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卷分数的中学生
街上，刚出炉的鲷鱼烧甜香、炸鸡排的油烟气、药妆店里飘出的消毒水与香氛、还有人群本身散发出的微热体味——
种种气息如同有形的实体，黏稠地交织在一起。
穿着各色制服的学生中，时不时就能出现一两个背琴包的。
音乐和出道对于立本人来说并不是什么所谓的“邪道”。
相反，一大部分立本家庭相当认可出道的前途。
比起在衡斯威新卷了半天月薪三千，出道真的好太多了。
水月一行刚上来，迎面就又来了一队人。
对面一共五个人，其中有两个人背着琴包，不用看就知道也是少女乐队。
水月扫了一眼这几个人，脸都很嫩，一股下北沢小天使的感觉。
两拨人交错而过。
水月这边倒没什么，对面却开始嘀咕了。
“不会没位置了吧？”
“也许她们刚练完也说不定啊……”
“对面乐队里怎么还有个男的？”
“难道是传说中的制作人？！”
“呜哇——好可怕——有制作人的职业队完全没办法搞嘛~~~~”
没有理会小天使们的嘀咕，水月心里一盘算，直接掏出了手机。
“喂，您好，是新丸子音乐出租练习室吗？”
“抱歉，这边满员了。”电话里传来了打工小妹歉意满满地声音。
“好的，谢谢。”
“嘟——”水月挂断了电话。
“真没想到G.B.C.能火爆到这个程度……”桃香抱着手臂，看着满街背着琴包的同行，忍不住低声吐槽了一句。
“比赛层级低，会扒拉两下琴弦就都能来凑个热闹。”水月转过身，冷静地说道。
“这样的比赛，人最多的时候就是海选阶段了。”
说着，水月转过身看向了自己乐队的三个人。
“海选就在本周末了，估计练习室是订不上了。”
“这样的话怎么办？”昴那双清澈透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水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这样的话，只能麻烦大家去新百合丘了，后天。”水月对三人说道。
“麻生区也是参赛区，而且音大就在麻生区，练习室也会满员吧？”昴脑子转得飞快，立刻提出了疑问。
“并不是去练习室。”水月听罢摇了摇头。
“是去学校里的教室。”
“声乐教室也好，器乐教室也罢，我找江口老师打个招呼，一楼弄一间先练着。”
音大出身的水月，果断开始调动母校的资源了。
G.B.C.这种比赛虽说没有让高校从楼顶往下扔条幅那种效果，但是公告栏贴个全校通报表扬的含金量还是有的。
“那今天和明天呢？”仁菜急忙问道，眼神里透着对时间流逝的焦虑。
“海选之前，每一刻都是宝贵的。”水月肯定了她的想法。
“明天昴在学校自主练习。”说着，水月将头转向了昴的方向。
“诶？！那你们呢？”昴瞪大了眼睛，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一些。
“我明天带仁菜和桃香去音大找教练校音。”水月嘴角微微一翘。
“大赛之前，真的能找到声乐教练吗？”桃香眉毛一挑，难以置信的看着水月。
“嗯。”水月胸有成竹的点了点头。
“教练就是卖给仁菜教材的人，我们校声乐四年级的铃木小百合学姐。”
“真亏你能找到啊……”桃香一撇嘴，眉头微微一蹙，一股酸气微微飘散开来。。
“我前天约了她，她最近正壹冥翼泗!焐（九〓）?IX罢〤箘好有空，这几天都在公司工作，下班后可以来学校给你们两个当教练。”
说着，水月自信满满的扬起了眉毛，无视了空气中的异样气息。。
“水月前辈好厉害呢~~~~”昴立刻摆出一个东放偶像练习生标准式的卡哇伊微笑，语气中充满了崇拜。
虽然仁菜没什么感觉，但是东放出身的昴可是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了。
比起自己学校那些磕磕绊绊四处碰壁的乐队，自己这边有水月带着，仿佛一切困难都不再是困难。
“那今天呢？”仁菜面带希冀的问道。
“去熟悉一下咱们的周末的赛场——”说着，水月转过身，指向了一个方向，声音带着一种引领者的笃定。
“SupNova——川崎！”
川崎市，幸区，大宮町
卡在幸区和川崎区交界的大宫町，与旁边川崎区的小川町，同属于川崎市最繁华的地段。
各种商场和商店街围绕着川崎地铁站鳞次栉比，Lazona广场、CLUB CITTA、Muza川崎，这些川崎市稍有名气的地标建筑几乎都在这附近了。
“好大——！！！”
虽然距离灯火辉煌、造型独特的四层梯形建筑超新星川崎还有一百多米，但是仁菜的眼睛已经开始发光了。
“这里可是有四层，Sbian Night那种三楼的小店自然不够看。”
水月双手插在裤兜里，姿态放松，脸上流露出一种属于“见过世面”之人的优越感。
“这里能容下五百人吗！”
超新星外墙炫目的霓虹灯光，也掩盖不住仁菜眼中那被点燃的、名为憧憬的光芒。
“一楼大厅就能装500人，三楼小间还能装160人，算上四楼的屋顶公园和一楼的酒吧区，晚上这里面装1500人一点问题都没有。”
水月扬起下吧，眼神同样飞向了不远处的Lehouse超新星川崎。
“水月前辈……那……迷你武道馆得有两个这里那么大吗？”看到了超新星川崎之后，昴的东放之魂也压不住了。
“轟竞技场实际上就两层，而这里是吧客人分散到了四个地方。”水月边走边解释道，他的声音在喧闹的街道上依然清晰。
“真论观众密度的话，轟竞技场其实比这里还要密。”
“不过比起正牌武道馆来说就完全不算什么了。”
虽然水月的“装哔小课堂”爆点不断，旁边两个小登也都是非常配合的欢呼雀跃，但桃香反倒是沉默了下来。
她的目光虽然也落在了超新星那璀璨的灯火上，但眼神却有些飘忽，仿佛穿透了眼前的繁华，看到了某个遥远而沉重的过往。
毕竟她就是跌倒在冲击武道馆的路上……或者说根本没冲起来就水土不服了。
“呼——噔楞楞———”走到了门前的水月轻车熟路的推开了超新星川崎的玻璃店门。
与水月上次来不同，这次超新星川崎是营业时间，通往1F的楼梯两侧墙壁和楼梯台阶两侧都亮着壁灯和楼梯墙灯。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后，新川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超新星川崎的酒吧前厅中。
瞬间，一股混杂着啤酒、廉价香水的气息扑面而来。
左侧墙壁被一整块巨大的LED屏占据，此刻正循环播放着今夜一楼HALL大厅压轴演出的宣传影像
右侧墙壁则是密集排列的亚克力告示板，上面贴满了打印纸，清晰标注着三楼BOX小厅未来几天的演出排期表。
从独立乐队拼盘到稍微有名的乐队的主场，时间、乐队名、票价挤满了每一寸空间。
不时有客人凑近了仔细查看，手指顺着排期表一路向下，寻找自己感兴趣的信息。
吧台后，酒保像上了发条一样高效运转。
他面无表情，动作精准，在有限的台面空间里快速调酒、倒啤酒、收钱、找零。
啤酒龙头开合的“嘶嘶”声、冰铲碰撞冰桶的“哗啦”声、收银机“叮”的开合声，混合着客人点单的喊声。
“再来两罐麒麟淡啤酒！”
“扎啤一杯！”
吧台最靠近入口的一端，被金属栅栏隔出了一个仅容一人的小空间，那是售票处。
一位穿着STAFF黑色T恤的工作人员被淹没在人群里。
他的声音需要提高八度才能穿透嘈杂：“HALL厅站票还有少量！BOX厅今晚场次还有余票！”
排队买票的队伍从售票小窗口延伸出来，与在吧台等酒、等朋友的人群胶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团难以梳理的乱麻。
人们伸长手臂递过现金或手机支付，眼神里带着些许焦躁，只想快点拿到那张小小的入场凭证。
“UNBS(团名简称) One Man Le（单一组合，非拼盘）,前方区5000円，一般票3000円……”
看着告示板上的白色哥特长裙女团，水月陷入了沉思。
第一百零五章 转卖屋
“哥们，要盘……啊不，要票吗？”就在水月专注地审视告示板上海报细节时，一个刻意压低、带着点市侩的声音几乎贴着他后颈响起。
一个转卖屋不知何时幽灵般溜到了他身后。
“在人家Lehouse里面倒票……你特么也是神人了。”这话水月可没憋在心里，直接就给过去了。
但凡他在门口倒，水月都不这么喷他。
换到Sbian Night那小地方的话，这哥们相当于在老板脸上倒票了。
哪怕你在二楼倒都行……
“嘿嘿，UNBS One Man Le ,前方区7500円，一般票5000円。”
转卖屋的脸皮，自然是厚得很。
它嘿嘿一笑，浑不在意，反而把手里的几张票像扇子一样对着水月抖了抖，眼神里闪烁着精明的算计。
“那个……我倒是不着急，一会开演了减价了，你再来找我，要四张。”
水月瞥了眼他手里那沓数量不多的票，脸上波澜不惊，慢悠悠地伸出四根手指比划了一下
“好，没问题~~~~”转卖屋是什么人？狗皮膏药！
与其让票开演后烂在手里，有人接盘也是不错的选择。
就这样，一个见惯了到手刀、二手丝袜小作文和黄鱼小珐亭的玩家和一个黄牛倒钩，都觉得自己赢了。
也许这就是赢的最高境界也说不定。
跟贩子谈完了之后，水月转身走回了新川崎这边。
然而，他发现自己的乐队都愣在了播放着HALL大厅售票信息的LED电子告示牌前。
Wae GIGS 「蒼紅一閃 -soukouissen-」 全程站票7800円。
清春 TOUR 天使ノ詩 「LOCAL APPLAUSE」 全程站票10000円。
看着超新星川崎主厅都快赶上横滨K-Arena的票价，新川崎三人陷入了沉思。
“MMK桑……”仁菜率先弱弱地开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目光小心翼翼地转向桃香。
“什……什么事……”桃香磕巴了一下，眼神有些躲闪，显然已经预感到仁菜要问什么了。
“你……”看着LED电子公告牌上不断滚动的票价信息，仁菜顿了顿。
“在Sbian Night的时候，票价是多少钱？”
这个问题像一把小锤子，轻轻敲在桃香那根敏感的神经上。
“我……”虽然心里有了准备，但是桃香还是被噎住了。
虽然仁菜看不见，但是桃香体感自己的心跳似乎是不断在加速的样子。
“Sbian Night……逼格没有这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