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山
“最终变得步履蹒跚,世界摇摇晃晃,就连鞋带都松开了。”
“明明像大家一样交到朋友了。”
“明明和大家在一起,却又好像孤单一人。”
“明明想和大家一样溜I器yi尔(八)死o四悦怡活着.......好想成为人啊!”
清脆的歌声与温润的钢琴一同落下,坐在钢琴旁的丰川祥子轻轻将手安放。
“还没做自我介绍呢。”
背过窗棂纯白的阳光,留着淡蓝色长发的女孩坐直身子,声音明朗:
“我是丰川祥子,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灯。”
“你好,灯同学。”
与那像是小动物一般的女孩打着招呼,丰川祥子笑靥如花,琥珀色的眼眸好似被旭日点燃,于此刻斑驳闪烁:
“可以的话,要不要和我一起组乐队呐?”
几乎是下意识地溜出这么一句话,这个原先已经不再坚持自己年幼追求的女孩,再次开始想要向前奔跑。
在灯答应组建乐队过后,感觉自己的梦想在悄然间有了实现的可能性,丰川祥子又找到了吉他手若叶睦,贝斯手长崎素世与鼓手椎名立希,共同组建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或许也是最后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乐队:crychic。
“失礼了。”
轻轻站起身来,对crychic的大家致以微笑,已经等待这一天许久的丰川祥子礼貌问好,声音温柔又充满力量:
“我在这里再次感谢大家今天能够参加乐队的集会,我也一直很期待能与各位见面。”
“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乐队,就是共同演奏音乐的命运共同体了。”
“命运啊~”留着亚麻色长发的长崎素世十指交叉,重复着丰川祥子强调的命运二字,表情似乎也较之过去温和了些许。
“要演奏什么样的音乐?”若叶睦开口询问。
“好问题。”
认真地回应着这个浅绿色长发,精致好似人偶的女孩,丰川祥子站起身来:
“灯同学和立希同学,你们知道一个叫做morfonica的乐队吗?这是月之森的学姐成立的乐队,我想演奏她们在音乐祭合奏过的歌曲。”
“那隐藏在优雅之中的坚强,让我深深的触动.......就像过去的树懒鱼一样,如果能够成为像他们一样优秀的音乐人,这将会是我们的荣幸。”
虽并不打算东施效颦般模仿自己人生中重要偶像们的音乐风格,在乐队的建设方面还是优先考虑自己的所长,但因高松灯重新燃起音乐梦想,许久都未敢再度在梦想的道路上前行的丰川祥子看着被自己拉来的乐队成员们,真有种感觉自己有在跟一直崇拜的偶像们走上了相同的道路,心中随之流出暖流:
“虽然说出这句话还很早,但我希望能有一天,我们能够合奏出属于我们的歌曲,将这份小小的感动传递向更多的人......我衷心这样希望着。”
言语流露出淡淡的触动,丰川祥子注视着自己身旁的几位女孩,如此开口:
“还请各位与我一同努力,一起加油吧......我相信只要还在一起,一切都是可以做到的。”
“欸......”
没想到这个淡蓝色长发的大小姐竟会冷不丁地说出这一番话,一向温和的长崎素世也流露出相当的吃惊神色:
“要原创曲目吗?”
“是啊,真的要原创曲目吗?”
坐在素世身旁的鼓手立希,也在此刻眉头微皱:
“我们现在都还没合过音,定这样的目标会不会有点太高了?”
“不会哦~”
像是早就预想到自己的新队友会对自己的豪言壮志表示怀疑,早已对乐队发展有所准备的丰川祥子莞尔一笑:
“我从小弹钢琴,也很喜欢作曲,这位灯同学更是作词的天才——若是我们两人合作,一定可以写出足够优秀的歌曲的。”
“事不宜迟......灯同学,可以让大家看看那个笔记本吗?”
轻轻伸出手来,宛如纯白的丰川祥子微笑着向高松灯示意,在得到对方许可过后,便注视着那宛如小动物般的女孩僵硬地抵过笔记本。
“感谢~”
礼貌接过笔记本,女孩们认真将其翻阅。
片刻的安静,声音也在此刻响起。
“......看完了。”睦轻轻点头。
“原来如此,是这样的感觉啊。”椎名立希的语气似乎有些变化,却仍目不转睛地看着笔记本上的内容。
“我没写过歌词,所以光是能写出来我就觉得很厉害了。”长崎素世嘴角勾勒礼貌一笑,温柔的视线落在高松灯身上。
“并非只有这么一本,灯同学还有许多写满歌词的笔记本哦。”
眼见三个女孩发表完毕对于灯的歌词想法,丰川祥子也再度开口:
“我也写了一段钢琴的伴奏,待会去练习室里给大家试听一下吧?”
就这样,丰川祥子带着crychic的其余成员,一同来到了那被自己预约的练习室内。
第一次的排练并不是那么的顺利,小小的高松灯被推举成为主唱,却又不敢放声歌唱,最终惹的大家不欢而散......但即使有过分歧,即使闹过矛盾,丰川祥子却也仍然对crychic充满信心,并发自内心地相信着她们能够登上更大的舞台,成为无数人心目中美好的回忆。
绝对都没有问题的.......心中默念小时候常爱看的动画女主台词,从始至终都表现的很成熟,其实心中仍然笨拙,一直都有在努力在追逐着什么的淡蓝色长发女孩站在电钢琴旁,一下一下敲击着键盘,回忆起从前开始就一直给自己带来力量的乐队们,心中没来由的涌现出相当的力量。
.......终于,平淡的夏夜终于升起小小的奇迹。
“这是我第一次写歌词.......”有些腼腆地耷拉着脑袋,灯羞涩开口,“你过目一下........”
“......好的。”
虽然一直都在固执又认真地坚持着乐队,但提起那写着歌词的笔记本,丰川祥子还是没来由地紧张起来。
“.......”
看着那触动心灵的歌词,注视着那娟秀的笔迹,不知怎的,女孩的眼眶有些湿润。
“真好啊。”
泪水不自觉自眼眶滑落,总觉得自己多年前曾被点燃的梦想于今日再度疯狂燃烧,丰川祥子抿着嘴唇,轻轻擦拭着泪花:
“......春日影,真的是我们的歌曲啊。”
感动的心情流转为动容的笑意,这个一直都在认真地想要追逐的小小女孩抬起头来,看着那一直陪着自己的crychic成员们,声音哽咽:
“我会写出一首配得上灯歌词的曲子的......放心好了!”
.......至此,那首对于crychic来说再重要不过的歌曲,也在平淡的夜晚诞生。
crychic的第一次公演也如约而至,《春日影》的正式亮相也大获成功,小小的女孩们在网络平台上也受到了众多的赞扬,虽然不乏个别尖锐评论,但总体的高评价还是让crychic的各位松了口气,心中浮现相当的幸福之感。
在翻看观众评价的时候,时年十四五岁的丰川祥子,心情自然也是相当爽朗的。
掰掰手指算算,还有几个月她就要成为一名正式的高中生,彻底摆脱小孩的身份,家族也会给予自己一定的自由空间,这下也许就可以自由自在运营自己小小的乐队,陪伴自己的伙伴们一起去完成自己最热爱的事业了.......再看看现如今《春日影》的优异反响,接下来只需要稳扎稳打,一切绝对也会越来越好的吧。
真希望我们能一起长大,一起变成很厉害的人......
摇晃着沙锤,坐在ktv里与大家一起唱着歌,丰川祥子嘴角勾勒起莞尔的笑意。
可是,人生的无常再一次于女孩最幸福的时刻来临。
就是在crychic的各位看着评论区,分享演出圆满完成的喜悦之时,祥子盯着屏幕,脸色瞬间发生了变化。
她看到了母亲发给自己的信息。
(祥群贰澪鸸贰亿鏾澪巴亻尔子,爸爸妈妈要离婚了。)
......丰川家,在悄然间已然变天。
家族内部斗争激烈,入赘丰川家族的祥子父亲彻底失势,被另外一脉势力彻底踢出了局,至此虎落平阳,努力半生沦落凄凉境地,只能搬出那偌大的庄园,来到了东京郊外的老街出租屋里,过上了贫困艰苦的生活。
“........啊?”
没想到丰川祥子一直遮遮掩掩的背后竟然还留有这样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已经努力做好心理准备的栗原弥音心脏咯噔一下。
“等,等一下.......”
突然感觉丰川祥子刚才说的最后两段关于家庭变故的话信息量有些过分大了,栗原弥音连连摆手,眉梢不自觉微微皱起:
“我一直都没想过这个......原来祥子的爸爸,是入赘嘛?”
“......是。”
事到如今也已经没什么好隐瞒的了,知道自己要是在这样什么都不说的话,一些事情恐怕永远得不到终结,丰川祥子最终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有了一些特别的感觉:
“丰川是我妈妈那边的姓氏,日本旧华族之一,相比之下我的爸爸就是个普通人家,最初的时候其实也不被家族看好,但我的爸爸还是凭借过硬的能力获得了家族的认可,最终与妈妈结婚,拼搏半生取得诸多成绩——只可惜他最后还是没能赢下家族内部斗争,在前段时间已被清算出户,失去了半生拼搏的一切,我的妈妈也找到了另外一个新的伴侣,我也失去了大小姐的所有待遇,跟着爸爸一起住进了郊外老街,不继续在月之森就读........这样看来,一切其实早已没有回到从前的可能性了。”
“那还真是......好沉重啊。”
突然理解了为什么丰川祥子一直对这样的事情遮遮掩掩,栗原弥音忍不住揉捏手指,沉默片刻,才忍不住如此开口:
“.......大概知道祥子遇到什么事情了——不过我还有一件事不太理解:小祥,你作为家族的新生代力量,家里应该没有像赶出你的父亲一样把你踢出家门吧?”
“.......理论上看,没有。”
“那,那既然祥子没有被赶出家庭,应该也可以享受着丰川家的优越吧?那又为何学校降级,打工赚钱,还来到破旧小屋呢弃弍掺澪私 祁衫.肆?”
“.......因为我真的看不惯我的父亲努力这么久,最后竟然会沦落到这个结局啊。”
终于说到了自己内心深处最介怀的事情,丰气弍衫〉林咎崎r删〧4川祥子深深吸一口气,淡金色的眼眸一闭一睁,声音明显有了隐隐的哽咽感觉:
“他们从小就希望我做个顺从他们心意的洋娃娃,希望我万事顺从他们的心意.......我当然知道作为旧华族家族I齐锍尹叁迩栮蹴贰月异的长女就应该好好听话,按照家里的规划把路走下去——可是凭什么?凭什么我要眼睁睁看着我的父亲被扫地出门却什么都不做,还让我装作没事人一样继续享受着现如今的待遇?”
“小时候我就在压抑的环境之中长大,被剥夺了太多寻找自我的机会,甚至就连梦想都差点雪藏......直到遇到crychic的大家,我才慢慢感觉我从前的梦想,我真的一度以为自己接下来的人生将会顺风顺水,家族也会慢慢理解我的追求.......可是等我的父亲被踢出家门,他们却还让我保持原样,我才慢慢发现,原来我在家族的那些大人们眼里从来都只是一个人偶,没有思想,没有自我,只要打好发条就一定乖乖前行,哪怕是父亲被内部高层踢走,哪怕已经眼睁睁看到母亲找了另一个不认识的叔叔在一起,只要他们一声令下,我也会好好的当与从前一样的乖孩子,对那个自己明明只见过几面的叔叔叫父亲。”
“可是......我根本不是那种乖孩子啊。”
淡金色的眼眸慢慢有了水雾朦胧的感觉,一直强撑着说出自己故事,不想表现的软弱的丰川祥子,在这一刻声音哽咽:
“我根本做不到父亲被赶走之后还装作没事人一样,根本做不到看着自己的母亲跟另一个叔叔在一起还没有一点意见......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做得到啊!”
“小祥.......”
看着丰川祥子情绪愈发开始崩溃,淡金色的眼眸隐隐有些水雾朦胧的感觉,栗原弥音抿了抿嘴,表情也有了一些变化。
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自己眼前的好友了。将那段苦涩到极致的状况听下去,她只觉得这个淡蓝色长发女孩口中说出的话实在超越自己的理解,听上去真有种不真实的绝望感,足以让人在平静中窒息。
......现状确实与丰川祥子最初说的一样,普通的高中生根本无法负担她的痛苦与沉重,更别提伸出援手,拉这个已经跌入谷底的女孩一把了。
但.......有个人能够倾听,能够理解其内心的痛苦,总归是对于当事人的点点宽慰。
“.......抱歉,我有点过激了。”
“没,没关系.......”
理解了丰川祥子现如今面对的事情,一直都希望能够更了解对方一些的栗原弥音,鼻尖隐隐有些酸涩。
她抽出自己的手帕,递给面前那几乎快要落泪的落魄大小姐,声音也有些颤抖:
“擦一下吧,不好看了。”
“......嗯。”
感谢栗原弥音的雪中送炭,已经失去了全部,几乎快要崩溃的丰川祥子咬了咬牙,将脸上的眼泪抹去。
她真的差点就要崩溃,差点就要被内心的阴暗压垮了.......但,也是因为栗原弥音还在自己身边,虽然仍然相当彷徨,仍然不知所措,丰川祥子到底还是摆了摆手,勉强着自己重新振作起来:
“入赘丰川家的父亲被踢出家,我因此跟家族爆发矛盾——最终结局自然不必多说,因为不自量力,我被家族制裁了。”
“在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家族在慢慢减少,最终甚至切断了对于我经济上的支持,而我为了照顾父亲,不得不自食其力,打工赚钱。”
闭上了眼睛,静静回味着自己最近的经历,丰川祥子只觉得心生悲凉,到最后,只剩下沉重的苦涩,萦绕于心头。
过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也因为家庭的变故尝尽了自己十五年来都没有经历过的世间冷暖。
从事客服被客户没事找事,从事销售被顾客出言讽刺,就连当收银员都能被路过的阿姨指指点点,这个高傲的女孩在人生的磨难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苦涩与孤独。她渐渐没有了想要与自己的队友继续下去的想法,也没有了想要跟那群完全不需要考虑物质生活的伙伴继续过家家的念头......过去那个软弱的她已经死了,为了能让自己未来好过一些,她现在就应该抛去一些没有意义的羁绊跟梦想,努力为生活奔波,唯有这样,她才能有尊严的活着。
所以......
“.......抱歉。”
已经不忍心回顾自己这些日子的遭遇,原本已经慢慢麻木的丰川祥子今日却像是再也控制不住了一般,在自己的好朋友身边流下眼泪。
淡金色的眼眸不断颤抖,丰川祥子把头埋低,几乎快要跪到在地上:
“对不起,其实我也知道自己自己对于crychic的大家态度很不好,也知道自己离开crychic很过分......但没有办法,我没办法低下头,向乐队的其他成员说出自己的困难之处,我也不觉得自己的伙伴明白自己的处境以后能做出什么切实有用的事情——”
“毕竟大家只是学生......根本承担不起别人的人生。”
“我不想让她们为我担心,也不想再给大家添麻烦了.......所以比起让她们担忧我已成定局的现状,还不如让她们继续找其他人顶替自己位置的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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