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痕纹章 第345章

　　“某些时候，我在想，是不是因为我们知道的实在太多了。所以，这些事情会在某一刻化为绳索，反而成为我们的束缚好像有些跑偏了。总结起来就是，由于记录魔法，再现出的终究是过去的光景，是已经‘结束’的事物。所以，真正完成的那一刻，我们会完全的按照老师的期望，成为不变、不灭，永远如一的陪伴在老师身旁的存在。”

　　稍微展开双臂，索菲亚展示着自身宛如中了莉薇丝的同款诅咒，永远都会保持年轻的身躯。

　　“虽然，‘记录魔法’是我为了老师，亲自创造出的魔法。但自己也成为了魔法的一部分之后，可以切身的感受到。这真的是一种只充斥着虚妄与绝望的糟糕透顶的魔法。所以.”

　　对谈依旧在继续的藏书室中，索菲亚看着对面座位上的里塔斯，露出了解脱般的神色，

　　“所以，我真的很欣慰老师愿意放弃这个魔法。”

　　“这便是，你会对我产生兴趣，现在也愿意解答我疑惑的原因？”

　　显然无法和索菲亚共情的里塔斯，只是继续保持着淡漠。

　　“算是有一部分。但更多的.还是为了我的子女们排忧解难！”

　　“.”

　　“啧，真是完全不配合。说起来，老师为什么会突然决定，不再执着于过往和‘不变’呢？”

　　“这样的事情，就算直接问老师本人，大概也无法得到确切的答案。而猜测的话，比起我，你才是更了解她不是吗？”

　　里塔斯将索菲亚丢来的“球”踢了回去。

　　“说的也是，和单纯只是师生的你们不同。老师对我来说，和真正的母亲也差不了多少.”

　　听着索菲亚的话，里塔斯则是觉得他和莉薇丝之间，到底能不能算师生都需要打个问号。

　　他的这位老师到底教过他些什么.真的好难列举

　　“但是，我就不去臆测老师的想法了。老师虽然不喜欢变化，但是她本人倒是经常在变化，甚至可以说是善变。所以，已经是‘过去’的我，应该是无法看透‘现在’的不对不对，话题怎么变得阴郁起来了？”

　　索菲亚做了些摆手的动作，像是要驱散趋向不对的气氛，

　　“除了我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什么样的状态之类的事情之外，你还有想知道的事情吗？”

　　面对索菲亚主动的提问，里塔斯反而是沉默了片刻。

　　之前里塔斯就觉得，与他是否采用特别的提问方式或者套话无关。索菲亚有种想尽可能将自己所有的事情，全部告知给他的感觉。

　　而现在，这种感觉无疑是更加的明显了。

　　“对了，有一件事我想应该提醒你一下。你也知道，从学院起我就一直在跟着你们。也正是因此，我发现你还挺受欢迎的。”

　　“？”

　　面对里塔斯的不解，索菲亚笑了笑，

　　“因为，光是我看到的，包括我在内。就有至少五个不同阵营的势力，一直在跟踪着你。”

　　索菲亚伸出右手，开始一根根弯手指，

　　“我是其中之一，然后还有那个叫艾丝特瑞娅的孩子。还有一个是临近西境之后才出现的，八成是埃尔森家族的势力。而剩下的两个势力，你有什么头绪吗？”

　　里塔斯怔了一下，错过了顺口来一句“真的假的有那么多”的时机。

　　至于剩下的两个跟踪他的势力，他还真就大致能猜出究竟是谁。

第346章 育成系世界

　　剩余的两个会跟着自己的势力.

　　其中之一，里塔斯认为连推导证明的必要都没有。

　　绝对是与“约翰”有关的那些人。

　　即使现今的约翰，大概不会再亲自踏入厄尔斯学院。但是，他对学院的兴趣，想必是不会轻易的消退的。

　　倒也不是说执念或者情感之类的。而是厄尔斯学院之下，确实隐藏着诸多古老且神秘的事物。

　　虽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厄尔斯学院隐藏的那些东西至今都没有爆发出来，其最大的理由无疑是因为有“树魔女”的坐镇。

　　总之，厄尔斯学院算是约翰的“发家之所”。除了很多他没有来得及取走的事物之外，可能他也主动留下了一些后手之类的东西。

　　所以，之前学院交流会时。许多登不上台面的存在如同闻到了臭味的苍蝇一样，聚集过来的状态里。与约翰相关的势力并没有出现，是里塔斯一直有些不解的事情。

　　而现在，结合已有的种种信息。里塔斯基本已经推断出，当时的种种行动约翰并不是没有参与，而是找了一个“代行者”般的存在，来代替他达成了一些目的。

　　然后这位“代行者”.不出意外便是“暗裔”的首领，游荡者。

　　“.”

　　微微皱起眉头，里塔斯觉得自己应该挑个时间，重新评估一下约翰所在的那个势力。

　　虽然至今都不知道那个势力存在的目的，但是他们毫无疑问已然积蓄起了相当强大的力量。

　　当初，他第一次前往世界树迷宫时，暗裔中的高顺位罪人“双向”，被当成随意可丢的弃子般使用的情况，现在看来并不是什么特例。

　　毕竟，就连暗裔的首领，似乎都在被当成下属来使唤。

　　只不过.约翰到底是什么时候.

　　里塔斯本以为，自从他在厄尔斯入学起，到上个学期里。他在一些见不得光.咳，难以被察觉的角落，默默的进行的举动已经足够多了。没想到，还有人能在暗地里，偷偷的做出更多更大规模的事情。

　　“看起来，你似乎心里有些答案？”

　　“算是吧虽然，最后一个对我有兴趣的势力，目前只能锁定在几个选项之中。”

　　里塔斯有些含糊的说着，并没有直接与索菲亚进行分享，

　　“所以.我到底为什么要离开绝对安全的学院.”

　　里塔斯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在厄尔斯学院里，他最多也就需要应付莉薇丝或者再加一个苏索拉的鬼主意。而一出学院，他身后就直接能跟上五条尾巴。

　　“呵呵呵亲爱的也真是的。那么一把年纪了，还要给孩子添麻烦。所以，在你看来接下来西境或者埃尔森家族，会发生些什么？”

　　提及罗兰特时，嘴上虽是一种“真拿他没办法”的口吻，目光中却流露着爱意的索菲亚向着里塔斯问道。

　　“大概，会出现一场叛乱吧。”

　　与其说是回答，里塔斯更像是在叙述一个早已心照不宣的事实。

　　“对了，里塔斯。我能不能也问你一个问题？”

　　由于藏书室外的莉薇丝花又吵闹了起来，所以一度中断去浇水后，对谈再开。

　　“请。”

　　虽然里塔斯腹诽着“难道你之前问的少了？”，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对于你来说，应对这个世界，应该是相当轻松且容易的一件事吧？”

　　“.”

　　里塔斯的神情似乎紧绷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怎么会？被无从反抗的突然拖入这种匪夷所思的光景之中，我能感受到的就只有茫然与不知所措。特别是在至今以来的倚仗，完全失效的情况下。”

　　“嗯姆.‘可以不动声色的说出一些即便说不上是谎言，但无疑距离真实更加遥远的话语。’”

　　索菲亚快速的记录着，然后露出了微笑，

　　“哦，这样啊。确实，是否具备能力是一回事，能不能发挥出，又或者说有没有发挥的机会是另外一件事。”

　　听着索菲亚的话语，里塔斯又无言了一阵。

　　也不知道，索菲亚这是一种“我其实知道你在想什么”的提示。还是她有双重人格什么的，记录的人格和在说话的人格不是同一个人。所以，中间隔了那么一段还能像是什么事没有一般的继续下去。

　　稍微思考了一阵后，里塔斯决定坦白一些。

　　在与索菲亚进行了一定的接触之后，虽然也谈不上完全了解了她这个人。但里塔斯已经确信，无论是从身份、立场还是其他各个方面，索菲亚都是他天然的盟友。

　　“确实如你所说，我在这个世界中的身份是‘主人公’。所以，即便什么都不做，只是随波逐流的依照剧本去执行，也会被约定好一个不错的结局。就算有外力的介入，导致我一路遇上的困难会加倍。但是，想来那些困难再难，也不会比让你‘复现’在这个世界中，要更加困难。”

　　“嗯，确实。”

　　索菲亚点了点头。

　　她终究只是一段“记录”，自身能进行的活动十分有限。哪怕，是在童话世界这等非常适合“记录”的世界里。所以，她目前所具备的力量，可以说是大部分都源自于里塔斯聚拢起的金色苹果中的力量。

　　“但问题在于，作为我的‘主人公’如果完成了这个故事，又会发生什么。是会在这个世界里，作为童话故事的一部分。还是说，即便回到现实世界里，也依旧需要扮演一个童话故事里的角色。”

　　“我认为是后者。”

　　索菲亚以颇为确认的口吻说道，

　　“‘原初’创造出的世界，是不会持续太长时间的。正常的世界，之所以能长久存续，是因为世界中的所有因素都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包括世界运转的规则在内。而原初创造的世界，所有因素基本都是紊乱的。特别是规则所以，达成了‘目的’之后，即便不主动驱散，这样的世界也会擅自的崩毁。”

　　面对索菲亚的解释，里塔斯不禁问道，

　　“所以，你之前也遭遇过这种来自于‘原初’的袭击？”

　　“嗯，遇到过几次。只能说，陪着老师遭遇什么样的状况都不奇怪.不过，硬要说的话‘袭击’应该算不上。你有一项认知我觉得是比较准确的。原初创造出的事物，严格意义上就是一个基于她们内心的‘世界’。那么，世界存在的目的只是用来‘袭击’谁，可就太小家子气了。所以，大多时遭遇原初，只会是被她们的力量‘卷入’而已。”

　　“原来如此.虽然，我觉得比起‘袭击’，现在这个童话世界的存在，更加小家子气就是。”

　　里塔斯稍微停下话语，思考了一阵。

　　有着索菲亚提供的信息，他基本可以肯定，“薇因”的世界存在的目的。

　　“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我按照流程完成了这个世界的剧本的话。就会真正意义上，成为在童话故事中登场的那名，救下了妹妹的‘兄长’？”

　　“不不不。”

　　索菲亚摇了摇手指，

　　“并不是普通的兄长，而是一位永远守护在妹妹的身旁，抵御一切来犯的无所不能的兄长。总结起来就是，‘多萝蕾丝睡前故事集’是一种结合了‘育成’与‘控制’的原初能力。”

　　“根据我的经验与见闻，这样的原初能力很有可能是不能多次使用的。除非，能力育成出的‘兄长’被消灭，妹妹不得再找下一位。而兄长存在的时期，妹妹作为原初的那些力量不是说能力，而是说能量本身。它们并不会消失，大概率只会转移到兄长的身上。”

　　索菲亚做了个小幅度的摊手动作，

　　“所以仔细想想，如果能抛开自尊以及近乎被洗脑的强制过程的话。遭受了这个能力的你，可以在收获一名极度渴望你的妹妹的同时，还能凭空获取庞大的力量。相互抵消一番后，说不定还是件好事。”

　　“.需要抛开的部分，不正是最大的问题吗？”

　　里塔斯揉着自己的眉心，

　　“而且附赠的部分，多是猜测。如果遭遇这种能力，确实是获得的事物更多的话这份力量应该也轮不到我来‘享用’。”

　　“呵呵呵，确实。毕竟，这个力量本身有外力在介入。甚至很有可能，是被强制激发出来的原初能力。所以，能力本身才会有诸多的不完整，让你们有了许多可以自由行事的余地。”

　　索菲亚点了点头，

　　“这么一想，你选择的代替你搅乱剧本的人选，似乎恰到好处？她既不能如你一般，借由个人能力顺利且迅速的完成剧本。又能凭借特殊的方式，阻挠另一方夺取这个世界的企图。让这个童话故事既无法完成，也不会被完全篡夺，从而进入一种奇妙的僵持阶段。”

　　“只是巧合而已浴女神的行动，我是无法预测的。”

　　里塔斯摇了摇头，

　　“而且，我之所以拒绝按照童话剧本行动。是因为在怀疑这起事件的背后，或许隐藏着一个更加需要探明的目的。”

　　原本，里塔斯这个想法只是处于“预感”的阶段。

　　但是，现今基本明确有约翰参与在其中之后。他的预感基本变成了笃定。

　　薇因的原初能力的性质，并非是“袭击”的话。约翰与游荡者大费周章的引发出她的力量，到底是为了什么？

　　总不能，就只是刻意恶心他一下。

　　固然，从薇因对他莫名其妙的执着来看，这种原初能力面对他更容易生效。

　　但按照这个思路去想的话，引发原初能力本身，就像是约翰等人最大的企图。

　　“在这起事件的背后隐藏的，真实意图吗？看来，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是你将我复现的最终理由。也是选择这种游离在故事之外，连对于同伴的引导都显得漫不经心的缘由？”

　　索菲亚总结道。

　　而里塔斯则是稍微停顿了一阵后，点了点头。

　　正如索菲亚所洞察的一般。

　　作为童话剧本主人公的“里塔斯”，想要完成这个故事着实是再容易不过。但是，这样做只会让事件的发展看起来无比顺利而已。然后最终，一脚踏入在“终点”等待他的陷阱。

　　第一重陷阱，是他会成为童话中“薇因”的哥哥“里塔斯”。

　　第二重陷阱，则是在童话故事结束之后，会有真正的“杀机”浮现。

　　“以我目前积累的信息、情报等事物，无论如何也看不到这些迷雾的彼端。我对自己的记忆力是有信心的。所以，整理不出答案，我认为是缺少了一些关键的‘碎片’。”

　　“而就是这个时候，你发现在这个世界里，你居然能获得存在于你们的认知之外，本不可能被记载的知识与信息。至于提供那些的，就是这些书籍以及.”

　　索菲亚用手指向了自己，

　　“我？”