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暗影之中
对于塔戴亚娜那【阳乃姐】的称呼，雪之下阳乃还是很受用的。她就是喜欢别人叫她姐姐的。
"嗯嗯。姐姐也是等了塔戴亚娜妹妹你好久了呢。来，那咱们就换个地方好了。"
随意进入了一家咖啡店之后。两个人分开面对面找了一桌坐了下来。
雪之下阳乃选了一个靠窗的僻静卡座，然后她非常自然地脱下大衣，露出里面那合身的浅杏色针织连衣裙。
然后她拿来菜单。在叫来服务员之后，阳乃熟练地点了自己惯常的黑咖啡和一份招牌栗子蛋糕。
然后她把菜单推向对面的塔戴亚娜，笑容亲切得简直无懈可击：“来看看想喝点什么？”
"热拿铁，兑牛奶比例大一些，谢谢。"
服务员点头记下，转身离开。
"你没有想问我，我是怎么知道你在那里打工的吗?还是因为你认为我是偶然发现你在那边的呢？"
"我对这些事情都不关心。毕竟，和我本人并没有直接关联。无论是阳乃姐你在刻意打探我的消息，还是随意的，我也都无所谓。你要是想知道关于我的任何事情，我都会告诉你。比如我在哪里打工这件事，无论是谁问了，我都会回答她的。只是你之前没有问过我，我的同学们也没有问罢了。"
"哦哦哦，这样啊~塔戴亚娜妹妹你，还真是为人端正呢。这么坦荡，真是一点也不怕鬼敲门呢。"
"那可不。我自认为自己品格良好。做人做事都无愧于心。"
"好，既然妹妹你都这么说了，那姐姐我也就单刀直入的问了。关于雪乃和你的关系。你可以告诉我吗？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真的仅仅只是普通的朋友吗？还是别的什么?"
雪之下阳乃的表情瞬间切换成了战斗脸，说出来的话也带有了质问的意味。
"我和雪乃吗？我们的关系的话，目前算是恋人关系吧。"
"什——这么简单就大方的承认了吗？还真是意外的坦诚呢。"
阳乃有些意外。她本来以为还能看到一番拉扯不清的意味呢。
没有想到，塔戴亚娜确实如她所说，直来直去的。
"敢做敢当，我做了，那确实就要认。不过，我还有些意外呢，就算你不来亲自问，我本来还打算之后找个时间去你们家里，找你们说清楚我和雪乃的关系呢，毕竟，想要和雪乃结婚的话，这也是迟早的事情，没有想到，阳乃姐你居然知道了呀。"
?106你最好是表里如一
"什——居然已经想到那一步了吗？"
显然，她并没有打算回答塔戴亚娜的【谁告诉你的】的问题。
而是就塔戴亚娜已经想到和自己妹妹结婚的事情开始聊了起来。
"真是吓了我一跳呢。在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的时候，虽然我在知道你们的事情之前，已经知道这个新时代上有很多新时代的事情，也早已经对拉拉的存在有过些许耳闻，但是，我还是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情，居然能发生在我的身边，居然还是自己妹妹的身上。"
雪之下阳乃说着，脸上的皮笑肉不笑的功夫也是更加深厚了。
"我原本还以为，你会更加慎重呢。毕竟，在之前看你主持文化祭的时候，你看起来可不像是那么随便就会被抓住把柄的人。"
阳乃终于彻底收起笑容。她身体前倾，声音压得低而锐利："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对于雪之下家来说。"
"当然。这意味着，我需要用全力去让你们认同一个不被世俗普遍认可的恋爱。以及关于承认这件事，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把柄。你要是当它是，那就是吧。我想，阳乃姐你，应该不会用什么向我身边的人散布我性取向相关的谣言之类的下三滥手段来破坏我的人际关系吧。"
听到塔戴亚娜的话，阳乃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彻底哑然。
她准备好的所有说辞、所有迂回的施压，在这份混合着极致冷静和坦荡勇气的回应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她第一次在一个“孩子”面前，感到了一种语言和气势上的全面溃败。
半晌，她直视着塔戴亚娜的眼睛，才终于认命一样，憋出来了口气。
"我真是输了。说到底，这也只是小雪乃自己的选择。和我也并没有什么关系。她未来的生活怎么样，我也实在是操心不了。只是，雪乃的眼光如何，在这里，我是要替我不经世事的妹妹把把关的。"
“我明白。”塔戴亚娜的声音缓和下来，但那份坚定依旧清晰可辨，“这是你作为姐姐的权利，也是责任。我会用时间和行动来证明，雪乃的选择，没有错。”
“你是真货呢？还是假货呢？”雪之下阳乃的声音轻飘飘的，嘴角重新挂上了那抹完美的微笑，但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笑意，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审视，
“我要亲自测试一下，没有问题吧？”
雪之下阳乃讨厌着一切虚假。
她的人生，她的道路，甚至她此刻“关心妹妹”的立场，有多少是源于“雪之下家大小姐”这个身份的既定脚本？
她被困在名为“期待”的精致牢笼里太久，以至于对任何看上去“完美”或“符合逻辑”的存在，都抱有根深蒂固的怀疑。
她渴望看到裂痕，看到真实，哪怕是笨拙的、愤怒的、不堪的，只要是真实的就好。她迷恋那些敢于活出“自我”的叛逆灵魂，因为那是她内心深处可望而不可即的倒影。
“可以。随时欢迎你来测试我。”
雪之下阳乃站起身，拿起了衣服。接着就付完账后走向了外面。
“那拜拜。下次再见嗷。”
"嗯。阳乃姐慢走嗷。"
话音未落，她已经转身。
塔戴亚娜依旧坐在原处，目光平静地追随着那个消失在门外的、米白色大衣的背影。
在看不到对方后才呼出口气。
她也很紧张的。拜托。
走出咖啡馆，初冬有些干冷的空气瞬间包裹了阳乃。
她脸上的轻松笑意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近乎冷酷的思索。
“测试……” 她在心底默念着这个词。
如果塔戴亚娜是虚假的——如果她那份冷静是伪装，那份坦荡是演技，那份对“真实”的洞察也只是另一种更精巧的迎合……那么，刚才那种程度的对话，就远远不够。
“假的的话，才不会这么简单让她离场。”
阳乃的眼中掠过一丝极其锐利的光芒。她讨厌着虚假，尤其是那些包裹在“真实”外衣下的虚假。那比纯粹的恶更令人作呕。如果塔戴亚娜胆敢用这种形式欺骗雪乃，玷污她妹妹那份笨拙却珍贵的感情……
那么，她雪之下阳乃，不介意亲手将其彻底摧毁。
不是用散布谣言那种“下三滥”的手段——那太低级，也配不上她刚才在咖啡馆里被激起的那份认真的“愤怒”。
她会用更彻底的方式，剥开对方所有伪装，让雪乃亲眼看见那华丽外壳下的空洞与腐朽。
她会做一切力所能及的事情，直到那个“虚假的造物”承受不住，露出它原本不堪的模样。
塔戴亚娜是吧。你最好是如你表现出来的那般“真实”。否则……阳乃微微眯起眼睛，看向远处灰蒙蒙的天空，心底某个角落，一个关乎“结局”的冰冷剧本，已经开始悄然构思。
她掏出手机，熟练地拨通了一个号码，语气恢复了往常的甜美与社交性，仿佛刚才所有的心理活动都不曾存在：
“喂？是我。帮我查点东西，关于一个叫塔戴亚娜的总武高学生，对，越详细越好。”
电话挂断。她站在街角，呼出的白气迅速消散在寒冷的空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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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戴亚娜的卧室。
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嗒声。打开门，关上后。
塔戴亚娜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先前在咖啡馆里支撑着她的某种东西仿佛瞬间抽离。
她维持着这个姿势几秒，然后才机械般地站起身，走向床铺，柔软的床垫因为承接了她的重量而微微下陷。
黑暗中，她银白色的长发散乱在枕间，
刚才发生的一切，如同无法终止的高清影像，在她脑海中强制循环播放着。
她刚刚，都说了些什么呀。为什么刚刚的她可以那么自信呀。回想起来就感觉好想死——
“……”
塔戴亚娜猛地拉起被子，严严实实地盖住了头，试图阻隔这令人窒息的操作回放。
?107圣诞节将至
但在就算如此，那些画面和声音却是反而更加清晰刺耳了。
——————
新的一天。塔戴亚娜才刚刚出来，一色彩羽就围在了她身边。开始小声问了起来。
“塔戴亚娜！圣诞节就要到了哦，礼物，礼物准备得怎么样了？”
礼物，指给谁的礼物吗？
哦，这家伙看样子是想要了。
塔戴亚娜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在向她讨礼物的意思了。
往年这个时候，确实，她只准备一色彩羽一个人的礼物就是了。至于一色彩羽也很受用。因为圣诞节，让她变得更加独一无二起来了。
当然，她也给塔戴亚娜准备回礼就是了。只是，和一色彩羽不同，塔戴亚娜因为有些人气，所以也不是没有收到来自别的人的礼物。但是都被一色彩羽好奇着一起给带着送她的拆开了就是了。
她也从来没有因为这件事怪过对方。所以这更加助长了一色彩羽的嚣张气焰就是了。
"哦，圣诞节呀。确实，又要到了这一天了。感觉时间过的好快呀。上次过这个都和在昨天一样。要是问准备什么礼物的话，我只能说肯定是会有你的的。不要担心了。忘了谁也不会忘了给你的。"
"这样啊，谢谢塔戴亚娜~"
随后，
一色彩羽不知何时把脸凑了过来，双手背在身后，脸上带着她特有的、混合着好奇与八卦的明亮笑容，似乎是在问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特别压低了声音问道：“那…给雪之下学姐的呢？打算送什么给她?”
“正在规划中哦。这就不关你事情了。”
"欸 ，好过分，只是问问也不行吗？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她的。我这个人可是守口如瓶呢。"
"那也不行。还是好奇好奇我要送你的吧。"
"欸~那我可就真要好奇好奇了。"
就在一色彩羽的纠缠中，塔戴亚娜结束了这个早晨。
午后的走廊带着冬日特有的寒意。
为了等雪之下雪乃下课后一起吃午饭。
塔戴亚娜在下课后就过来了。
眼见对方也才刚刚下课。就安静地站在二年J班教室窗外等待对方过来。
因为气温骤降。连她呼出的白气也在空气中晕开薄雾。
终于，她看着教室里那个女生在下课后，整理好书包，站起身朝门口走来。
门轻轻推开，雪之下雪乃裹着深蓝色的围巾出现在走廊。她一眼就看见等在那里的塔戴亚娜，目光也很快落在对方微微泛红的耳尖上。
"冷吗？"
雪乃伸出手，用她的掌心轻轻覆上塔戴亚娜的耳朵。温暖透过她的手心传来，带着她身上淡淡的洗发水香气。
"有你在，就感觉不怎么冷了。"
"那我可就放手了。"
"等等，还是再多摸会吧。求你了。"
"这还差不多。"
"走吧，一起吃饭去。"
至于地点，当然还是在侍奉部了。
区别就是，这次刚刚好其他几个人都不在这里。只有塔戴亚娜还有雪之下雪乃两个人。
午后的阳光将这里的课桌染成暖色。
对于熟悉的环境里，却只有自己和喜欢的人两个人这一点，无论是雪之下雪乃，还是塔戴亚娜，都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兴奋与背德感。
"开始吃吧。"
"嗯。"
两个人面对着坐下后各自打开了便当盒。
雪之下雪乃因为今天早上过来这边需要一些时间，所以对于便当，即使她自己也会做，也是没什么时间去自己准备好的。
于是，塔戴亚娜看到的，就是一个便利店便当。
"别笑……"
被塔戴亚娜看到这个场景，雪之下雪乃莫名有点尴尬。
"我也是会自己做的。只是偶尔……即使是你的话 ，也不可能每天都自己做吧。"
"嗯嗯。我懂。我本来也不会笑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