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卡姆日报
“方向错了。”安娜将目光转向身后的马车,“不是来自我们内部。”
亚瑟也明白过来,“坚定的盟友,呵,这话可真讽刺。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不能驾着马车在城里瞎逛游吧。”
“去躲藏屋,我知道一个安全的躲藏屋。”
女影贼口中的藏身处是一栋位于青铜区郊外的林中木屋,它相当隐蔽,从屋里齐全的陈设来看,这里曾经应该是一座猎人小屋。
“嘿,瞧瞧我在食品储藏室找到了什么?”骑士手里捧着一大堆的食物和酒水走来。
黑猫就蹲坐在那些食物的最上方,喝着一瓶威士忌,抽着呛鼻的雪茄。
围坐在火炉旁的三人都没有说话,阿德哈用冰块敷着脸颊,双眼盯着炉火不知在想什么。
亚瑟则擦拭着自己的佩剑,但他的心思显然也不在这上面。安娜则疲惫地瘫在沙发之中,撕裂的伤口让她频繁皱眉。
骑士一屁股坐在地上,将所有食物放在地板上,他随手拿起一根胡萝卜啃了起来。
“你知道那玩意是用来喂马的吧?”安娜提醒道。
法比奥瞧了眼手上的胡萝卜,嘴里嚼了嚼,说:“味道还不错。”
“好了,各位。”黑猫抽了一大口雪茄,“别愁眉苦脸的,只不过是一群刺客。而且你们成功地解决了他们。这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学学法比奥,饿了就吃,吃了就睡。别有太多的负担,人生无常,及时行乐。”
“怎么感觉你把我说得跟猪一样。”骑士撇撇嘴。
安娜瞥了一眼亚瑟,后者依旧在擦拭自己剑,显然不想当出头鸟。
“行,坏人还是让我来当吧。法比奥,这场暗杀来得很突然。你有什么看法吗?”
骑士咽下嘴里的胡萝卜,又拉过一只布袋来,“他们挑选的时机很不错。庄园的守卫大部分都跟我姨妈去了议会。你也知道,有传闻……”
“是的是的,我们都知道那个传闻。我想问得就是这个,你对那个传闻怎么看?”
骑士又把那个袋子推了回去,因为那是马饲料,而且已经过期了。
“什么意思。”他问,“你是觉得那传闻有假?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是我们安插在各个家族的间谍搜集起来的情报,还专门做了对比,情报来源很可靠。
“再说,我们每次提供的情报几乎都是正确的,这你大可以去问问斗篷大师。”
黑猫吐出几个烟圈,插话进来,“几乎,法比奥,几乎。我说什么来着,什么事情都不能妄下结论。”
“真见鬼,我竟然会同意一只猫的话。”安娜感慨道。
“你在怀疑塔尼斯洛夫家族?”骑士激动地站起身子,“也在怀疑我?”
“好了,法比奥,冷静点。”亚瑟终于擦好了佩剑,他把它收起。
“你也在怀疑我,亚瑟?在我做了那么多事后?真可笑,如果我要加害你们,为什么不在刚刚就动手?
“现在庄园里头一片混乱,死了至少三个守卫,受伤的只会更多。我却还傻傻地跟你们来这,我图什么?”
“‘砍刀’蒙大纳。”这次说话的是阿德哈,“现在所有家族都在寻找他。
“只要他被定罪为爆炸案的主谋,那议会和乱石区签订的协议就不会生效,这可以让贵族们节省下一大笔的赔偿金。
“还能让采矿队伍和军队名正言顺的进入乱石区,事实上,他们已经让军队进去了。”
“阿德哈小姐。”骑士深吸一口气,“我尊敬您,但我还是要说你这是在胡扯。
“协议不是和蒙大纳签的,他虽然掌控着乱石区,但他还没资格在协议上签字。
“那份协议的附录上有乱石区每一个人的名字,这都是我表弟雷托和学者卢卡一起挨家挨户去签来的。
“我承认我的那位姨妈称不上什么善人,但我的表弟雷托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异类,他为穷人发声,所以别诋毁那份协议。”
“坐下,伙计,坐下。”黑猫向骑士招招手,“来吧,这儿有豌豆,炒过的豌豆。
“我认为亚瑟和安娜不是在怀疑你,而是在怀疑你的家族出现了叛徒。至于这位美丽的小姐嘛,她只是想要制造混乱。”
法比奥低头琢磨了下,又瞧了眼低着头的女歌剧家,他叹了口气,重新坐回之前的位置,接过黑猫递来的那袋豌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该怎么办?”他嚼着豆子问道。
第十五章 真他娘的高尚
就比如,亚瑟跑的时候,最先发生爆炸的地方是学院,而不是监狱。所以即便先前知道了剧情,他依旧还得一步步地调查。
现在模组的攻略面临一个难点,克仑可,那位地精火药师几乎在每一个区都有藏身处。
亚瑟不能每一个都去调查一遍,必须做到一击必中,因为一旦失败,地精的眼线就会记住你。
到时候就会像是在打地鼠,你去这边,地精就转移去另一边,如此反复。
这也是为什么地精罪犯如此难以被抓住的原因。这些小家伙和兽人不同,他们凭借狡猾在这座城市生存,而不是蛮力。
在被逮捕进入监狱之前,克仑可是骚帮兄弟会的首领,这个帮派的成员皆为地精,彼此之间还意外的忠诚。
你得明白,忠诚这东西对于地精来说堪比钻石。骚帮兄弟会立志于解救那些被奴役的兽人同胞。
尽管克祖拉的议会在很久之前就废除了奴役制度,但这种廉价高效的压榨制度从未消失。
监狱的罪犯成为了新的奴隶,他们被送去采矿场,分拣工地等等需要大量劳力的地方。
哈克南家族在自家的矿脉枯竭之后便以倒卖奴隶保持家族的荣耀,之后又靠着这种新颖的奴役制度成为了克祖拉的上流,其家族也同样如此。
蓄奴在本地是一件摆在台面上,但谁都不能明说的事情。所以为了满足足够的劳动力,每月打击罪犯就成为了惯例。
那些被本地卫兵看不顺眼的,没有什么靠山的兽人自然就成为首当其冲的群体。
监狱里大半的兽人都是蒙冤入狱,要不然就是因为一件小事而被判重刑。除去兽人之后,东边来的乡巴佬也是卫兵们的最爱。这也是为什么亚瑟好好地走在蓝宝石区的街道上就会被拦下盘问。
克祖拉,这座城市对于有钱有权有势的人来说就是天堂,但对于没什么依靠的普通民众来说和安姆的其他地方并无太大区别。
“他不是背叛者。”亚瑟看着睡得正香的骑士说,“哪个背叛者会像这样毫无戒心地呼呼大睡。”
“他当然不是。”睡不着的安娜笑了起来,“他只是傻了一点而已。不管如何,在这里的人都不可能是叛徒。”
黑猫跳上亚瑟膝盖,小声道:“我很高兴你们没有在第一时间怀疑我,但我喜欢庄园那个软乎乎的鹅毛枕头。
“而不是这冷飕飕的地板。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别告诉我要长久地住在这地方?”
“在我和砍刀谈谈之后。”亚瑟的目光移动到女歌剧家的身上,他知道对方根本没有睡着。
……
亚瑟和法比奥走进那家属于兽人的酒馆,这一次酒馆出奇的冷清,算上酒馆老板,一共也才六个人。
但亚瑟看得出这六个人比一屋子的兽人都要危险,他依照阿德哈的指示在那张桌子上坐下。
吧台后头的裂牙轻哼了一声,他走出吧台,来到亚瑟对面,中途瞥了一眼骑士。
“真有你的,小子。”他坐下说,“图书馆的书是你放的?”
“对。”亚瑟回道。
就在昨天,他让法比奥去失乐园带回了阿德哈的书,然后将其中一本还回了图书馆。
这便是砍刀和自己的密探联系的方式,一种巧妙的不像是兽人的联系方式。
而图书馆对任何人开放,所以即便是兽人进入也不会引起太多的怀疑。
书籍的位置编号对应着各个联络点,只要有书被还回来,砍刀的手下就会在指定的地点安排一次会面。
“那个小女人在你手上?”
“是的。”
“有胆子。”裂牙豪放地笑了起来,“那你应该知道我们这些人到此的目的吧?”
“我想要见砍刀。”亚瑟说出了自己来此的目的。
裂牙一拳砸在那张餐桌上,低头说道:“把人交出来,我让你们俩豆芽菜平安走出去。”
“好啊,谁先来。”骑士挑衅地问道。
另外五个兽人缓缓靠近,脸上都带着戏谑的笑容。
“砍刀就是这样答谢有助于他的人的吗?”
亚瑟的话让裂牙一头雾水,“把话说明白些,小子,要不然的话我怕你等会就说不清了。”
“我们从波吉亚家族手上救下了他的小鸟,可他的手下现在竟然要把我们揍得满地找牙。
“真有意思,他们都说砍刀是个明事理的人,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他宁愿像个缩头乌龟那样躲在自己的窝里,也不愿意出来澄清自己的清白,任由那位杀害他部下卢卡的地精逍遥法外。
“这就是你们为之战斗的首领,一只缩头乌龟,一个糊涂蛋。如果他父亲老砍刀还活着的话……”
“你懂什么,小子!”裂牙粗鲁地打断了亚瑟的话,嘴里唾沫星子四散飞溅,语气激动不已。
“哦,没错,我是不懂,但我至少知道老砍刀在死前砍死了一堆人作为陪葬,他至死都是站着的,像个爷们一样站着。”
亚瑟的平静但有力的回话让那五个蠢蠢欲动的兽人停下了脚步,裂牙察觉到了同伴的异样,恼火地叹了口气。
自从学者卢卡被炸死之后,乱石区的兽人就越加反对蒙大纳的和平主义。
兽人的体内流淌着屠杀者格乌什之血,兽人渴望战争,渴望战斗,渴望屠戮。
裂牙曾经也是如此,但在老砍刀被无情地诛杀之后,他就明白了一件事情,拳头和斧头只能换来更多的压迫,这只能是最终手段。
蒙大纳是个心有大志的兽人,他和他的父亲很不一样,至少在他的统治下,乱石区的生活有所改善,兽人的地位也有所提高。
可现在,餐厅的爆炸再次激发了格乌什之血,兽人们想要血债血偿,哈克南家族的军队更是加重了这种情绪。
老砍刀的故事就在重演,而他,裂牙,曾经的扛棋手,黑色之夜的亲历者却毫无办法。
蒙大纳也毫无办法,他常常一个晚上坐着叹气,时不时就摔两件东西,发发脾气,这是一个死局,人类设下的死局。
“怎么了?你们觉得他的话在理?”裂牙转身看向自己的同伴,“你们觉得这个人类说话在理?他在满口喷粪,他想要我们去和穿戴盔甲的骑士,卫兵战斗,而我们有什么?煎锅,勺子和铁镐。
“黑色之夜后他们收走了我们所有的武器,还制定律法不准兽人持械,我们拿什么打?那屁股吗?
“清醒一点,别那么不动脑子,你们不是那些年轻的没有脑子的蠢货,嗷嗷叫着去袭击卫兵,然后被射满箭矢抬走。”
“可也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其中一个红眼的兽人道,“够窝囊了,裂牙,谁都在笑话咱们。”
“让他们吃屎去吧,吃一大坨,我说的。真见鬼,砍刀把武器给你们可不是让你们来质疑我的。
“得了,如果你们觉得这人可信,那就带他去见砍刀,如果不成,那就让他滚蛋。我的酒馆等着开业呢,要不然谁他娘给你们钱买斧头,买铠甲?”
红眼兽人呼出两口粗气,他走上前来仔细打量着两个人类,然后朝裂牙道:“砍刀要你做决定。”
“那就滚一边去,他娘的,他什么都让我做决定是吧?嗯?他成什么了?贤者吗?”
在用词汇丰富的脏话咒骂一阵后,他又朝亚瑟说道:“小子,我欣赏你的胆气。可我不确定你到底站在哪边?
“你是个人类,理应站在他们那儿,至少得从中选一个。这是你们的习性不是吗?站队。就跟我们兽人一样,谁的拳头好使就跟谁。
“告诉我,你们现在跟随谁?这好让我做出判断,因为你们人类整天都变换阵营,一会儿跟那个,一会儿又跟另一个,挺灵活的。”
“我说作为一名兽人,你嘴巴也挺灵活的。”法比奥道,“我是诺灵顿的法比奥,泰摩拉圣武士,塔尼斯洛夫家族的骑士,兽人杀手,克祖拉的英雄。”
这些兽人对于法比奥的名号很是不屑,其中一个更是困惑地问道:“他是怎么做到同时服务于那么多人的?”
“我也奇怪,因为男人身上只有两个洞。”裂牙嘲讽道。
骑士涨红了脸,气得脸都歪了。
“行了,裂牙,何必这么刻薄呢?”亚瑟摊摊手,“我服务于影贼。这对你来说有什么问题吗?”
“啊呸。”红眼的兽人吐了口唾沫。
裂牙的眼珠子转了转,笑道:“地沟里的老鼠。什么时候泰摩拉的圣武士和老鼠一起办事了?”
“自打你们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的时候。”亚瑟眯起眼,“你们要的姑娘被波吉亚家族的人给盯上了,九死一生。
“而你们在这嘲笑她的救命恩人,并以此为乐。让我来告诉你们一些事情。”
亚瑟从座位上站起,他的举动让兽人们纷纷攥紧了手中的武器。
“波吉亚家族让他们的同盟哈克南家族把地精克仑可连同他的同伙一起从监狱捞了出来。
“他们从黑水湾的巫师学徒那儿弄到了红火药,再进行配置,然后烧了那地方……”
“可他们说那是爆炸。”红眼兽人说。
“对于活人来说是爆炸,但对死人来说就是焚烧了。”亚瑟冷声道,“我一直都在琢磨那些人为什么都不跑。
“现在我明白了,他们不是不跑,而是都死了。袭击者之所以选择红火药是因为它的易燃性,他们需要掩盖谋杀的真相。”
法比奥皱着眉头,他明白了亚瑟话中的意思,惊诧地叫道:“女神在上,你是说那场宴会的人早在爆炸之前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