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卷分数的中学生
“你——倒是信我啊!”昴非常有礼貌的省略了“特么”二字。
“可是……”
仁菜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呐,只剩下混乱的思绪和无措的低语。
练习室里的空气,再次因未解的隔阂而沉重起来。
第六十九章 钢琴版春日影
“仁菜,听我说。”
桃香的声音忽然放软了下来,带着一种少见的、近乎温柔的疲惫,这反常的语调瞬间吸引了还在生闷气的仁菜的注意。
“人人都有不想被他人触碰的难言之隐。”桃香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练习室昏暗的灯光,落在某个遥远的地方。
她扭了扭被吉他肩带勒得有些发酸的脖子,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就连仁菜你……不也没人问过你为什么要来川崎吗……”
“那是……”仁菜下意识想要杠一下。
“别浪费时间了,现在整个乐队可是都在围着你转,商演什么的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桃香直接开腔打断了她,语气重新变得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仁菜像是被扼住了喉咙,所有辩解的话都堵在了胸口。
“那算什么——!”练习结束后,独自走在路上的仁菜指关节都攥得发白了。
“明明我才是最关心队友的!”晚风吹在脸上,却吹不散她心头的憋闷。
虽然她这么想,但是这种有仁菜特色的关心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
类似仁菜这种想法的,东京都那边还有一位。
总之就是: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首歌。
“真气人!”对于自己的“好心”被当做了驴肝肺,仁菜咬着下唇,仿佛要把所有的愤懑都嚼碎咽下去。
“嘀噔——”忽然,仁菜的手机响了。
昴:“明天有时间吗?”
仁菜:“没有!”
“哒哒——”的砸屏幕声在安静的街道上格外刺耳。
虽然怒气上头的仁菜这么打了,但是过了一会,她又觉得桃香说得没错。
整个乐队都在围着她转,就连被她喷了一脸的昴,也是一样。
她深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移动。
仁菜:“骗你的,有!!”
昴:“明天地铁见,我带你去个地方。”
正当刺团成员吵架怄气的时候,新百合丘,川崎音乐大学钢琴教室中,气氛却是完全不同。
兼具脆弱感与爆发力的旋律线条飘荡在教室里,如细雨浸润花瓣般细腻,又似风中摇曳的枝桠般充满生命力的音符,不断地荡涤着水月的心灵。
“噔——”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结束,坐在凳子上的丰川祥子松开了钢琴的延音踏板,轻舒了一口气。
“呱唧呱唧——”坐在教室外墙内侧椅子上的水月睁开了眼睛,拍了拍手。
“辛苦了。”说着,水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前辈……”祥子闻声转过头,看向水月,清秀的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忐忑。
因为辛苦了在立本是句客套话……她完全拿不准自己能否拿到那一万五千円的报酬。
这笔钱对她而言,意义重大。
“那种内心的纠结感……我确实体会到了。”水月走到钢琴边,看着祥子,肯定地点了点头。
“啊!”祥子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如同注入了星光。
即使知道这是为了报酬,但能用自己热爱的音乐堂堂正正地挣到钱,这份成就感和认同感带来的喜悦,远超任何客套的赞美。
“作为试奏……你合格了。”水月再次对祥子点了点头。
“谢谢前辈。”祥子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她站起身,对着水月郑重地鞠了一个接近30°的躬。
看着沉浸在喜悦中的丰川祥子,水月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不是自己乐队的事情不要管——来自前世的经验制止了他从商业角度对祥子的演奏评头论足。
毫无疑问,祥子能入围是基于水月可以不断地给与引导上的。
“恭喜你,小祥。”坐在一旁等待的绯玛丽也由衷地为祥子鼓起掌来,脸上带着开朗的笑容。
“谢谢。”此时此刻,挣到了钱的祥子,比Le成功都开心。
无他,Le成功是花钱,自己现在是挣钱,哪个更厉害,钱包君会给出公正的评判。
“绯玛丽学姐也请加油。”一万五确定入袋,心态稳了的祥子一下子就散发出了月之森大小姐那份优雅从容的气度。
“好——身为前辈的我也不能输!”绯玛丽受到感染,也燃起了斗志。
她说着,将琴包放在琴房角落的桌子上,动作利落地取出她的贝斯,郑重其事地挎上肩膀。
“随便挑一首Aftglow的歌曲,弹贝斯部分就行。”水月再次放平了心态,准备考察绯玛丽的演奏。
“注意,我要听的是丰川同学在春日影中弹奏出来的那种迷茫、试探的感觉。”
其实水月还想说感情最后渐渐变冷的那种渐变和绝望。
但是他看了看眼前。
一个是羽丘高女子学园高二的元气贝斯手,眼神里还带着未经世事打磨的朝气。
另一个虽是大小姐学校月之森出身,却也只是个国中生,演奏经验尚浅。
让这两位理解那种渐渐绝望的感觉,太难了。
他真正需要的,是那种在时间流逝中,于希望与失望间反复徘徊,最终导向沉寂的复杂情感。
这种层次,或许只有经历过从踌躇满志到心如死灰的桃香,才能真正悟透。
作为制作人,水月对乐手的考察是分多方面的。
演奏水平是一方面,对于音乐中感情的渗透和对歌曲的理解,是另外两方面,三者缺一不可。
其实还有和乐队的整体配合,但是因为牢水的乐队在特么川崎区忙着吵架呢,所以这一项考不了。
就如声乐,哪怕感情灌注再足,音色不适合也得直接Pass.
乐手可以调整演奏节奏和情感,但是主唱不行,这也是主唱为什么最贵的原因。
然而制作人并不是什么时候身边都会有顶级主唱镇场的。
所以,适当的妥协,也是制作人能力的一部分。
很快,拧了拧琴头调弦钮的绯玛丽觉得调整的差不多了,遂起身摆出了演奏前的预备式。
“Aftglow的歌都比较奔放,因为我们的主唱兰酱就是一个充满活力、有些叛逆的女孩。”看着水月和祥子都在盯着自己,绯玛丽有些犯难。
但是她转念又一想,不能在学妹面前露怯。
“我可以直接弹正义的贝斯部分吗?”
因为本来就是来取经的,看到丰川祥子拿到了竞演歌曲正义的五线大谱,绯玛丽都馋哭了。
无他,野鸡乐队基本都是四五六线谱耍单行的,讲究的就是三嗵一敲你就进,大伙停了你就停,弹没弹完都停,反正观众也听不出来。
什么?配合?别逗了,观众有那欣赏能力?
至于什么乐手弹简谱之类离了大谱的事,也是屡见不鲜。
所以一看到全五线大谱,绯玛丽就知道水月是真有货的。
乐队只顾着弹自己的部分是不行的。
因为没有乐团那样的指挥,自己闷头弹,后果就是全曲完了落一个姐们儿还在那弹呢……
所以其他声部的部分,乐手也要大略的猫一眼,至少记下几个锚定的部分。
譬如主唱唱到第十六小节了,十六小节的词是什么,我该弹什么。
真错了……就赶紧追,反正贝斯什么的,沙雕观众也听不出来,只要一块儿停就完事了。
“嗯,可以。”水月点了点头,将正义的大谱递给了绯玛丽。
“哇——”接过厚实的大谱,绯玛丽的眼睛瞬间亮得像探照灯,手指珍惜地抚过清晰的谱面,仿佛捧着稀世珍宝。
“那么——我要开始了!”溜了一眼大谱的绯玛丽,深吸了一口气,将目光锁定在了ss那一行上。
手指稳稳地按在琴颈的品位上,大拇指搭在琴弦根部,身体微微前倾,他立刻就进入了演奏状态。
不同品位上的琴弦被按下,贝斯的声音随着绯玛丽的拨弦而飞入了水月耳中。
低沉而富有弹性的贝斯音符瞬间充盈了整个琴房。
不同于钢琴的清亮,绯玛丽贝斯的声音浑厚而充满律动感,带着一种原始的力量。
“嗯,是Aftglow的感觉。”水月微微颔首,嘴角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
作为制作人,在决定邀请绯玛丽之前,他当然仔细研究过Aftglow的Le录像,更熟悉她们的风格烙印——那种充满活力、带着点街头感的奔放。
“但别忘了正义这首歌的内涵。”水月委婉的提示道。
“是!”绯玛丽立刻点头,神情专注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演奏状态。
在水月不断的引导下,绯玛丽的琴声发生了是肉耳可听的变化。
那原本充满弹跳感、带着Aftglow标志性“冲劲”的低音线条,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缓缓抚平、拉长。
拨弦的力度变得更为克制,音符间的空隙被赋予更多的呼吸感,整体节奏肉眼可见地舒缓下来,开始贴合正义那悲哀、挣扎的底色。
“心里想着你的Aftglow解散了,主观放慢速度,不要怕慢,从22小节开始再弹一遍。”
水月的指令清晰而具体,带着导演般的引导力。
“是!”绯玛丽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女孩本来就是感性的。
她仰起头,闭上了眼睛,仿佛真的在脑海中构建那个令人心碎的场景——
伙伴们各?起?尔伞〃另(四)W ?揪旗〈山 泗奔东西,羽丘教学楼的天台上空寂无人。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脸上开朗的笑容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忧郁和茫然。
贝斯声再次响起,这一次,那低沉的脉动中仿佛被揉进了砂砾。
虽然远达不到哀婉欲绝、肝肠寸断的程度,但一种真实的、带着凉意的凄凉感,竟真的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缠绕在每一个绵延的低音音符上。
此时绯玛丽的贝斯声,不再是单纯的节奏,而是加入了情感的倾诉。
“技术不错,稍加点拨就是可造之材。”看着一点就透的绯玛丽,水月静静聆听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然而,坐在钢琴凳上的丰川祥子,此刻的脸色却微微发白。
她亲眼目睹了水月那近乎“点石成金”般的手段。
仅仅是几句引导,一个充满阳光活力的贝斯手,竟在瞬息之间将演奏风格切换到了忧郁凄婉的频道。
这不仅仅是技术调整,更像是一种情感的催眠与重塑。
“几句话……仅仅是几句话……”祥子的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直跳,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握着谱子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
她看向水月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甚至带上了一丝敬畏。
“这就是……音乐大学专业前辈的真正实力吗……”
祥子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一个制作人对乐手潜力的挖掘和对音乐情绪的精准掌控,能达到何等令人心惊的高度。
这远比她自己辛苦练习带来的冲击更为强烈,也让她看到了专业领域那深不可测的冰山一角。
第七十章 预热曲发布
当日,晚
tomo和rupa合租的单元房里,亮着一盏暖黄色的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