREO抱着胳膊，歪着头猜测。

“就算你这么问我……”珠手知由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怎么会知道啊！谁知道那个家伙到底和Lay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而且！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聊完，我们的排练还没开始呢！都怪那个家伙，浪费了太多时间了！”

“那个……CHUCHU大人，还有Lock小姐……” PAREO压低声音，提出了一个充满诱惑力的建议，“我们要不要……去偷偷听一下Hid大人他们在聊什么呀？”

说实话，这个提议确实具有非凡的吸引力。

但随即，这个想法又被珠手知由自己否决了，她摇了摇头：“不，还是算了吧。怎么想……他们聊的也只是那些‘陈年旧账’，和现在的RAS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珠手知由虽然嘴上这么说着，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那扇紧闭的隔音门。

“哎……居然是这样的吗……” PAREO虽然有些遗憾，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那还是听CHUCHU大人的吧。”

与此同时，隔音练习室内。

被Masking锁住手腕、几乎是半强迫地拖进排练室的某人，在门被关上的第一秒，就直接被按在了墙上。

在确定Lay把门关好了以后，MASKING才松开了手，抱着胳膊靠在门板上。然后，她看向一脸茫然的不知火澪，单刀直入地切入了核心：

“喂？我说……”

“你写这些曲子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192章 为你们创作的音乐？不要自作多情了

不知火澪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后背几乎要贴到冰冷的隔音墙上。

“哎呀！益木姐，你、你想问什么？我怎么完全听不……”

然而某人苍白无力的辩解还未完全说出口，就被佐藤益木毫不客气地打断了。

“别再装傻了！”

金发的不良大小姐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她向前逼近一步，本身就因为近视而显得有些吊眼角的眼睛中闪烁着烦躁的光芒。

我现在非常非常非常不爽，即使不去偷窥那个把自己按在墙上的人的内心，不知火澪也能明白这一点

“快点说清楚！为什么要用Lay的声音，又为什么要用如此贴近我们两人演奏风格的编曲方式制作demo！”

“你的作曲动机也好，你藏着这些曲子的理由也好，还有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赶快给我说清楚啊！为什么……！”

话一出口，佐藤益木自己也立刻意识到了不妥。

自己……是以什么样的立场和自觉，才能如此理直气壮地问出这种话呢？

是至今依旧关系良好、乃至于时至今日依旧无话不谈的挚友？

还是……一个可耻的背叛者？

一个选择放下已经逐渐有了自己灵魂，可能成为自己归宿的乐队，就因为自己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和小心思，选择了离开乐队，只留下一个烂摊子给剩下的人的家伙呢？

不能认真去想。

对于现在佐藤益木而言，SPACE的过去，似乎真的成为了一个碰都不能碰的话题。一旦深入去想自己在这两代SPACE的中做了什么，少女的内心就在隐隐作痛，其中还混杂着愧疚、不甘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失落。

毫无疑问，是自己的选择改变了不知火澪原本安稳的生活。

如果大家各自安好，那或许也不至于那么难过。

佐藤益木原本是这样告诉自己的，毕竟就算不在同一支乐队，只要还在参加演出，那总归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关系。但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多到连她这个家中开着lehouse的大小姐都有些应接不暇，不管是SPACE突然解散，还是不知火澪突然失联，都超出了佐藤益木的翔翔

以至于就连少女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突然遭遇了变故，选择逃避，却莫名其妙地以更加奇妙的姿态回到她日常生活的人。

因此当自己真的难得能跟他单独搭上话时，佐藤益木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又从何说起，只能远远地看着不知火澪和相识时间远不如她的后辈相谈甚欢，而自己只能心情复杂的在一旁旁观。

所以……是因为自己的离开，所以才导致了后来那一连串恶**件的发生吗？

这一想法本身就在佐藤益木的内心中根深蒂固，尤其是在她得知不知火澪居然悄悄地、不声不响地创作了如此多……如此适合她和Lay风格的未发表作品之后，更让她产生了一种不切实际的荒谬感和更深的自我谴责。

这全都是自己的错……如果不是自己拉着瑞依离开SPACE，如果不是因为自己……

虽然在她看来，情况正在急转直下，但是在一切真的变得更加糟糕、更加无法挽回之前……

佐藤益木迫切地需要一个答案。

一个无论如何，至少能让她暂时欺骗自己，让自己的内心能稍微安定一点，能让她继续作为RAS的Masking活动下去而不被过去吞噬的答案。

就好像这样做，就能求得一丝可怜的心安理得一样。即使少女自己心里都清楚地承认，这确实不太可能。

但是……万一呢？

“所以——”

“你真的认为……这些音乐都是为了你们创作的吗？”

不知火澪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她的思绪，那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疏离和冷静，让少女不安的内心感受到一丝寒意，“如果Masking小姐，你想问我这个问题的话，那你恐怕就真的有些太……自作多情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旁沉默的合奏瑞依，又回到佐藤益木脸上。

“还有啊，你把Lay小姐也叫过来……是为了什么呢？不会是感到心虚所以把她拉过来一起向我施加压力吧？”

“还是说是有什么……糟糕的想法？Masking小姐？”

“你……你小子——！”

外在是不良、其实内心异常接近于少女的某人，就这样遭受了言语上的突然袭击，瞬间炸毛，“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啊！”

她举起了拳头，脸上泛起一丝可疑的红晕。

“哎？居然这么容易就生气了吗？那还真是……”

不知火澪似乎毫不在意她的威胁，甚至轻轻笑了一下，但那笑意未达眼底，“不过事先说好。这些歌曲……可真的不是‘为你们而创作’的。”

“只不过是刚好没有最合适的声库，所以偷偷使用了Lay小姐的声音数据来充当人工声轨而已。怎么……Masking小姐莫非你真的以为，除了你之外，世界上就没人能敲出那样激烈复杂的鼓点了吗？还是觉得Lay小姐的声音是那么不可替代？”

“那倒不是！我只是……我……”

佐藤益木下意识地反驳，但话语卡在喉咙里。她确实从未如此自大过。

这下，佐藤益木心里因为主动离开P*C而升起的沉重负罪感，确实在瞬间就被对方这轻描淡写又伤人的话语冲击得七零八落，甚至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是……代价呢？

代价是什么？

那自然是巨大的委屈和愤怒。虽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件事，昨夜佐藤益木早就了解得一清二楚，甚至也做好了“学无止境、必须不断精进”的觉悟。

但是，如果这样的事实是以如此轻蔑、如此撇清关系的方式被指出来，尤其是被不知火澪——这个她曾经无比信赖、甚至可能抱有超出友谊之上感情的人说出来时，那恐怕就另当别论了。

而且说到底……自己那时候…………为什么会有想要离开PC的想法呢？*

不知道……即使现在认真的回想……

佐藤益木依旧想不明白当初那份烦躁和退意的源头。

但是……那不满和烦躁是真实的。而一想到即使自己离开之后，某人依旧逍遥快活，甚至还“趁机”找到了新的、在实力上绝对不逊于他甚至可能更优秀的队友，又因为袒护那群新人而主动解散了乐队，自己承受巨大的压力。

佐藤益木内心那仅剩的一点点愧疚感更是消失不见，瞬间被更汹涌的委屈和不爽所取代！

于是，盛怒之下，少女举起拳头，结结实实但又控制着力道地一拳砸在了不知火澪的胸口上！

“哎呀呀……！好痛！”被这突如其来的物理袭击搞得阵脚大乱，不知火澪最后只能捂着胸口，弯下腰，勉强抬起头，龇牙咧嘴地问，“Masking小姐……你这是干什么？我明明……”

“你刚刚就是在讽刺我吧？！我要修正你！”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

“实”字还没出口，更加“恐怖”的、如同雨点般却没什么实际伤害的“攻击”接连袭来！大多是捶打手臂和肩膀。

“啊！我的脚！好痛好痛好痛……！你也没踩我脚啊……”不知火澪配合地发出夸张的痛呼，试图用搞笑缓解气氛。

“让这家伙长点教训而已！”

佐藤益木一边继续没什么力道的捶打，一边教训着某人，“说人坏话本身就是很没有礼貌的行为！当着本人的面说他坏话！更是不能原谅的事情！”

“对你这种人……只能用拳头修正一番！”

“但是就算这样……”

“你是有什么意见吗？！”她停下来，叉着腰，瞪着不知火澪。

“不鏾事磷奇(爾思扒事……不敢……”

在“生存”与“说实话”之间，某人还是果断选择了明哲保身，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连忙摇头。

“切！算你走运！”

抒发完自己心中莫名其妙地怒气后，少女有些不爽地咂了一下舌，而后佐藤益木似乎是为了掩饰心虚，或者是不想再面对这尴尬的局面，头也不回地、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快步走出了排练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