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乐队，我可不是你们的神明大人 第166章

即使不知火澪没有打开免提，站在一旁的椎名立希也能隐约听到听筒里传来的、那种让人脊背发凉的低沉笑声。

所以这个家伙到底是谁呀？

椎名立希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心里泛起嘀咕，他什么时候招惹过听起来这么可怕的人了？

而不知火澪的反应则真实又尖锐了许多。

他毫不掩饰地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甚至下意识地将手机拿远了一些，似乎在等待对方那莫名其妙的笑声结束——但电话那头，那令人不适的笑声还在持续。

终于，不知火澪忍无可忍，用比对方更加嫌弃、更加冰冷的口吻开口说道：

“吵死了。一定要用这么刻意又讨人厌的笑声，才能证明打电话的人是你吗？黑井社长。”

他直接点出了对方的身份，语气毫不客气，“怪不得诗花小姐和你的关系一直不怎么好啊，这种沟通方式，正常人大概都受不了吧。”

笑声戛然而止。

电话的那边仿佛被瞬间扼住了喉咙，又像是被一箭正中靶心，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完全说不出话来。

“那么，尊敬的黑井社长，如果没什么正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不知火澪的语气依旧冷淡，“毕竟，我这边可是很‘忙’的。”

“你……你这个混账的小鬼！”电话那头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被冒犯的愠怒，又奇异地混合着某种欣赏。

“我难得今天心情不错，想用稍微开心点的方式和你开启对话，没想到你就是用这样的态度来回应啊？”

“哼，”不知火澪嗤笑一声，“那你要我用怎样的态度？跪地叩拜，感激涕零吗？”

“反正我对你对待旗下偶像的那些手段有十分乃至于十二分的不爽，而你不也同样对我屡次在选拔会上阻挠你用舆论力量强行促使某位偶像晋级的行为感到不满吗？”

“所以我们之间，早就没什么良好的态度可言了。”

“就算高木先生和琴美小姐都跟我说你已经有所改变，我也很难相信，像你这种人会真的在一夜之间幡然醒悟。”

“啊？不得不说，你小子看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准啊，眼光毒辣。”

被这样毫无掩饰的质疑最近的行为，黑井崇男反而像是被取悦了，语气古怪，“不过，有很多时候，偶像业界的那些‘必要之恶’，总需要有人来承担和执行的。不过嘛……”

他话锋一转，“今天给你打这个电话，可不是为了和你进行这种毫无意义的幼稚斗嘴。”

“今天联系你，是要——感谢你的。”

“感谢？”

不知火澪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也充满了怀疑，“我可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值得你黑井社长这样的大人物亲自打电话来感谢的事情。”

“哈，你委托琴美特意告知我的那些‘消息’，这么快就忘了？”

黑井崇男的声音带着几分玩味，“还是说，我动用资源查到的一些‘蛛丝马迹’，在你眼里根本就不可靠，不值一提？”

“什么？”不知火澪的声音里第一次透露出真正的惊讶，甚至带着一丝急切，“居然……真的查到了？”

“在得到想要的答案的时候……反而学会着急了？真是个恶劣的小家伙啊。”

“啧……老登……”

听到黑井崇男的调侃，不知火澪咂了下嘴，低声嘟囔了一句，语气复杂，“每次我差点要对你稍微改观，或者试图给你一点基本的尊重时，你便要开口说些莫名其妙的怪话……”

“哈哈，但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在选拔会上喊着什么‘公平’、‘正义’之类的天真口号，跑来阻止我的毛头小子嘛！”

黑井崇男大笑起来，这次的笑声似乎真切了几分，“一口一个‘黑井社长’、‘社长先生’之类虚伪的敬称，可真让我不习惯，还是这样直接点好。”

“所以，调查的结果呢？”

不知火澪没心情跟他绕圈子，直奔主题，“你不会想说，只查到了什么模糊的眉目，但是证据不足，时机未到，还不能彻底动手之类的话了吧？”

“哼，如果真像你说的这么没用，我又何必特意浪费宝贵的时间给你打这个电话呢？”

黑井崇男冷哼一声，语气变得稍微正经了些，“我就长话短说吧——你通过琴美提供的消息和方向，确实是真的。”

“虽然找到的，还只是当年那起事件的推手之一，并非主谋，但是……”

他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冷厉，“姑且还是已经将他‘好好处理’了一番，算是先收点利息。”

他顿了顿，语气再次变得意味深长：“不过，你小子把这个消息特意提供给琴美，再借由琴美之口转达给我的真正想法和目的，我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想借我的手来帮你办事？小子，你还嫩了点。”

“切……”被点破心思，不知火澪发出不爽的声音。

“哦呀。能听到你这样吃瘪的声音，这次打来的电话就算收获颇丰了。”

黑井崇男似乎很满意，“不过，应琴美的强烈要求，你的这个‘借刀杀人’的请求，我姑且还是答应了。”

“所以，庆幸吧，小子。你成功地用自己的方式，〖$〢尔揪祁榴韭意伞罢?陸让我被迫还了一个小小的人情呀。”。

“不过嘛……”他话锋猛地一转，带着一丝阴谋得逞的笑意，“要是真的细究起来，严格来说，欠下我人情的，反倒是你才对吧？”

“哼。”

“什么意思？”不知火澪的警惕心瞬间拉满，“我可不记得自己在什么时候，欠下过你这种人的人情债。”

“哼，说是这么说。”黑井崇男的声音压低了些，“你不觉得，这段时间以来，你的生活都算不上是多么‘平静’吗？”

“或者说……”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像是在抛出一个诱饵，“你坚韧的意志力已经足够无视周遭出现的种种恶意了吗？”

第241章 问题解决？是不是crychic该排练了来着？

“切……”

听到不知火澪这充满不耐烦、带着十分乃至九分不爽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电话那头的男人仿佛获得了莫大的乐趣，又一次肆无忌惮地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

那笑声透过听筒，在安静的练习室里显得格外刺6起衣??巴P4?II耳。

“所以到底有什么好笑的！老登！”

不知火澪的眉头拧成了结，语气恶劣地追问。

“哈哈哈哈！单纯就只是没想到，原来你小子还有这么……鲜活有趣的一面啊！真是让人意外！”

黑井崇男的笑声里充满了戏谑。

“少废话，说正事。”

不知火澪强行压下火气，声音低沉，“你刚才说的，‘欠下人情的反而是我’，到底是什么意思陸〡气　（一）亻〉尔?II似似坝？给我解释清楚。”

“简而言之，” 黑井崇男收住笑声，语气转为一种带着玩味的陈述，“你小子最近的日子，应该过得不算太平静，吃了不少暗亏吧？”

“切，是又怎么样？”

不知火澪没有否认，但语气依旧强硬，“而且这事本身也算不上什么绝密吧？琴美小姐那边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那么，” 黑井崇男的声音陡然变得阴沉而充满诱惑力，如同毒蛇吐信，“假如我说，我不但知道，而且已经查到了那个在背后搅乱你生活、散布流言蜚语的幕后元凶呢？”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某种开关。

听到黑井崇男说出“幕后元凶”四个字，不知火澪整个人的气场骤然变了。

先前那点玩世不恭和烦躁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实质的锐利。

他背脊挺直，眼神变得冰冷而专注，原本微微翘起的嘴角也彻底拉平，抿成一条坚硬的直线。

“你……”

不明就里的椎名立希被他身上突然散发出的这股低压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所以，” 不知火澪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像是在自言自语，“果然是那帮阴魂不散的家伙吗……”

但下一秒，他又猛地摇头，像是要甩掉这个轻易得出的结论，语气带着强烈的质疑：“但是，没理由啊。”

“那帮上不了台面的毛贼，如果真的有本事把手伸到羽丘学院还有CiRCLE的话，怎么会让我现在还能相对安稳地过日子，甚至……还能和WIN-WINGS事务所那样的地方搭上线呢？”

“这不符合那帮人欺软怕硬的行事风格。”

“哼，小子，这就是你当局者迷了。” 黑井崇男嗤笑一声，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洞察，“虽然那帮杂鱼的手确实伸不进你所说的这些核心地带，但只要把思路反过来想——他们何必非要进去呢？”

他“他们只需要在学校周边、还有与你相关的Lehouse外围，疯狂散布一些关于你，以及你身边那些女朋友们的谣言就够了。真真假假，混在一起，足以混淆视听。”

“顺便，再花点小钱，买通一两个Lehouse的底层经营人员或者保安，” 他的语气充满了对这种手段的鄙夷和不屑，“甚至都不需要他们违心地做出直接驱赶你们演出的行动，仅仅是在某些场次，‘疏忽’一下，把一部分明显对你们带有恶意的观众‘不小心’放进来。”

“一次两次或许没事，但周而复始，这种持续不断、如同苍蝇般嗡嗡作响的骚扰和潜在威胁，所积累起来的心理压力和精神消耗，恐怕就不是你这样心高气傲的小孩子能长久承受的吧？”

经他这么抽丝剥茧地一提醒，不知火澪脑海中之前一些零散的、觉得有些别扭但又说不出所以然的片段，瞬间串联了起来。

一股被愚弄、被暗中算计的怒火猛地窜上心头，他甚至一时忘了椎名立希还在旁边，忍不住低吼着爆了句粗口：

“***！居然被这样摆了一道！”

然而，怒火之后，紧随而来的是被冒犯的感觉。不知火澪一下子反应过来，抓住了对方话里另一个关键点，语气变得危险起来：

“不对！你刚才说的‘女朋友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几乎是咬着牙问道，“我现在可是标准的单身状态，和兰、摩卡她们的关系也仅限于友人，非常纯洁的友人关系！”

“你再这样信口开河，败坏人家女孩子名声，小心我下次见到诗花小姐，好好跟她‘聊聊’你这位社长大人平时都是怎么‘关心’下属的。”

“哼，你小子，翻来覆去也就只有‘诗花’这一张牌能打了吧？”

黑井崇男似乎有些恼火，但语气依旧强硬，“不过你这么一厢情愿地划清界限，其他人可不会这么认为。”

“在很多人眼里，你小子身边围绕着那么多优秀的女孩子，本身就很可疑。”

“哼，黑井老登，” 不知火澪反唇相讥，语气带着尖锐的讽刺，“一个连自己感情都处理得一塌糊涂，堪称悲剧婚恋观教科书的人，是怎么有立场和脸面来指责我的人际关系的？你这分明是嫉妒。”

“……”

对于这桩很明显涉及个人品德、并且自己大概率不占上风的事情，黑井崇男自己也不愿过多纠缠，干脆地将话题生硬地转向了原本的方向：“总之，废话少说。那帮躲在阴沟里使绊子的杂碎，我已经顺手帮你‘处理’掉了，至少短期内，你不用再担心他们会采取什么更加下三滥的措施来恶心你了。”

“……所以，” 不知火澪沉默了几秒，即使心里再怎么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语气干涩地说道，“好像……我真的就欠下你一个人情了。”

他清楚地知道，如果不是有这个局外人，而且是精通各种阴暗手段的局外人看破并插手，一旦等Pastel*Palettes的经纪公司以及他们背后那些盘根错节的势力缓过劲来，继续对自己穷追猛打，那么到时候被牵连的，恐怕就不仅仅是他自己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他更加用力地、几乎是宣泄般地“啧”了一声。

电话那边的人显然很满意他的反应，丝毫不顾及自己努力营造的严肃形象，再次得意地狂笑起来：“我哈哈哈哈！小子，怎么样？”

“现在我说你欠我一个人情，是不是非常有道理啊？嗯？”

“虽然……极其不想承认，” 不知火澪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但是在这件具体的事情上，确实……承了你一份情。”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烦躁，“所以正因如此，我才感觉更加、更加的不爽。”

一想到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地欠了这个他最看不顺眼的家伙一个人情，那股憋闷感简直无以复加。

“哈哈，所以，这就是我打这个电话来的主要用意啊，小子。”

黑井崇男的声音充满了计谋得逞的快意，“就在这份纠结和烦躁中，好好想想该怎么‘报恩’吧。”

“当然，如果你愿意迷途知返，加入我们961事务所，那这笔人情债自然可以一笔勾销，就当是给优秀员工的特殊入职福利好了。”

“切，” 不知火澪毫不犹豫地拒绝，语气斩钉截铁，“对你的‘盛情邀请’，我实在敬谢不敏。”

“那……就这样吧。”

似乎目的已经达到，黑井崇男干脆地结束了通话。

“嘟…嘟…嘟…”

忙音响起。

挂掉电话后，不知火澪像是打了一场硬仗般，重重地、长长地松了口气，肩膀也随之垮了下来，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

也正是在这放松下来的瞬间，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站在一旁的椎名立希，正用一种混合着恐惧、陌生和担忧的复杂眼神看着自己。

“怎么了，椎名同学？”

他迅速调整表情，试图恢复成平时那副略带散漫的样子，但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未褪尽的疲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难不成在你心里，我刚刚瞬间变成了什么非常邪恶、非常可怕的人吗？”

看着不知火澪的神情和语气终于恢复成自己熟悉的那种“不太着调”的模式，椎名立希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了一些，轻轻拍了拍胸口。

“那、那倒没有……”

她小声否认，眼神还是有些闪烁，“只是……我没见过你刚才那个样子，感觉……有点吓人。”

她斟酌着用词，“就好像、好像下一秒就要冲出去和什么人拼命打架一样？眼神好凶……”

“哎？有吗？”

不知火澪夸张地眨了眨眼，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做出一个无辜的表情，“绝对是你的错觉了吧。不要说那种可怕的话，我可是和平主义者，暴力是绝对禁止的哦？”

他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带过，随即又补充了一句，带着点自嘲和解释的意味：“刚才那样，只不过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一个必要侧面而已。”

“面对某些家伙，你表现得越好说话，他反而会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