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卡姆日报
冒险者的手精准地掐住了对方脖子,但鼻尖涌上了一股怪味,他知道那是魔法的味道。
冲击波将他弹飞了出去,但女法师有意控制住了力道,所以他只是摔在了地上。
“如果不是他们想要活捉你,这会儿你已经死了。好了,乖乖躺着听我说,该死,你就非得站起来吗?”
“这是冬天,地板很凉。”
“我可以给你一点火,让你暖和起来。”
“多谢好意,我不需要。”
“那就闭上嘴,别再试图逃跑了。”女法师道,“你跑不了,前后都是我们的人。”
这时,一身着黑色制服的蒙面人带着一个女人走进了展览室,他向女法师说道:“我们发现她跟在后头。”
“好奇心害死猫,对吧?阿德哈。”女法师念起咒语,被捂住嘴的阿德哈很快就没了声响。
“好了,放开她吧。假如她逃跑的话,你知道该怎么做。”
蒙面人松开了手,将女歌剧家使劲往前一推。
“瞧,亚瑟,你的小女友跟着过来了,真是情深义重。”卢克雷齐娅的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她大概还没告诉你她真正的身份吧?”
阿德哈的双眼猛地睁大,她想要上前,但双脚却被从地板爬起的碎石给裹住了。
“站好了,我的朋友。让我来告诉你,亚瑟,她真正的身份是‘砍刀’蒙大纳的密探。”
亚瑟的脸上并无太多的惊讶,他早就知道阿德哈的身份不简单,不管这女人服务于谁,他都做好了准备。
“她和你我之间的恩怨毫无瓜葛。”
卢克雷齐娅咯咯地笑了起来,“别老是觉得所有事情都绕着你转,亚瑟,我们今晚上找得就是她,你不过是附带的。”
他们在找蒙大纳?是波吉亚家族在找蒙大纳,为什么?是因为餐厅爆炸案的事情吗?
不,不会的。卢克雷齐娅害她的导师变成了山羊,她知道火药的来源,所以才会去提醒学徒让他小心法比奥。
逃出监狱的地精火药师,哈克南家族,他们的盟友波吉亚家族,死去的草药师,监狱爆炸案,还有眼前发生的事情。
一时间所有的信息都串联了起来。亚瑟眯起眼睛,轻声一笑道:“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要炸死自己的哥哥小胡安,但我猜一定和乱石区的赔偿协议有关。”
“你很聪明。”女法师称赞道,“可惜没能猜到最关键的一点,好了,废话到此结束。我们该走了。”
阴影处又出现了四个蒙面人,他们全副武装,押着亚瑟和阿德哈往城堡底层走去。
亚瑟已经不指望阻止爆炸了,因为他找到了一条更好的线索,他现在更希望爆炸能够来得更快些。
“月上树梢了,卢克雷齐娅。”他朝走在前头的女法师提醒道。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还是别试探了,从现在开始让我们保持安静。不然我就叫这位几位男士好好抽你的嘴巴。”
“你真的清楚要发什么吗?”
女法师停住脚步,缓缓转过身来,“那就告诉我,别再打什么哑谜了。”
“好吧,女士,解开她身上的咒语。”
“你得明白自己的处境,我现在就能让他们宰了你,然后丢下山去,就像一块破地毯。”
矿山间的冷风刮进缺少遮挡的岩石长廊,亚瑟抬头看了下月亮,他轻声道:“你们从监狱里捞出的地精这会儿正打算炸掉这地方。”
卢克雷齐娅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惊慌,她往前而来,冷声问道:“什么时候?什么位置。”
“靠近些,女士。”亚瑟招招手,“怎么?怕了吗?方才你一个人面对我的时候也不怕,这会儿有那么多人看着我,你却害怕了?”
女法师露出轻蔑的笑容,她又往前来了几步,距离足够让亚瑟闻到她身上的香水百合花的香味。
“就是现在。”亚瑟轻声说。
他猛地一记头槌砸在女法师的额头,女人发出一声惊呼,往后急退,离他最近的那个蒙面人冲上来,一拳击中他的后腰。
冒险者闷哼一声,快速转身,躲开了另一个想要抱住他的蒙面人。他们都没有用武器,显然是想要活捉他,这对他来说是绝佳的机会。
恼羞成怒的女法师念起咒语,可一声巨响传来,然后是席卷长廊的热浪,数不清的碎石伴随热浪而来。
亚瑟赶在爆炸之前扑倒了阿德哈,但脸上又挨了一拳,一名蒙面人被一块尖锐的碎石刺中胸口,当场栽在了地板上。
另一个蒙面人来不及站稳身子,摔了个四脚朝天。女法师反应很快,在第一时间就开启了一道护盾。
强行转换魔法让她气血上涌,被撞额头的疼痛更是让她愤怒无比。冲击波扬起的尘埃遮蔽了视野,让她无法定位亚瑟的位置。
热浪很快过去,但第二声巨响随之传来。
岩石长廊的地板发出了连绵不绝的咔嚓声,最先的裂缝出现在一个蒙面人的脚下,缝隙眨眼间就蔓延开来。
可怜的家伙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从窟窿中掉了下去,只留下一声长长的尖叫。
亚瑟从地上站起,拉起身边的女人,阿德哈的沉默咒解开了,女法师无法同时维持两个法术。
她感到自己的手被紧紧拽住,不停地前往奔跑,尽管尘埃让她根本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她看到亚瑟一拳打中那个想要从地上爬起的蒙面人,让他再次摔在了地上。
她听到身后传来剧烈的咔嚓声,就像是什么东西塌了一样。又一名蒙面人从旁杀出,他企图用短剑攻向亚瑟,但只砍到空气。
年轻的冒险者松开抓着她的手,转而抓向那位蒙面人的手肘,他拽着那家伙转了一圈,然后丢了出去。
阿德哈急切地伸出手去,她从没有感到如此害怕,此时此刻她觉得那只紧紧拽着她的手是唯一的能够让她安心的东西。
那手再次抓住了她。他本可以自己逃命的。阿德哈心想,她用尽全力跟上对方的脚步,碍事的舞会长裙几次将她绊倒,但每每在摔倒之前她就会被拽起。
尘埃渐渐散去,阿德哈得以看清眼前的状况,她突然尖声叫了起来,“当心,前头!”
亚瑟止住脚步,一尊竖立在长廊边上的石质雕塑重重地砸在地板上,把地面砸出了一个大窟窿。
他逃不掉的,带着自己绝对不可能。阿德哈心想,她感到地板在剧烈的颤动,天花也在颤动,墙上的石屑像雪一样落下。
“就到这吧,亚……”
“你相信我吗?”亚瑟的提问打断了女歌剧家的话。
“我……”
亚瑟没有等待回答,时间不允许,他横抱起女人,启动鞋子上的跳跃术,稍稍后退了几步。
“你疯了,跳不过去的,那太远了,放我下来,自个跑吧……”
亚瑟往前猛冲,他脚下一蹬,宛如一只瞪羚。
第十二章 逃离(补更)
弗拉基米尔在两位亲兵的护送下往较为安全的城堡西边跑去,突如其来的爆炸让哈克南家族引以为傲的城堡成为了过往。
城堡的中部完全塌陷,他半数以上的亲戚都被埋在了废墟和石头之下,他的父亲,兄长还有妹妹……
弗拉基米尔只感觉天旋地转,要不是身边还有两名亲兵搀扶,他恐怕就要瘫在地上。
毁了,都毁了,哈克南家族要毁了。这个声音一直萦绕在他心头,如同魔鬼的低语。
亲兵的脚步停了下来,弗拉基米尔抬起头看向了那个横躺在走道中央的人,从对方衣服上的纹饰他认出了他的身份。
“切萨雷,哦,看在泰摩拉的份上。”弗拉基米尔跑了过去,“你还活着吗?”
“见鬼,是你,弗拉基米尔。”波吉亚家族在克祖拉的代理族长,也是临时议会成员之一的切萨雷转过头来,“我还以为你死了。”
“女神保佑我,我那会儿刚刚去上厕所。”
“那不是女神的保佑,是狗屎运,你这小子运气从来都好。”切萨雷伸出手,在对方的帮忙下站了起来。
“好运气都是女神给我的,你能走吗?”
“能,但要慢点,我的脚崴了。宴会的其他人呢?就活了你一个吗?”
切萨雷的话让弗拉基米尔变得更加悲伤,他哽咽道:“我不知道,天啊,我真不知道。整个…整个宴会厅都没了,哦,老天爷,我该怎么办?哈克南家族,我的家族……”
“嘿,冷静些。”切萨雷用手捏捏好友的肩膀,“你的卫兵可在看着呢,这是一个机会。好好把握住,它会让你走上权力的顶峰。”
弗拉基米尔点点头,他没听懂对方的话,但明白自己不应该在这里逗留,谁都说不好下一次爆炸会不会波及到这里。
他唤来一位亲兵,让他扶着切萨雷,好能够继续上路。
那位亲兵快步走来,可被一支弩箭射穿了喉咙,他步子不停,继续往前走了三步,然后才捂住涌血的喉咙倒了下去。
另一位亲兵抽出了自己的佩剑,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转过身去,但他还是太慢了,从阴影中现身的猎人挥动斧头。
打磨锋利的斧刃劈开了头盔,亲兵被蛮力撞到在地,他伸出手想要抵挡,但斧头迎面而来,砍断他的手后依旧没停下,斧刃没入面部,把他的脑袋劈成了两半。
“啊——救命, 救命——谁来救我——”
在看清来人的全貌后,弗拉基米尔在也无法保持镇定,他松开自己的好友,颤抖地往后退去,恐惧甚至让他忘记了逃命。
“弗拉基米尔·哈克南。”野兽咧嘴而笑,“我很高兴自己还能有机会亲手宰杀老哈克南的一位子嗣。
“在碎石监狱的时候,你可对我照顾有加,现在是时候让我好好回报你了。”
“不不不,别过来,别过来。听我说,伙计,我可以给你钱,很多很多的钱,我甚至可以让议会撤销你的罪行。
“对吧,切萨雷?你是议会的一员,你可以这么做,对吧?”
他妈的蠢货。切萨雷恨得牙痒痒,他靠在一根松动石柱上,勉强站立,眼前的熊地精他自然认得,但他也知道对方只是来找哈克南家族复仇的。
“切萨雷?”野兽瞥了眼那个男人,“波吉亚家族?有意思,把你绑了,我可以得到不少赎金。”
波吉亚家族的代理族长快速思考着,他压住心中的恐惧,开口道:“赎金?你就那么一点理想吗,野兽?
“历尽千辛万苦就为了一点赎金?和我合作吧,我可以给你更好的,我不仅能够帮你撤销罪行,还能让你过上从未有过的日子。”
“省省你的口舌吧,被我杀掉的贵族和富商都是这么说的,甚至条件比你还要丰厚。”
“可他们没办法带你找到‘砍刀’蒙大纳。”
野兽停下了前进的步子,这回他认真地打量了下眼前这个男人,“说说看。”
“别在这说。”切萨雷看向不远处弗拉基米尔,“还是先完成你的复仇吧。”
野兽的脸上再一次浮现笑容,弗拉基米尔这才意识到自己应该逃跑,他转身飞奔,但一把飞来的匕首精准的刺中他的右大腿。
他摔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嚎声,而死神正在慢慢逼近。
……
他们跳过来了。
亚瑟呼出一口气,扭头看了眼对面的女法师,她就站在窟窿边上,怒目而视。
冒险者没有停留,抱紧怀中的女人继续往前奔跑,窟窿和逐渐破碎的长廊挡不住法师,她们有各种手段应对这种情况,所以他必须继续逃跑。
在跑出足够远的距离后,他放下女歌剧家,从怀里拿出骑士给予的闪光粉丢了出去。
光芒在夜空中亮起,照亮了昏暗的长廊。
冷风还在不断吹着,但亚瑟并没有感到寒冷,他觉得自己一时间明白了很多事情,这风正好可以给他发涨的脑袋降降温。
“我们走,别停下。把你的裙子扯开,不然会很碍事。”
“我们上哪?”阿德哈用力扯开自己的长裙,“这又是哪儿?这座城堡就像迷宫,我们要往哪儿跑?”
“西南角。”亚瑟回道,“那里有人在接应我。”
他们最终没有抵达西南角,而是在一处临时安置点遇上了假扮成佣人的法比奥。
“亚瑟,太好了,我看到了你的信号,正打算往那边赶。”
亚瑟从没想过自己见到这位傻呵呵的骑士会那么高兴,他问道:“我的东西在你这吗?”
“在,都在。”骑士把次元口袋给亚瑟,“话说你挺适合小丑装扮的。”
“行了,朋友。等等再取笑我吧,有人在追杀我们。”
骑士这才认出那个站在亚瑟的身旁,一脸黑灰的女人竟然是阿德哈,他优雅地行了个礼道:“抱歉,女士,我刚刚没有认出你来。”
“看在泰摩拉的份上。”亚瑟拿出自己装备,“你最好准备了马。”
“早准备好了,但只有两匹,我没想到会多出一个人来。”
“两匹马就够了,她和你坐一块。”
女歌剧家稍稍皱眉,但骑士却乐开了花。
亚瑟终于穿戴好自己的装备,但和他此刻脸上的装束丝毫都不搭,一行人穿过临时安置点。
一位总管模样的家伙从边上跳出来朝法比奥大吼大叫,大意是让他赶紧去找干净的绷带,水和草药来。
骑士给了他一拳,打断了他的鼻梁骨,留下一句我不干了便大步走出了临时安置处。
他们顺着笔直的走道前行,一路上没有遇上任何麻烦,城堡里乱作一团,亲兵得到指令相互矛盾,仆人们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