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卷分数的中学生
她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规则感。
“但是四个人一起做朋友的话不是更好吗？”真奈的声音里带着孩子气的理所当然。
她天真的发问，像一把无形的刀子，轻轻划开了房间里三人紧绷的神经。
她们三个月的血汗拼搏，在那句“四个人”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和可笑。
“其他人要去和别人搭伴呢，这次来和玛娜酱交朋友的都是唱歌很厉害的人哦~~~~”经纪人耐心地引导着，如同在哄一个孩子挑选玩具。
“她们是将来要和你搭伴登上舞台的伙伴呢~~~~”
“舞台？”门外的真奈明显愣了一下，似乎对这个词既熟悉又陌生。
“玛娜之前不是上过全国歌唱大赛的舞台了吗？”
“之前川崎G.B.C.的录像，玛娜酱已经看过了吧。”
经纪人适时地引入了参照物。
新鲜出炉的南关东地区各种天才之间的大乱斗。
川崎、东京、横滨三大音乐区之间刺刀见红的近战搏杀。
这种天赋和努力兼备的才艺展示，要摁根本不知唱功为何物，全靠老天给_yCi山吴酒琉衫(m倭;嗓子开光的玛娜酱，那简直是不要太轻松。
“看过了……”真奈的声音明显低了八度，里面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怯懦和向往。
“舞台上的前辈们……都好厉害的样子……”
“居然还有能一边唱歌一边弹吉他的人呢……”
隔着门板，初华仿佛能看见那个小女孩伸出手，笨拙地在空气中比划着弹吉他的动作，然后困惑地放弃。
那种对于专业壁垒的茫然，与她们这些在声乐技巧上精益求精、基于天赋厮杀出来的练习生，仿佛身处两个世界。
“想要登上那种舞台的话，玛娜酱可要好好挑选同伴哦！”真奈的经纪人继续谆谆善诱道。
“单打独斗的话，是没办法在更高级别的舞台上走远的。”
“嗯，玛娜知道了！”真奈脆生生的答道。
“好，那么来见见新朋友吧！”
“咔嚓——” 门锁转动的声音如同发令枪响。
“呼——”的一下，屋里的三个人如同被按下了弹簧，瞬间全都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身体站得笔直，脸上迅速挂起了训练有素的、尽可能自然的营业微笑。
真奈的经纪人推开门，那个穿着精致服装、如同人偶般可爱的国中少女纯田真鸠0「&V「I咝+。〆起虾?貳坝*奈，走了进来。
她的目光带着纯粹的好奇，首先落在了排在第一位的新朋友身上。
“你好。”声音甜美的真奈，率先和排第一的松山千夏打了招呼。
“你好，我叫松山千夏，是准备和真奈酱做朋友的人。”
千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既亲切又不失分寸，她清楚地知道，刚才门外的对话就是唯一的“提示”，她必须抓住机会展示自己的“交友意愿”。
“哦……”真奈只是瞪着那双清澈却看不出深层情绪的大眼睛，上下打量了千夏几秒钟。
然后，没有任何预兆地，她挪动脚步，径直走到了城田佑美的面前。
“这就完了？！”
松山千夏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内心仿佛被重锤击中，一片空白。
三个月的艰辛、无数个日夜的苦练、战胜了四十二名竞争对手才来到这里……
所有的努力，就在这短短几秒钟，被一个孩子漫不经心的一瞥彻底否定？
她知道这次的选拔很荒诞，却没想到竟然能荒诞到如此地步！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荒谬感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我叫城田佑美，可以和真奈酱一起玩吗？”佑美当然看到了千夏是怎么寄的，心脏也提到了嗓子眼的她，果断换了个更贴近“玩伴”身份的说辞，试图拉近距离。
“可以是可以……但是……”真奈右手食指点着嘴角，露出思考的神情，然而她的目光却飘向了站在最后，脸色最为沉重的三角初华。
“你……不开心吗？”真奈歪着头，直接对初华发出了疑问。
“嗯。”初华苦着脸，老实地点了点头。
看到前面两人的遭遇，她心中那点残存的、依靠讨好和运气获胜的念头已经彻底熄灭。
一股破罐破摔的冲动涌了上来。
既然努力在“眼缘”面前不堪一击……
那至少，她要说点真话。
“为什么呢？”真奈似乎被初华的直率吸引了，她索性挪步到了初华面前。
“因为我们三个人都想成为你的朋友。” 初华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再扮演那个完美的、讨喜的候选者。
“为了站在你的面前，我们付出了难以想象的努力……”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压抑已久的力量。
想起自己三个月以来付出的一切，最终面对的却是一个这样的局面……
这一刻，她脑海中闪过的，是仁菜在G.B.C.舞台上，即使力竭也要坚持唱完的身影。
那股近乎笨拙的、不妥协的劲头，曾经让她不解甚至嫉妒，但此刻，她却忽然理解了。
“可能正是因为她的善良、正直、有底线，有坚持，才会遇到水月前辈那样愿意倾力相助的制作人吧……”
一股通透的感觉，瞬间流过了初华的全身。
“恐怕前辈宁愿去帮助一个或许笨拙但心怀正论的人，也不会去接近一个无节操、无底线、只会向现实妥协的傀儡。”
“他的包容和帮助，都是因为面对的是那样的她……”
想通了这一点，初华反而平静了下来。
她看向真奈的眼神不再闪烁，而是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严肃和认真。
“所以，请你认真一点。”初华的声音清晰而坚定，非常严肃的对真奈说出了这句话。
“你……”门外跟随的带队老师脸色一变，刚要出声制止这“冒犯”的言行，却被真奈的经纪人用一个微小的手势拦住了。
“玛娜酱……不可能永远是玛娜酱的……”真奈的经纪人目光复杂地看着初华，低声呢喃道。
“玛娜酱……给大家添了麻烦吗？”
纯真的真奈，似乎第一次从初华严肃的表情和话语中，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可能带来的影响。
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第一次浮现出些许无措和茫然。
“是的。”初华坚定地点了点头，她决定将残酷的现实完全铺开在这个被保护得太好的小公主面前。
“想和你做朋友的，一共有四十五个人。”
“最后经过选拔，就剩下了我们三个站在这里。”
“我们每个人的身上，都不仅仅承载着自己的梦想，还背负着另外四十二个失败者的希望和汗水。”
“我们想和你做朋友，想和你成团出道，站上真正的舞台。”
“希望你能正视我们，做出选择。”
“这事关我们的前途，以及……你自己未来的道路。”初华郑重地补充道。
“喔——”看着仗义直言的初华，另外两人一时间都懵圈了。
这还是肮脏黑暗的娱乐圈吗？
她难道不想和真奈成团出道吗？
她不想在圈子里，在公司里混了吗？
如此不计后果地撕开温情的假面，将血淋淋的现实端到决定她们命运的人面前？
她是不想出道了吗？
她不怕得罪公司，不怕被雪藏吗？
真奈静静地听着，那双总是清澈无忧的眼睛里，似乎有某种东西在慢慢沉淀。
她看着初华，足足沉默了十五秒。
这十五秒，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然后，她轻轻开口，问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呢？”
“初华……我叫三角初华。” 初华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心脏狂跳。
她觉得自己刚才那番“冒犯”的言论，很可能已经被这位小公主记恨上了。
前途，似乎在这一刻变得黯淡无光。
然而，真奈却向前一步，主动牵起了初华的手。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明亮和认真的笑容。
“我是全国歌唱大赛冠军——纯田真奈。”她宣告道，声音里带着一种奇异的郑重。
“和真奈一起当偶像吧！”
“诶？！”初华一脸错愕，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反转，让她完全没反应过来。
巨大的惊喜与难以置信交织在一起，让她一时语塞。
“恭喜。”初华身边的佑美微微叹了口气。
她的脸上没有嫉妒，只有一种近乎释然的敬佩。
她明白，初华刚才所做的一切，是她永远也鼓不起勇气去做的。
那不是鲁莽，而是一种她无法企及的勇气和纯粹。
“之后要加油啊。”之前同样是满满私心的千夏，此刻也眼神复杂地看着初华。
最初的失落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慰藉。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如果这个圈子，这个公司，还能允许并选择像初华这样敢于直言、心怀担当的人出道……
那至少说明，这里或许还残存着一丝光亮，她们的坚持，或许并非全无意义。
初华这样的人能够成功，本身，就是一种希望。
第二百三十三章 她们的白月光
周四，晚间
东京都，世田谷区，成城，若叶家
正所谓大隐于市。
这片以昂贵地产和静谧氛围著称的区域，此刻已被夜色笼罩。
当夜幕完全降临，这片区域的街道愈发显得宁谧而私密，只有精心设计的路灯洒下柔和的光晕，勾勒出沿途各家宅邸独具特色的轮廓。
若叶家那栋雅致的宅邸内，大部分灯光已经熄灭，这栋雅致宅邸的大部分仿佛已陷入沉睡，唯有地下室的门缝下，依旧透出倔强的光亮。
若有若无的钢琴声，如同涓涓细流，持续不断地从地下室深处渗出。
演奏的曲目，无一例外，全是新川崎乐队在G.B.C.大赛上演奏过的歌曲。
音符在隔音良好的墙壁间碰撞、回响，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精准与反复研磨的痕迹。
此时的地下室中，这间宅邸的小主若叶睦安静地坐在墙角的沙发上，手中捧着一叠乐谱。
她不擅言辞，更不懂那些复杂的电子合成器原理，但她的聆听是专注的。
她知道，此刻坐在那架昂贵钢琴前的丰川祥子，正试图用这最传统的乐器，去解构、去复现新川崎乐队那些充满现代编曲巧妙的乐章。
祥子的指尖在黑白琴键上起伏，眉头因专注而微微蹙起。
她懂。
她曾是CRYCHIC的键盘手，比任何人都清楚，所谓的“键盘”，在现代乐队中，早已超越了钢琴的范畴，它是电子合成器，是音频工作站，是构筑音乐疆域的多面手。
它可以模拟出鼓点的铿锵、吉他的嘶吼、贝斯的低沉，甚至能客串古典弓弦乐器的悠扬。
她清楚地记得，新川崎夺冠所用的PGM中，就有她当初帮忙录制的音轨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