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卡姆日报
“你听到了，肥猪，别举着那该死的双手了。”埃德温说，“给我一点儿薄荷油，再来一瓶烈酒。”
“看在神明的份上，酒倒是有，薄荷油？三天前就没了。”
“那就给我任何刺激的东西。”
“辣…椒，辣椒油可以吗？”店老板不确定地询问道。
“无妨，拿来就是。”
在确认自己的妹妹只是因为魔法浪涌导致的力竭而晕过去后，汉塞尔起身来到窗边向外眺望。
“呵，那么大的雨你能看清什么？真见鬼，为什么我总是会碰上弱智。”
“他们会追踪我们。”汉塞尔说，“你有办法解除她身上的魔法吗？”
“那是血魔法，古尔人邪恶的巫术之一，大概是跟他们的神明玛拉学的。魔法可以被解除，但需要施法材料。”
“你需要什么？”
“嘿嘿嘿，别激动，伙计。”埃德温示意汉塞尔冷静下来，“我得和真正懂魔法的人交谈，而不是和你这种半吊子。等她醒过来再说吧。”
汉塞尔从店老板那儿接过酒和辣椒油，随手丢了几块铜币给他，“我怕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那就加快点时间。”埃德温冲猎犬示意了下，猎犬听话地从半开的店铺门钻出，到外头警戒去了。
辣椒水和烈酒的混合物被送入格雷特的嘴里，顺着女孩的喉咙而下。很快，女孩便有了反应，她猛地睁开双眼，双手伸向半空胡乱抓挠。
“好了好了，你很安全，你很安全。”汉塞尔按住自己激动的妹妹，连连安慰。
“水~水~”格雷特沙哑的声音喊了起来。
用水冲淡嘴里的辣味后，格雷特用手支撑着从地上坐起，问道：“你们给我喝了什么？为什么不用普通的薄荷油？”
“店里没有了。”汉塞尔解释道。
“它在你的右裤袋里！”格雷特狠狠地拍了一下哥哥的大腿，“你真需要好好熟悉熟悉你的装备了。”
“好的好的，我们得先摆脱这一切。”
格雷特抬头看向蹲在柜台上的黑猫，点头道：“埃德温，多谢。”
“用不着，小女巫，你知道的，我这的人情可不好还。你有失心草吗？”
“有。”
“那就好办了，你知道施加在你身上的魔法是什么吧？”
“我有所了解。”
“瞧！”埃德温瞥了眼汉塞尔，“这就是我说的专业人士，做好准备吧。猎巫人，去门口把风，我们需要时间。”
……
“他们在哪？啊？在哪？”勒夫发出如发怒野兽一般的咆哮，“我们不能让他们这么跑了！”
斯卡娣抬起手，“安静，那个女孩搅乱了附近的魔力，我需要重新引导。”
“我恨魔法，它都不如一只野狗可靠。等你引导好，他们早就跑到哪儿去都不知道了。”
“那你为什么不自个儿去找呢？”
勒夫没有理会斯卡娣的嘲弄，他大步走出房间，看向赌场外头，大雨阻碍了他们的追踪，只要有机会，他就会离开这个该死魔法婊子，亲自去干掉那几只老鼠。
他的手下们不知从那里找到了一个女孩，正在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女孩被吓得哇哇大叫，围着桌子不断乱跑。
这让勒夫想起自己在边境的那段日子里，他们洗劫商队，劫掠市镇，伏击安姆的后勤部队。
在那些日子里，他和他的部下不用思考太多，他们有钱就花，有酒就喝，有女人就草，根本用不着像现在这样为了一个小雏鸟而争先恐后。
“把那女孩带过来，我需要她。”
在古尔人的嬉笑怒骂中，一个刺耳又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勒夫痛恨这个声音，正如他痛恨当初击败他们的吉斯家族。
“等我们玩好后再给你。”
“如果你想早点找到那些家伙，就把这女娃给我。”斯卡娣冷声道，“当然，你们这些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只会在乎眼前的需求。
“你们一会儿嚷着要杀人，一会儿又嚷着要草女人，一会儿又要喝酒，一会儿又得吃饭。这和猪圈里的猪没什么区别。”
勒夫捏紧了斧头，原本嬉闹的手下们也纷纷怒目而视，只要他一句话，这些怒火中烧的战士就会扑向斯卡娣，把她生吞活剥了。
“把女孩给她。”勒夫给出自己的答复。
没人敢反对他的命令，就算部下们心存怨气，也不可能在明面上就给他脸色看。
可不管怎么说，这种服软的举动会大大削弱他的威望，所以他必须尽快完成这些破事，得到钱财，好让底下人去好好耍一耍。
在他思索之时，女孩被带给了斯卡娣。部族巫女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抓住女孩的头发，锋利的仪式干净利落地割开了喉咙。
鲜血喷涌而出，洒在木质的地板上。斯卡娣念气咒语，那些流出的血开始往匕首流淌。
在场的古尔人连大气都不敢喘，方才的愤怒已经化作对于魔法这种未知事物的恐惧。
勒夫见到手下人如此，心里倒是松了口气。古尔人相当迷信，这有助于他的统治，斯卡娣的魔法消除了他服软所带来的影响。
女孩的脸色很快就变得苍白，她体内的血液飞速流失，尽数被匕首吸收。
空气中，一道淡淡地线型血雾再次出现，它绕过座椅，歪歪扭扭地飘向门外。
“跟着它。”勒夫向手下人命令道。
古尔人战士马上动身，他们没有向往常那样的高声喧哗，脸上也没有去狩猎的快感，有的只是惊慌和沉闷。
第五十一章 交锋
会议现场议论纷纷，所有派系，每个精灵都在讨论这个外族人的话。
不管精灵们对他是愤怒还是厌恶，加拉哈德都成功将会场的焦点聚集在了他的身上，这是第一步，关键的一步。
妮特丽向他投来赞许的目光，加拉哈德意识到她站在自己这边，连同她的丈夫萨利，就算萨利脸上的表情称不上高兴。
之前那位发话的老者用力敲击地面，施加魔法的声波席卷整个会场，吵闹的精灵们很快就安静下来。
“这不是你用来攻击和羞辱我们的地方。”他略带疲惫地说道，“别以为我没有看出你在玩什么花样。
“我建议你赶紧阐述你的需求，至于能否满足我们自会有决断。”
“我反对，哈缪尔，他的意见至关重要。如果我们的决断无需他的意见，那这场会议也毫无意义。”奈特耶姆抗议道。
精灵老者看了眼年轻的德鲁伊，淡淡地说：“我的年轻兄弟，你似乎没有搞清楚情况。
“在我看来，他除去挑起我们之间对立的情绪外并未给出任何建设性的意见？释放俘虏，给他们武器，再让他们代替我们去进攻兽人的垃圾堆。
“我不是什么天真的孩子。他要怎么保证那些人在拿到武器后不会倒戈进攻我们？又要怎么保证那些人会替我们卖命？你……”
“信仰和恐惧。”加拉哈德打断道，“抱歉，阁下，我不是有意要打断你。我只是不想继续浪费时间，我还有一堆事情需要去做。
“你不相信我，也不相信那些俘虏。但你只要相信那位先知即可，她会成为这些俘虏的领袖和精神支柱，兽人则会替代你们的角色，成为他们的恐惧之源。
“兽人摧毁了那些人赖以生存的家园，杀死了他们的家人，抢夺了他们的财富，相信我，他们憎恨兽人的程度远超你们。
“而你们所要做的只是转变自己的立场，给这些心中充满怨恨的人递上复仇所需的一切。
“最后我要为自己争辩一句，我说我没有给出建设性的意见，那是因为压根就没有给我机会。”
哈缪尔脸色阴沉可怕，作为幸存长老会最年长的一员，他的权威甚至要高过妮特丽。
他不喜欢这个年轻外族人咄咄逼人的态度，在他眼中，人类只是一群短视又短命的族群，他们看不见长久的未来。
而部族如今的情况，让他和他的同胞变得和人类一样，不得不向迫在眉睫的危机作出妥协。
“你怎么看，姐妹妮特丽？”于是，他把这个棘手的问题交给了现如今的长老。
妮特丽先是向议会的所有人行礼，这表示她对在场所有人的尊重，不管此人身份如何，职位如何，年龄如何。
“我们没有多少食物了。”她开口说，“同样也没有多少时间了。前两天，我们迎来了一个新生命，丹娜的孩子。”
德鲁伊长老伸出手，示意所有人看向和巡林客坐在一起的丹娜母子。
那是一幅美好的画面，一个新的生命，代表着部族的延续，也代表着希望。这个孩子今日将会在橡树下接受叶之主的祝福，正式成为部族的一员。
就在众精灵都感到一丝宽慰时，妮特丽泼冷水道：“事实上，我们差点失去了丹娜和她的孩子。知道为什么吗？我们没有足够的食物喂饱孕妇。
“如果母亲死了，孩子即便顺利出生也会慢慢死去，他需要母乳，最不济也需要牛奶，而我们有的只有水。”
说到此，妮特丽看向与会的众精灵，除去另外的长老和圣地守卫外，几乎没人敢直视她的双眼。
在环视一圈后，妮特丽继续道：“如果我们不做出改变，此等悲剧只会再次上演。一个连女人和孩子都保护不了的议会，存在与否又有什么意义呢？”
一石激起千层浪，德鲁伊长老的话让所有人感到震惊，即便是最为年长的哈缪尔也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瞧着这位新晋长老。
“你难道想要背叛叶之主？”他从献祭台上缓步走下，“繁枝议会的存在已有千年，经历过无数的苦难，但都存活了下来。绝不会因为一场饥荒，一个外族人和你的一番可笑言论而消失。”
“但它会因为抛弃自己的子民而消失！”阿尔波西起身道。
哈缪尔怒视胆敢挑战议会权威的人，他沉声道：“阿尔波西，你非得要在这个时候唱反调吗？”
“可不止我一个人，兄弟！”
其他巡林客一个接着一个起身，就连抱着孩子的丹娜也站起身来。
“这是一场叛乱！”好像是嫌情况还不够糟糕一样，特诺瓦里开始发难，“你们这些懦夫，只会对自……”
“闭嘴，特诺瓦里！”哈缪尔的木杖狠狠地戳向地面，声波袭过每个精灵的耳朵，“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妮特丽让开身去，“给他一个机会。”她看向加拉哈德说，“我们相信他。”
半数德鲁伊和巡林客们都来到加拉哈德身边，表明自己的立场。
“我希望你们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哈缪尔深吸一口气，他明白再继续争吵下去只会让部族更加分裂。
有时候必须要有一方让步，暂缓局势，这并不是妥协，也并非让步。他很清楚妮特丽一方把自己赶上了钢丝绳，只要一个小小失误，他就能致他们于死地。
“我有一个疑问。”眼看妮特丽即将取得胜利，罗娜尔突然发问道，“那些俘虏使我们的后备计划，如果我们释放他们。你们的计划失败该如何？
“尊敬的长老，你是在拿我们所有人的性命做赌注。如果你不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仅凭这一家之言，恐怕不能服众。”
“我觉得这还是交给加拉哈德来回答吧。他既然能够提出这些要求，想必也有说服我们的理由。我希望各位能够耐下心来听听。”
话语再次递还给加拉哈德，两派精灵渐渐安静下来，等候着这个外族人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第五十二章 破冰
看着这群神神叨叨的人准备在自己店里搞什么仪式，老板敢怒不敢言，他很希望现在能有一个顾客上门，或是自己那个在内屋的倒霉婆娘可以醒过来。
“不错，对一个外行而言。”埃德温向正在绘制法阵最后两个符文的汉塞尔赞赏道，“最后，我需要血，作为引导。”
“用我的。”汉塞尔说。
“不。”格雷特摇摇头，“必须我的，我需要和她进行对抗。”
等自己的哥哥依照埃德温的指示画好法阵，格雷特用匕首在自己的手心划开一道口子，由着鲜血从伤口慢慢流下，滴落在法阵上。
魔法阵很快就有了反应，店铺中臭氧的味道开始聚集，这是魔力涌动最显著的特征。
“集中你的思想，小女巫，对抗她。”埃德温开始引导女孩。
店铺老板不安地抽抽鼻子，臭氧的味道让他极度不适，他不能离开，只得忍受着这股味道继续站在柜台后头。
最初，格雷特的视线渐渐模糊，耳边的声音也逐渐飘忽不定。红色，鲜红之色从四面八方不断袭来。
她集中精神，好不让这股红潮将自己淹没，飘忽的声音汇聚成一阵又一阵尖啸。
“你休想抵抗我！”那声音道。
格雷特不发一言，盯着从脚下不断上涨红色浪潮，她看到了一张张狰狞扭曲的面孔，张大着嘴，发出无声的呐喊。
“帮我。”她在心中喊道，“帮我一起对抗她。”
无声的求助在红潮中激起微小的浪花，扭曲的面孔正在变多，格雷特再次恳求，红潮淹没了她的小腿，还在以极快地速度上涨。
“她怎么了？”汉塞尔看着不断颤抖的妹妹问道。
埃德温一边夹着雪茄示意老板点上，一边漫不经心地回道：“她只是在战斗，就像你一样，只不过是在精神世界中。”
“她会有事吗？”汉塞尔又问。
“有点耐心，小子，另外，对她有点信心。”埃德温深吸了一口雪茄说。
红潮淹没格雷特的胸，她感到呼吸不畅，长时间的集中精神让她疲惫不堪，但她还在坚持，依旧呼唤着帮手。
红潮滚动，卷起，推搡起女孩，格雷特无法保持身体，她被一道浪花击倒。
红色的液体争先恐后地灌入她的口鼻之中，她挣扎着想要浮出水面，想要呼吸新鲜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