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夜
即便如此，自己仍是RaS不可或缺的一员！是灵魂人物！是DJ兼制作人！
这个念头像最后的救命稻草般浮现。
她猛地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让表情恢复成一贯的倨傲与冷漠，迈着尽可能坚定、甚至刻意加重了脚步声的步伐，目标明确地走向房间角落那个专属的、象征着她在RaS地位的DJ台——
然而，她的路，再次被那道修长而略显懒散的身影挡住了。
“我说CHUCHU，”不知火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平淡无波，却让珠手知由的心中涌现了不祥的预感，“请问一下。”
Chuchu的脚步下意识地顿住，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她猛地回头，瞬间撞上不知火澪那双平静无波的蓝色眼眸。
那张俊朗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明显的情绪，没有得意，没有挑衅，甚至没有太多的关注，但珠手知由偏偏就能感觉自己。
“干、干什么啦？！”她像只被踩了尾巴而炸毛的猫，试图用陡然拔高的音量来掩盖那一瞬间的心虚和慌乱。
“我说CHUCHU啊…”他慢条斯理地重复，每个字都像一把精致的小锤子，不紧不慢地敲打在她已经绷紧到极致的神经上，“你该不会是打算…继续担任DJ的位置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不是当然的吗！”她的声音因极致的激动而有些失控的尖锐，“我可是RaS的队长！你是想把我从我自己的乐队里赶出去吗？！”
“啊……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从‘对比实验’的严谨性角度来说，假如你继续在这里担任DJ的话，岂不是什么都证明不了吗？”
不知火答得理所当然，甚至微微歪了下头，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如果CHUCHU你也参与演奏，我们俩的差异不就被混淆了吗？
“变量的控制就不纯粹了。还怎么清晰、客观地证明‘核心的不同’所带来的决定性影响呢？对吧？”
看着
“我…你……！”
珠手知由一时语塞。理智上，她知道这说法无懈可击，甚至完美契合了她自己追求“最强”、“最有效”的行事准则。
他怎么敢？！他到底怎么敢？！
如果自己像平时一样吵闹，把他骂个狗血淋头，他最后一定会妥协的。
就像以往无数次那样……他最后总会用那种“真拿你没办法”的眼神看着自己，然后揉揉自己的头——
这个念头疯狂地在她脑海里叫嚣着，鼓动着她做出最直接、最习惯的反击。
……可是。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不久前的激烈争吵，闪过自己那句伤人的话语，以及他之后那异常沉默的反应。
一种混合着愧疚、挫败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的情绪，像一盆冷水，稍稍浇熄了那熊熊燃烧的怒火。
最终，所有的抗议都无力地堵在了喉咙深处，化作一阵无声的颤抖。
她猛地别开脸，避开他那看似平静却极具穿透力的目光，从紧咬的牙缝里，极其艰难地挤出一句话，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和浓?'衫飼林《七迩四?8丝得化不开的落寞。
“……好……我明白了。那我出去…就是了。”
她转过身，不再看任何人，也不再给任何人挽留或反应的机会，几乎是逃离般地快步走向门口。
那总是挺得笔直、显得骄傲又倔强的肩膀，此刻却绷得紧紧的，线条僵硬，仿佛一碰就会彻底碎裂开来。
排练室那扇厚重的隔音门在她身后轻轻地、却又无比沉重地合上，“咔哒”一声轻响，仿佛隔绝出两个世界。
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仪器设备低沉的待机嗡鸣声，显得格外清晰。
直到那隔音门真的被关上了，RaS的成员们似乎才敢重新呼吸，小心翼翼地交换着眼神，慢慢地围拢到不知火澪身边，气氛凝重而微妙。
“那个…澪前辈…”
朝日六花是最先开口的，她目光担忧地频频望向紧闭的房门，声音细弱得像怕惊扰到什么，“CHUCHU小姐她…真的没事吗？她刚才看起来好像…很难过，很受伤…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她？”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真诚的忧虑，仿佛已经看到Chuchu一个人躲在角落偷偷哭泣的样子。
“唉～安啦安啦！”PAREO笑嘻嘻地接话，语气刻意保持着轻快和没心没肺，她甚至夸张地挥了挥手，试图驱散这沉闷的空气，“那可是CHUCHU大人哦？坚强又厉害的CHUCHU大人！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小事就有事呢？一定没问题的啦！”
但她那双总是闪烁着狂热光芒的大眼睛里，此刻却似乎缺少了点往常的真切笑意，她继续说着，语调变得有些微妙：“不如说，之前说出那么过分话的CHUCHU大人，现在稍微受一点小小的‘惩罚’，才更公平吧？”
“哼哼～这可是必要的**…啊不，是‘教育’的一环哦～”
“哎咦？！调、**？！PAREO小姐，这种说法好可怕……”朝
日六花被吓得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地往看起来不知火澪身边靠了靠，脸上写满了惊恐，仿佛PAREO说出了什么极其危险的词汇。
“好了，PAREO，”不知火澪叹了口气，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温和，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六花的肩膀以示安抚，然后目光转向PAREO，带着一丝不赞同却又了然的意味，“不要故意说这种容易引人误会的话来吓唬六花了。”
“CHUCHU她…只是又在闹别扭了而已。”
“毕竟是被自己亲手组建、一点点打磨成型的团队‘暂时性排除’在外，哪怕理由再充分，以她那骄傲又好胜的性子，会觉得难受、生气、甚至觉得被背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吧。”
不知火澪收回目光，看向LOCK和PAREO，语气缓和下来，“换句话说——她只是太想证明自己才是那个能带领RaS走向顶峰的唯一核心，才会对我的介入反应如此激烈，才会对暂时的‘离开’感到如此失落和不甘。她的心里，可是牢牢地、深深地装着整个RaS的。”
“哎？是…这样吗？”六花似懂非懂地眨着眼睛，努力消化着不知火澪的话，脸上的担忧似乎减轻了一些。
“嗯……HID大人说得完全没错！”
听到不知火澪的话，PAREO立刻变脸，笑容瞬间变得灿烂又极致真诚，仿佛刚才那个说着恐怖危险话语的是另一个人，她双手合十，眼睛闪闪发光，用她那特有的、充满崇拜和热情的语调说道：“CHUCHU大人的心里，可是给我们每个人都准备了特别又重要的位置呢！她是世界上最重视我们的人！”
“所以现在才会因为暂时不能和大家一起练习而这么～不高兴！这都是因为爱啊！”
然而，不知火澪却微微蹙起了眉头，他凝视着PAREO那几乎无懈可击的、充满了元气和崇拜的完美笑容，敏锐地捕捉到那灿烂面具下的一闪而过的淡漠。
PAO刚才的话……不对劲……九分乃至于十分的不对劲……
为什么会这样？
是因为刚才自己和Chuchu那场激烈到近乎伤人的争吵，让她对Chuchu任性妄为的言辞产生了真实的不满和失望？
还是这孩子本身就有着比她表现出来的更复杂深沉的心思？或者…只是自己多心了？
所以……排练结束之后……再去和PAREO聊一聊吧……
当不知火澪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试图解读那微妙的表情变化时，一张写满“极度不爽”和“兴师问罪”表情的脸突然毫无征兆地凑到极近的地方，瞬间占据了他全部的视野，打断了他所有的思绪。
“喂，我说你啊，”佐藤益木皱着眉头，双臂紧紧环抱在胸前，毫不客气地开口，语气硬邦邦的，带着明显压抑着的火气，“刚才到底在想什么？” 她的目光锐利，像是要把他钉穿。
“呃…诶！”不知火澪被这突如其来的逼近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是Masking小姐啊…不要突然凑这么近，吓我一跳。”
少年拍了拍胸口，试图缓解那瞬间的心跳加速。
“少来这套。别转移话题。”
但佐藤益木显然不吃他这套敷衍，依旧紧盯着他，像是要从他脸上盯出答案来，“我问你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不反驳CHUCHU？”
“就任由她说那些伤人的话？”
“反驳…什么？”
不知火澪被她一连串急促的质问弄得有些茫然，下意识地反问道，他是真的没立刻反应过来Masking具体指的哪一部分。
“就是她说SPACE解散的事啊！”
Masking的语气变得更加急躁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甚至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焦灼，“明明那不是你的问题！根本不是你的责任！你为什么就任由她那样胡说八道？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不反驳？明明你……”
话说到一2?邻弍 仪3零覇》半，她猛地顿住了，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
该说什么？说乐队的解散绝对不是他的责任？
说那一切都是阴差阳错、?児久鳍W流Y究?-吆陕捌?l〒i?(u是命运弄人？可这又与她何干？
现在，她又有什么立场、什么资格来这里替他感到不平，替他争辩？
这些话语，这些辩解，这些安慰，早已失去了由她来说出口的资格。
她忽然有些明白了，刚才LAY为何要用眼神阻止她，为何会露出那种复杂而了然的表情。
那不仅仅是对Chuchu心态的理解，也是对她们两人处境的洞察。
就在这时，一旁安静许久的朝日六花，像是鼓足了平生最大的勇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起头，声音虽然依旧带着些微的颤抖，却异常清晰和坚定地说道：
“我、我也觉得…刚才CHUCHU小姐的话，说得太过分了。”
她的目光在面色不虞的Masking和略显怔忡的不知火澪之间小心翼翼地游移，最后鼓起勇气坚定地看向不知火澪，那双总是怯生生的眼睛里，此刻闪烁着纯粹而真诚的光芒。
“乐队解散的事情，根本就不能怪前辈。
“前辈…明明比任何人都要重视乐队。CHUCHU小姐那样说……真的太不公平了，也太伤人了。”
第198章 对六花使用摸头吧
“但是不管怎么说，乐队最终还是解散了。而且，绝大多数的问题……确实都是我造成的。这一点，是无可否认的事实。”
“！！！！”
朝日六花的瞳孔因这突如其来的坦白而微微震颤，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击中了一样，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她完全没有料到不知火澪会这样坦然地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不知火澪却没有停下，反而迎着众人愈发复杂和惊讶的目光，继续说了下去。
他的声音很平稳，虽然实际上是在为珠手知由刚才的失言辩护，但是在其它人看来，就是有一种自我剖析的坦然感。
“所以……如果从这个角度去想，楚楚说的那些话，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她的道理。”
“试着换位思考一下——假如是自己最珍视、最憧憬的东西，就那么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然后在自己又能有机会再次见到那种东西的时候，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以一种更惨烈的方式再次崩塌……”
“如果是我站在她的立场上经历这一切，我恐怕也没办法保证自己能做得比她更冷静、更成熟吧。”
虽然这只是不知火澪的猜测，但是依照他对珠手知由的认知，也算是能猜个**不离十。
只不过他实在是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珠手知由如此暴躁，思前想后，也只能把那个东西确认为“space”的名号了。
不知火澪并不认为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珠手知由这样反应剧烈的。
“说、说得是有那么一点道理呢……”
尽管心里清楚不知火澪这番话里明显带着对珠手知由的回护，朝日六花还是忍不住小声反驳，语气里透着些不甘：“可就算前辈这么说，楚楚小姐刚刚说出那样的话也实在太过分了…
“不管怎么说，CHUCHU小姐毕竟是乐队的队长，怎么能……”
“但是，楚楚她现在说到底也还只是一个心智没有完全成熟的孩子啊。”
不知火澪的语气依然平静，就像是个在为自己女儿辩解的笨蛋父亲，“所以，作为她暂时的代理监护人，理解她、引导她，本来也就是我应该做的事。”
“唔……”
被这种近乎毫无原则的包容——或者说根本就是“偏袒”——给堵了回来，朝日六花一时语塞，只能抿着嘴低下头。可那双明亮的黄绿色眼眸里，仍然清清楚楚地写着“不开心”三个字。
前辈为什么要这样啊……
明明楚楚小姐说了那么过分的话，难道就只是因为美羽女士拜托过他，就值得他这样毫无底线地偏爱吗？
明明论起认识的时间或交情，自己也不算差啊……
那个时候凭着一腔热爱偷偷跑到东京去看le的自己，明明一个人都不认识，想去看Poppin'Party的演出却找不到路，是前辈特地把我带过去的……
明明那时候自己也享受过那样的优待，到底是什么时候……和前辈的关系变成这样呢。
所以，不开心。
现在的朝日六花，意识到了这个被可以忽略的问题后，心里酸酸胀胀的，非常、非常不开心。
而且被这样刺激的少女，还想起了更加糟糕的回忆。
自己已经努力了，为什么总是得不到应有的回应呢……
好不容易才从老家考上背景的学校，满心欢喜地跑来，却遗憾地被告知Space关门歇业，原地改建成投币式停车场。
之后那么拼命地练习吉他，可还没等自己鼓起勇气，就听说前辈的乐队已经解散了。
还有那些关于前辈的传言也是……明明开学之后我已经很努力地去解释、去澄清了，可他的风评还是在大家的议论里变得越来越奇怪……
这种感觉，早就不能用简单的“糟糕”来形容了。
简直是糟透了。
而现在也是……明明是自己先站出来为他说话的，结果却反而被心里只想着别人的他给挡了回来。
好难过。
朝日六花真的觉得特别特别难过。
想到这里，朝日六花觉得眼眶微微发热，那双总是漾着光亮的黄绿色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她望向不知火澪的眼神里，其实并没有多少她自己以为的“不满”，反倒更像一个一心维护自己认为重要的人、却不被对方理解的小孩子的委屈
自然而然児1删V气（九）留伞月*地，六花这副模样也被不知火澪看在眼里。
六花同学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一副这么委屈的样子？
自己刚刚的话……应该没有指责她或者让她难过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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